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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恨不得引来满城百姓的前呼后拥。
“李统领!”
“大统领!”
“李大统领!”
苏澈:“”
“大统领,这位小公子是谁啊?和大统领您简直一个模子印出来的,是您儿子嘛?”
“这说的还是人话么!”苏澈只觉得自己的五脏六腑都被这句话给一刀切了,撑着一口气梗着脖子才算生生挺住,心道:“一会儿馄饨估计是吃不下了!”
“苏澈!”这个了无生趣的节骨眼上,青玄不知又从哪个狐狸洞钻出来了,伸手在苏澈肩上轻轻一拍,弯着一双眼笑道:“我吃馄饨,一起呀?哟,怎么了?苦哈哈的?”
“哎呀,大统领,这娃娃也是您儿子吧?这长得,像啊!”
青玄眼珠子顿时瞪圆了,松开苏澈就拿他的大眼泡子朝四周扫荡了一圈:哪个杀千刀的!不怕死你站出来再说一遍!
丰源楼满客,掌柜愣是给李旭他们空出来一张大桌。一顿奉承之后,李旭吃了五碗馄饨,苏澈和青玄二人凑合一起分吃了一碗,还剩了最后一个让李旭夹走了。
揉着消化不良的肚子,苏澈一路与青玄并肩而行,“青玄,你真是天山修者?”
青玄笑问:“谁告诉你的?李旭?”
苏澈:“皇上告诉我的,总不能骗人吧。昨天替自己师父吹牛皮那人到底还是不是你?我说,天山还不够你吹啊,吹那么大,也不怕被雷劈?”
原本还挺坦然,一听见雷劈二字,青玄的脸色就变了变,“我怕,你别说了。”
苏澈道:“那仙爷爷呢?他真是天山的神仙?”
青玄表情有些古怪,最后只是笑眯眯道:“你猜。”
苏澈:“”
二人故意和李旭保持了一段距离,反正那万人迷一路都不寂寞,路人一黏上来他就走不动道。
苏澈一句话在肚子里转了好几转,几次到嘴边又咽了。青玄这家伙看起来清清透透的,实际上一肚子的弯弯绕绕,不好对付。眼看宫门就在眼前,她便朝青玄咧嘴笑了笑。
“听说二殿下在天山很多年?不是说身子不好?还能修行?”
青玄一挑眉,道:“不是修行,是修命。殿下是被当成死人送过去的,皇上没和你说?你死那年他生了一场大病,治不好,几乎没气了才送走。”
苏澈受惊不小,想着与那位殿下两次如同陌路的相遇,她再怎么自恋也很难把这个罪责往自己身上担,“怎么病的?什么病?”
青玄扑哧一笑,“我没看见,只听说是因为你死了,他也就不想活了。”
苏澈眨巴眨巴眼,有点接不下去,“真没看出来,二殿下也是个有情有义的好汉。”
青玄:“”
沉默了许久,苏澈道:“都说殿下身子不好离不开药,难道还是因为当年这事伤了身子?”
“哦,那倒不是。”
青玄正想解释,却见苏澈将左拳狠狠击向右掌,皱着眉头笃定道:“你不必多说,我已经知道了,肯定还是因为我!行了,我看辙园那么大,除了早晨那两个扫院子的,怎么连个伺候殿下的人都没。反正我闲人一个,以后我就给他做牛做马,弥补一下他当年为了我遭的那些罪!”
“呃,苏澈,你可能误会”青玄连苏澈后领子都没薅着,就见她急匆匆往宫门里赶去。
李旭站到青玄身边,瞧着苏澈着急忙慌的背影竟然走得极快,像是带了功夫的,问道:“澈儿怎么了?尿急?”
青玄:“急着回去给我家殿下当牛做马。”
李旭:“啊?那你还不赶紧拦着?璟辙那小王八蛋一要睡觉就六亲不认,澈儿这一去不是九死一生?”
青玄眉梢抽了抽,瞧着李旭,心道:“李大人威武,一句话连皇上也顺带骂进去了,佩服佩服。”
李旭:“看什么看?你有那飞来飞去的本事,还不快去把那快腿子给挡了?”
青玄:“没那必要,我还等着看戏呢。”
苏澈举着腰牌大模大样进了宫门,却意识到在宫里没人领着她还有点找不着北。插杆站岗的侍卫假人一样,最后她只得提着一口气窜上了一座较高的殿顶,垫着脚站在大殿横脊上东张西望,刚找着东北角上的辙园,她这鬼祟行径就被巡逻中的大内侍卫瞧见了。幸好围过来的一队人里有个百夫长昨天与她见过一面,这才只是对她好言相劝了几句将她放了。
回到辙园,苏澈发现这会儿连扫院子的奴婢都走了,整个园子空荡荡的,她无处打听,只得上了几座假山,又绕过几片池塘,回廊一圈一圈地走,寻了许久才寻着一处像是有人住的小偏院。一迈进小院门,便是一股扑鼻而来的淡淡药香。
第11章()
这味道让苏澈心一沉:他还真是个药罐子不成
宣璟辙除了面上血色不足,整个人看起来至少还称得上正常,举手投足绝不像个病秧子,反而一股子出尘的优雅。眼神有些冷淡,可苏澈确信这不是什么病作出来的,是他性子本身讨人嫌。
从还没进门,苏澈就莫名紧张,不由微微地一提气,人便成了一根鸡毛轻重。她飘飘然地进门,又站住了脚屏息不动了。
小院里乱得有点不像话,树像乱栽的,假山石像瞎摆的,花花草草东一团西一团,一条哗哗流淌的人造溪水也就细细一条水沟,边缘还坑坑洼洼。不过流水非常很清澈,从院墙一角引入,又从另一侧引出。水上还架着一座四不像的破木桥,说它年久失修都不恰当,根本不知道该从哪修起。好在迈过那条水沟到达彼岸只需要小半步,也就不需要过什么劳什子的桥了。
辙园之中宣璟辙自己的院子难道不该是重中之重?这算什么?还远不如她昨天入住的那处荷塘小院。
身后的脚步声惊动了呆立良久的苏澈,她抬头瞧了瞧蔽日的树冠,脚下轻点,纵身没入其中。
自院外进来的是两个宫里的婢女,其中一个手中托盘上是一瓷罐,另一个则托着个空碗。二人在空荡荡的院子里行了一礼,柔声道:“殿下,该喝药了。”
“放外面吧。”屋里传出懒洋洋的一声。
院子里有套玉石桌凳,雕花精致,可谓这里唯一一样能见人的东西。婢女应了便走到这石桌跟前,她们将瓷罐里冒着热气的药汁倒入空碗,又在碗上加了个盖子,留在桌上。一切妥帖,二人又行一礼便悄声退了出去。
婢女这一来一去,院里的药香便浓郁起来了。
苏澈知道屋里的人并没睡着,却不敢跳下树去当面表决心。刚才那个毅然决然要做牛做马的人,蓦地陷入了进退维谷的境地。
此时,房门被推开,宣璟辙轻袍缓带自房中走了出来。他长发披散,精神有丝萎靡,眼角瞥见那碗药便走了过去。漫不经心中手起药落,一碗浓浓的药汁被他泼进流水中,一片深褐色被快速冲淡,急急自墙角流了出去。
“喂!你怎么作死啊!”苏澈倒挂着从树冠里露出个脑袋,一时急火攻心瞪着宣璟辙怒不可遏。
宣璟辙手一抖,药碗铛啷啷在石桌上滚了两滚才被他抬手挡住,险些没让它变成一地碎尸。他抬头对上苏澈那双喷火的眼,一时间也不知摆什么表情才算恰当,竟不由得顺着习惯温声笑道:“你是哪来的野猴子,也不怕压折了树杈摔死你。”
苏澈仍旧倒挂着,道:“你为什么把药给倒了?”
宣璟辙道:“我又没病,吃什么药?”
苏澈:“没病?那人人都说你体弱多病,还给你煎药?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当初若不是被送上天山续命,还不知道现在在哪埋着呢。”
“”宣璟辙招招手,“下来。没事你别来我这里,我嫌吵。”
苏澈:“我吵?我进来这么半天你也没发现,说明我一点也没吵着你。”
宣璟辙:“”
是送药的时间,他睁着眼没睡,却没觉察出除那两个宫婢之外第三个人的气息。宣璟辙见苏澈轻巧一跃便稳稳落了地。站在他面前,脾气还没消,已经满眼好奇在打量他。
宣璟辙并不回避,淡淡道:“你从哪里学来的这些做贼的本事?”
她微不可见地一僵,随即眼神暗了暗,“那你可多防着些,小心你屋里头的宝贝。”
宣璟辙道:“既然如此,有什么看得上的,你现在尽管自取,下回可别再不请自来就好。”
“你说什么呢?”苏澈后悔来这一遭,谁活腻了要给这种人做牛做马?还想着这人虽然讨嫌却必然重情义,可就凭他看得人想打寒战的眼神,她信鬼也不信这人懂得情义二字。
不想再多说,她转身欲走,可肚子里又呕着一口气不吐不快,于是她郑重其事走到宣璟辙面前,一字一字道:“虽然这么多年我不是故意装死让人着急,可是想着你身体不好是被我害的,心里觉得亏欠,所以我来这里是想照顾你补偿你的。洗衣服做饭那些我不喜欢做,你也必然用不着我做。但是你这园子里下人都没有一个,我来白给你支使支使也没什么。你要是无聊,我给你读话本子解闷也行。只要你说,我能做的我都没二话。可是你这人不能这么讨人厌,我小时候到底有多不挑食能把你当成好友?还是他们都编故事骗我?还是,你们压根就找错了人?你们找的苏澈根本就已经死在五年前了!”
宣璟辙靠着石桌,看着她竖着眉毛凶巴巴对他说话。这画面如此失真,片刻间他甚至不敢动,只怕眼前的一切如同他这些年做过的那么多场梦一样,渐渐远去,化成茫茫雾霭。
此时的苏澈真的活生生站在他眼前,就仿佛那八年的幸福从未走远,而之后的艰难也会接踵而至历历在目,让他的心微微隐痛。可他却不得不端着一脸的云淡风轻,听她说这些只图痛快却把她自己说得越来越气的话,直到最后一句,他险些维持不住他满眼的清冷,胸口里一股腥甜上冲至喉头。而幸好幸好,苏澈此时也终于自觉过份,说不下去了。
宣璟辙暗暗将那丝都已入了口的血腥吞下,缓缓道:“你用不着觉得亏欠,我身体如何从来就与你无关。以前的一些事,传来传去被传得面目全非,所以,你犯不着把听来的故事当真。让你住进辙园也并非因我,而是我身为皇子,早晚要出宫,这园子空着也就可以随你独占。但在我离开之前,你至少要做到少来扰我。懂了么?”
说到了这个份上,苏澈还能有何话说?她只觉得除了自己滚烫的双颊,四肢百骸都冷冷地舒展不开。她告诉自己不要把这等王八蛋的话当回事,心里却偏偏想扑过去把他活活撕了。而理智还在,被宣璟辙羞辱了一番后,她竟能留意到他原本只是有些苍白的脸色此时仿佛蒙了一层灰,黑如深潭的眼眸也突然变得石墨一样,似乎没了焦距。
“怎么还不走?”宣璟辙明显不耐烦了。
苏澈竟被他问得畏缩,只得忍住了担忧,最后又深深看了他一眼,咬着牙关转过身欲走。
然而,这一转身间,后腰间露出的指甲盖大小的一处黑色边沿让宣璟辙一怔。他蹙眉细看之下暗道不好,一手撑着石桌,迈出一步,手指在苏澈腰带处轻轻一勾,整个咒符便被勾入他的掌中。
苏澈似觉察到什么,扭头去看,手也伸到背后摸了摸。宣璟辙还是原来的姿势,冷冷瞧着她要走不走的样子。意识到自己此时拖拖拉拉没事找事一般甚是丢人,她便哼了一声,快步离去。
苏澈这一走,宣璟辙便快速瞟了一眼手中的黑色咒符,可惜视线已经模糊,无法看清。他深知自己状况有异,只能先回房急招青玄回来。可惜人还没走近房门,身子便前后晃了晃,随后直直倒下,人事不省。
第12章()
青玄远远瞧见苏澈黑着一张脸走得飞快,明显有点气急败坏。为了避免误伤,青玄猫起来躲了。同时,为了自己的安全,他也决定暂时不回宣璟辙跟前碍眼,省得被直接拿来做炮灰。
其实他本以为他家作天作地的二殿下至少能在苏澈面前收敛一些,连李旭这个粗人都说,“澈儿这一回来,璟辙那里每天能扑腾的幺蛾子就不多了吧。”结果没成想,头一回单独会面,被寄予众望的苏澈,败了。
青玄好奇来龙去脉,不过这会儿没胆子挖掘,便索性决定翻出宫墙去野一天再说。
于是直到傍晚时分,他晃晃悠悠往回走,一进院子,倒地不起的宣璟辙才终于撞进了他的眼。躺在地上的人一动不动,面前更有一片已经干涸的污血,极是触目惊心。
青玄脑袋瞬间像遭了几记重锤,顶着嗡嗡的耳鸣,他踉踉跄跄扑了过去,伸出手哆哆嗦嗦先试探鼻息,试了几次试不出,才又想起去摸颈间。直到那丝微弱的脉动在指下规律呈现时,青玄终于稍稍松了一口气,眼泪这才扑哧扑哧滚落下来。
深夜,秋初的第一场秋雨飘然而至,屋外雨声细碎。
纱灯映照着床上的人,仿佛可以看见他周身缠绕着的那一股沉沉死气。
飒熙皇帝宣铎眼眶通红,双手束在身前,站得毕恭毕敬,甚至连大气都不敢喘。他偶尔虚虚抬眼瞧上一瞧,想问一句他的宝贝儿子到底如何,却只能苦苦忍着。
萧焕一手轻轻搭着宣璟辙的脉门,端坐在床边像在闭目养神。在他脚边还跪着一个青玄,也不知跪了有多久,整个人都像尊石像,僵硬又冰冷。
除了屋外传入的雨声,这房中的四人都安静得如同不在。
辙园的另一边。
几番自我检讨过后,苏澈已经盼着能尽快去给二皇子磕头认错了。她的确是因为被戳中了“贼”这个字眼才恼羞成怒的,可冷静细想,她未经允许擅自进入宣璟辙的地盘,招呼不打就上了人家的树猫起来,甚至大言不惭地吹嘘自己进了院子很久也没被发现。而只被说了一句“做贼的本事”,就张牙舞爪地恨不得上去啃一口,实在有些无理取闹。
于是,这夜,苏澈辗转难眠,满脑子想的都是自己不对,甚至连宣璟辙当时也很王八蛋这事都忽略不计了。
掀被下床,她索性披了件外袍跑出门淋雨去了。
在小假山上跑了一圈,苏澈就被淋了个透心凉,不过好在压在心里一整天的郁结就此散了大半。既然如此,她便想再去欣赏一下这座皇城的雨中夜景,再顺便逗弄一下夜巡的大内侍卫。等玩痛快了,回来热水里泡泡刚好能睡他个昏天黑地。
转瞬,她提气化成了一道诡谲的黑影,几个起落间,辙园大门已近在眼前。但敞开的大门和通明的灯火让她倏地停下脚步,侧贴着墙看过去。
夜这么深,辙园大门却未关,两队侍卫整齐地分列门外,细雨敲打在他们的甲胄之上,他们纹丝不动。
苏澈看了一会儿,隐约辨认出他们与宫中侍卫衣着的细微不同,从领口腰带与袖口的样式来看,他们更像是皇上身边的亲卫。
皇上的亲卫?若果真如此,难道是皇上来辙园了?这个时候来辙园?
忽然间,早前宣璟辙纸一般的面色就这么横冲直撞进苏澈的脑子里,让她的心肝肺都跟着揪了一下。
不会的吧
来不及想,她已经朝着宣璟辙的院子飞奔了过去。
萧焕松开握住宣璟辙的手,瞥了跪在地上的青玄一眼,冷冷道:“你起来吧,他要是真有个万一,你就算跪到死能有什么用?”
青玄不起,只是终于抬头,声音沙哑得厉害:“师父,殿下他”
“有点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