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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对望一眼,又成了两道光向着那方向闪去。
方顺虎方顺豹姐弟二人见了这景象,口中便念念有词,又是一番虔诚叩拜。
苏澈一双手还抖得厉害,被撕成破布条的衣衫又实在凌乱不堪,整理了许久也很难将就。她双手抱肩靠着树休息了一会儿,离开前又浪费了些力气踢了那只赖皮狐狸两脚。
这辈子就算濒死都没有如刚才那般惊恐绝望过,她曾经以为死都不怕的人便天不怕地不怕了,现在看来,只是经事太少又自视过高,不懂天高地厚。
分不清这会儿身上到底是哪处伤在痛,好像全身上下已经没了一处好地方,从头到脚一起折磨着她,让她死撑着一口气都爬不上高处的小路,最后干脆眼前一黑,一个趔趄趴在了土坡上。
这么丢人现眼,待会儿回去被青玄撞见,问起来让她怎么解释?
青玄距离她还有一段距离便停落下来,他驻足眯起眼分辨道旁正努力站起来的身影,只片刻,他便已是瞠目欲裂,白了脸色惊呼了一声:“小澈?!苏澈!!”
第59章()
苏澈怔然间,撑着石头摇晃着站起,还没寻着青玄的影子,一件黑袍已铺天盖地裹了下来,将她包了个密不透风,一股极淡的药香也随之围绕而来,是宣璟辙的味道。
苍钥,苍钥的黑袍上竟已经染了宣璟辙的味道
苏澈半抬起眼,伸手在他靠近的胸膛上轻轻一推,转回身扶着一棵树大吐特吐了起来。
“小澈?”青玄从苏澈身后一把将她抱住,见苏澈对他摆摆手,毫不客气地先用苍钥的袍子擦了擦嘴,连带嘴上沾着的狐妖血也一起擦了上去。青玄惊道:“伤哪了?伤哪里了?”
苏澈在他身上靠着喘气,“我没事,没伤。”
“什么叫没事?怎么是没事?啊?!”苏澈到底经历了什么,青玄根本不敢深想,可一串串令人惊恐的画面却不受控制地从眼前闪过。顿时让他眼眶子一热,急出泪来,“让我看看,你伤着哪里了?啊?”
苏澈抬起头看着他,想笑却笑不出,突然神色一正,“青玄,二殿下不见了!你先别管我,快去找找。他不在房里,大半夜的他能去哪?对了!我听那妖怪说了,他有个洞,你说二殿下会不会已经被他”
话说到一半,苏澈还睁大着一双眼便突然失了焦距,身体随之软了下去。
苍钥从惊讶的青玄手中接住苏澈,将她紧紧裹在怀里。直到二人将苏澈带回了客栈,苍钥也仍是抱着她不肯放手。面罩虽然遮去了他的脸,却没挡住他疯了一样通红的双眼。青玄渐渐没心思再担心苏澈了,他只怕苍钥再不冷静下来会有堕魔的征兆。
他试着轻声开口道:“让她先服一颗药,好不好?”
还好,苍钥的反应只是迟钝却不抗拒,他慢慢松开了衣袍,露出苏澈的脸来。
青玄长长舒了口气,帮苏澈吞下一粒药丸,又谨慎地看了苍钥一眼,“你要不要放她到床上,看看她有没有比较严重的外伤?”
苍钥:“血不是她的。”
苏澈从脸到胸口都是血污一片,十分的触目惊心,青玄现在实在不敢冒险去信一个疯子的判断,“看都不看如何知道?”
苍钥:“这血很臭。”
青玄:“”
苍钥:“叫桶热水进来。”
青玄无奈,出房去找小二。一出门就瞧见地上还五体投地着二位道友,顿时更没脾气了。他指着他们,轻声道:“你俩谁是姐姐来着?随我来。”
其中一人立马蹦起来跟着青玄下楼去了。
苍钥用袍角将苏澈的脸仔细擦了一遍,又捧着那张脸瞧了许久,才觉着自己全身上下已经冰透了的血竟还可以一点点回暖。
他知道自己从此再不会这么大意了,世间天大的事也与他再不相关,只要自己还能多活一天,便只管着顾着苏澈一人。如有必要,他也可以一直抱着她不放手,只要再没人能伤她分毫便是。
纵然她不记得了,可她从来就是他的,从来就是他一个人的。即便在五年之前,她有爹有娘,被许多人疼爱,可在她眼中,能看得见的无非只有他宣璟辙而已。只待在他身边,只听他的话,什么心事也只拿来和他分享。所以从头到尾,苏澈都是他的,只是他的。
青玄返回时,苏澈已躺在床上。苍钥换回了宣璟辙的长衫,握着苏澈的手靠在床边。虽然还是有些失心疯的征兆,可比起刚才,这样已算是平静了不少。而且没了面罩,青玄至少能把他看个完整,心里也踏实些。
热水木桶被抬进房里,青玄还带来了方顺虎,宣璟辙望着这位各种角度看来都不失男子风范的女道友,心里只有深深的拒绝。
难熬的一夜终将过去。
次日晌午,苏澈总算睁过一次眼,却只是怔怔看着房顶,对周围的响动都没有反应。许久才突然微不可闻地唤了一声:“二殿下”听见宣璟辙在耳边叫她的名字,安抚地说着“我在这里。”才心安地又闭上了眼睛。
青玄坐在旁边瞧了她一会儿,眼眶子忍不住又要泛酸,他实在不想变成第二个李旭,便站起来走远些。
苏澈狗屎运,遇上了方顺虎。这位在家乡村里兼任过赤脚大夫的善心道友昨夜将她从头到脚检查了一遍,除了肋骨断了一根,肩上有一处咬伤比较严重,别的都没什么大碍。
青玄一想起苏澈心里仍是绞痛,又见不得她躺在床上没人色的样子,便跳上了客栈房顶,吹起他新买的一把玉笛,以解忧伤,顺便用乐声带给苏澈一些鼓励。可惜,这样的魔音传来,苏澈是一丝没听着,只让青玄挨了一顿从大街扔上来的烂萝卜和白菜帮子。
第60章()
青玄站在房顶俯瞰着聚在楼下的一众骂街百姓,难得有这么多听众,他正准备再好好给他们再吹上一曲,却看见立在街对面的一道身影,那人影早在他心上刻画了上千年,只瞥上一眼便能知晓分明。
青泽
青玄飞身下落在刚才那群听众惊呼之中四散逃开的空地上,隔着一条街与青泽遥遥相望。
青泽才赶来就看到青玄在大街上公然耍宝,也就站着看了会儿热闹,却不料自己这么快就被发现了,便笑得春风拂面。
“仙君去了哪里?现在才来?”青泽一走近,青玄便木着一张脸责问道。
青泽意外的挑了挑眉,“去了一趟天山,和苍钥说了。怎么?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出事了。”青玄这一开口,眼眶便染上了红。
青泽推开客房的门时,宣璟辙仍旧保持了靠坐在床沿的姿势。他淡淡瞟了青泽一眼,一言不发,整个人都苍白得几近透明,好像随时都可能会消失一般。
方顺虎一见青泽,瞬间连灵魂都石化了,这么仙姿缥缈的人物会出现在自己面前,自己难不成一直在做梦?
青泽几步走到床边查看苏澈。刚才听青玄支支吾吾把整件事说清时,他已经惊了一身冷汗,生怕他这未来的小徒弟就这么折在这里,那宣璟辙估计也得跟着完蛋。
“苏澈?”
青泽唤了一声不见回应便要将她从床上扶起来,被宣璟辙抬手挡住,“做什么?”
青泽:“让我看看她。”
宣璟辙:“不必了,好生养几天就是。”
“璟辙。”青泽放开苏澈,半跪下去抬头迎上宣璟辙微垂的双眼,“青玄都对我讲了,总算有惊无险,苏澈也必然能养得好,你呢?既然我们一时半刻不会走了,你不如先回房去歇歇。”
宣璟辙:“我就在这里歇着,你不必管我。”
方顺虎在旁边抹干了几滴泪,幽幽道:“果真是夫妻情深。”
青泽眉梢跳了跳,抬眼去瞧旁边那位雌雄莫辨的道友,“这位是?”
青玄忙进来解释道:“昨夜就是这位道友帮忙照顾小澈。”
“哦”青泽干笑了一声,“多谢道友。”
“不谢,不谢!”方顺虎拱手回礼,黝黑的方脸盘上立马多了两朵红云。
苏澈已在床上躺了两天一夜。此前她虽然不知身在何处,心里却真正经历了一场翻天覆地和血流成河。直到此时,她眼前仿佛还烧着一把五年前的红莲业火,万物都成了一捧灰烬,灰烬中还有她的父母至亲。
虽然四岁离开楠樾,在飒熙国一住八年,与父母之间只剩下模模糊糊淡淡的一层感觉,可此时突然想起他们早已不在人世时,心中凄然的痛楚却是清晰的。
能与那场浩劫擦肩而过,全因一位皓首苍颜的老者在千钧一发之际飘然而至,出手为她杀尽团团围来的叛军。
想起这个人,苏澈发现自己即使已经想起了那么多的曾经,这个人对她而言仍旧模糊不清。她不记得老者对她说过什么,做过什么。但她确信自己会将过往忘得干干净净必然与此人有关。
往昔的一切在这两天一夜间已在她心中来回辗转过千回不止,几乎将她吞灭,而就在此时,她无处不痛的身体终于将她从中拉了出来,逼得她渐渐清明。她知道自己回了客房,一切应已是都过去了。
身上的棉被盖得太厚,很热。可等感觉更清晰一些,她才发现之所以热,是因为除了棉被之外,身上还压着一条手臂。那条手臂修长,从她身子左侧伸过来握在她身侧的右手上,手臂虚虚地压着她,带着明显体温的身体与她紧贴在一起。
苏澈仍是没有扭头去看,她已经能听得见耳边绵长而轻浅的呼吸,闻得见那一股淡淡的让她安心的药香味。既然这人在这里,说明他安全了,不需要再担心了。
她不知道宣璟辙为何会睡在她身边,但心里也并没有多诧异。她望着屋顶,脑子里空空的,直到眼睛又有些酸涩,便又合上双眼犯起了迷糊。
半睡半醒着,苏澈便想起自己儿时睡相一直不好,无论床有多宽,次日一早醒来都会有一半可能发现自己睡在地上。所以和宣璟辙同睡时,她只睡在床内侧。可一到半夜她又不是挠墙就是踢人,于是早晨撑开眼时,她便会见自己像这样被宣璟辙压着,动也不能动。
只是,现在她连动动手指的力气都快没了,这人为何又来压着她睡了
第61章()
房门被推开,轻而缓的脚步声靠近床榻。那人立在床前静等了片刻,轻声道:“睡了一天了,怎么,还没睡够?”
入夜后,宣璟辙已是苍钥。他向来不眠或浅眠,即使睡下也至少会留着一丝清醒在外,可此时此刻他却真的没被惊动,睡得很是安稳。直到青泽干脆上手拍在他的肩上,他才恍惚着睁开眼,眼前朦胧出现苏澈熟睡的侧脸,顿时让他在胸口里律动出了一个漏拍,分不清今夕何夕。
他动作轻缓地起身,“青玄呢?”
青泽:“他师父刚才召他,走了一会儿了。”
“萧焕来了?”宣璟辙轻笑:“有事都不来,现在没事了,都到齐了。”
青泽见他能说能笑,也就不介意他在这里冷嘲热讽指桑骂槐,淡淡笑道:“我也是奇了,苍钥和青玄亲自出马,竟还能让苏澈落单遇上他。”
宣璟辙揉了揉眉心,刚睡醒还有些萎靡相,“是我错了,不该去管这趟闲事。”
青泽低下头想了片刻,抬眼看向宣璟辙,“昨晚我去趟林子,看到些残像,过程如何要说给你听听吗?”
宣璟辙猛地一僵,“不。”
青泽只当他因苏澈这事被吓怕了,缩起来没勇气知道,可忽然转念,才想起是自己糊涂了。
苏澈身上的玉符是宣璟辙的旧物,越近发生在苏澈身上的事便越能被他抽出来看个清楚明白。若他想,必然连细枝末节都不会放过。实在犯不着他青泽跑去瞧了残像再回来为他转述。
想罢,他无声地笑了笑,“以前我虽觉着这孩子比一般凡人强些,现在看来却还是太小瞧了她。”
“我倒不明白你为何又瞎得变本加厉了。”宣璟辙淡淡道:“苏澈根本就是个愚钝的蠢货,儿时难得的一点小聪明,用来对付我或者背背书糊弄太傅也就差不多了,从小便是一滩扶不上墙的烂泥,犯起浑来倒能比一般凡人能耐些。”
青泽忍俊不禁道:“这些你了解,我不与你争。但她此回身陷险境到底也是为了护你周全,你把她说得这么一无是处,不亏心?”
宣璟辙靠着床柱闭上了眼,有气无力道:“自不量力,还想护住谁的周全。”
青泽:“过往的事她都忘了,又这么无依无靠许多年,能长成如今这样不容易。”
“青泽。”宣璟辙睁了眼,似笑非笑地瞧他,“她没给你敬过茶,没跪过你喊你一声师父,现在你就急着要在我面前护犊子是不是早了点。”
青泽抿着嘴笑了笑,“对了,和你说说天山。炽珏闭关了,何时出关尚不可知。我在天山转了转没挑中什么好地方,就看着他那座浮岛还不错,准备辟出来一块留给苏澈。”
“你要动炽珏的浮岛?”宣璟辙一挑眉,瞧着青泽果真顺眼,“何必还要辟一块出来?将那老不死的赶走,独占便是了。”
青泽:“你这是要拿我当刀报私仇?”
宣璟辙:“我犯得着?”
“也是。”青泽笑道:“真将他赶走,便是摆明了当着他天山的徒子徒孙欺负他。我只说我看上了他的浮岛,分个角落给我与苏澈便是,如此他必然会收拾利索了从浮岛搬走。”
宣璟辙盯了青泽半晌,只可惜没心情大笑。
青泽:“我看炽珏闭关也没个时限,本想赶回来告诉你一声,路上不必急,走走歇歇慢慢地来,却没想到这还能看得见雍庆城城墙头,你们就都不肯走了。”
宣璟辙回身看了眼苏澈,“她主意大,难管得很。到了天山,万不能让他离了你的视线,别给人欺负了。”
青泽听了无奈,想说他提醒这话提醒得过早了,却听着客栈的木楼梯此时突然吱吱嘎嘎乱想了一通,二人便同时收声。
那脚步声来得很是匆忙,若不是锋利的仙气随之冲入,真让人不敢相信来者会是萧焕。按理说,这位仙君能飘进来便绝不会省了这点仙力爬楼梯,还踩得这么轰轰烈烈,简直脱了他萧上仙特有的仙相。
“快让本君看看那孩子!”萧焕一进来便是急眼的模样,硬是将宣璟辙握着苏澈的手用力拽开,坐在床边俯身细瞧,“你们可真本事啊!三个都在,让这孩子自己去斗那吸人精气的妖精?!这孩子好歹还叫本君一声爷爷,就让你们给照顾成这副死相啊!啊?青玄说狐妖死了你们才赶到?啊?啊?!早干嘛去了?!一个个简直是连吃屎都赶不上口热的!”
青泽不愧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仙者,此时坐到一旁支着脑袋,眼皮子都没眨过一下。心中无非是默念一些诸如:哦,来了,这人,可不就是他的亲师兄,他家青玄的亲师父?呵呵,他当年也是糊了脑子,竟然把他家青玄给了这人做徒弟。以至于后来无时不刻地特别想以死谢罪。
苏澈只是个凡人,没有青泽那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风骨,这会儿让萧焕嚎得头都快炸了,睁开眼来,在被角蹭了蹭脸上的口水,弱声弱气道:“仙爷爷,你远点去喊吧,我头疼。”
萧焕:“”
第62章()
苏澈听了许久的墙角,知道自己这一番倒霉经历让宣璟辙着了急,可因此被说成除了犯浑便一无是处,换成谁也不爱听。她身上疼也不敢皱眉,誓要为了一张脸面死撑到底,“我要喝水,我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