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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之前预约了么?”朱慈烺一点印象都没有,而且一时也想不起来晋王有什么事会贸然进宫求见。
6素瑶轻轻摇了摇头,问道:“微臣让他先回去?”
朱慈烺接过茶饮了一口,道:“让他过来吧,正好我也在休息。”
晋王朱审烜可是从龙有功的宗室。当初他在山西资助皇太子,非但将家底掏空,还将同宗的郡王家资都拿了出来。
虽然有被迫的嫌疑,但无论是亲情还是礼法都属于完美无缺。所以在诸藩被屠戮之后,晋王藩从亲王到郡王,乃至镇国将军等等,竟然完好无损,甚至在光复神京之后还得到了补偿安置。
如今朱审烜在京中担任左宗人,为皇帝处理家族事务,世子则回到了太原老家,主持藩国事务——其实也只有家务而已。其他晋藩宗亲拿回了自己的宅邸,以及少量的土地。
因为宗亲俸禄尽数罢免,所以他们的生活来源就只有之前土地、家产折合出来的股息红利。
如今经济总量还不大,但已经足以让他们过回体面的生活,只是不如以前那般奢靡罢了。
朱审烜见了皇帝,正要行君臣大礼,朱慈烺已经抬手道:“晋王坐。”
朱审烜只好躬身谢座,挨着竹榻的边坐了下来。
“晋王此番入见,所为何事?”朱慈烺问道,一边瞥了一眼还在水里玩得高兴的皇太子。
“陛下,微臣此番入见,是来打秋风的。”朱审烜赔笑道。
朱慈烺不动声色,等他自己说下去。
朱审烜突然意识到自己这种说法与那些来哭闹的宗亲很像,尴尬地干咳一声,道:“其实是荆王想从宗亲这边募集一笔经费,打造船只,去一趟亚美利加。”
朱慈烺有些意外:“这是好事啊,荆王为何自己不来与朕说?”
朱审烜看了一眼侍立一旁的6素瑶,道:“回陛下,荆王已经递过几道请见表了。”
朱慈烺点了点头,道:“朕知道,他说要进宫问安,朕说不必了。他出使北欧的差事做的不错,能从当地招募学士渊博者一同回到大明也算他的功劳。带回来的书也很有眼光。朕还以为他要浸淫西学,怎么想到要去亚美利加的?”
荆王朱和至因为自告奋勇前往北欧给笛卡尔授奖,这才获得了袭封,终于从荆王世子成为了荆王。诚如原历史剧本的设定,在他抵达斯德哥尔摩的时候,笛卡尔已经病逝了小半年。于是本着子承父业的传统,朱和至下了力气寻找笛卡尔的遗孀——现他没有结婚。
就在朱和至决定回国的时候,他又听说笛卡尔有个私生女。
在欧洲私生子没有地位,但在中国,私生子一样可以被宗族接受,但这个私生女最后却被证实是假冒的。
笛卡尔真正的私生女很早就夭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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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七七 何当共剪西窗烛(2)()
朱和至最终还是将五千两白银全数留在了瑞典,用其中一部分白银购买了笛卡尔一生的全部著作,并延请笛卡尔生前的学生、朋友、同事前往大明,翻译这些著作。
剩下的一部分则请瑞典国王克里斯蒂娜代为管理。任何一位愿意来大明学习笛卡尔哲学、科学思想的人,都可以从这笔白银中获得路费。
这样慷慨的决策如果放在后世,很容易被人认为是自作主张。然而在当前这个世界,从大明到欧洲单程需要八到九个月的时间,甚至更长。如果派人请示,等到回复,真是黄花菜都凉了。
更糟糕的是,这样做很容易让皇帝觉得此人不堪大用,没有决策专断之才。
荆王的做法果然深受朱慈烺认同,私下感叹没有白白浪费一个亲王的爵位。如果荆王真的将五千两白银再带回来,那朱慈烺可就真的哭笑不得了。
大明的五千两白银,到了银根紧缩的欧洲,可是一笔逆天巨款!就连瑞典国王在代管这笔金额的时候都非常激动——因为白银的孳息也是一笔巨款,而国王拥有这笔白银的支配权。 更新六七七 何当共剪西窗烛荆王从欧洲带回了各国王室赠送的礼物,小到玻璃球,大到帆船,以及大量的技术工人。这些工人可能一个字母都不认识,做出来的东西也未必能入大明工匠的法眼,但它山之石可以攻玉,他们祖传的技法对大明工匠具有拓宽眼界和思路的作用。
这些才是一个亲王应该做的事。
朱慈烺接见荆王朱和至的时候,是他回到大明当天,显得疲惫不堪,所以接见时间并不长。后来朱和至几次请求觐见问安——他名义上是皇帝的侄儿——朱慈烺都因为时间关系没有接见,只是赐了筵席,表示接受了这份心意。
如果朱和至早点来说想去亚美利加。朱慈烺早就安排时间单独接见,询问具体设想了。
在宗人府中,左宗正朱聿键以唐王身份出使葡萄牙,驻留欧罗巴。右宗正朱常洁主职是教书先生,对宗人府事务并不关心。右宗人朱以海负责皇家图书馆,整日沉浸在古本善本之中,乐不思“鲁”,哪里肯管别人的闲事?
荆王真正能走的路子也就只有朱审烜了。 更新六七七 何当共剪西窗烛朱审烜拿了朱和至带回来的礼物,两柄鄂图曼弯刀,以及印度产的沉香、檀香各一百斤。可谓受了重礼,不得不来替他走门路。
朱和至只负责出使,又没有荆藩故产。是哪里来的底气送出如此昂贵的厚礼?
因为他走的是时下最重要的世界商路。
朱和至出发时并没有意识到前途布满了商机,也就没有特别准备。然而船行海上,庞大的船队引来了其他小商旅。这些小商旅担心海盗的威胁,提出随同荆王船队一起走。这在海上是常有的事,而且在实力偏差太大的情况下绝不免费。
小商船上都是满载,只有货没有钱。朱和至也不计较。带着这些商货到了南洋。从荷兰人和葡萄牙人手中换到了银子,然后继续西行。在印度港口又买了大量的印度特产,各种香料。
当船队离开印度洋。进入非洲范围后,朱和至又适当出售香料,换取黄金、宝石。等他到了里斯本。所有的货物价格都的上涨了不止十倍。他转眼就成了一代富豪,享受着大航海时代的海贸暴利。
等回国之后,朱和至已经有钱修建自己的荆王府,并且对帮助过自己的人赠礼感谢。这种暴富的感觉让他很是上瘾,对于传说中遍地都是黄金白银的新世界更是充满了好奇。然而要想以他现在的财力,打造一支远洋船队,那简直是痴人说梦。
于是朱和至想到了向亲戚筹款,这才有了打秋风的说法。非但借钱,也是借面子。自己好歹也是一方藩王,万一皇帝不允许怎么办呢?如今算是放开了,藩王可以有限地在外活动,以前就国的藩王可是连城都不能随便出的。
当然,以上都是朱和至的说辞。
朱慈烺因为要接见朱和至,在准备与他讨论远航之事时,无意中得到了另外一些消息。
东厂派往欧洲同行的密探在报告中指出:荆王朱和至与瑞典国王克里斯蒂娜有超出正常的往来。甚至暗示,荆王将巨额白银留在瑞典,托付给克里斯蒂娜,正是基于这种不正常关系而做出的决定。
这份报告当初曾夹在一摞报告之中,只是朱慈烺根本没有时间去注意。对大明皇帝而言,欧洲问题实在太过遥远,不是大明目前核心利益所在。只是如今既然翻出来了,那也不能不管不问。
于是朱和至被传进宫中,由皇帝亲自接见。
“瑞典国王是个怎样的人?”朱慈烺问道。
朱和至并不疑有他。他知道皇帝陛下是个用兵大家,而泰西最负盛名的兵家正是瑞典国王古斯塔夫二世。
“回陛下,如今瑞典国王克里斯蒂娜是古斯塔夫二世之女。其父薨殁于阵,遗命她为国王。故她六岁时即位。臣到瑞典当年十月,方才举行加冕之礼。”朱和至身着朝服,看不出身材,但脸上棱角分明,皮肤黝黑,可见远航给他的身体也带来了不可磨灭的改变。
“女子不是该称女王么?”朱慈烺聊天似的问道。
朱和至笑了笑:“本该如此。只是她出生时被误作男子,后来一如王子般教育,其父视之甚重,故而她以‘国王’之名即位,而不称‘女王’。”
“唔,六岁即位,前两年才加冕,那么年纪应该不大吧?”朱慈烺似乎也十分八卦。
“今年该当二十有七了。”朱和至道。
“咦,刚好和荆王同岁啊。”朱慈烺道。
朱和至脸上一滞,有些尴尬,道:“陛下,臣今年二十五……”
“哦,是么?”朱慈烺朝后靠了靠,沉声道:“那你为什么对克里斯蒂娜国王说自己与她同岁?”
朱和至脸上一红。
他原本是有计划在船上学习泰西语言的,但并没有太大动力,只学了少许的拉丁文和法文——因为笛卡尔就是法国人。
到了瑞典之后,朱和至进出与人交流,都要依靠大明通事。
这位通事是经世大学毕业,受业于汤若望等耶稣会教士,与欧洲贵族往来沟通没有丝毫障碍。非但语言精熟,就连礼仪都没有纰漏,让欧洲诸国接待朱和至的贵族们大为惊讶。
朱和至自然对他格外器重。
只是不知道此人是东厂密探,荆王在欧洲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皆在东厂掌握之中。
包括与克里斯蒂娜国王骑马野餐,两人玩笑时说的话。
“是通事谎报么?”朱慈烺加了一句。
“不……”朱和至觉得有些口干舌燥:“是臣当时轻浮孟浪了。”
朱慈烺将话题拉了回来,道:“你在出使泰西一事上,做得很妥当。今日叫你来也不是为了翻旧账。朕只是想确定,你意欲远航亚美利加,与这位女国王是否有什么关联。”
朱和至幸好在海上晒黑了皮肤,否则真是红得和煮熟的虾子一般了。他对新大陆的向往,正是因为他知道在亚美利加有一块瑞典的飞地,名叫新瑞典,是克里斯蒂娜国王十分向往的地方。
“绝非私情。”朱和至一口否定,道:“不过臣想去亚美利加一行,也的确是受了克氏启发。想瑞典一介小国,大小不过与我朝一省相仿,竟然还有海外飞地,收入颇丰。则我朝海陆将士数十万,为何不去占据那些无主之地,也好为子孙万世计呢!”
朱和至此言半真半假。他的确是听了克里斯蒂娜的介绍才知道美洲有瑞典的殖民地,但当时他想的可不是家国大业,更多的还是与美人策马扬鞭,奔驰在风景如画的平原上。
“你好歹是仁宗子孙,天家一脉,如果只是因为被女子拒绝就自我放逐,朕以为是不值得的。”朱慈烺道。
朱和至一阵绞痛,他还以为自己已经忘了呢。
作为东方神秘国度的使者,皇帝的亲族,享有亲王爵位,朱和至沿途无不受到最高规格的礼遇。葡萄牙果阿总督甚至亲自将他送到了里斯本,然后才返回果阿。葡萄牙国王、法国国王也都亲自接见了他,并且表达了与大明友好通商的意愿。
因为英国内战而流亡海外的英国王室成员查理?斯图亚特也希望能够与朱和至会面,寻求帮助,但显然他没这个资格。朱和至以皇命在身,不容延误为由婉拒了他的邀请,旋即从海路前往斯德哥尔摩。
如此礼遇让年轻的荆王有些飘飘然,对泰西诸国的王室也颇为轻视,一度还认为他们的礼仪过于粗陋,带有浓郁的野蛮痕迹。
直到他在斯德哥尔摩见到了克里斯蒂娜国王。
这个两肩不一样平的女子第一眼就让朱和至感觉到了四射的活力,完全不像是温室里的花朵。
“我还是个婴儿的时候,保姆不小心将我跌在了地上,摔断了肩骨,所以我不是有意用高低肩来蔑视别人。”克里斯蒂娜轻笑着,又低声道:“虽然我的确利用了这个残疾来蔑视某些人。”
朱和至不禁想起第一次晚宴时,克里斯蒂娜国王开的玩笑,让他窘迫得不知道该如何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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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七八 旌旗荡野塞云开(1)()
朱慈烺很乐意看到有人愿意去美洲探路,甚至已经为这支北美开拓船队找好了航线。这几年来往返欧洲和东亚的大明船队也积累了远洋经验,有了一批可靠的远洋人才。考虑到欧洲人都在北美东海岸以及南美开拓殖民地,大明正好填补美洲西海岸的空白。
至于后世阿拉斯加、加拿大这些地方,起码还有两百年才会被欧洲移民设立居民点,现在扔块石碑都有些浪费。
大明在地理上有些吃亏,北美西海岸多是森林地带,再往东则是沙漠戈壁,最适宜农作生长的中西部其实更靠近东部。不过即便是美洲中西部农垦区也是在一百年多年后才被开发的,对大明而言还有时间。
而作为世界人口第一大国,在移民开发方面比欧洲更具有优势。
朱和至终究还是咬定自己与克里斯蒂娜女王之间没有任何超越公务的关系,并且坚称前往亚美利加是为了探寻新的世界,为大明开疆拓土。朱慈烺本来倒真的是担心朱和至一时冲动,见他如此嘴硬,便也放开一旁,到底有个亲王亲自参与这个大项目总是更可靠些。
“新世界发现的一切无主土地都归大明皇帝,即朕所有。”朱慈烺先下了定论。
朱和至连忙:“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自无例外。”
“土地上的出产,尔藩可以分得十分一,帝室取十分之五,朝廷取十分之四。”朱慈烺做了分配:“你那十分之一可以任意处置,朕不做干涉。朝廷所取的十分之四,乃是因为出船出人本身就有成本在其中。”
“谢陛下隆恩。”朱和至道。
“至于朕也不是白拿你的。”朱慈烺笑道:“你日后就晓得了。”
朱和至本来就不觉得皇帝“白拿”有什么问题,对于日后自有分晓的事也没甚好期待的。然而不过三日,他自己的行装尚未整理好,朝中已经涌起了一股大潮,甚至有不少大臣亲自上门,希望能够为宗族亲属谋一张船票。
朱和至颇为疑惑,旁敲侧击之下才知道最近的大小报纸都在解密海贸白银的来历。在这些报纸上,白银在故乡亚美利加就跟铁矿在大明一样,遍地都是,随便划块地就能挖出一条矿脉。
这当然与事实不符,对于理智的大明官宦和商人而言,决不至于被这种宣传攻势所蒙蔽。
真正吸引他们的是亚美利加广袤的无主土地。
尤其是内阁传出风声,皇帝陛下希望用这块新大陆来酬谢所有在国难中出力的文武官员,只要是参与探寻的人,都能无偿得到土地。
有这样慷慨的好皇帝,当然得有吝啬的阁臣在后面拖后腿。这道“赐土诏”终究被内阁阻止没有发出来,但是一道奇怪的圣旨却从礼部发到了冯师孔族中,为其在国变中殉难,谥忠儆。
冯师孔当年折辱皇太子殿下的事早就在坊间传播,尤其是在陕西,他被人视作忠烈诤臣,没有让年轻的皇太子受小人蛊惑做出蠢事。虽然大家自觉地为尊者讳,不敢将皇太子放在冯师孔的对立面,但朝廷一直不给冯师孔赐下哀荣,总归是表明了不喜欢此人的立场。
忠儆对文臣而言虽然不是很好的谥号,但也不算恶谥,最关键的还是朝廷对他表示认可。随着谥号的颁赐,还赐下千亩土地,只需要冯家的人前往美洲接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