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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思索间,手下部将又持了一封书信进来。
吴三桂看了那人一眼,闪出一丝期盼:“是京中的回信么?”
“回王爷,是老爷的回信。”那部将上前秉道:“却不是从京中来的。”
“哦?”
“是从济南来的。”那部将呈上书信。侍立一旁。
吴三桂展开书信,果然见是自己父亲的笔迹。非但笔迹不假,其中还有父子两人约定的密语,绝无第三个人知道,可见父亲真的已经到了济南。
在吴襄这封书信之后,还有朱慈烺的附信,大意是告知他父亲和儿子已经安全到达了济南,请他在起事时不要担心。当然,堂堂的皇明储君是不屑于用人质来要挟别人的。朱慈烺特别强调,万一广宁王有所不便,朝廷不会阻挠吴氏一族的去留。
吴三桂读罢来信,只能长叹一声:“明晚请豪格去悦宾楼一聚吧。”
悦宾楼在西安城中,相比吴三桂的大营,那里离满城更近些。豪格喜欢那里的手抓羊肉,时常约了手下大将去那边大快朵颐,吴三桂自然也是座上客之一。
吴三桂要起义反正。生擒豪格,献出西安城。无疑是一大功绩。若是放任豪格不管,满洲人反扑之下,能否控制西安都是个问题。
豪格对吴三桂的反复毫不知情,只以为寻常小聚。吴三桂也如往日一样,带了十来个侍卫、马夫,再无多的人跟随。饮宴到了一半。豪格突然觉得酒劲上涌,昏昏欲睡,正想到此结束,吴三桂却趁机发难,斩杀了豪格的戈什哈。裹胁豪格进了广宁军大营。
……
多尔衮半躺在床榻上,盖着锦绣大被,有气无力道:“吴三桂那贼鸟!派人去将他家里老小全都枭首示众!至于豪格……他被俘的消息先别传出去,且待日后看看再说。”
侍立一旁的苏克萨哈和五白领命而出,只留下一群福晋带着侍女伺候这位以聪明著称的王爷。
多尔衮无力地闭上眼睛,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何形势会发生这等逆转。他很想知道济尔哈朗现在有何打算,就算大清不得不退出关外,这个决定也不该由他来做。他还想在明廷用间,但黄台吉留下的主要是晋商,现在他们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唯一可以指望的,只有阿巴泰和洪承畴了。
……
“这种空心方阵不错。”杨武年端着千里镜,看着眼前的方阵朝前稳稳压进。
王家康站在杨武年身侧,微笑着看着自己编练出来的新队形。之前的实心方阵虽然威力不小,但是如果前面的人不死完,阵中心的士兵等于是被浪费了。既然如此,为什么不将中间这些人单独提出来,再组成一个方阵呢?
方阵的数目增加,火力接触面自然也就增加了,每个战士的利用率得以增强。同样是一个千总部,王家康的第三千总部就能打出两个千总部的效果。
战术运用是否得当,在战果上直接能够体现出来。杨武年很快就发现王家康非但守得住,而且也能攻得进。他率领亲兵到了王家康的战区,亲眼看到了空心方阵的显著效果,高兴不已。
“这才是充分利用好每一分力量。”杨武年赞道:“殿下要求咱们充分挖掘新战术、新战法,你算是给我二营长脸了。”
“长官过誉了。”王家康笑道。
杨武年道:“萧将军跟第一营已经从西北面攻打洪承畴大营。咱们按部就班,以歼灭东虏有生力量为主,慢慢打过去!”
“东虏人少。用包衣却不知加以操练。”王家康道:“咱们起码能跟他们一换三。”
“一换三你就别打算报功了。”杨武年身为营官,层面要比千总部的千总高出许多。他深知现在兵员补充绝非想象中的那么容易,这回二营的进攻方略中动用了大量的乡勇作为辅兵,有时候甚至也投入作战,这就是局限于人少的关系。
王家康知道自己失言,打了个哈哈混了过去。现在清军越来越不经打,士气已经近乎耗竭。最初的时候,满洲真夷能跟侍卫营死磕得战损高达三成还不溃败,现在看看简直是奇迹。如今的满洲兵,即便是正牌子满洲八旗,能经得住二成的伤亡都很罕见了。
如果说满洲人从战争学到了什么经验,那么就是以前被火铳齐射之后才溃逃,现在冲到了一定距离见明军还不开火,就知道再往里冲明军的火力会更猛,往往就此止步,甚至不战而逃。
至于包衣,聪明点的已经能够听懂明军的号令,知道什么时候该扑倒在地,什么时候该举手投奔,绝不愿意白白丢了性命。
“这样打下去,东虏的大营很快就会被攻破的。”杨武年道:“到时候咱们还要收复北京,恐怕就没什么空了。你得抓紧时间将这套空心战法编写成册。”
“是。”王家康应诺道。
“营里所有训导官、参谋官,都随你调用。”杨武年补了一句。
皇太子非常鼓励军官们总结战斗经验,只要能够写出个一二三来,都会刻印成文,加以收录。这种文人的专利对于武人而言格外有吸引力,看到自己的文章成为墨字发到同袍手中,实在有一种难言的愉悦。
杨武年希望这个新战术给他第二营留下能够写进战史的荣誉,同时也担心攻打北京的作战任务过重,会影响战术编写。这份幸福的纠结让杨武年处于亢奋之中,恨不得晚上都来几次夜战。
与此同时,朱慈烺一样饱受煎熬。
他无论怎么计算兵力,要想包围北京都属于异想天开。当初李自成领兵十数万都没法把北京城围起来,自己这里不过两万众,算上辅兵、工兵、劳役也不过五万,真是到了京师城下却有了无从下嘴的感觉。
兵是不可能凭空变出来的,王家康提出的空心方阵在一定程度上缓解了兵力匮乏的问题。不过要想取得战果,还是需要大量新兵补充。
“北直战线如果不能集结五万精锐战兵,就不能展开光复战役。”朱慈烺在总参会议上提出看法:“只能在天保一线进行巩固,准备东虏反扑。”
尤世威道:“殿下,萧东楼的近卫第二营送来一份战役请求,希望能够由他们奔袭天津卫,强迫阿巴泰和洪承畴从现在的主战场分兵。”
朱慈烺的目光落在沙盘上,发现清军在天津的部队的确较为稀薄,而且有往中央战场调动的态势。虽然没有确凿的情报支持,但这种态势已经露出了苗头,加上朱慈烺对战争的感觉越发敏锐,已经足够做出决策。
“同意萧东楼的请求。”朱慈烺道:“同时传令沈廷扬,派遣舰船对天津进行支援,首先要保证后勤通道,其次可以进行新兵转运。既然他要打下天津,就得给我守住。只要守得住,我就地给他扩编成近卫第二师。”
总参谋部下属的军令司当即派出人马传达令旨。
沈廷扬那边没有任何问题,反正山东水师一直在进行转运补给工作,属于轻车熟路。而且陈德已经攻下了旅顺,水师的运输压力大为减缓。许多后勤补给可以分包给民间船家承运,扩大运力使用,使得天津运输任务有所保证。
至于萧东楼,得了军令之后便连夜出发,一副迫不及待的模样。()
四一八 轻裘缓辔踏地来(四)()
崇祯十八年十月初二,萧东楼得到攻占天津军令的次日。第二营昼夜行军一百八十里,奇袭在天津城外扎营的东虏贝子博和托。此战打得实在太过迅疾,博和托甚至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明军已经如同天兵下凡一般冲到了眼前。
第二营的军官放弃了辎重和辅兵,只以战兵携带一日干粮和水,完美重现了卢象升郧阳奔袭之战的战法。
博和托退兵三十里方才站稳脚跟,重新扎下大营,而此时萧东楼已经进驻天津卫,组织抽调民夫修筑工事,踞城而守。
因为第二营速度实在太快,就连明军自己都没有准备。沈廷扬刚刚才送出水师随时可以支援天津的塘报,萧东楼催讨大米的文书已经从兵部转到了沈廷扬手里。沈廷扬当时都看呆了,急急忙忙将要送往辽东的两船大米先行调入天津。
这些大米送到辽东只是作为囤积备战之用,而对于天津的萧东楼却是守城利器。
有了大米,就有了民心。
“上工一天,十斤大米!”
这就是萧东楼在天津喊出的口号。所有壮丁只要按照第二营的要求努力干活,就能拿到一枚竹筹。竹筹作为工分,随时可以兑换大米作为工钱。乱世之中,米价一日三涨,拿什么都不如直接拿大米可靠。
有些干活卖力的壮汉,一天工作下来的确能拿到十斤大米。当然,这种人属于极少数的高收入者,普通人收入只是两、三斤上下,而且这些壮汉第二天也未必还能拿到这么高的收入。
不过这并不影响宣传。
得知有人一天就赚了十斤大米,越来越多的民夫投入了工程营造之中。随着第一道防线的建成,萧东楼总算放下了心。同时也等到了大都督府送来的嘉奖令和部队就地扩编为近卫第二师的命令。
刚整训完毕的新兵源源不断派往天津,将沿途的土路都踩实了。
萧东楼一边将他们补充进自己的拳头营部,一边在战场进行再教育,让他们适应真实战场的血腥和杀戮,用小规模的邀战累积经验,为将来的大战做准备。
等博和托得知击溃自己的明军竟然只是一个四千余人的队伍时。萧东楼已经完成了天津城外三道防御工事,并且接受了两批共三千人的新兵。火药、炮铳和粮米、石料源源不断送抵天津,隐隐有了固若金汤之势。
天津为北京东面屏障,也是一方重镇。光复天津之后,明军隐隐对永平四镇形成威胁,一旦东虏大军想从山海关退走,势必要受到明军从侧翼的打击。
不过要想彻底截断东虏退路,光靠一个刚组建起来的第二师恐怕还不足以完成狙击任务。
“要守住山海关,以我军的火力也得要五万人。”曹宁对着尚不精确的地图。重重叹了口气。
萧东楼摸着眼罩,也颇为无奈:“把三个师都拉过来才勉强够啊。”
东宫军制,一个师三个营,满编人员为一万三千人上下。三个师也才将近四万人,而现在东宫一共只有五个师,其中辽东师还不能算是正儿八经的主力师。辽东师绝大部分人其实是劳工、苦役、垦荒的农民,要想靠他们作战,实在有些缘木求鱼。
近卫三个师。加上山地师,总兵力在五万上下。要控守两个半的省份。兵力实在太过于的捉襟见肘。然而战士属于专业人士,并非抓一个壮丁就可以担任的,这也使得光复大业受到了极大影响。
“要是不管不顾堆一下的话也能堆起来。”曹宁道:“怕就怕一打就溃。”
“还是精兵为上。”萧东楼道:“辽东师那是注定打不了大仗,否则殿下怎么会派一支乌合之众过去?看着吧,一旦东虏要打旅顺,肯定还是调派别的营头过去。”
“多教点士官、军官出来。看来这军还是得扩。”曹宁道:“你想,日后收复了北京,肯定得有一个师拱卫神京;还得有一个师内控三大关;再有一个师控制京东山永。这就三个师去掉了,其他地方不用兵了?”
萧东楼一下子来了精神,道:“有道理!如果扩师建军。那么萧陌他们第一军可以拱卫神京、控制三关、东镇山永。单宁第三军可以守大同、山西;咱们第二军正好主攻辽地!皇太子好筹划!”
曹宁白了他一眼,道:“你进来的时候被门板夹了脑袋?这是你臆想出来的部署,跟殿下有一个铜板的关系么?”
“不过这布局的确不错吧!”萧东楼搓着手:“打到辽东去,给督师报仇!秀才,快快想个主意出来,定要让咱们担任辽东主攻部队!就算把光复神京的功劳让给萧陌都成!”
曹宁垂头想了想,道:“咱们军中大多是北直人,不过当前也没谁家的营伍是以辽人为主,所以人和这一项,大家都不沾……咱们可以造个人和出来。”
“计将安出!”萧东楼兴奋起来。
“找先生。”曹宁沉吟道:“咱们现在就着意找辽地先生,学辽动话,着手整理风土人情。等殿下要考虑派兵复辽时,咱们自然就赶在其他人前头了。”
萧东楼一拍桌案,大笑道:“果然是我家军师!好计谋!看我领兵直捣黄龙,掘了东虏祖坟,为督师报仇!”
“人和、天时、地利,缺一不可。”曹宁道:“还得找人勘察辽地地图,准备好向导。咱们不能私招战兵,但可以外雇先生,这些人不妨先养起来。”
“成!反正花不了多少钱!”萧东楼道:“灭了东虏,督师在九泉之下也能瞑目了。”
曹宁点了点头,道:“还有天雄军的称号。”
“还有督师的谥号。”萧东楼了一句。
对于他们这些深受卢象升恩泽的老人而言,只要为了督师,把命豁出去都没问题。
“不过,你让黑皮掌主力营,真想清楚了?”曹宁突然换了话题。
萧东楼立时沉稳下来,道:“这些日子,我一直在想军魂这个问题。”
“你那点脑仁能想明白么?”
“军魂啊,说起来玄乎,想来想去其实就跟人是一样一样的。为啥王翊那小子能打好唐河之战,因为到了坦克司就有刘疯子的那股疯劲。咱们打天津为啥先想到长途奔袭一鼓作气?因为咱们打过郧阳之战呀!”萧东楼道:“黑皮这人是油了些,但他好歹也是当年天雄军的老兵,这股魂是生在他心里的。”
曹宁道:“我倒不是说他不行,就是怕他油了。铁打的军法放在那儿,他是老兄弟了,宁可不让他立功也别害了他。”
“放心,让他掌拳头营也是因为咱们师部就跟着他,怎么也得把他看牢了。”萧东楼道:“咱们远的说完了,近的怎么办?”
“什么近的?”
“博和托那小子呗。”
“天天骂,骂到他出来决战。”曹宁简单明了道。
……
崇祯十八年的深秋格外寒冷。不同于明军已经换上了崭新的鲜红胖袄,清军这边仍旧是衣衫单薄,褴褛不堪。洪承畴与阿巴泰坐在大帐之中,看着下面跪着的博和托。两位主帅都没有说话,这让博和托越发觉得情形有些不妙。
天津失守,明军骂阵,博和托血涌上头很想再与明军决一死战……这些都构成了阿巴泰和洪承畴将他召回大营的原因,另派了贝勒博洛前往掌军,看住天津明军不。
博和托在冰冷的地上跪了良久,突然想到了希尔根和图海他们。这些人打了败仗之后也没有受到太重的惩罚,不像在先帝手里,败军之将不是剥夺世职就是鞭打,甚至斩首。这让博和托多少心怀侥幸。
“说说吧,怎么会败的。”阿巴泰强抑住咳嗽,尽快将话说完。
“回阿玛,”博和托略带哭腔,“那时已经是傍晚时分,儿子军中刚吃了晚饭,正要安排岗哨睡觉。谁知道突然冒出一支明军来,各个如同凶神恶煞,用虎蹲炮轰开了辕门,一队队人马就冲了进来。”
啪!
阿巴泰重重一拳砸在座椅的扶手上,整个身子都忍不住佝偻起来,爆发出一阵剧烈的咳嗽。身旁的戈什哈连忙上前,捧上枇杷蜜浆,让主帅喝了一口。
阿巴泰这才缓过劲来,求助似地望向洪承畴,显然是无力说话了。
洪承畴这才道:“博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