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浣衣房的人自然是不认识燕玄嬴的,或许若不是今日燕玄嬴领着奴柒来浣衣房,他们一生也无法见得当今燕国圣上的尊容;这就如姓氏一样,在这样的年代,身份地位尊卑可是很森严的。
“江天一色无纤尘,皎皎空中孤月轮。江畔何人初见月?江月何年初照人?人生代代无穷已,江月年年望相似。不知江月待何人,但见长江送流水。白云一片去悠悠,青枫浦上不胜愁。”
午后的阳光,静默得就像深夜里的明月,浣衣殿“轱辘轱辘”的打水声,竟更显午后的静谧。
燕玄嬴的声音平静得让奴柒觉得心颤,四周没人敢吱声儿,浣衣殿的人更是卖力的“砰砰砰”的敲打揉搓着衣裳。
“谁家今夜扁舟子?何处相思明月楼?可怜楼上月徘徊,应照离人妆镜台。玉户帘中卷不去,捣衣砧上拂还来。”
“此时相望不相闻,愿逐月华流照君。鸿雁长飞光不度,鱼龙潜跃水成文。”不知不觉间,燕玄嬴将这首冗长的诗歌背到了下阙,而两人也走到了浣衣房的水井旁。
“昨夜闲潭梦落花,可怜春半不还家。江水流春去欲尽,江潭落月复西斜。斜月沉沉藏海雾,碣石潇湘无限路。”
这是和南宫丞相府的浣衣轩不同的,在这院落里,东西南北四角都有一口井,好几个宫仆在不停的打水上来,咕噜咕噜的转动声在这样暗下天色的午后有些沉闷。
“不知乘月几人归,落月摇情满江树。”最后一字落下,燕玄嬴仿若颇为回味,奴柒却早已沉醉于燕玄嬴那平静中隐藏着波涛与辛酸的语调。
在这样静谧的午后,在有着打水“咕噜”与捣衣“砰砰”的午后,燕玄嬴平淡的音色就像一大木桩,撞响了奴柒心中沉闷的古钟。
“咚!——”
219。第219章 恨早怨晚10()
“你知道吗,”燕玄嬴又开言了,淡淡的声音又带回了几许戏谑,“柒柒,这是孤最喜欢的诗句,却也是生平第一次有人听孤读完。 ”
做为燕国的圣上,他是孤独的,可在遇见奴柒之前,他从不懂孤独是什么滋味儿。
“可是好长啊,我都没记住。”奴柒笑眯着眼回答,她有很认真听的,只是真的太长了,想着南宫玺煜今早所说的礼品,不由得腹语:“难道身份尊贵的人都爱不寻常的事物吗?”
“不碍事。”燕玄嬴随意的走到一口井边,对四周的人道,“下去罢。”
大家虽觉疑惑,可看着燕玄嬴身上的绕金线的服饰,浣衣殿的人又怎会不懂服饰而带来的尊卑呢。
“诺。圣上。”毕恭毕敬的退下,偌大的水井院落只有奴柒和燕玄嬴两人,静默得静默得仿若听得见古井底下“咕噜咕噜”的冒泡声儿。
“来,”燕玄嬴打起一桶水,示意奴柒过来坐在他身旁。
“没有月亮啊。”燕玄嬴的声音带着浓浓的失望。让奴柒好生疑惑,“月亮?”
望着明晃晃的太阳,小声儿嘀咕着,“这午后的天怎么会有月亮,饶是天子也没这本事吧?”
“呵,柒柒,你究竟能记住什么?”燕玄嬴随意的坐下,也不管地面是否干净,将自己的衣袍搭在地上铺平,拍拍衣袍,示意奴柒坐过来。“姑娘……呵,妇人家的别受寒。”
燕玄嬴顿了顿,将风衣袍子解了下来,铺在地上。
奴柒愣了愣,却也大大方方的坐了上去,“估计普天之下,只有我奴柒一人敢坐圣上的袍子吧。”
奴柒笑眯了眼儿打笑着,她觉得气氛太沉闷了,沉闷得她的胸口像被什么东西压抑着。
“那时柒柒你就在这儿洗衣裳……”燕玄嬴假装没看见奴柒的强颜欢笑,指着木桶对奴柒道,“孤还给你打水来着。”
“那时?”奴柒眼珠转了转,想来燕玄嬴应该说的是去年她还在相府的浣衣轩的时候吧。
“对,那时也是这开春未夏的时候吧,竟有经年之久了,柒柒。”燕玄嬴仿若爱极了唤“柒柒”二字,仿若这样的每一句话都是对奴柒所说的。
220。第220章 恨早怨晚11()
“孤认识你还不够早吗?明明那时你还是浣衣轩的丫鬟,孤有找你的……”燕玄嬴看着空荡荡得没有那夜的圆夜的木桶,漾荡的波纹将他的面容模糊。 “可是找到时已经太迟了,是吗?”
“是吗?”
又是这样带着征求与渴望的语气,让不善言词的奴柒真不晓得该怎样作答,只能老老实实道,“不是的,柒柒早就认识二公子了,在……嗯,在浣衣轩见到圣上之前,柒柒就认识二公子,一年还是两年了。”
“对,就有那么久了。”奴柒自顾自的点头叙说着,一说到南宫玺煜,她的言语就变得冗长了起来。“那时还未及笄,柒柒还欺骗二公子来着……豆蔻年华,是这样说的吧?”
随性的坐在燕玄嬴旁边,奴柒的眼里闪着满天的星星。“柒柒遇见二公子是豆蔻……不,是此生最幸运的事了。”
一句“柒柒遇见二公子是最幸运的事了”让燕玄嬴终算是懂得对奴柒而言,南宫玺煜究竟意味着什么了。
燕玄嬴沉默的看着奴柒,那闪着光的双眼比此时的艳阳还要美艳几分。
“那时柒柒才及笄,唔,好像还要几日才及笄呢,如今已二八,二八有一?二九?嗯……不记得了。”奴柒托着腮,陷进了自己的回忆里,而午后的余辉洒在她白嫩的脸上,暖暖的光芒,让燕玄嬴近乎看得见奴柒脸上浅浅淡淡的细毛绒。
“反正二公子会记得的呢。”奴柒点点头,转头看向燕玄嬴。
她转头的这一刻,发间的清香伴随着斜阳的暖光,模糊了燕玄嬴的视野。
“圣上快过生辰了吗?”一句柔情满怀的询问,让上月刚过双十生辰的燕玄嬴真恨自己生早了,沉默了一会儿,却还是沉着声儿“嗯”了一声。
“这样啊,倒和二公子挺近的哦。”奴柒点点头,燕玄嬴苦笑,“自己的生辰都不记得,倒能记得南宫玺煜的?”
“对呀,就是在三月嘛,”她就是在那天水然和卓大哥都不在时决定离开水然的院落的呢。而突然反映过来的奴柒急得一跺脚,“天呀,玉皇大帝,我差点儿都忘了,二公子的生辰已经过了……”
这般真性情的跺脚,带走了燕玄嬴内心的苦闷。“那孤的生辰呢。”
221。第221章 恨早怨晚12()
“嗯,想想哦,想想。 ”点头颔首,奴柒护着衣袖不打自招着,“柒柒可没银两的!”
这荷包里沉甸甸的银两可是她当初做丫鬟挣的银两,可是要留着去漠北的!
“哈哈。”燕玄嬴的声音终于有了喜色,大笑道,“此地无银三百两。”
“嗯?”奴柒瞪大了眼看着地面,有些潮湿的地面,拿着手里的木枝四下搜寻着,“当真没有三百两诶。”
“呵。”燕玄嬴伸手扶住额头,不由暗自感叹:“这南宫玺煜好歹也是一个文状元,也能让夫人这等白目也是不易。”却止不住言里带笑,“柒柒,女子无才便是德,孤绝不笑话你。”
“哼。”饶是奴柒再愚笨,也听出了燕玄嬴的言外之意,“回头我就让二公子教我读书识字去。”
“嗯,”燕玄嬴附和着点点头,却见奴柒贼兮兮的凑过小脑袋,小声儿道,“圣上,你的名儿怎么写,柒柒若是学会了写字,定给圣上一封书信。嘘,是秘密哦。”
奴柒的声音压得更低了,就像第一次做梁上君子小声极了的讨论着今夜怎么行窃夜明珠。
燕玄嬴真的不确定,南宫玺煜会让奴柒写什么书信给他,却还是极为认真的用脚尖在地面画着自己的姓氏。
“燕玄嬴”三字,燕玄嬴写得龙飞凤舞遒劲有力,可奴柒是没读过几天书的,简单的“玄”字她还认得,复杂的“燕”字却因为生在燕国而认得,可特别是“嬴”字,奴柒就只觉得是一副山水画了。
“这“燕”字感觉好像两只对视着欲比翼双飞的小鸟,可这字是什么?画吗?山水画儿?!”奴柒接过燕玄嬴手里的枝桠“指点”研究着燕玄嬴的名字,忽的扭头看向燕玄嬴,“圣上,你名儿什么?”
“柒柒。”燕玄嬴无奈的摇着头,苦笑不已。
“是不是除了南宫玺煜,你什么事儿你都不上心的。”
“孤恋你这般久,你竟还不知孤的名儿?”这带有无奈与说笑的言语,却让燕玄嬴和奴柒都沉默了。
“恋”?
“恋”字是这般情感吗?因为恋所以才会觉得孤单?
222。第222章 结发夫妻01()
“母妃,母妃,你恋父王吗?太傅今日教玄嬴“恋”字了。复制网址访问 ”
“恋不恋有何用,你是太子就好。”
“爱妃,你能告诉孤何为恋吗?”
“圣上,臣妾一直恋着你啊,圣上明鉴啊。”
“恋”是要明鉴的吗?燕玄嬴不知却也足以知道那话里话外的嘲讽成份、虚假情谊。
“柒柒,你为什么要回来。”终于褪却帝王的无情,燕玄嬴将头轻靠在奴柒肩上,仿若放下了身份、地位,只是天地间再寻常不过的男子对着自己所恋不得的女子浅浅一叹。
就像久经重逢的故知,又似即将分别的友人,燕玄嬴的音色带着沉痛、无奈,难以用平凡的言语描绘出他这一刻的感叹,“我以为,你再也不会回来了,可你为什么会回来。”
“若是你不回来,也许孤穷尽一生也不会懂得“恋”人、“恋”已的滋味儿。”
奴柒那里能懂得燕玄嬴千回百转的心思,只是老老实实的回答道,“二公子说回家,柒柒就回来啦。”
奴柒的音色带着独有的欣喜,让燕玄嬴哭笑不得。
“圣上,老爷从未想过逼宫的。真的。”奴柒还在为燕玄嬴纾解着情绪,她觉得圣上的音色太痛苦了。“您是明君,老爷二公子都服从于您的,从未想逼宫,本想着去漠北的,在正月**婚之后。去漠北的……”
橙红的夕阳慢腾腾的一点儿一点儿的沉下去,留下绚烂的天空变成五彩的颜色;如果肆意挥洒的山水古墨画,东一笔、西一画,随心所欲的抒写着最绚丽的余辉落日图。
燕玄嬴并未回答奴柒的话语,或许他是想逃避回答,兴许他就是不知该怎么回答。
他依靠在他的肩上,睁开了小憩的双眼,“柒柒,夕阳美吗?”
“嗯?”奴柒转头,却又有些尴尬自己与燕玄嬴的距离,于是呆呆的看着如诗如画的夕阳。“美。”
“那宫外的呢?燕国之外的呢?”站立起身,背对着奴柒,原本沉闷平静的音色里带着难掩的兴奋与激昂。
奴柒没能懂得燕玄嬴的言外之意,直到很久之后,太阳的余辉都暗淡了下去,她才仿若听见了燕玄嬴说话的声音。
“柒柒,孤总算是明白了,不是南宫玺煜在你生命中出现得太早,也不是孤太迟。”
223。第223章 结发夫妻02()
待奴柒和倾儿坐上马车回南宫府的时候,天已经黑了,才开春的天,白昼善短,而最令人嗔奇的是——
明明方才在浣衣殿晚霞还光彩夺目,这会儿官道上却狂风阵阵,家家户户都关门闭窗,人迹罕见。
“常顺,”相对于宫外的狂风呼啸,这大堂内燃着的数百烛光可是温暖了大堂,柔和了燕玄嬴的脸,有一瞬间他几乎要柔弱的说出:“孤是不是该放手了。”
“启禀圣上,部署一切正常。”常顺毫无情感的回答,让燕玄嬴闭上了眼:“他究竟要伤她多深,才明白恋的滋味儿。”
“柒柒,但愿南宫玺煜是真的信你疼你宠你……”
“不会相信昔满满与孤的这点儿小计谋。”
官道上。
白玉雕身的豪华马车正四平八稳的缓行在管道上,忽然有一个蓬头垢面的流浪汉翻身到奴柒的马儿身前跪下,哀嚎声儿声声刺耳,“姑娘,姑娘,赏口饭吃吧,姑娘,行行好吧,我家闺女儿已经十日未开荤啦,姑娘……”
“爹……呜呜,爹……”而后一个约莫十岁的丫头匍匐在老汉身上,随之哭嚎。
随行的暗卫随影想也未想,出于护主的心态,“噌噌噌”的纷纷亮出宝剑。“滚。要乞讨去贫民窟去,这当今天子脚下,容不下你们。”
“呜呜,爹。”小丫头趴在老汉身上,瑟缩的看了随影一眼,又继续哭嚎,“嗯……呜呜。”
随影的话,让小丫头哭得更卖力了,声声敲打在奴柒的心底。
“姊姊。”柒儿可怜兮兮的望着奴柒,仿若她就是在外哭泣讨口饭吃的女孩。
“嘘,倾儿。”奴柒将倾儿抱在怀里,小声儿的嘀咕,“太可疑了,倾儿。”
哪有人一上来就说是“姑娘”,他怎么敢确定马车内的是姑娘?万一她和二公子同行呢?
而二公子为何没来接她呢?
“滚!”暗卫随影一脚踹翻流浪老汉,用剑尖指着小丫头的,“堂堂南宫府的马车你们竟敢拦截?!”
“丫头丫头。”流浪汉看着暗卫用剑尖指着自己的女儿,开始哭天抢地,“姑娘,饶了我们吧,我家闺女儿只是太饿了……姑娘……”
如若今日马车内不是有倾儿,也许燕玄嬴的计谋也不会顺利实施,计死腹中。
224。第224章 结发夫妻03()
南宫相府玉兰阁。
李宜珊已经在玉兰阁的大堂久坐多时了,静静的看着南宫玺煜,面部轮廓依旧俊朗,只是此刻眉宇紧皱,从她说下那句话开始的那一刻。
“煜哥哥,宜珊只想告诉你,柒柒已是不白之躯、为母之人,这一点王太医可以作证。”
南宫玺煜一句话、一个词、一个声音也未发出,连敷衍的一字“嗯”在此刻都不知该是陈诉还是疑问才妥。
奴墨痕只站在大堂外看着李宜珊,他没有听见两人的谈话,但他知道:“那是南宫玺煜原本的新娘子,可是他南宫玺煜明明已经迎娶姊姊了啊,难道……难道他要休妻?!”
“休妻还是纳妾?!”
奴墨痕紧紧的盯着李宜珊和南宫玺煜:“他绝不会再让南宫玺煜伤害姊姊的。绝对不会!”
“那样失魂落魄的姊姊,他见了一次也就够了!”
而官道上,倾儿却不顾奴柒阻拦,执意打开马车门,将自己手上戴的翠玉环给了小丫头。
奴柒从不知道,乖巧如倾儿也有倔强的时刻。
“给。”倾儿灿烂的笑着,将翠玉环递给泪眼汪汪的小丫头。她看着小丫头的眼神就像在看着曾经的自己,可是她不明白:“为什么姊姊愿意接纳曾为乞丐的自己却不愿赏赐这对父女呢?”
“啊,啊?”小丫头愣了神,对于这意外之财不知是应收还是……应收?
在老汉怒目圆瞪凶神恶煞的眼神儿下,小丫头伸出颤抖的小手,刚要碰上玉镯子,却被奴柒抢了去。“你若拿了翠玉镯子,当铺掌柜还只当是你偷窃得来的,随影,带他们去衙门吧。”
小丫头一听衙门二字,连忙转头看向自己的爹,流浪汉轻咳一声,“姑娘,你是富贵人家之人,当今衙门哪还肯管我们这些流浪者,其实老汉原本也是行医之人,怎奈遇见了地痞土匪,要将我这闺女儿卖去青楼,老汉我才无奈讨口的,今儿个见得姑娘面色红润、眉慈目善的,想必是有福的且已为母之人,姑娘可有身孕了。”
流浪汉的长篇大论让忠贞的奴柒气得直喘气,脑袋都晕乎了。
而随行等人自然不知奴柒与南宫玺煜之间的种种,还高兴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