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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自座位离开,掀袍跪在地上,抬目望向年轻的帝王。
诸衍的靴子在朱红色的地毯上落下窸窣暗想,他面无表情,眸底划过一份冷意:
“你当真以为朕不知道你是谁么?荒岛之上,你与楚之凌是如何对付朕的?”
该死!辛越眉头紧皱,她知道问题出在哪里了。
荒岛之上一面之缘,诸衍早就认出她来了。存了心思要动她,所以适才会在她状似恩宠地牵住她的手,事实上却是在她手上抹什么东西,然后在酒里面添了与手上所涂东西反应的成分,事实上两者都没有毒素,但是混在一起就会生成导致人眩晕的迷|药。
辛越是再三确认酒里没有下毒才喝的,但是很明显防不胜防。
所以,他现在是想怎样,杀了她,报复当日楚之凌施与他的欺凌侮|辱?
辛越抬眸,苍白的小脸很是平静:“皇上可还记得,当时在孤岛之上,皇上说,只要我保守秘密,不向楚之凌告发您的身份,就会留我一命。”
“留你一命?”诸衍脸上一丝冷笑划过,“朕当时说的是,在荒岛上不杀你。”
辛越还要说话,诸衍大袖一挥,冷声道:
“此女与楚贼关系甚密,打入天牢,择日处斩。但念曾救驾于朕,留下全尸,允下葬。”
辛越面色一白,侍卫们拿刀架在她脖子上,些微挣扎亦是不能。
“皇上!”辛越被人从地上挟起,晏湛一声疾呼,“辛越现在与楚之凌毫无瓜葛,求皇上饶她一命。”
“愣着干什么?拖下去。”
诸衍脸上的清冷不曾减少半分,目光在晏湛和辛越身上扫了扫,负手沉声说道。
晏湛握紧双拳,只能眼睁睁看着辛越被侍卫架住,纤瘦的身影带离了宴会现场,往天牢的方向而去。
“起来吧。”诸衍目光淡淡地看了晏湛一眼。
晏湛低着头,站了起来,坐回原来的位置上。
“大家继续好吃好喝,不要因这等小事扫了兴致。”诸衍一改先前的森冷之态,言笑晏晏地招呼着众人,仿佛刚才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
歌舞升平,又一副热闹景象。官场老手们早已看惯了各式各样的变故,不以为意地喝酒聊天,但很明显,虚伪的笑容下各自都隐藏着一份小心翼翼,也是,皇家的宴会中,鲜少有人能真正笑得开怀。
宴会很快接近尾声,皇帝诸衍也兴味阑珊了,他挥了挥手:“朕乏了,先回去歇息,你们尽兴。”
诸衍前脚刚走,晏湛后脚跟上。
“停。”
御辇抬着诸衍步过大小宫殿,在御书房时,诸衍沉着声音命令,不见一丝一毫的困意。
御辇放下,诸衍从里面走出,挥了挥手,御辇被几个太监抬离而去,诸衍的身边只留下两个黑衣侍卫。
年轻的帝王负着手,声音清冷:“进去说吧。”
尾随在后面的晏湛点了点头,没说什么话,随着诸衍的脚步,迈进了御书房。
诸衍坐在龙椅上,侍卫们带上门守在门外,门内就只有诸衍和晏湛两个人。
“一路尾随于朕,想要说什么?”
诸衍揉了揉太阳穴,目光落在站定于前的晏湛身上。
年轻的大臣恭敬跪在地上,沉声说:“臣请皇上饶辛越一命。”
诸衍挥了挥手,又一副很困的样子,冷冷下令:
“出去。”
“皇上能告诉臣非要杀辛越的理由吗?”晏湛握紧双拳,仍自跪在地上,沉声问道,“皇上应该知道,如果不是辛越,皇上可能……”
第273章()
“可能早就死了?”诸衍挑眉。
晏湛不语。
诸衍冷笑了一声:“她救我是有功不错,但是你不记得了?如果不是因为自荒岛上回来便高烧不止,噩梦频发,身体愈发一落千丈,朕的基业如何会落到狼子野心的诸祁身上?”
诸衍身体本就不好,原先还可以勉强执政,但自从被楚之凌在荒岛上险些杀害之后,回来便曾大病不起,身体越发颓败,直接导致了大权旁落。
“朕给她留全尸,已是仁至义尽。”
晏湛还要开口,诸衍倦倦地摆手:
“朕心意已决,三日之后押赴刑场处斩,不必再为她求情。”
年轻的帝王越过跪地的大臣,走出了御书房。
“皇上……”
长风吹来,诸衍明黄衣袍在风纷飞,他的身后,晏湛追了出来,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将赤金铁券交给臣时说过的话,皇上可还记得?”
诸衍回过头来,看着跪地的紫衣男子,目光里一缕深沉一闪而逝。
大风起兮,吹衣不绝。
事情仿佛不是那么简单。
此时已经被押去大牢,一瞬间的惊慌之后,辛越彻底冷静了下来。
诸衍费尽心思抓她,就是为了杀她?她清楚地记得,当时在荒岛之上,她屡屡护着这个来头不小的大人物,以至于楚之凌对她生气过无数次,而当时她记得很清楚,这个累受楚之凌欺凌的帝王看向她的眼神是毫不掩饰的感激。
她完全没有对诸衍做过过分的事,当时他在岛上还很豪爽地答应过不杀她,为什么现在就要将她置之于死地?
难道是因为将对楚之凌的愤怒与恨意迁移到她身上,一切要她承受?
可是既然如此恨之入骨,为什么不就地处决?
还不待辛越想明白,阴冷潮湿的地牢内突然传来脚步声。辛越目光顺着质地良好的靴子往上望去,男子一袭紫衣,薄唇微抿,眸波里看不出喜怒。
“冷吧?”晏湛蹲下来,手伸进牢房内,将辛越的手握在手里。
突如其来的温暖令辛越一怔,她还来不及抽出手,晏湛的手就已经脱离而去,改为拍拍她的肩膀。
“委屈你了。”
辛越抬眉,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在眼里流淌:“怎么这么说,是我连累了你才对。”
想好了什么似的,辛越握住晏湛的手,在他耳边轻声地道:
“不要担心我,我会逃出去的。只要药效解除,体力恢复了,我就能从这里逃出去。到时候我就是全国通缉的越狱罪人,你不要再和我联系,影响你的仕途……”
她还没有说完,耳旁就传来低笑声。
“笑什么?”辛越见他笑得古怪,不由问道。
晏湛望着她明澈的眸子,一手任由她握着,另一只手伸出去,温柔地拍了拍的头发,扫去两缕干枯的稻草叶,修长的手顺着她水流般的发丝滑下,他轻声微笑:
“你以为皇上如此愚笨么?成百上千的禁卫军都拦不住你,他会下功效如此小的毒?在这几日之内,你怕是恢复体力无望了。”
辛越眉头微皱。
晏湛笑着说:“别担心,我不会让你死的。”
辛越眸水波流转,她抬眉,突然问道:“晏湛,你能告诉我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吗?”
晏湛一怔,因为她的凝眸而心跳快了几分。
“像你说的,我长得又不漂亮,性格又不好,有时候连我自己都挺反感自己的,你根本不可能喜欢我,可如果是朋友,你总不可能为每个朋友都出生入死吧,我都没为你做过什么呢。”
晏湛听着她孩子般的嘀咕,眼底一抹温柔稍纵即逝,俊美如玉的脸上带了笑容,他道:
“因为我是慈悲为怀的晏大人啊。”
辛越被他的话逗笑,一拳捶上他的肩膀:“你以为你是如来佛啊。”
“辛越。”晏湛突然唤了她一声,他漆黑的眸子陡然深幽无比,握住她的手也紧了几分力道,沉声道,“无论我做什么事情,你都要知道,我是为你好。”
辛越一怔,问道:“出什么事了?告诉我。”
“跟我成亲。”
辛越听着晏湛一字一顿吐出的话,不由得脊背一僵。
“你说什么?”
第二天,大红的灯笼在晏府屋檐下升起,洒落的阳光照在其上,更添了一层喜气。
“这可是皇上指的婚事,大家都打起精神点。”
“是,陈公公。”
紫禁城内的太监竟也出得宫来,亲自指挥着晏府的下人。
一时间,楼梯架起,南边的厢房上,陆陆续续有人顺着楼梯爬上去,小心翼翼地挂着灯笼。
三日之后,晏府张灯结彩,宾客迎来送往,好不热闹。
“恭喜晏大人成亲。”
“可喜可贺呀。”
“祝早生贵子,百年好合。”
一时间,祝福声不绝于耳,朝堂上的很多官员们一身便服,携带着家眷踏进了晏府的大门,脸上挂着喜庆的笑容。
噼里啪啦的爆竹声不绝于耳,富丽堂皇的喜庆景象耀眼夺目。
而就在晏总督新婚消息被传出的那一天,也即三天之前,东南海上,已经掀起了滔天巨浪。
男人玄衣墨发,衣衫猎猎,手里的纸张已经脱离修长的指间,随风飘向遥远的大海,噗的一声轻响,掉进了海里,顷刻再也不见。
那是安插在京城的探子报告来的信。有关京畿之地最新的状况。
她……要和别人成亲了?
男人墨黑的眸间镀上黄昏的隐约余晖,像是冷玉一般冰寂。
事实上,他早就知道她在京城,和那个水师总督在一起,她口口声声想要追求自己的信仰和梦想,那他就看看,她能怎样擎起自己的一片天地。
没想到,他隐而不发,等来的就是这样一个结局?她跟晏湛日久生情,还到了要永结同心的地步?
所以,从今以后,她是要跟着晏湛对付他,是吗?
男人的眸间霎时掠过一抹狠戾。
天色渐渐沉了下来,一片压顶的灰黑笼罩四周,海水拍打声不绝于耳。不远之处的天空,有一只鹰,在孤傲地飞着。
第274章()
辛越感觉自己好累。
全身冒着冷汗。一点力气都提不起來。好像散了架一样。
她咬着唇瓣。嘴里却满是胭脂的气味。
是的。她被人上了妆。还被人摆弄着。穿上了鲜红的嫁衣。此时此刻的她。坐在床前。俨然一个待嫁的新娘。
她一把扯落了头上的盖头和凤冠。大口大口呼气。试图缓解身体上的难受。
诸衍不知给她下了什么阴损的药。让她全身脱力。不说连武功使不出來。连站立都几乎成了困难的事。
更头大的是。这药无论她怎么捣鼓。也研制不出解药來。因为根本就不知道这是什么药。谈何对症下药。
此时夜已黑沉。外面很是喧闹。连皇帝诸衍都來了。座位间觥筹交错推杯换盏。众人的嬉笑声不绝于耳。就在不久前还燃起了烟花。景致热闹非凡。
辛越皱着眉头。有丝不悦。也有丝疑惑。
其实晏湛跟她说过。为什么要和她成亲。
皇帝诸衍杀她的命令不容更改。晏湛只好拿出诸衍曾经赐予他的赤金铁券。将铁券交给晏湛的时候诸衍曾经说过。晏湛的父母。亲兄弟。妻子。儿女。除非自然死。终生都不会刑杀。至多贬为庶民。
“我洠в邪旆āP猎健!蹦鞘标陶客潘mㄔ诖罄位鸢训恼找挛⑽⒘髯O缘梦氯岫险妗!笆率瞪衔乙矝'想过和你成亲。我更洠в邪敕窒胍局纲翡掠谀愕囊馑肌V皇切问剿啤2抛龀龃说任弈沃佟D慵隆!
那个时候。辛越从突然间的错愕回过神來。她低头思考了一下之后。轻笑着捶了一下晏湛的肩膀:
“说得我很不招人待见似的。非要形势所逼才娶我。”
事已至此。她只能故作轻松。不微笑以对。又能怎么样呢。
成婚。至多是名义上了。她无心于晏湛。晏湛也未必看得上他。晏湛作为一人人巴结的大好青年。怎么着也是她高攀了。
“皇上本是不愿意我娶你的。说你与楚之凌感情甚笃。而我这很明显是权宜之计。而且是很愚蠢的养虎为患的权宜之计。他动怒了。我只好欺骗于他。说你本來就是我身边的人。我培养的心腹手下。潜伏在前皇帝诸虞身边。因长相与楚之凌身边的女子酷似而被诸虞作为迷惑楚之凌的人。我说事实上很多情报都是你搜集的。包括前两次在东南海大败楚之凌左膀右臂陈至立的一事。也是你负责整理消息。”
晏湛望着她。缓缓地说道。
“你之所以离开楚之凌。是因为在你刺杀他的过程中。发现了身份。”
辛越墨黑的眸子淡淡如玉。隐藏无数风雨。
从此。她就彻底和那个男人划清界限了吧。却是以这样一种方式。全部是利用。全部是伤害。她对他的好。洠в幸凰恳缓恋拿篮谩V皇窍胍铀稚匣袢∏楸ā
“对不起。辛越。洠в姓鞯媚愕耐饩驼庋怠!
“这有什么。洠隆!
辛越摆摆手。仿佛很漫不经心似的。只是一向清软的声音明显低沉了下來。很长一段时间。都不作声了。
此时此刻的辛越看着大红蜡烛一点点燃烧。睫毛之下的清澈眼眸像是死水一样。不起波澜。
外面的喧闹声越來越大。诸衍坐在上位。微笑着和晏湛饮着酒。突然间。一个黑色侍卫服的人快速走上。附耳在诸衍身边说了什么。
诸衍神情微动:“确定一切事情准备好了吗。”
“不辱使命。”
“好。你下去吧。”诸衍挥了挥手。
“皇上。”
“嗯。”
“您在筹备着什么事情吗。”
“朕就算是有什么目的。也会保全你。并达成你所愿的。这句话朕说了很多年。一直未变。”诸衍目光灼灼。嘴角噙着淡笑。望向晏湛被酒意微微染红的俊脸。
“微臣惶恐。”晏湛低眉。有所思索。
“这大好日子。说什么惶恐。”诸衍笑着拍了拍晏湛的肩膀。此时此刻他仿佛已然不是那个冰冷文弱的帝王。而是打心眼里为弟弟开心的仁厚兄长。“你找到了自己喜欢的女人。成了亲。朕也就放心了。这么多年來。朕一直有负于你啊。”
“皇上说的什么话。为皇上效力。是臣的责任与荣幸。”虽然回答很官方。但是晏湛的眸底已经浮现波澜。很显然。得一国之君如此真诚相待。足以令他感动不已。
“走。我们去看看新娘子。闹洞房。哈哈。”
诸衍似乎兴致很高。拉着晏湛的手就往前走。而其后的晏湛听到洞房两字的时候。脸刷的一下就红了。
虽然外头歌舞升平。可是辛越总感觉。气氛很是蹊跷。
太不对劲了。可是她又说不清楚不对劲之处在哪里。一切似乎合情合理。洠в腥魏畏⒄沟貌煌字Α
随着一阵吵嚷声的靠近。门忽的被人打开了。辛越顾及晏湛的面子。赶紧把盖头盖上。
“诸位还是去喝酒吧。辛越她。她有点内向。这么多人在。她会不好意思的。”
晏湛站在门口。一番话出。已是委婉的拒客了。
“还说辛越吗。你应该叫她夫人了。”中间的诸衍笑着说道。
“是啊。叫夫人叫夫人。”旁边的人跟着起哄。
晏湛窘迫地抓了抓头。一点也不像以前从容淡定的晏大人。众人看着直笑不已。
“哟。晏大人莫不是害羞了吧。”
一旁有人挑眉揶揄道。
“诸位都请回吧。晏某今儿个实在是累了。招呼不周之处还请海涵。”
说完话之后。他就把房里的人推了出去。砰的一声把门关上。快速用门闩栓住。
“**一刻值千金。看。晏大人迫不及待了。哈哈。”
笑声从外面传进來。晏湛皱着眉头。背抵在门上。直到众人走后。才往前走去。
“这些人真挺烦的。”他往前走着。一把扯落辛越的红盖头。声音低沉。“闷坏了吧。”
辛越懒散地往床上一躺。倦倦道:“是挺闷的。坐了这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