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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寿宫的正殿里,嘉靖帝高座在龙椅上,看着黄锦引着袁炜走了进来。不知怎的,却是皱了下眉头,微微叹了口气。
“可是都测好了?”没等袁炜开口,嘉靖帝却是先说了话。
“回皇上的话,都测好了。”袁炜肚子里准备了一大套赞美的辞藻,一句也没用上,心里不禁暗暗觉得有些
“取朕的宝印来。”嘉靖挽了下衣袖,对着黄锦伸出了手。黄锦立刻奔到内殿,把嘉靖地玉玺捧了出来。
“拿去给裕王。”嘉靖打开盒子,取出里面的朱册,只略看了一眼,在上面印上玉玺,又交给了黄锦。黄锦接了过来以后,重新上好火漆,又递交给了袁炜。
“小子有福啊,这可是他自个看上的。”嘉靖看着黄锦重新封好金盒,一直紧绷着的脸上,才略露出一丝笑来。
“王爷之福,便是皇上之福。”嘉靖一直不说话,袁炜也憋了半天。眼下听到皇上说话了,顿时禁不住也开了口,“今时裕王有喜,来年皇家添丁,我大明江山千秋万载。”
“哦。”出乎袁炜地意料,自己这一席话,传进了嘉靖老人家的耳朵里,他却只是轻轻“哦”了一声,不但面无喜色,倒还皱了皱眉头。
难道自个哪句话说错了?袁炜的心里,顿时“咯噔”响了一下。再仔细想想,似乎一个字也没错呀。
—
“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去吧。”嘉靖地神色,似乎有些疲劳,挥了挥手,示意袁炜可以离开了。
“微臣告退。”袁炜经这么一吓,哪里还敢再多说半句。揪着颗心,忙不迭的退出门外。
“唔……”嘉靖看着袁炜渐渐离去,长叹一声,微微眯上了眼。
户部衙门里。
萧墨轩正坐在公房里,着着几个主事和主薄在那议着事。
下个月就是夏粮收获的时节,各地的官仓里,眼下还有多少存粮,该留多少,该添多少,又有多少该运进京城入了太仓,陈年的粮食该如何处置,运粮入京的漕道该如何配置,都是眼下要准备停当的。
在户部呆了这几个月,萧墨轩除了学着该学的东西外,倒还解开了一直缠绕在自己心里的一个大大的疑问。
据历史记载,大明朝在最鼎盛的时期,每年国库的岁入也只有几百万两。而后来的满清,国库岁入最高的时候据说有八千万两。
可是为什么,大明朝以几百万两的岁入,便就称得上是仓盈库溢,而清朝八千万两的岁入,却是仓库里面老鼠开运动会?
以白银为准,清朝的物价和明朝相比,是高了好几倍,可再按岁入一比,清朝却比明朝高了十几倍,这似乎完全不符合逻辑啊。
等到萧墨轩做了户部侍郎,掌了天下钱粮,他才算是渐渐明白过来。
明朝的赋税,大部分是不上缴太仓的。各省,各府,各县,都设有自己的官仓,百姓们上缴的钱粮,大部分便直接留在了各地官仓。平时的小灾小难,都只由地方上处理或者互相调拨便行了,并不算进太仓的岁入。只有很少一部分才会解送进京,进入太仓,作为皇族的岁用以及百官的俸禄。
幻想中的,每到收获时间,京杭大运河里立刻舟船连片,千帆竞舞的情景,在大明朝并不是十分常见,往往只能见着几天。
虽然在萧墨轩看来,各地都设有官仓未必是个好事。这么多资源掌握在地方官员手里,滋生出的腐败和意外便也会多了许多。但是如果从成本上来折算,便是省去了大量的运输费用和损耗。
而作为满清政权,是一个以少治多的王朝。对于中原和南方的汉人们,他们向来放不下心,又怎能让这些人帮他们看着东西。所以每年收获的时候,绝大部分的赋税便直接运往京城,由满清朝廷来统一支配。
还有一层便是军饷的问题,眼下大明的军队,推行的都是卫所制。
各个卫所的军粮,都由士兵自己自给自足,类似与当年的新疆建设兵团。这一份花消,也是不经过太仓的。
而满清的八旗兵,都是从国库里划拨钱粮养着,这一部分花消,自然要算到国库里边。
所以。经过这么两层解释,大明为何岁入少而盈,满清为何岁入多而虚,也就不难明白了。
但是这卫所制……难免会削弱战斗力啊,萧墨轩的心里,也隐隐有些担心。
眼下的明军,除了北方的九边驻军和谭纶,戚继光几个统领的东南剿倭大军,其他的到底还有多少战斗力,萧墨轩也说不上来。(
第四十七章 流言
下的大明朝,虽说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可自从嘉是天灾不断。
遭了天灾,如果来不及及时救济,便就会出了流民。那些流民一路奔来,见东西就抢,见城池就掠。说是起义,其实也就和强盗没多少区别。
去年,也就是嘉靖四十年,三月的时候便就闹出了闽粤赣流民作乱。
嘉靖三十九年起事的郑八,张,在粤北盘踞了一年多,在山中构筑宫殿大寨,周围环列小寨数百,聚众十万人,先后出击福建汀州、南靖、漳州、延平、建瓯和江西宁都等地。
直到今年的二月,才在广东总兵刘显和俞大猷的进剿下攻破柏嵩岭山寨,荡平贼势。
后来大明朝的灭亡,细细追究起来,其实也是因为这些。
万历年间与日本在朝鲜一战,虽获得胜利却伤了元气。此后国内流民四起,卫所驻军缺乏战力,一溃千里。满清乘机起事东北,再乘大明内乱之时一举得国。
历来得天下容易者,莫若满清。虽说满清出了一个奴尔哈赤,也算得是英雄,可明金曾经交手过几次,也是互有胜负。说大明是败在满清手上,实在冤枉。在满清入关之前,大明就已经亡国了。所谓的满清灭明,不过是满人意淫而已。
若不是国内纷乱,大明如果缓过气来,到底谁笑到最后还未可知。
其实归根到底,还是缺了粮食啊。萧墨轩一边和主事们议着事,一边悄悄的想着。还有那小日本儿,也不是什么好东西,祸害千年。
若不是因为天灾不断。粮食短缺,国内也不会有这么多流民。明朝后期,也不至于缺少军饷。
也许,老天也知道,自己那样折腾,根本是犯了个错误。所以,才会让自己来想法子纠正过来的吧。
虽然眼下还没有什么太大的危机,可是自己早一天解决了这个粮食的问题,大明朝就可以多保存一些元气,日后应付那些事情。也就多一分胜算。其实自己也是在和时间赛跑啊,萧墨轩在心里暗暗叹道。
“萧大人,袁阁老来了。”萧墨轩正议着事儿,便听到外面地杂役来报。
“快快请了去前厅大堂相见。”袁炜毕竟是内阁次辅,萧墨轩丝毫不敢怠慢。
“可袁阁老说了。”报信的杂役站在门口,脚步并未挪动半分,“若是大人叫坐就免了,只请收拾一下,一起去裕王府递时辰。”
“递时辰?”萧墨轩有些纳闷,递时辰就递时辰好了。本来就是他们礼部的事情,为什么还要拉着自己一起去。
不过既然袁炜都已经来了。还在门口侯着,自个自然也是没法子推脱。
对着一帮子主事,主簿吩咐了一回,让多做几个案子等自己回来选。自个略收拾了一下,连忙朝着衙门门口走了过去。
“袁阁老。”老远的,萧墨轩便就看见一抬四抬的官轿停在了衙门口,轿子的四角上,还各挂着一只铜铃,一看便知道是朝廷大员所乘的轿子。平日里走在街上,不用鸣锣的时候。只听这阵铃铛响,路人便知道了要让过。
袁炜正站在轿子旁边,朝着户不队衙门里瞅。
“萧贤侄来的够快。”见萧墨轩这么快就走了出来,袁炜顿时喜笑颜开。上前一把抓住萧墨轩的胳膊。
“小侄岂阁老久侯,只这么一会儿,已是罪过了。”萧墨轩被袁炜抓住了胳膊。只能是勉强弯腰作揖。
“正要去给裕王爷报时辰,又想这个时候去了裕王府,裕王爷定然免不了要请吃酒,便要拉了贤侄一起去。也不进萧贤侄地堂台坐了,裕王想是还在等着,怕耽误了。”袁炜乐呵呵的笑着,眉目间却又现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色。
“能陪着裕王爷和袁阁老一起,实在是小侄的幸事。”萧墨轩连忙回道,“只是能否容小侄派人回家禀报一下父母,省得他们晚间等候。”
去裕王府吃饭,萧墨轩也很乐意。不过几乎每天晚上,爹娘都会等着自己回去才开饭。有一回萧墨轩出去应酬,忘记了派人回禀,回去之后便是被爹爹好一顿训斥,让自己这个三品的侍郎脸上好一阵无光。
不过萧墨轩并不怪爹爹,他自个心里也知道,爹爹那是念着自己呢。所以打此之后,萧墨轩再也没误过。
“
。
“前面走着,我和萧大人走着动下筋骨。”萧墨轩刚刚安排停当,便听见袁炜对着轿夫一声招呼。
走着活动下筋骨,怎么这句话似乎很熟悉,萧墨轩有些发愣,难道他也有心结?
暗暗抬眼看时,果然看见袁炜的眉间透出一丝忧色,刚才只顾着说话,竟是没注意到。
既然袁炜已经说了要自己陪着走走,萧墨轩也只好让自己的轿子走到后面。自个比袁炜慢上一个肩头,跟在身边。
一老一少,就这样走着,一直走过了一条街,也没再说一句话。
“这回王爷纳妃的事儿,直接牵着萧尚书和萧贤侄。”憋了半天,袁炜终于还是忍不住了,咳嗽一声,小声的说道,“萧贤侄可是如何看地?”
“这……”萧墨轩有些不知道说什么好。我能怎么看?事情都到这个份上了。而且你这话说的也太不明白,叫我如何答好?
“老夫问地是,皇上那里。”袁炜似乎也觉得自己问的太过含糊,连忙又加了一句。
刚才在万寿宫里,自己眼见着皇上似乎有些不悦的样子。
—
一时间,也不明白到底是自己哪里错了,还是皇上对裕王的这桩亲事有这什么想法。
可若要说皇上是对这个有想法,当日裕王请旨的时候,他可是答应的爽快的很。思来想去,真是越想越糊涂。
“皇上……”萧墨轩心里猛的抖了一下,“皇上可是说了些什么?”
“这倒是没。”袁炜一边走着,一边摆了摆手,“只是今个老夫去给皇上报时辰的时候,皇上似乎并不开怀,倒还似面有忧色似的。”
作为一个内阁大臣,最大地心病就是不能尽明皇上的心思,这也是最危险的。
“忧色?”萧墨轩也皱了下眉头,心里默默寻思着。
“老夫对着皇上说喜话的时候,皇上似乎也并不爱听。”袁炜忧心忡忡地继续说道。
“袁阁老说的是些什么?”萧墨轩敏锐的感觉到,可能玄机就在袁炜说地那句喜话里面。
“老夫只是说‘今时裕王有喜,来年皇家添丁,我大明江山千秋万载。’”袁炜如何也想不明白,自己这话里面,怎么可能能挑出毛病来。
裕王是皇上的儿子,庆祝他纳妃又什么错?来年皇家再添人进口,又有什么错?至于大明江山千秋万载,就更挑不出刺来了。
所以,袁炜才会想到来找萧墨轩问问。顺便,今个拉着萧墨轩一起,也可以和裕王更亲近些。
“添丁。”萧墨轩把这句话在心里默念一便,顿时明白了嘉靖的心思所在。一时间,禁不住偷偷笑了起来。
“萧贤侄?”袁炜见萧墨轩竟然笑了,也是有些摸不着头脑。
“袁阁老勿忧。”萧墨轩摇头笑道,“皇上是想自个的心里事呢,若是小侄没猜错,皇上仍是吩咐一切照常而办。”
“不错。”袁炜惊讶的看着萧墨轩,“皇上确实说了,该做什么便做什么。”
“那袁阁老便照着皇上的吩咐去做好了。”萧墨轩深吸一口气,止住了笑,“皇上心里的事儿,还是不要多说的好。”
“哦”袁炜默默的点了点头。一边在心里暗暗叹道,这个小子,真不简单。他的心机,到底有多深?自个近来的心思,他又能猜到几分。
其实,萧墨轩根本没有多想。因为一切事实,就摆在他脑子里。
那条“二龙不相见”的魔咒,一直盘在他的心间。
自己的几个儿子,也只剩下裕王和景王两个。所以对这两个儿子,也是格外的疼爱。知道儿子要成亲,却不能去观礼,对于一个父亲来说,也是一件很烦恼的事情。
而添人加口,本来是个喜欢的事情。可想到家里又要多一条龙,顿时又有些烦恼。
这么些事情,便就是嘉靖眼下的心思。
见萧墨轩如此镇定,袁炜的心里,也渐渐安定了下来。
两人仍差着一肩的距离,齐步朝着裕王府走去。
只是他们谁也不知道,一条流言,已经在朝廷大员们中间悄悄的传了开来。
第四十八章 礼物
我家老爷,并未说过要乔迁的事情。”袁炜眼下不管家袁得禄,正忙着招呼着京城里各位大人派来问讯的人。
也不知道是谁先说了出来,京城里沸沸扬扬的,都传说袁阁老要乔迁新居了。
而新居的所在,也就在东安门附近。而且,就在位于紫禁城东南边的裕王府和位于紫禁城的萧家大院的中间。
袁炜是内阁次辅,他要乔迁,朝廷里面的大员又岂能不去恭贺。只是眼下还没听袁炜自个说起,所以只能纷纷先派个人来打探下口风。
“请各位回去转告各家的大人,袁府眼下确实没有乔迁的打算。”袁得禄一脸的哭笑不得,大声对着各人解释道。
“当真如此?”各府的家丁,似乎还有些不相信。若说消息是假,怎生这么多大人都派人来了。
“各位眼下就坐在这里,难道我还骗各位不成?”袁得禄挠了挠脑袋,指了下院子四周,“诸位看看我家这里,哪点像是要乔迁的样子。”
袁得禄说的不错,袁府院子里,确实看不出一丝像要乔迁的样子。
正厅前的花圃里,还有两个花匠在仔细的修剪着花枝。侧面的水池里,也还有人在清理着水底的淤泥。只看上去,就是打算长住的样子。
内阁值房里。
郭朴拍着手中的扇子,对着徐阶和李春芳笑道:“这个袁老儿,眼下要乔迁新居,却还是要瞒着众人。难道是怕我们去讨一杯酒吃不成?”
“袁炜要乔迁?”最为惊奇的,便是徐阶。抬起眼皮,有些纳闷的看着郭朴。
虽然乔迁新居也不是什么怪事儿。可是自个怎么从来没听袁炜说过。
“徐阁老也还不知道?”郭朴吃惊的瞅了徐阶一眼,“看来这袁老儿当真是准备悄悄行事儿,把我们都抛了下来。”
“哦。”徐阶微微皱了下眉头,也不多说话。
“袁阁老的新居,却是置在了哪?”李春芳手里捧着一个新地紫砂茶壶,对着壶嘴吹了一口,不紧不慢的问道。
李春芳虽然也是内阁大臣,可是却是眼下内阁大臣里面唯一没在六部任职的,仍掌管着翰林院,所以相对其他几个人。倒是清闲了一些。加上他那副好脾气,倒是把内阁值房当成了书房一般。
“听说是东安门。”郭朴打开扇子,轻轻摇了几下,“便就在裕王府和萧家中间。”
“东安门,裕王府和萧家中间……噢……”李春芳似乎突然想到了些什么,略瞥过眼睛来看了徐阶一眼,连忙又把茶壶嘴塞进口里,深深的咋了一口,舒坦的松了一气。
能进得了内阁里的,即使看上去是个“好好先生”。也绝对是个人精,只不过处世之道不同罢了。
“咦……今个怎么没见袁阁老和高阁老?”郭朴抬头看了看外头的日头。已经没了多少光影,想是一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