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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朵怕两人又打起来,便摸着脸上遮了半张脸的蝶形银面具,对摇光老爹忙客套的微笑回应,“老爹真是观察的细致入微,不愧是七星坛的坛主。所以,本君打算买下你们的南湘馆,不知老爹,意下如何?”
闻言,摇光老爹同花无心,都是一愣。
花无心反应过来较快,顿时眉心微蹙道:“君上,如果您需要,拿去便是,何必……”
摇光老爹听了,连忙上前,一把将花无心扯到了自己身后,恨铁不成钢的瞪了花无心一眼,而后对云朵一脸抱歉的讪笑。
“冥君呐,您也是知道的,我们这些杀手都不好混呐,又要安身立命,又要隐匿身份,还要经常做九死一生又拿不到几个子儿的任务,这一大帮子的人都张嘴等着吃饭,唉……”
摇光老爹好一番长吁短叹,大概是说到动情处了,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若非如此,我堂堂一个七星坛坛主,又何必沦落至此,要靠这等卖皮卖肉的下作生意,来过日子呢?若让旁的同道中人知晓了,只怕日后的血杀宗都得被人戳着脊梁骨耻笑了……”
这本来老爹的脸就化得浓妆艳抹,这脸上眼泪一抹,就更是花的不行,东一坨黑,西一坨红,看起来不仅难看还很脏,简直就是辣人的眼睛。
云朵都是不自觉的就往后倒退了两步,笑容也干了起来,“这个……现在这个杀手确实是不好做,不光是无数大大小小的杀手门如雨后春笋般不断崛起,各门各派现在为了有碗饭吃,也要偶尔冒出来装腔作势的抢抢生意,真是狼多肉少。而只凭接单杀人做事的血杀宗,确实是不容易。”
这就是为什么杀门中的七杀宗,许多不仅仅只是做单纯的杀手,而是开始转型各行各业的其中原因之一了。
至于其中主要原因,她想,应该也就是顶头上司,许多年都没现身过的杀门老门主才心知肚明。
云朵这番话似是说到了老爹心坎里头去了,一激动,伸手就要去握云朵的手,却被花无心横插在了两人中间,生生打断了老爹的动作。
正是说到兴头上,花无心却要这么跑出来闹。
老爹顿时就不高兴了,抬手指着花无心的鼻子就叨叨,“看你这败家宗主当的,都快跟兄弟们沿街乞讨去了,现在还在这打肿脸充胖子,摆什么谱儿啊,还不快起开,别挡着你二叔做生意……”
老爹的话似乎触动到了花无心,让花无心向来不苟言笑的脸上有了一丝罕见的窘迫,抿着唇,竟然没有开口反驳回去的意思,但是却依然像个雕像一样,一动不动的伫立在那。
云朵被花无心挡在身后,清楚的看见了花无心身体那一瞬的僵硬。
在听到老爹不耐烦的嘶了一声的声音时,在老爹还没继续借着啰嗦后面的话,她立刻走出了花无心的身后。
“万两黄金,四国通用的金泰银号。”走出花无心身后的同时,云朵从袖子里掏出了一张金票,含笑递向老爹,“这是定金,三日后,本君再与老爹详细相商,届时钱货两讫,如何?”
老爹顿时惊呆了,尤其看到云朵递过来的金票竟然是千两一张的,差点连眼珠子都快瞪了出了,口水都要下来了,“万……万两……金!”
“君上……”花无心大概也是没想到云朵居然会如此出手阔绰,也是呆了呆。
但他旋即很快的清明过来,伸手就要把云朵拿着金票的手推回去,不想却被老爹先手快的一把抢到了手里,扑了个空。
眼见老爹眼疾手快的把得手的金票塞进了裤-裆里,花无心又是无语,又是头疼恼火的拧了眉,又朝老爹扬起了手里的鞭子,“还不快拿出来退给冥君,不然休怪本宗……”
“好了无心,我们还有话要说不是么?”云朵嘴角略抽了抽,出声阻止了花无心的动作,然后扭头对老爹干巴巴一笑,“望老爹行个方便,本君要与无心单独说会儿话。”
正在叉着腰,昂着下巴同花无心大眼瞪小眼的老爹听了,眼睛提溜一转,也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一张大花脸上顿时就浮起了一种说不出的猥-琐笑容。
“啊哈哈,方便方便,方便得很!”老爹大笑着将呆愣在原地的花无心往后扯了几步,然后凑到花无心的耳朵边,嘿嘿的笑,“侄儿啊,这可是个了不得的大金主啊,人好像也不错,一点谱儿都没有。你可要记住啦,能献身时就献身,今后你二叔几百个兄弟们,那颗就得靠你啦——”
嘀嘀咕咕的把这些耳语说完,老爹拍了拍花无心的肩膀,怪声怪气的说了一声去吧,然后笑着对云朵摇着手,“君上你们慢慢聊,好好儿的聊,奴家告退,告退……”
边说着,边提着裤子,颠颠儿的就跑出了小院。
云朵笑着对老爹微微颔首,挑着眉,什么也没说。
两人虽然只是有过一面之缘,可老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货,只要打过交道一次也就知道了。
所以她心里很明白,这老爹对花无心耳边那些嘀咕,不用想也知道,不会什么正经的好事。
自然她也就懒得应付了。
“君上,是摇光在您面前放肆了,无心代他向您赔罪。”被老爹在耳边说了那些话之后,花无心脸色涨红,低下了头,看都不敢再看云朵。
待老爹走远,立刻就朝云朵单膝跪了下去。
“赔罪就不必了,他不过是为了生计,又何罪之有,何况,本君本来就不是开玩笑的。”云朵渐渐收了笑,双手重新反背在背上,居高临下的看着跪在脚下的花无心,并没有让他起来。
她眯起了双眼,“我们一无契约,二无歃血为盟,三无正式交易,原本你可以做完扰乱七杀之争后,从此挥挥衣袖继续去做你无拘无束的血杀宗宗主,为什么,还要来到本君身边。”
不是她疑心重,而是她本来当初拿下血杀宗。
一则是因为巧合遇到已经被其它六宗的车轮战弄得身心俱疲的花无心,刚好又有好的地理形势,她也就顺势而为,就想试试运气捡个漏。
而成功之后,她其实也不过是在花无心面前提议扰乱七杀游戏,仅此而已。
因为杀手真的是很单纯,他们不过都是任人摆布的杀人工具,不能说是智商低,只能说他们已经从小被养成这种只会杀人的生存模式,不会花脑子想太多东西。
而打破七杀游戏的常规无疑会变成一件更有趣的猎杀游戏,一般不会有杀手拒绝。
她,也只要达到这个目的即可。
因为她的目标,至始至终都在鬼杀宗的身上。
她不想再有其它六宗更多的人搀和进来,和她抢鬼杀宗这块肥肉。
二则,是鬼杀宗已经被薄久夜吞噬掉了一半,她若要肃清这些内鬼,就必须要心无旁骛,一旦被旁人插上一脚,内忧外患下,很可能会破坏她的计划,让薄久夜这条老泥鳅趁机逃脱。
于是她就先下手为强,利用了花无心,制造了后面的七杀之乱。
她成功达成了她的目的,而花无心该玩的也都玩了,但凡再蠢,应该也不会去履行她的口头盟约,真的做她的下手。
毕竟她是个女人,还是个武功的确不如他花无心的女人,何必真的好好的血杀宗宗主不做,低声下气的去做她的狗呢?
花无心沉默了片刻,方才缓缓抬头,与云朵四目相对,面目俱是沉着与冷静,“无心虽不是出自名门正宗的君子,但也知道身为男子,当一言九鼎,心怀坦荡。既然君上以无心之命,换无心一忠,那无心必当忠君之事,说是君上的人,那就是……”
………题外话………因为章节不能重复,所以前面的一百三十五章还是给改了,后面的字一直往前面补了上去,追更到这的亲要倒回去看一百三十八章,不然衔接不上~
造成不便请谅解一下哈~
第一百四十章 云朵重伤回薄家()
她成功达成了她的目的,而花无心该玩的也都玩了,但凡再蠢,应该也不会去履行她的口头盟约,真的做她的下手。
毕竟她是个女人,还是个武功的确不如他花无心的女人,何必真的好好的血杀宗宗主不做,低声下气的去做她的狗呢撄?
花无心沉默了片刻,方才缓缓抬头,与云朵四目相对,面目俱是沉着与冷静,“无心虽不是出自名门正宗的君子,但也知道身为男子,当一言九鼎,心怀坦荡。既然君上以无心之命,换无心一忠,那无心必当忠君之事,说是君上的人,那就是……”
说到这,花无心面上热了一下,声音低了下去,远没有刚才的激情高亢,“君上的人……”
云朵真的被花无心的话给震撼到了偿。
她没想到花无心的理由就这么简单,没想到花无心身为一个杀手,却有如此磊落胸怀。
所以她并没有注意到,花无心末尾之言的有异。
抿了抿唇,云朵一瞬不瞬的看着脚下这个单膝跪地的美丽男人,缄默了。
震撼归震撼,但她薄云朵向来是个很有保留的人,所以不会因为他花无心这一句,而完全的信任他。
但是,现在鬼杀宗已经解体,她算是已经和薄久夜正式开战了,正是用人之际,这样送上门来的人才,确实不用白不用。
即便可疑,她也不得不用。
关于这一点,她早就已经有了盘算,不然刚才也不会无缘无故,真的拿万两黄金开口要买下南湘馆这样的破落妓-馆。
“很好,那么本君现在,就能放心把第一个任务,交给你了。”微微一笑,云朵上前,亲自将花无心搀了起来。
花无心似乎很高兴,虽然没有笑,但是抬起的眼睛却在发光。
但是目光一接触到云朵的笑脸时,他又赶紧垂下了眼帘,并很有分寸的往后退了两步,“是,无心但凭君上差遣。”
云朵很满意他这样的进退得当,收回虚扶他胳膊上的双手,“很好,你现在当务之急要做的……就是给本君一掌。”
*
眼看日落西沉,如血的夕阳余晖洒落进东宫里,愈发把这血流成河,哀鸿遍野,尸骨累累的华美宫殿,渲染的像是黄泉地狱里的鬼之城,丰都。
东华宫里,以紫金打造的精美青雀貔貅三脚鼎炉里,轻烟缭绕,幽香扑鼻。
平素精神头十足,一向古灵精怪的十三公主,现在全身浑身都被汗水浸透,像条狼狈的落汤鸡一样,有气无力的躺在贵妃椅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但她幽怨的眼神,却落在了对面的睡榻上,正已然入睡的燕夙修身上,“这……这到底是怎么搞的嘛!九哥差点把我们几个全杀了!”
燕夙修现在的脸色很白,加上他本来皮肤就白,现在加上这不健康的白,就好像不是活人,该有的样子,而且气息十分的微弱。
作为妹妹,十三公主怎么可能不心疼,怎么可能不抱怨。
也是气喘吁吁累瘫在地的孟非离,眉心几乎已经拧成了麻花状,“属下真的不知,只知殿下趁属下不注意,早上就跑了出去,快晌午回来时,就已经成了这幅模样。”
“你是怎么做下属的!”一旁将长剑拄在地上,以剑支撑着身体,唯一没有倒下的楼狱,那左半边没有被玄铁鬼面包裹的刚毅脸庞上,俱是怒气。
孟非离面有愧色的低下了头,“是我的失职,待殿下好了之后,我自会请罪。”
“好了好了,别吵了。”十三公主不耐烦的低声斥责两人,望向自家哥哥的目光变得担忧起来,“九哥已经好些年都没有旧病复发了,归根结底,这都是心病使然,一旦陷入自我封闭的,就易走火入魔,丧失理智。所以我想,是不是九哥他最近遇到了什么心事,成了解不开的心结?”
楼狱自然而然,立刻调转目光又到了孟非离的身上。
作为时常伺候在主子左右的人,孟非离立刻很有自知之明的苦思冥想起来。
想了没一会儿,他忽的眼前一亮,“是她,是她今天回来了!”
说完,他又很懊恼的一拍脑门,“啧,昨晚才说的好好的,我怎么就忘了呢,真是该死!”
“谁?”楼狱不明所以。
不待孟非离回答,十三公主立刻跳了起来,一脸惊诧,“是云朵姐!”
*
京都享负盛名的茶酒客栈,十里飘香,里面的天字一号房的房门,突然被人一脚踹开。
正在里面听着小曲儿喝着小酒儿的老人,被吓得手一哆嗦,酒杯就这样被打翻了。
再看隔着一道珠帘后面唱小曲儿的貌美歌姬,被吓得花容失色,老人顿时很不高兴的一拍桌子,转头怒目而视身后被踹开的房门处。
但见门口摇摇晃晃走进来的人,老人立刻破口大骂,“你个不肖徒,死哪鬼混去了,这么晚了才要死要活的回来?回就回来吧你,还跟土匪进村似的闹这么大动静,懂不懂什么叫斯文啊你,吓坏了你师父我也就算了,吓坏了人家轻尘姑娘,那就是你的不对!”
“哟呵,师父就是师父,现在还会教徒弟什么叫斯文了。”云朵乐了,惨白着一张毫无血色的脸,只手捂着胸口,背无力的靠在了门板上。
她好笑的睨向搁那老爷椅上坐着的自家老爷子,舌尖舔了舔嘴角溢出的鲜血,“不过很可惜啊……师父您老教会徒儿的斯文败类之功法,早已深入骨髓已达巅峰之态,只怕再学相反之功,是很容易走火入魔的。所以呢,早就老不死,所以根本不会被吓死的师父您呐,还是省省吧,啊。”
“嘿,你这个……”老爷子被气的吹胡子瞪眼,本想拍案而起,可是才发现自己的腿根本就站不起来了,顿时囧的不行。
等他老人家眼珠子一转,正想换个别的花样说辞时,嘴还没张呢,就被云朵扑通一声倒地的声音,给生生的打了断。
见状,老爷子眼睛立刻朝站在门边动也不动的斗笠车夫瞪了过去,“你这个老裘,真是个球啊你,还不快搀起来!”
车夫老裘还没动,那名吓坏的歌姬突然吓得尖声大叫。
老爷子掏了掏耳朵,满是褶子的脸瞬间皱成了包子,“咋咋呼呼的烦死人了,唱歌比女鬼哭的还难听,还快点扔出去!”
车夫老裘仍旧没动,手倒是一手指着晕在了门边的薄云朵,一手指着里面珠帘里尖叫的歌姬。
“你个傻裘,这还用问吗?一个连女鬼都不如的废物玩意儿,哪里比得上老-子那不肖徒半根手指!再这么叫下去,把不肖徒吵醒了怎么办,当然是先扔废物嘛!”
老爷子喝着小酒,恨铁不成钢的数落车夫老裘一顿。
老裘无所谓他的数落,即刻听话的把事儿给办了。
这说扔,还真就是扔,老裘直接把房间的后窗一脚踢开,拖死狗一样把不断挣扎的歌姬直接从窗户扔了出去。
对,甭管外头是湖还是街道,不论死活,直接扔。
扔完回来,他拎小鸡似地提溜着云朵的后领子,就这么把云朵拎到了老爷子跟前。
老爷子一手边磕着瓜子,一手则不是翻翻云朵的眼皮,就是把把云朵的脉,然后一脸满意的嘿嘿笑。
“这伤是血杀宗的人干的吧?真是干得漂亮,就吊着这么一口气,看着像要死了,却又根本死不了,嗯……不错不错。”
点着头赞赏一番,老爷子又对车夫老裘一瞪眼,“还愣着干啥,趁新鲜,赶紧带着她麻溜的上薄家去啊!”
两主仆就这样将昏死过去的云朵,打包带走到了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