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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季轻诺略微失望的开口，说，“我还以为你这么着急支开他，是想与我说些不能被人听的话。”
“哈哈？”向来都是她说这种暧昧不清的换，明知不是季轻诺，但以他的形象说出来也真是微妙的很，“我只是想训训他，作为徒弟哪能支使师父做决定的。”
穆相思重新端坐下，径自给自己倒了杯水，问：“昆仑掌门被杀，是那人做的？”
从事发到现在，一天不到，昆仑派对外封锁消息，但这件事情已经由其他途径被传开闹得仙门尽知了。
第120章 魔尊之力（6）（）
“是。”季轻诺轻轻挑眉，笑道，“穆相思，你坐那么远作甚？”赤红色的眼眸有着独特的光彩，盯得穆相思怪不习惯的。
撩人撩了一辈子的穆相思，自然能听出他话语里的撩拨。
她笑了笑，眼中却有些不屑，道：“你不过是暂时占了躯舍，一口一个本尊的名字，倒是唤得顺口。”
听她这么说，季轻诺微微摇头，无奈道：“你刚还对镜闻说，我就是季轻诺呢。”
“我不是说了，我那是在训他。仙门的人一个个都自以为是，我明明是个魔尊，不过偶尔会手贱脑抽做些好事，他们就觉得我得为仙门考虑，奇怪了。真把我惹急了，那些事情也不是做不出的。”
“哪些事？”
穆相思挑眉，又一次站到了季轻诺的面前，挑起他的下巴，道：“比如，和你这个妖孽合作，统一下三界，其实也不错。”
“哦？”季轻诺若有所思，抓住了她的手，说，“那要如何，才能将你惹急？”
“……”穆相思愣了一下，抽回手重新坐回去，道，“我就这么一说。”
她不悦的撇嘴，像是吃瘪似的不好受。果然还是原装季轻诺好调戏，这个被魔障操控的季轻诺都不知道害羞，还他娘的反撩，何止是无趣，简直是要命。
“你随口说说，听的人万一当真呢。”
于是穆相思便学着季轻诺曾经的办法，直接无视了这个话题，继续问她的问题。
“那人可以悄无声息的杀死玉虚子，进入无弦阁却要伪装，那目的就未必是去杀人。”穆相思道，“仙剑大会这一届的奖励是冰玉芝，莫非他是冲着冰玉芝去？”
冰玉芝这等神药应该不会放在藏宝阁那么明显的地方，所以才需要潜入寻找。
“也许吧。”季轻诺不经意的回答，看上去对这个话题不怎么感兴趣。
冰玉芝可以修复元神元婴，也可以重塑肉身。
穆相思看了看他，突然说：“你这样也算是二魂共生，不如用冰玉芝给自己塑个肉身？你独立于季轻诺，对你们两个人都好。”
他笑了笑，眼中闪着一种看不懂的光芒，在赤色的眼瞳中忽隐忽现。
“你以为冰玉芝有很多？”
“肯定不多。”
“这样一个少有的奇珍，无弦阁为何愿意拿出来作为仙剑大会的奖励？所谓有备无患，这样的奇珍，藏着，是最好的选择。”
穆相思听了不由笑了起来，道：“你之前可不是这么说的，你说仙门若是有难，总归都会拿出来的。”说完，又想起这个季轻诺不是那个季轻诺。
但话说得在理，就算以后出事会拿出来，但这样的宝贝被人知晓总归不是好事，容易引来不必要的麻烦。不能确定那个邪魔是否就是听到了这个消息才去无弦阁的。
无弦阁的人应该也懂得这个道理，但还是拿了出来，细想令人费解。
“总不会他们就是想被人知道才用冰玉芝做奖励的吧？”穆相思下意识的反驳，看见季轻诺点头了。
仙剑大会，仙门弟子都能参加，胜利便可获得奖励。
除了五大仙门，一些杂七杂八的小门派也会有弟子前往参加，甚至散仙也能参加，但需要提前一年登记申请名额。
大门派管理严格，小门派反正也发展不起来，就延伸出了一种拿不上台面的交易，出售仙剑大会的名额。
换句话说，只要你想，只要你有门路和钱，就能进入仙剑大会。
第121章 秋雁南飞（1）（）
这种事情历来已久，甚至可以说是仙剑大会一种不能说的传统。
从她还在扶摇的时候就知道有这样的事情，也无意间遇到过混进仙剑大会的普通人，当时还被她嘲讽了好一阵仙门的勾当。
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依旧如此。
“还是说……冰玉芝是一个饵？”穆相思一愣，“不会又是针对我吧？”
毕竟当时在收徒大会上出了点事情，不知道哪来的邪魔盗取判官笔，想必是无弦阁起了疑心，才改成了用冰玉芝做奖励，若鬼王白尸被挫骨扬灰还存在必定需要重塑肉身。
只是……她眉头微皱，她就算听到了也不知道冰玉芝能重塑肉身，还是季轻诺和她说的。
“不是。”季轻诺淡淡摇头，道，“他们是给另一个人准备的，一个你可能也认识的人。”
“谁？”
“扶摇故人。”
扶摇……故人……
四个字像是一片带刺的羽毛，轻轻的划过，却带出血淋淋的伤口。
扶摇的覆灭是季轻诺的心结，何尝不是她的心结。
她厚脸皮惯了也不在乎仙门看法，独独扶摇这件事情，她是想知道真相的。
如果扶摇真有人活着，那坠云散人会不会真的就是童雁秋？
“你怎么能确定扶摇有人还活着？”穆相思将信将疑，在复活的这段时间里都未曾听季轻诺提及过。
“走吧。”季轻诺站了起来，衣服上的褶皱也因此展平，起身是不小心碰到了矮案，案上的杯水泛起涟漪，他嘴角噙着淡笑，道，“我带你去看些东西。”
季轻诺的皮相自然是美妙的，所以这魔障不管什么样的笑都很好看，这么赏心悦目的事情穆相思却微微叹息了声。她莫名啐了自己一声，怎么她反而觉得不搭理人面若冰霜的季轻诺，反而要好一些呢？
该不会是有自虐倾向吧？这让她很是困扰，也很是不悦。
跟随季轻诺的步伐，两人来到了藏宝阁。
翠竹峰的藏宝阁穆相思是来过的，宝贝和无弦阁比肯定是太少，这个时候季轻诺来这肯定不是给她鉴赏宝贝，她耐着性子没开口问。
珍奇异宝被摆放在架子上，没有法力的催动他们和普通的工艺品看上去没什么区别，甚至有些暗淡。
走进藏宝阁，走到最里面的屋子，正对着有一个架子，上面摆了些书籍，能放在藏宝阁的书籍都属于仙门秘法级别的。穆相思好奇的扫了眼，却发现是普通的课本。
只是课本的书面上有些脏，像是火烧过被扑灭的痕迹。
她没说什么，移开了目光。
架子上被下了封咒，解开封咒后在架子的侧边出现了一个机关，按下机关，架子移开，出现了一个往下的台阶。
季轻诺先走了下去，随着他步伐的移动，石壁两侧的灯火一盏盏燃起。
穆相思好奇的张望了一下，也扶着墙壁往下走，墙壁粗糙冰冷的感觉从指间传来。
走到最后一步台阶，石室内的灯火也亮了起来。“叮——”因为走动带起的微风，引出了一阵清脆的声音，那是剑与剑碰撞产生的。
在这个石室内，悬着无数的仙剑，在火光的映衬下反射得整个室内都亮堂无比。
第122章 秋雁南飞（2）（）
可是那些仙剑本身的光泽却都不复存在，随着主人的消亡，它们也将自己封闭。此刻全部悬在石室中，倒像是一个另类的，巨大的，风铃。
“这把剑是……太徽真人的吧？叫什么来着？”穆相思盯着悬在最中间的剑，剑身修长泛着寒光，却没有灵光。剑身上全是伤痕，还有好几个明显的口子。
用剑的人大多都爱剑，爱剑的人是不会用剑来砍、劈，更不会让剑刃和其他的兵器相接，剑刃大多都很薄，很容易出现缺口。
太徽真人那般修为的人，必定知道这个道理，能让他用剑来抵挡的又能有几人。
季轻诺看了眼，收敛起面上的笑容，点头垂眸道：“师尊的鸿渊。”
他说到师尊两个字时，神态又像极了季轻诺。穆相思看在眼中不由疑惑，心魔知道季轻诺的所有记忆不奇怪，拥有对应的感情却有些奇怪。
无论是心魔，还是魔障，都是教人向恶的存在，自然是不会有感情的。
穆相思伸手数着这里的仙剑数量。
“一千二百四十七把剑。”季轻诺说。
一把不少。
“既然剑是齐的，怎么还说有人活着呢？”
“如果扶摇真的有其他人活着呢。”他走到她的边上，同样盯着太徽真人的鸿渊，道，“一千二百四十七，少了一把。”
“这数字没问题吧。”
“是没问题。”季轻诺笑了笑，“门中一千两百四十八人，就应该是一千二百四十八把剑。”
“可你还活……”穆相思正欲开口嘲讽，话说到一半就顿住了，道，“对，是少了一把……”
正确的应该是一千两百四十七把封灵的剑，和一把没有问题的剑。
如今季轻诺手里用的是一把上品仙剑，但不是当年凭云时所用。
换句话说，可能扶摇有人还活着，并且拿走了他的剑。
季轻诺看了看她，道：“你是不是以为少的是我的剑？”
穆相思惊讶，反问：“难道不是吗？”
“自然不是。”他走到剑堆里，从中挑选出一把被封灵的剑，扔给了穆相思。
剑身修长，剑柄缠了剑穗但已经断裂，剑身上隐约的刻了一个“诺”字。
他还活着，但剑却封灵了，除非是他自己封的，或者……是剑主的长辈，也有权封灵。
穆相思心中的猜测逐渐得到证实，许久，问：“少的是谁的剑？”
他似笑非笑，看似不在意道：“是灵溪真人的。”
灵溪真人和通戾真人一样，是扶摇三大主峰另两座的峰主，是太徽真人的师弟，也是童雁秋的师父。仙门可能可能早就知道扶摇还有人存活，却为何装聋作哑？
有人能道出当年真相不是更好吗？为何连季轻诺都不曾提起？
“他也都早知道了？”
“他？谁？”季轻诺挑眉。
穆相思深呼吸，皱眉道：“季轻诺。”
“我不就是季轻诺吗，小师侄，你为什么要用‘他’这个称谓呢？”
她扫了他一眼，他时刻保持的淡笑竟是越看越不顺眼。
第123章 秋雁南飞（3）（）
“他是他，你是你。”
“是吗？”他仍旧笑着，“为何要分的那么清楚呢，一个人还是两个人，没有什么区别吧。”
“自然有区别。”
“好吧。”他无奈的笑了笑，又问，“难道我不比他好吗？他总是冷着一张脸，对你爱搭不理，你撩拨那么些年也没个正果。我就不同了，你若来撩拨我，我必定给你满意的回应。”
穆相思扫了他一眼，道：“这你就不明白了，撩人乐趣就在于看他不知所措羞愧难当，在于将一个正经人撩得心慌意乱，损得他无地自容。”
“哈哈哈……”季轻诺大笑起来，道，“是，说的有道理，的确如此。”
末了，有补充一句，道：“我也喜欢看你不知所措的样子。”
“……”穆相思扭过头，更加觉得还是原装的季轻诺要好，愠怒道，“我在与你说正经事。”
这话一说出口，竟是觉得有些耳熟。好像前不久，还是季轻诺对她说的。真是风水轮流转……
“什么正经事。”季轻诺仍旧调笑开口。
“现在是确定扶摇有人活着是吗？”
“单凭一把剑证明不了什么，若尚有遗存是再好不过。”
穆相思听了撇嘴，说：“再好不过？若活着的是朱剑春之辈，你还会这么说吗？”
季轻诺似笑非笑，没有接话。
“嘁……”她不屑的哼了一声，“反正只要是扶摇还有活人，你就高兴是吧。”
季轻诺垂眸，眼中赤色的眼瞳之中有光彩明灭。
不是的，自然不是。
人很难用简单的好与坏来区分，即使是仙门之中最好的扶摇山，也会有坏的存在。
魔宫尚有恩义人，仙门岂无败类出？
但若要问他希望还活着的人是谁，他自然是希望全部都还活着，好的坏的全部都在，完完整整的一个扶摇。
见他不接话，穆相思一边走出去一边说：“那你是应该高兴，如果我没猜错，活着的，应该是童雁秋。”
童雁秋是钟林峰灵溪道人的弟子，论辈分是季轻诺的师姐，穆相思的师伯。
钟林峰掌管教务，钟林峰的弟子一个个规矩木讷，无聊得很。穆相思闷得无聊，就又去调戏长辈，灵溪道人很少在钟林峰，时常会化作各种模样去各峰视察学习情况，经常露面的就是他的得意弟子童雁秋。
童雁秋是个美丽娇俏的可人儿，看似泼辣严肃，其实是个挺有趣的人。
比如她对魔宫质子穆相思的态度，面上总是教训她，门中出了什么事情也是第一个找她谈话，可心里对穆相思还是比较认可的。黑是黑白是白，一码事归一码事，不会给她乱扔黑锅。
所以在扶摇的那些年，除了太徽真人和季轻诺，穆相思来往熟悉的就只有童雁秋了，后来相处久了也算是朋友了。
童雁秋这个人看似泼辣，心中很仗义，就算门中把穆相思骂成狗，她也敢站出来说几句公道话。
撇去凭云门长辈的这个身份，两人相谈甚欢，有些不能和仙门诉说的事情，可以和她这个外人说。又或者一些其他人看不懂的事情，穆相思这个外人最能看清楚。
童雁秋喜欢自己的师父。
穆相思就总是怂恿她，让她学学自己耍无赖，虽然无赖也没什么用处，在扶摇耍了那么久的无赖也不见季轻诺从她。
交情好归好，可穆相思若是犯了错，该罚的也绝不会少。
穆相思特别喜欢这种黑白分明的人，甚至感叹过为何自己不是男的，也不用辛辛苦苦想着玷污季轻诺，和童雁秋私奔就是了。换来童雁秋一个白眼。
第124章 秋雁南飞（3）（）
在扶摇也算是修习了多年，穆相思研究了一个传送符出来，比传送阵要省材料也不用多少灵力，非常的简单方便。极简的同时也极危，任何人都能使用必定带来各种不稳定因素。
因此，穆相思只把传送符的制作和使用教给了两个人，一个是季轻诺，一个就是童雁秋。
之前小鸟说她的传送符是师父教的，她的师父是位叫坠云散人的散仙。
坠云，原来是这个意思。
她怀疑过坠云散人是童雁秋，只是扶摇覆灭的事情是确确实实，童雁秋活着也不可能躲藏起来，她也绝不会是扶摇覆灭的真凶。
“你这么肯定？”季轻诺颇为好奇的看了她一眼，也跟着走了出去。
“如果扶摇有人活着，那一定是她。”穆相思回头仰视着季轻诺，神色肯定又带着不解。
扶摇覆灭后清点尸体，不少人死后连尸体都找不到，只留下地面一个被抹杀的影子，凡是能找到尸体的也大多元神破裂魂飞魄散。
无弦阁是怎么猜测扶摇有人活着似乎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找到这个人。
穆相思又去镇上跑了一趟找印司的人交代事情，季轻诺则去了钟林峰，有不少仙门的人听说首尊受伤前来探望，镜闻一时间招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