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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她真的是认字的。
只要是老头房契上的任何一个字。
然而冒牌的末倾山大弟子显然没有听懂楚歌话里的意思。
“破苍主人”啼笑皆非地蹲下身、伸出手去,示意小房东可以蹿到他的肩背上来:“仓颉上神造字无数,如今在凡间流传的,不过是他所得之万一罢了就算小山神你不识字,也没什么大碍。”
楚歌冷眼瞧着同伴的宽厚手掌,像是十分警觉地打了个喷嚏,却还是收敛了四足下的利爪,轻捷地跃上了高大男子的臂膀,转眼就攀到了后者的右肩上。
“看什么?”分明被同伴不着痕迹地鄙视了遭,然而小房东不但没有跳脚,反倒平心顺气地问起了眼前这诡异过道的异样之处。
从小到大,还从未有什么生灵敢让她站在肩上过——即使是陪在她身边最久的幺叔,也没这个胆子,拿他千年数代的深厚福泽,拼着让她这个还不能全然控制脾气的凶兽幼子踩上肩背来。
眼前这个冒充成末倾山大弟子、至今来路不明的生灵,胆子倒是大得很啊
也许这趟渊牢之行他的的确确是个可以托付的同伴?
“这间石室,还远远算不上渊牢的中心地界,却有这十几个六方贾仆从守候在侧,如果我猜得没错要是想破了这一路而来的鬼打墙,这里就是我们一直想找的‘出口’。”
高大的男子伸手指向前方的幽沉黑暗,那无声无光的过道一如两个时辰前,徒有无数道细微的乱风在胡窜着。
“要是仓颉果真是这渊牢的主人之一,果真将这个虚境用作过造字,那这些古怪的方位变化,就是照着他老人家留下的‘字’而动,倘若我们有足够的辰光,想必能从这些变化里找到通往渊牢中心的道路。”
“只是我们等不了多久。”高大的男子伸出手去,往身旁左侧虚探了探,像是要把倚靠墙角的破苍大刀抓回掌中,然而不知为何,这一探像是估算地差了些许,并没有顺利碰到刀器。
这一抓空,让“破苍主人”微微恍过神来,嘴角似乎闪过了丝自嘲的笑意。
他不着痕迹地往左侧迈了一步,在楚歌有所觉察之前,将破苍握回了掌中。
宽阔的刀器刹那间疯狂战栗了数下,却最终还是认命般地、乖乖任由冒牌的主人握住了它的柄格。
“六方贾的仆从们纵然还摸不清这地界的古怪,暂时无法在渊牢里来去自如,可以咱们那位掌事大人的多疑,这原本就安排了看守的转折之处也绝隐匿不过一个时辰我们再不走,就只能等着被送去和参王与隐墨师同囚一室了。”
高大的男子转过脸来,那黝黑面具下的眼眸中,赫然是三分挑衅、七分诚挚的相邀之意:“这不过是在下的虚妄揣测,真要往前走,恐怕连一分生机都无小山神可敢同去?”
小房东缝眼微翘地抬起了右前爪,依次蹭了蹭尖长的双耳,毫不废话地认可了同伴的下一步计划:“不等最好可他呢?”
楚歌绷着小脸转过头去,望向这石室里仍然清醒着的另一位同伴。
四天之久的迷路前行、两个时辰的呆傻等待,早就让小房东不耐烦得到了极致,别说一分的生机,就算阎叔赫然等在了前头,她也愿意撒开了四爪、去拼着看看能不能撞倒冥界的主宰。
但是她和冒牌的末倾山大弟子随时都能往这片黑暗里冲去,可怕死起来恨不得把仅剩的一丁点骨气也埋到地底万尺之下去的沈大老板,又敢不敢陪着去?
“什么?”自认在这渊牢里必死无疑的沈大头,早就放弃了和同伴们争辩斗嘴、亦或关心他们到底在商量些什么,只顾着趴在黄眼的蛤蟆精旁,此时正一个劲地从对方脑袋上揪下些黏糊糊的古怪涎液,好不容易心下稍稍安定些,然而随意一斜眼、就又瞥到了两位同伴朝他转来的眼神,吓得他再次双腿打起颤来。
“破苍主人”牵了牵嘴角,没有真的笑出声来:“你去不去?”
大头的侏儒连嗓音都拔尖得像是被谁踩到了他的尾巴骨:“又要去哪儿?!”
第447章 一撇一捺写个人(二)()
“我不跳!”
沈大头死死地抱住了“破苍主人”的腿脚,几近嘶吼地朝坐在数步开外、冷眼瞧着他发疯的犼族幼子犟嘴反驳着。
“小山神你到底知不知道,仅仅一撇一捺,就能写成多少个字?”
已有多年没被这么强拖着准备带去某个必死之地的大头侏儒,显然被眼下的窘境吓得不轻,连对面坐着的幼兽是一爪子就能拍死他的犼族小山神都不管不顾了:“能写成个‘人’,能写成‘八’,还能是‘乂’和‘入’更别说仓颉造下的那些个不为人间界所知的怪字了!”
楚歌只觉得沈大头的尖利嗓音吵得她双耳直竖、脑仁发疼,干脆小脸僵冷地别开了头,皱着眉头、胡说着接了句:“我不识字。”
这话倒也半真半假——她当然识得“人”、“八”和“入”这种老头房契上到处都是的字,却压根不知道另外那个字是什么玩意。
“这个不见天的鬼地方,谁知道仓颉那个死老头到底还留下了什么字?那下头如果是个‘点’要怎么办?我们是不是就要坐等着困死在里头?直到下一次虚境变化才能逃出来?要是个‘勾’怎么办?难道咱们兜兜转转了这好几天,到最后还要把自己拱手送到六方贾那群长得没个人样的看守跟前去?!你们就傻成这样?”
沈大头愈发抱紧了高大同伴的腿脚,往冰冷的湖石上赖坐得更严实了:“我不去!你们俩谁爱去谁去!”
楚歌抬起了小脑袋,和低首苦笑的“破苍主人”面面相觑,双双眉眼微跳。
十三位渊牢的看守依旧昏迷在不远处的石室里,他们三个却已然停在了外面的过道中。
在毫无把握地认定了此处便是这黑暗虚境的转折处之一后,冒牌的末倾山大弟子和小房东便心照不宣地同时跃出了石室。他们这一人一兽,凭借着这过道中毫无规律的乱风流动,极为默契地落在了这几近虚无的“风眼”里。
直到立足在这个点上,他们俩才切切实实地感受到了这虚境变化的诡异之处——如同站在了轮回道前,他们身侧四周的冰冷湖石果然是在动的。
只是这“动”,偏偏又“静”得可怕,每一次的变化都像是这过道以往百年千载的原本模样,让人根本分不清这地界到底是真还是虚妄。
但至少,方才那十三位渊牢看守分别从不同方位朝他们扑来的诡异情状,已不再无从解释了。
这倏忽万变的过道,到底通向哪里、能不能将他们从这近乎鬼打墙的迷糊乱撞中解救出去、是不是会将柳谦君和殷孤光带到他们面前,都无从得知。
这就像是盘庄家、闲家都无从得知输赢的憋闷赌局。
也许到了最后,是满盘皆输没有任何的赢家。
可这世上没有一盘赌局,是因为不知前路如何、而停滞不前的。
“破苍主人”和小房东双双闭眼凝神,想要从这微弱的风眼里挑出条前路来的时候,沈大头也跌爬滚打地跟了出来。
他当然不肯孤零零一个人留在那阴森森的石室里,陪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醒转的十三位渊牢看守们。
可他也不肯去白白送死!
“我要回苏州!你们两个摆明了都在骗我!明明说好我只来帮忙认路、顶多再拖住杜总管一时半会就好!为什么还要把我继续拖下去?”多年没在人前耍赖的沈大老板,浑然忘了眼前的高大同伴并不是他绿林道里的下属兄弟、绝不是他一句话就能指使的便宜生灵,然而即将奔赴下一场死局的恐惧,逼得他彻底忘了分寸,语声里甚至还带上了哭腔。
冒牌的末倾山大弟子有意无意地摇了摇右脚踝,却还是没能把同伴甩下去,嘴角的苦笑之意愈发深邃。
大头的侏儒自然看明白了这笑里的潜藏意思,这下嗓音拔得更高了:“你以为这么些年我是怎么在绿林道活下去的?要是不怕死,我怎么在那群凶神恶煞的莽汉里混成个军师?要是不怕死,我才不会在这里帮你们!”
“柳老板和那什么隐墨师的死活关我什么事?!她和你双双欠了人家人情,我才不要拿自己的性命替你们还!”
像是个和爹娘赌气的顽童,已然口不择言的沈大头重重地点着头,朝小房东再次嘶吼了句:“我要回去!”
楚歌不耐烦地扭着身子、用尾巴尖扫着发痒的鼻头,懒得再和这多嘴的无用同伴废话半句。
“既然你坚持如此那随意吧。”倒是一直被抱住了腿脚的“破苍主人”更善良些,终于还是开口发了话。
沈大头且惊且喜地抬起头来,看到的却是双隐藏在黝黑面具下、带着几分嗤笑意味的明亮眼眸:“这个转折处的变化太快、太不着痕迹,小山神和我早就都不识得回去的路,要是沈老板执意要从渊牢里出去,就在这里等上半刻就好。”
“六方贾再无能,下一批朝这里来的看守也该快到了你终归是总管先生的座上贵客,就算犯了几个小错,成了劫狱的帮凶,可若只是想要回到苏州城去,也不该是什么难事。”
你你你你你这是威胁!
大头的侏儒瘪了瘪嘴,终于还是耷拉着脸、悻悻然地放开了同伴的腿脚。
早知道就该让冤家放黑虎跟他一起来!
既没有自家神兽陪同在侧、亦没有绿林道三千盗匪可供差遣,孤零零的沈大头至少还保有几分自知之明——别说落在杜总管手里,必将生不如死,即使是被那些个怪模怪样的六方贾仆从们撞上,他也全无自救之力。
好不容易才让冤家点头、勉强认可了他们都是财神转世的说法,他才不要客死异乡!
至少跟在这两个家伙身边还能多活一时半刻。
眼看这大头的侏儒终于清醒了几分,不再胡搅蛮缠地拖延着这趟本就耽误了许久的劫狱之行,冒牌的末倾山大弟子如释重负地笑了笑,继而将眸光转回了不耐烦得快要再次挠墙的犼族幼兽身上。
“那小山神,咱们有缘再会。”
第448章 各自为战(一)()
沈大头几乎把他的一双小眼睛瞪成了铃铛。
“你不跟我们一起走?”
这死气沉沉的渊牢里危机四伏,前有仓颉老头留下的古怪虚境拦着不让他们顺利行进,后有六方贾上千之数的精怪仆从们虎视眈眈,这趟劫狱之行本就九死一生怎么到了这种时候,还要分道扬镳?!
要不是这地界根本送不出消息,他都恨不得把自己麾下三千儿郎统统喊进这湖底牢笼里来!就算和六方贾众精怪毫无一拼之力至少也能在他周围密密麻麻地围上个里三层、外三层,比起现在这样冷冷清清的凄惶模样总要好得多!
为什么这时候要走?你要走去哪?
大头侏儒瞪圆了一双小眼睛,想要用这自以为“杀气腾腾”、事实上更像是受惊过度的眼神,把冒牌的末倾山大弟子强留下来。
高大的男子却未将眸光转到他身上来。
“破苍主人”仍然望准了小房东,后者在听到他的临别之语后,便悄无声息地起了身,此时已然踱到了沈大头的身边,有意无意地踩在了大头侏儒的衣衫角上,却没有发出一言。
“他至少说对了一件事仓颉上神到底在这虚境里留了什么‘字’,我们都无从得知,更不知道这些笔画到底是会引向下一间石室、还是径直把我们送到六方贾跟前。”没有等到楚歌的回应,高大的男子顿了顿,终于还是替自己解释了句,“分开走,至少不会被一网兜了去。”
楚歌抬起了头,那双狭长缝眼里不见噼里啪啦的妖焰,显然并没有因为同伴这突兀的定夺而暴躁不安。
小房东竟还颇为慎重地冲着“破苍主人”点了点头:“嗯。”
原本还指望犼族幼子来帮他说话的沈大头,吃惊得差点倒栽了个跟头——他当然知道这两位同伴都是战力高绝的怪物,却也没想到这俩会双双没心没肺成这样他们是压根就没想过“殃及池鱼”一说,还是早就准备让他这个凡人肉身就此埋葬在湖底?!
楚歌完全没有搭理大头侏儒的挤眉弄眼,反倒皱起了眉头,肃然无比、亦真诚无比地向高大的同伴提出了最后的请求:“要是你先找到谦君和孤光”
冒牌的末倾山大弟子有意无意地将破苍大刀移到了另一只手掌里,这不知为何会易主的刀器似乎安稳了许多,并不再像数天前那般耀着雪亮的刀芒、亦不再时时低吟颤抖不止。
于是连高大同伴的应允之语,听起来也比在渊牢边缘初见时,要让楚歌定心得多:“小山神且安心,我这趟来渊牢准备带出去的生灵里本就算上了参王她老人家和隐墨师。”
小房东点点头,犹豫了片刻,还是跺了跺四足,又追了句:“还有一个。”
“县太爷?”黝黑面具下的笑纹若隐若现,“好,和长白山参族老祖宗一起被送进来的裂苍崖弟子,想必并不难找。”
“小楼要是不肯走,打晕他就是了。”
“好。”
“犼族不欠人情,你要救的又是谁?”
正注意着身边虚境的变化、随时准备扑进那须臾转折的过道另一边去的“破苍主人”,被小房东这毫无征兆的“善意”扯得愣在了原地。
楚歌微微倒吊了一双缝眼,小脸肃然。
冒牌的末倾山大弟子痴怔了许久,才意识到这犼族娃娃并不懂凡尘间的虚伪客套,当然并没有半分随口胡说的意思。
他终于还是苦笑地接受了小房东的好意:“算起来我该喊他一声岳丈。”
这下连沈大头都张着嘴、讶然无比地转头望向了他。
“他老人家如今到底是什么样子,我也并不清楚”然而在这般轻描淡写地抛出了近乎剖白的消息后,这自始至终都未将自己真身本尊告知楚歌的高大男子还是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极为郑重地向小房东低首致谢,“小山神若是见到枚天龙族的巨蛋,虽然不能打晕带走,也请替在下留心。”
“拙荆上天入地找了他许多年,倘若连这渊牢里都没有他的踪影,她这辈子剩下来的辰光,必辗转反侧、永不能安枕。”
天龙族的巨蛋?
冒牌的末倾山大弟子消失在黑暗中的那一瞬,小房东只来得及动了动双耳,却没有多话再向对方追问半句。
这陌生同伴要找的那个人,她似乎是在哪里见过的。
亦或是听谁说起过?
“等等等等那我要跟你去!”眼看自己就要被甩下、留在这阴晴不定的犼族娃娃身边,沈大头只觉得脚底心骤然被两个尖刺戳了个对穿,吓得他跌撞着爬起身来、就要朝高大同伴消失的那片黑暗扑过去。
然而他才挪起了半截身子,就顿觉身躯沉重如山岳,像是被死死钉在了湖石里,不能再往前挪动半步。
楚歌的四爪就踏在他的衣衫上,哪里容得他四处乱跑?
“破苍主人”那哑然失笑的嗓音也从黑暗里远远传了过来:“与小山神同来的那位傒囊还在你袖里,你怎么能跟我走?”
“跟着小山神走吧她毕竟是山神之尊,不会让你这个凡胎轻易送命的。”
“诶诶诶?!”
沈大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破苍的刀芒在幽沉黑暗中渐行渐远,不消片刻,就陨灭如流散的星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