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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他脚下第一个栽倒在地的护卫扯破了铠甲,尖利地狼爪在自己的腹部抓挠,就算抓出了血痕,也没有停止。/p
p邪诺眼睁睁地看着他抓得自己血肉模糊,而束手无策。/p
p护卫被迅速繁衍膨胀的虫豸啃噬了内脏,气绝身亡,方才彻底静止下来。/p
p邪诺忍痛按住腹部,扯过尸体,从靴筒里取出随身匕首,刺破护卫的腹部,熟悉的虫豸一窝蜂地膨胀,拥挤,攀爬出来,贪婪地啃噬着尸体上的血肉。/p
p“不,这不可能!”/p
p这是莫雪娴亲手养的虫豸,她说是用来对付呼延擎的,她说是用来毁灭暝夜族,为她的莫氏王族复仇的,为何反而用在了对她有恩的苍狼族?/p
p如果不是他邪诺从死人堆里把她救出来,她早就在青天白日下灰飞烟灭了!那个吸血女鬼发过誓,誓死效忠他的呀!/p
p他给她荣华富贵,册封她为苍狼族的皇妃,给她无上的尊荣,她竟然如此恩将仇报?!/p
p他气得眼前发黑,半晌无言,军营里的哀号惨叫此起彼伏,有士兵痛得扑到他面前,“陛下,不好了山林中布置潜伏的将士们都不知怎么,倒地痛叫不起陛下”话还没有说完,那士兵便气绝。/p
p邪诺怒极抓狂,雄浑威严地嘶吼,却暴露了他的绝望,恼怒与愤恨却也抵不过腹内剧痛的折磨,放眼望去,整个军营内,已经无一人还有力量站起来。/p
p这场战争,不战而败,苍狼族,败给了一些莫名其妙的虫蛊,溃不成军!/p
p呼延尊楼就盘膝坐在最高的那处山顶,黑色披风罩身,儒雅俊逸,掩映于群山之间,宛若画中之人,对于那些苍狼人而言,他就是一位恐怖的索命死神。/p
p修长白皙的手指被广袖遮掩,拨弄琴弦,不停不歇,强大的内力凝灌于指尖和琴弦,琴音徐缓从容,响彻天地。/p
p邪诺循声提剑深入山林,寻找弹琴的罪魁祸首,却因山林茂密,山路曲折,重峦叠嶂,而并没有找到呼延尊楼,而呼延尊楼也早已用内力隐藏了自己的气息,凭邪诺力量再如何强大,也搜寻不到他的踪迹。/p
p琴音在山中回绕了两天两夜,苍狼族三十万大军仿佛遭了天谴,在这琴声中,无一存活,整片营地,两天之间,化为白骨皑皑的地狱。/p
p邪诺有气无力地在山林中绕了两天,折腾地头昏眼花,周身无力,连手中的长剑都提不起。/p
p他脸色苍白,皮肤透出不寻常的青灰色,口角擦拭了血污,又有血淌出来,没有人比他更清楚,自己的身体已经被万千虫蛊侵蚀,再强悍的内力和痊愈能力,也无法防御内脏被如此迅速的蚕食重创。/p
p他想不到,自己活了万年,有着天下无敌的力量,也打算好了坐享天下,却偏有个这样的结局。/p
p他阴沉的眼底愤恨未熄,他不甘心这样败了,非要杀了莫雪娴,杀了那弹琴之人,杀了呼延擎,方能死而瞑目。/p
p他扶着林间的一棵树,背靠树杆坐下来,颤抖地的大掌曾爱抚过无数美人,扼杀过无数性命,掳劫过无数金银财帛,如今,只能按在自己的腹部,却又颓然地无法为自己缓解丝毫痛苦。/p
p他只能如此稍作休息,积蓄力量,与呼延擎打个你死我活。/p
p当胸一支纯银箭羽飞射而来,他连躲避的机会都没有。/p
p俯视没入心口的箭柄和箭翎,他嘲讽冷笑,“呼延擎,你不是自恃光明磊落吗?这样杀朕,算什么英雄?”/p
p高大的黑影煞然逼近,那双仇火凛冽的血眸里映出曾经不可一世,此时却连站起都使不出力气的狼王。/p
p带着黑皮手套的手一旋,剑花缭乱闪过,剑刃架在了邪诺的脖子上。/p
p“我是呼延擎,是暝夜族之王,是妖怪森林里闯荡出来的妖孽之一,我天性里就不好做英雄,而对付你这种害死我父母兄长和无数无辜子民的人渣,无需讲求什么道义。”/p
p“哈哈哈哈”邪诺低哑地狂笑,却不知是在嘲讽自己当初愚蠢的一次又一次轻敌,还是嘲讽自己此刻凄惨的境况。“你真的就打算这样杀朕吗?”/p
p“他当然不打算这样杀你。”/p
p树杈上,传来一个清脆空灵的声音,随即,一抹清雅的月白倩影从天而降/p
p“呵呵我要踹你两脚,他再杀你!”/p
p那笑颜惊艳脱俗,衣袂翻飞,宛若临世飞天神女,让濒死的邪诺也不禁惊艳暗叹,神思恍惚。/p
p“临死前,还能见一见如此风华绝代的美人儿,朕倒也死而无憾。”/p
p呼延擎却不悦,冷鹜怒斥,“梦儿,你不乖乖呆在军营,来这里做什么?”/p
p“我当然是来帮我的父王报仇雪恨!”郝梦上前来,便当胸踹了一脚邪诺,见他歪在地上,她又补上一脚,“当初你给我一家子下毒,害我父王,王兄,王姐失去护国神力,这笔帐,我可是记得清清楚楚!”/p
p呼延擎无奈摇头,手按在剑柄上,未曾松懈,见邪诺已经没有什么还手之力,才没有拉住继续报复的郝梦。这口恶气,她可是憋闷了十年之久,若不让她发泄出来,只怕她会迁怒他一辈子。/p
p邪诺却被打得冤枉,歪在地上,疑惑不解,“臭丫头,你到底说什么?朕朕何时害你父王失去护国神力了?”/p
p他不问还好,越是质问,反而越让郝梦生气。/p
p“我御黎王府一家,血统特殊,血液能扼杀妖孽,更是你们苍狼人的剧毒,只一滴便能在你们身上滴出个血窟窿。当初你怕擎找我父王相助复仇,派人在舜康王朝的军营饮食内下毒,害得我父王,哥哥和姐姐都失去了神秘血统的护国力量,你死到临头,还想抵赖吗?”/p
p“我”/p
p郝梦蹲下来,冷笑说道,“你一定会觉得很奇怪,为何莫雪娴养的这种寻常的小虫子,竟会有如此大的杀伤力,对不对?”/p
p“朕的确觉得匪夷所思。”/p
p不只是邪诺觉得奇怪,呼延擎也不禁血眸一眯,疑惑俯视着蹲在邪诺面前的娇俏倩影。/p
p“因为,那些虫子繁殖之前,我喂了它们我的血液,而所有的小虫卵,也都经过了我的血液浸泡。这种以血肉为生的虫子,体内最善储存血液,所以你现在之所以会痛不欲生,不仅仅是因为虫子在咬你,吃你,抓挠你,还因为,我的血液在从内而外的腐蚀你的内脏!”/p
p呼延擎惊怒,难怪他那天赶去山谷时,她会虚弱地弹奏了半支曲子便晕厥过去——竟是因为失血过多?!这女人当真是活得不耐烦了,竟然这样浪费他最珍视的东西?!/p
p“你你”邪诺总算是死的明白透彻,“你这个小贱人!你做错了,你不该这样向我复仇,因为因为朕从没有给御黎王下毒!”/p
p“你说什么?”/p
p“朕向来敢作敢当,没有做过的事,你刀架在朕脖子上,朕也不会承认。朕从没有没有给御黎王下毒!”/p
p呼延擎见郝梦神情不对,没有再给他说下去的机会,手起剑落,银亮的剑影闪烁,邪诺人头落地。呼延擎却转头,担心地看着郝梦。/p
p郝梦忙捂住眼睛,不敢看那血腥的一幕,脑海中却还回荡着邪诺刚才的话——他没有给父王下毒!他竟然没有给父王下毒?/p
p那么父王的血液怎么会失去杀死狼人的力量?哥哥和姐姐也都失去了那种神秘力量,偏偏只有当年六岁的她是好好的,而呼延擎那么恰巧的找上门,那一晚,只有她在家,也只有她去接待呼延擎/p
p她最崇拜的父王,定然是怀疑她不是他的亲骨肉,才这样残忍地拿她做挡箭牌,利用她的单纯,为御黎王府一家当去被暝夜族利用的劫难。/p
p事情水落石出,她的心顿时冷了半截。/p
p御黎王曾经给她的父爱,到底有几分是真心呢?那个曾经对她热络疼爱,于众人面前,将她捧在手心的人,此时已经不在人世,她好想问他一句,当初他是真的疼爱她,还是根本就是在利用她?!/p
p她这个亲生女儿再他眼中,是不是根本就是一个血统不纯的孽种?/p
p感觉到呼延擎冷酷的视线,她警觉回过神来,见势不妙,转身这便要飞走。/p
p“站住!”/p
p精致的刺绣革靴停下,“你大仇得报了,高兴啦?还有还有什么事?”她心虚地吞了下口水,只想拔腿就逃。/p
p呼延擎看出她的意图,伸手抓住她的后领,老鹰抓小鸡似地,将她整个儿拎起来,“说,是谁让你用自己的血喂那些虫子的?!嗯?!说!”/p
p“我呵呵我我自己让我自己这么做的。”她声音颤抖地不像样子。/p
p“你竟然瞒着我,拿自己的血喂那么多虫子?你当我死了是不是?”/p
p“我我这也是帮你复仇呀,若不然,邪诺怎么可能会死的这么快?”她好不无辜,“你不会因为这件事,就恨我一辈子吧?我是在帮你!”/p
p“我可以允许你帮我,但我不想你用牺牲性命的方式来帮我,这样,我会比死还要痛苦!”/p
p说完,他没有打她,没有再吼她,也没有再骂她,而是痛苦而疼惜地把她扯入怀中,惩罚似地疯狂吻住她的唇。/p
p“唔”她奋力推他,却推不动他,意识也在这激烈地磨煞人心的吻中溃散,但她却还清楚的记得他发誓的事。“你答应了我,两天都不碰我的。”/p
p“两天已经过了。”他略松开她,魔魅的眸光深不见底,映出她因深吻而陶醉妩媚的神态。“所以,现在我想怎么碰你就怎么碰你!”/p
p“没有,两天还没有结束呢!”她虚弱地抗议。/p
p“过了。”他抵住她的额头,低喃之际,唇瓣暧昧厮磨着她的唇瓣,香暖柔软的触感,激起火花无限,“梦儿,谢谢你这样帮我,所以,我决定,以身相许!”/p
p“呃不用,真的不用!”她实在招架不住他这样的热情。/p
p“真的要,我已经决定了。”/p
p“不,不,不,不,千万不要!”这样的报答,她真的抵抗不住呀!/p
第216章枕边风,预谋出逃()
呼延擎无视她的抗议,打横抱起她,踏地而起,披风呼啸,黑鹰般飞掠重重树梢,朝暝夜族军营飞去。
至于收拾战场一事,交予呼延尊楼和那群并没有出多少力的将士们吧。
接下来,他要为呼延皇族生生不息的繁衍,专心努力。
===
苍狼族,另一方,宏阔地天地之间,操练口号呐喊震天,戎装盔甲的方阵整齐,势不可挡的狼人大军,一举一动,震天彻地的响着,惊撼人心。
独孤墨轩那一袭亮如初雪的银甲,在观望台上格外耀目,仿佛一点寒星,叫大军不敢懈怠。
众人自是不知,此刻闲雅品茗,睥睨天下的他,也被花狸这独特的训兵方式所折服。
那阵型变幻莫测,可攻可守,各种兵械配合,天衣无缝。
只是花狸训兵用的不是击鼓,也不是口令,更不是哨音,而是特殊的笛音。
花狸也并没有身着铠甲,反一身轻便,锦袍流光,如一只迅敏的雀鸟,忽上忽下,忽东忽西,忽南忽北,从容调度着。
那些粗犷如熊、生性凶残的狼人,被他手上那一支白玉短笛,驯化成了听话的宠物。
独孤墨轩捻着茶盅,冷眸盯住那个俊雅的身影,眨也不眨。
呼延擎得花狸,若取天下,犹如探囊取物。
可惜了,他对舜康有承诺在先。
真是天助他独孤墨轩,他成为狼人,力量庞大,手握重兵,还有花狸相助,大仇得报,指日可待!
但是,此刻,坐拥重兵的他,心中一隅蠢蠢欲动,他要的不只是复仇,他——还要天下!只有得到天下,才可得回本应属于他的一切!
“来人,传令对花狸王不敬的几个将军,今晚于他营帐前跪一整晚,谁敢不从,杀无赦!”
“遵命!”
他搁下茶杯,从精雕细琢的虎头椅上起身,凝视着花狸的眸光,闪烁出几分贪婪——这是王者爱才惜才之时,才有的目光,只是,他亦生出几分私心。此等高手,若再有机会返回呼延擎身边,将后患无穷。
正待他于心底筹谋着该如何留下花狸时,有护卫急促拾阶而上,“急报,暝夜族王后郝梦来信!”
梦儿?独孤墨轩急切转身,差点撞到身旁的几案。
大手伸过去,护卫忙恭敬递上信函,见他急切拆信,护卫忙后退一步,留下空间,给主子独阅的空间。他已经不第一次见主子如此失控,也只有主子在接到郝梦的信时,才会有笑颜展露。
信打开,独孤墨轩还是心潮澎湃,惊喜不已,“都退下!”
待观望台上独留他一人之后,他才开始看信,视线触及那熟悉的字迹,却又不禁自嘲失笑。
他在希冀什么?期望这是情书么?期望越高,往往失望也越大。
字里行间,只是客客气气,彬彬有礼,告知他暝夜族打败邪诺之事。
她甚至吝啬向他表达,她复仇之后的快意,只是简单陈述,最后交代,让他善待花狸,莫要为难于他。
尽管如此,他还是忍不住唇角上扬,眼底的温度却渐趋冷却。
“梦儿,你还是这样了解我,你早就猜到,我留不住花狸,便会杀了他吧?!”
他声音温柔,仿佛郝梦就在他身边,与他共赏着此刻训兵的恢弘气势。
“是呼延擎让你这样写信给我的,还是你自己想对我说这些?”
“你可知,我有多矛盾?我希望你幸福,却又想让你回到我身边,若我能得回舜康,你会为我开心么?你是站在晟炎那边,还是站在我这边?”
“梦儿,若我们能回去从前就好了,我一定,只对你一个人好。”
他对着一张纸温柔地喃喃说着,停不下来,也不想停下来,仿佛,纸上附着了郝梦的灵魂。
“不会太久,你定对我刮目相看,我还是你的墨轩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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暝夜族大捷,却并没有班师回朝,而是连番进击,直捣苍狼京城。
郝梦也一直为此而疑惑重重。
直到这日,已经日上三竿,因一夜欢愉赖床的她,隔着屏风,听到了呼延擎与呼延尊楼的低语
“独孤墨轩攻打舜康,正是攻下苍狼京城的最佳时机,只有将苍狼族收入暝夜族,才可永绝后患。”
“没有了邪诺,那些狼人虽是一盘散沙,却也并不好对付。擎儿,你既如此说,便是有了万全之策吧。”
“一个时辰前,我已颁下圣旨,昭告苍狼族人,只杀兵,不扰民,苍狼族若归于暝夜族,两族共处,不分贵贱,共存共荣。”
“如此甚好,不过,暝夜族统管苍狼族,恐怕那群狼人不服。”
“您放心,当年我驯服妖怪森林之时,那群妖魔亦满心不服。”
呼延尊楼并未再多言,对呼延擎如此打算,颇为赞赏,如此也能斩断苍狼族的后路,断绝他们再危害暝夜族。
“不过,擎儿,独孤墨轩此人,野心昭著,不容小觑。如今他手上还有狼族精兵,恐怕不只复仇那么简单。”
“花狸有法子。”
“哦?那只花狸能有什么法子?”
“请原谅,此时,不方便告知。”
“看样子,你已经做好一切准备了。”
“是。”
“若独孤墨轩攻打舜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