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屈彩凤轻轻地拂去了沐兰湘的两滴珠泪,笑道:“好了好了,说了这么多,又哭又笑的,象个疯丫头,不过也多谢谢你,跟我说这些事情,能让我彻底想清楚,想明白,沧行对于我来说,真的不合适,我想即使我们勉强在一起,最后的性格也不合,我太要强,他又不会让着我,就算他肯要我,只怕也会以悲剧而收场,我心里也一直放不下林宗,而他又是个醋坛子,肯定会为这些事情不停地吵架,最后不欢而散的。”
沐兰湘无言以对,也只能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尽管屈彩凤亲口放弃了李沧行,但按理说作为胜利者的她,却丝毫没有喜悦的感觉,个中滋味惆怅,尽在不言中。
屈彩凤长出了一口气,说道:“我这辈子是欠了沧行的恩情,也只能尽力地帮他报仇,以此作为报答了,但我欠了林宗的爱,却不能永远这样拖下去,妹妹,这次云南的事了之后,我就去武当,跟林宗说明一切,至于他肯不肯接受我,只有听天由命了。”
沐兰湘激动地说道:“相信我,屈姐姐,一定会的,一定会的。”
李沧行在隔壁的房里听到这里,闭上眼睛,喃喃地自语道:“彩凤,你一定会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
云南大理,滚龙寨。
这是一处座落在点苍山上,靠着洱海的山寨,山下的一条只能容两三匹马并道而行的蜿蜒小道,便是著名的茶马古道。
茶马古道起源于唐宋时期的“茶马互市”。因与云南接壤的西藏属高寒地区,海拔都在三四千米以上,糌粑、奶类、酥油、牛羊肉是藏民的主食。在高寒地区,需要摄入含热量高的脂肪,但没有蔬菜,糌粑又燥热,过多的脂肪在人体内不易分解,因此藏人的寿命往往非常短暂,活过五十的就算高寿了。
而茶叶既能够分解脂肪,又防止燥热,故藏民在长期的生活中,创造了喝酥油茶的高原生活习惯,但藏区不产茶。而在内地,民间役使和军队征战都需要大量的骡马,但供不应求。
藏区和川、滇边地则产良马,于是,具有互补性的茶和马的交易即“茶马互市”便应运而生。这样,藏区和川、滇边地出产的骡马、毛皮、药材等和川滇及内地出产的茶叶、布匹、盐和日用器皿等等,在横断山区的高山深谷间南来北往,流动不息,并随着社会经济的发展而日趋繁荣,形成一条延续至今的“茶马古道”。
滚龙寨就建在这茶马古道的边上,这座位于点苍十几峰里的沧浪峰的山寨,背后则是一望无际的洱海,山下则直达那茶马古道,地势险要,通向山上的三道山寨门,其中有两座都是座落在两峰的吊桥之间,易守难攻。山上的高处和岭近的几座山头上都设了烽火台,一旦在茶马古道上有什么客商旅队往来,马上就会点起烽火,报与滚龙寨知晓,紧接着,滚龙寨中即会点齐寨兵,下山拦路抢劫。
今天是五月十三,已近雨季,这条道上的来往商队少了许多,一只有十余只骡子和马车组成的小型队伍,正在这崎岖颠跳跛的山道上艰难前行,而为首的两骑,一个是一位身材修长,体态匀称的贵公子打扮的蓝衣汉人,另一位是一个戴了个黑色布缠头,中等个子,看起来精明强干的白衣管事,留着两撇勾须,而队伍里的其他人,则多是藏人苗人行脚挑夫,一个个沉默不语,拉着骡子,赶着车,在后面默默地赶着路。
那黑布缠头的白衣管事看着身后山峰上腾起的一道火焰,眉头一皱,策马向上靠近了那名蓝衣贵公子,轻轻地说道:“主人,这里已经是滚龙寨的地盘了,后面的烽火台烟起,只怕那些强人要下山打劫了。”
那蓝衣公子微微一笑:“这一路也经过了几个寨子了,做生意嘛,和气生财,只要给点钱,就可以安然通过。想必这里也不例外,咱们继续走吧。”
话音未落,只听前方的山腰间突然传出一阵急促的梆子响声,几百名包缠着头,上插羽毛,身上挂着几根布条,袒臂裸腿的苗人,手拿刀枪,捧着弩箭,纷纷从两侧的山头钻了出来,嘴里发出阵阵呼喝之声,如山间猿啼一般,惊得队中的马匹纷纷长嘶不已,一阵悸动,而那些行脚的挑夫和壮丁,则纷纷很有经验地钻到了马腹下或者是大车下面,寻找了一个最好的掩护位置。
先前骑马的二人坐在马上,纹丝不动,四只炯炯有神的眼睛冷冷地看着前方正在向自己逼近的苗人们,面色冷峻,一言不发。
为首的一个苗人首领模样的,是个四十多岁的壮汉子,比起身边那些瘦得可以看到肋骨的苗人手下们,这位老兄可谓是力拔山兮的霸王了,身高八尺,孔武有力,脸上涂着五颜六色的油彩,嵌了玉块的黑布缠头上,插着五六根鲜艳的羽毛,手握一柄看起来足有百余斤重的五股托天叉,单手拎着,如提枯枝一般的轻松,从他手臂上隆起的肌肉和暴起的青筋来看,这位完全就是一个外家的顶尖高手。
这名苗人首领看到山下的这个商队前方,居然有两个人骑着马,神态从容,一点也不惊慌,倒是有些意外,眉头一皱,对着身边的一个汉人模样的手下努了努嘴。
那汉人看起来三十多岁,面皮发黑,穿着缮丝衣服,手里提着一把精钢长剑,上前高声喝道:“喂,山下何人,见了我们家大王,还不速速下马跪拜!”
为首的二人正是易容改扮的沐兰湘与屈彩凤,二人自从在成都城与李沧行分手之后,便就地雇佣了一些苗人和藏人的脚夫挑夫,又置办了一些藏区的土特产,如藏红花,貂皮等,组成了一个小型的商队,沿着这茶马古道一路前行,路上遇过几个打劫的小山寨,都是或用钱买,或露出一两手功夫将之惊走。
而那些随从们都是些不会武功的人,看不出她们的绝高武功,只是每每遇险时,这些人都是躲起来保命,等到退敌之后又继续跟着走,仿佛什么也没发生过似的,二女起先的时候还有些奇怪甚至是气愤,等到这种情况见得多了,也就习以为常,毕竟对于这些长年走茶马古道的人来说,赚点辛苦钱还不至于把命给赔上。
只是这滚龙寨明显要比前面那些只有十几个人甚至几个人的剪陉毛贼要强了许多,这规模阵势,这一路来还从未碰到过,屈彩凤带人专业打劫几十年,对这套路数自然驾轻就熟,听到那汉人喊话,便微微一笑,说道:“这位大爷,我等做一点小买卖,途经贵寨,惊扰了众位英雄,不知道是否能高抬贵手,放我等前行呢?”
那汉人身型瘦削,晒得黝黑的面皮之上,颧骨高高地突起,两只三角眼滴溜溜地直转,听到屈彩凤的话后,冷笑道:“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若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小子,你们从这茶马古道上应该也过了一些寨子了,难道连这点规矩也不明白吗?”
屈彩凤脸上仍然挂着笑容,笑得更灿烂了:“这个嘛,自然是应该的,只是不知道这家寨子是哪位英雄开的,我家主人最喜欢结交天下的英雄豪杰,买路财自当奉上,只求能交个朋友。”
那汉人微微一愣,平时打劫的商队多了,很少有这样一点不害怕,还要跟强盗交朋友的人,他正待开口,一边的那个苗人匪首却伸手把他拦住了,说起了还算流利的汉语:“二位果然有些胆色,这寨子名叫扣虎塘,我乃是塘主马三平,你家主人想和我交个朋友,那就自报一下家门吧。”
沐兰湘微微一笑,打开了一把折扇,潇洒自如地轻轻摇晃着:“哦,真的是马寨主吗?只是我听说马寨主纵横这茶马古道已经有五六十年了,如果传闻没错的话,应该已经年过七旬,而且他少年时入点苍派学艺,使的是剑,并不是以外家功夫见长,看阁下,怎么也不象那马寨主啊。”
苗人匪首的脸色微微一变,五股托天叉重重地向地上一顿,沉声道:“你们好象是有备而来啊,怎么,想要强龙硬压地头蛇吗?”
沐兰湘笑着摇了摇头,神情潇洒:“如果我所料不错的话,阁下应该是滚龙寨的寨主杨一龙杨大当家吧。刚才我说了,希望能和杨寨主交个朋友,可是寨主面对我们好象没有起码的诚意啊,连尊姓大名也不肯见告,有失您这茶马古道上英雄豪杰的风范啊。”
杨一龙眼中凶光一现,厉声道:“你们是不是官府派来的点子,专门来探我们滚龙寨虚实的?给我说!”随着他的声色俱厉,周围的苗人们也都舞刀弄枪,高声呼喝,惊得刚才本已落在枝头的大批飞鸟又纷纷惊起。
屈彩凤冷冷地说道:“杨寨主,我二人乃是行商,又怎么会是官府的人呢?你看看官府中人,会只带着十几个挑夫,身着便装在这茶马古道上行走吗?”
杨一龙身边的那个黑瘦汉人冷笑道:“哼,你们这是巧言令色,想要打入我们滚龙寨,象你们这样的人,我们见得多了,绝不会上当!寨主,还是把他们先拿下,带回寨中,细细审问,不怕不开口!”(未完待续。)
第七百九十回 技折悍匪()
杨一龙满意地“嗯”了一声,正待发令,屈彩凤的眼中闪过一丝愤怒,说道:“久闻杨寨主乃是绿林豪杰,一向劫富济贫,从不谋财害命,过往商旅,只要交了买路钱,自当放行,为何要这样为难我们?刚才我们就说得清楚,会奉上买路钱的。”
杨一龙哈哈大笑起来:“买路钱?就冲你们这样孤身过道,本来一半的财物都要留下的,你们这样不怀好意地前来,公然想要接近我们,还道破了我们的身份,那就不是一半财物就能解决的事情了,只有请二位先上山,再谈谈那做朋友的事情。”
沐兰湘冷笑道:“还真是个威震八方的绿林豪杰啊,中原道上的绿林好汉都知道盗亦有道,想不到杨寨主在这茶马古道上也算一号人物了,却是如此的不讲规矩!”
杨一龙睁大了眼睛,头上的几根羽毛无风自飘:“奶奶的,在这茶马古道上几十年了还没人敢跟老子这样说话,我看你小子是活得不耐烦了,老子这手中的五股托天叉就是规矩,你若是在老子手下能走过五十回合,老子二话不说就放你走,怎么样!”
沐兰湘还未及开口,屈彩凤就对着她行了个礼:“主人,就让我来会会这位杨大当家吧。”
沐兰湘微微一笑:“那就有劳刘管事了。”
屈彩凤二话不说,慢慢地下了马,她收起了气息,没有用任何轻功,尽管易了容,但看起来她的身形还是很单薄,象是一阵风就能吹走的样子。
周围的苗人们一阵哄笑:“哈哈哈哈,就这弱不禁风的样子,也敢跟咱们寨主较量,晕了头吧。”
“就是,咱寨主一叉子就能把这小子打成一摊肉泥。让这小子哭都没的哭去!”
杨一龙却是眉头深锁,紧紧地盯着屈彩凤的脚,虽然他强于外力,内功不是太强,但毕竟也见过世面,这屈彩凤走路看似弱不禁风,但脚步却是极为沉稳,这是练武多年的人举手投足间特有的气场,让他一时间反而提高了警惕。
一边的黑瘦汉子也明显注意到了这点,轻声道:“寨主,这小子看来有些功夫在身上,且让属下先试他一试。”
杨一龙点了点头:“好,吴先生多加小心!”
黑瘦汉人一跃而出,空中还翻了一个跟头,身形潇洒,落在道中,纹丝不动,衣袂随风飘扬,甚是潇洒,一边的苗人喽罗们齐齐地喝了声彩。
屈彩凤这时正好走到此人的面前五尺之处,停下了脚步,面无表情地问道:“不知阁下高姓大名?!”
黑瘦汉人冷笑道:“我姓张,名三平,小子,你现在弃剑投降,向我们杨大寨主磕几个头认罪,还来得及。”
屈彩凤摇了摇头:“既然是比试,就没这么多话好说了,想不到川西青城派的名剑客,松风剑张三平,居然来到了这苗疆当了好汉。”
张三平的脸色一变,他出身青城派,为人亦正亦邪,在青城派二代弟子中,也算是剑法一流的佼佼者了,一手松风剑法,尽得青城剑法的精髓,出手稳,准,狠,即使在江湖之上,也堪称一流。
十年前青城派与唐门联手,跟巫山派在川东大战,结果被杀得惨败,掌门流风道人战死,张三平由于并非嫡传大弟子,因此继任掌门没他的份,一怒之下离开青城,四处游荡,机缘巧合之下来到了这滚龙寨,凭着高超的剑法和计谋,成了杨一龙的左膀右臂,在寨中的武功,也仅次于杨一龙而已。
张三平一看自己被叫破了来历,不由得上下打量了屈彩凤几眼:“阁下既然知道姓张的来历,想必在江湖上也非无名小卒,可否亮出万儿来?”
屈彩凤冷冷地说道:“在下的身份,无足挂齿,只是我知道贵寨原来是巫山派的属下,遵守的也是巫山派林老寨主的规矩,即使是打劫,如果心存杀心,想要谋财害命,要按规矩进行处罚的,动手的人每人要削两根手指头,对不对?”
张三平冷笑道:“你知道的还不少啊,不过巫山派的总舵早就完蛋了,寨主屈彩凤也早已经改投魔教,巫山派早就树倒猢狲散了,那些规矩,我们自然不会再遵守。还是手底下见真章的好。朋友,最好留个名字,免得一会儿成了无名野鬼,我都不知道你叫什么。”
屈彩凤的眼中寒芒一闪:“怎么,你还想伤人性命吗?”
张三平笑道:“你们今天是这几年来第一个敢公然挑战我们滚龙寨的,如果不杀了你们,以后也没人怕我们了,少废话,亮出万儿吧!”
屈彩凤的银牙一咬,脸上笑容却是更加灿烂了:“我姓吴,叫吴晴。”
张三平喃喃地念了两遍,摇了摇头,右手长剑出鞘,寒光耀眼,抖出了两朵剑花:“姓吴的,亮家伙吧。”
屈彩凤笑着摇了摇头:“没这个必要,吴某就以这对肉掌来接张兄的松风剑法吧!”
张三平一咬牙:“找死!”周身腾起一层黑气,剑声上发出一阵清啸之声,向着屈彩凤就攻了过来。
屈彩凤的脚下有条不紊地踏着流光飞步,身形如杨柳条一般,左扭右闪,轻松写意之间,就避开了张三平的十余招,每一下看似都是险险地避过,张三平只需要稍微改个方向或者变刺为削,就能伤到他,可是就是每一剑都差了那么一寸半寸,硬是沾不到她的半点身子。
一边的苗人喽罗们不知其中虚实,看着屈彩凤的样子甚是狼狈,东倒西歪的,随时都可能被张三平击中,一个个都拍手大笑,以为张三平的取胜,只在瞬间之间,只有沐兰湘的神情潇洒,轻轻地摇着折扇,面带微笑地看着打斗,而杨一龙的额头则开始冒汗,他也意识到张三平看似大占上风,实际上完全被屈彩凤所控制,已经根本不可能有取胜的希望了。
又斗了三十多招,张三平的喘息声开始加剧,虽然剑是越舞越快,而周身的黑气也越来越重,可是屈彩凤的身子,仍然无法让他沾上一星半点,他毕竟也是一流的剑手,这下心里是愈加地慌张,眼看松风剑法已经使完一套了,几招致命的杀招也多次使出,却没有一点胜利的希望,这让他浑身汗出如浆,心知对面的高手也就是以猫捉耗子的心态来玩自己,若是他想击倒自己,只怕自己早已经躺下了。
张三平一咬牙,松风剑法的最后一招,也是致命杀招松风三点头连环使出,一声清啸,长剑抖出三下,幻出七朵剑花,分袭屈彩凤的三处要穴,而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