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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沧行抬起头,只见天色已经渐渐地黑了下来,他笑着密道:“谢谢。”
凤舞摇了摇头,轻轻地嗔道:“狼哥哥,你现在有我,可不再是一个人了,可不能象以前那样不惜命,你要是不在了,我可怎么办?”
李沧行笑着把凤舞搂进了怀里,刮了一下她已经被冻得通红的鼻尖:“当然,我可不想这么快就死了呢,只不过计划了这么久,总不能轻易地暴露了自己的身份,再说我也想试一下屠龙真气进展到了何种程度,老不用也会生疏的。”
凤舞秀眉微蹙:“今天可真的是太险了,以后千万别这样,你昨天也给我和林瑶仙打伤过,今天本就不是最好的状态,又想要试图分开那两个绝顶高手,这不是自找苦吃么。对了,那个女的是谁?怎么这么厉害,看起来屈彩凤也胜不过她。”
李沧行抹了抹唇边的血迹:“她就是出身昆仑的李沉香,这两年名气一下子变得很大,你不知道?”
凤舞的嘴角勾了勾:“我的事很多,哪能象个百晓生似的成天留意江湖上的事情,不过这人的事情我倒是听说过一二,那倚天剑也在她手上,今天她用的就是倚天剑吗?”
李沧行点了点头:“手中若非有神兵利器,又怎么能挡得住屈彩凤?”
凤舞的嘴边露出一丝神秘的笑意:“这世上有两柄倚天剑吗?”
李沧行微微一愣:“怎么会这么说啊,凤妹,你还知道些什么?”
凤舞象变戏法似的,左手中多出了两截断剑,一截带柄,另一截则是剑尖,可不正是那李沉香的两把倚天断剑?
李沧行的虎躯一震:“你怎么会有这东西?”
凤舞“嘻嘻”一笑:“那屈彩凤和李沉香打的时候,我看到两柄亮亮的东西掉到了屈彩凤炸出来的雪坑里,明显是神兵宝剑,在地里潜行的时候,我想这好东西可不能白白地丢在那里,就去把它捡了回来,你刚才运功的时候,我仔细地看了看,这不分明就是那倚天剑吗?”
她说着一指倚天剑柄那一段剑身上的小字,刻着“倚天”二字。李沧行叹了口气,说道:“不错,这应该就是倚天剑。”
凤舞眨了眨自己的眼睛:“如果这是倚天剑,那李沉香手里的又是什么?”
李沧行微微一笑:“那是青缸剑,倚天剑就是照这个模子打造出来的。”他说着把这倚天剑和青缸剑的来历说了一遍,只是隐去了那个神秘的高手找李沉香要她加入洞庭帮这一节,只说倚天剑也是李沉香加入洞庭帮后楚天舒与她比剑时被削断的。
凤舞听得眼睛都不眨一下,她对这种江湖秘辛很感兴趣,最后才长舒一口气:“原来如此,想不到这李沉香居然有御剑之术,还能三剑齐发,照这么说来,屈彩凤只怕也打不过她呢。”
李沧行沉吟了一下,说道:“彩凤的内力修为在她之上,天狼刀法也是无坚不摧,只不过吃亏在她手中的兵器并不是有剑灵的神兵利器,如果跟这李沉香正面交手的话,只怕要在三千招外分出胜负,但李沉香今天太过于心急,想要潜地偷袭,彩凤的对敌经验毕竟丰富,一下子暴击反制,反过来占了上风。”
凤舞勾了勾嘴角:“既然你的彩凤都已经占了上风了,你又何必多此一举,把二人分开呢?就算要出手,也应该帮着屈彩凤打李沉香才是啊。”
李沧行微微一笑:“这次我们并不想多出手伤人,让洞庭帮知难而退即可,若是出手伤了李沉香,那可就真跟洞庭帮结下仇了,这次我用的是你爹的身份,楚天舒若是不打魔教,专门跟你们锦衣卫做对,我这心里可是不愿意的。”
凤舞春葱般的玉指在李沧行的胸口轻轻地摩挲着,轻声道:“没什么你们锦衣卫的,其实呀,我若是嫁给了你,也就跟你进那什么黑龙会,不再是锦衣卫的人了,所以你一定要好好的,再不能这样不惜自己的命,你看,你原来这些胸毛多气派,多威风,给全打没了,多可惜?”
李沧行哈哈一笑,捏了捏凤舞的脸蛋:“你若是喜欢,回头我再贴点黑猪毛上去,怎么样?”
凤舞皱了皱眉头:“不要,我就喜欢你自己的,不要假的。”
李沧行突然叹了口气:“凤妹,其实,其实我今天真的很感激你,你虽然嘴上不喜欢彩凤,但真的碰到她生死倏关的时候,还是肯出手救她,谢谢。”
凤舞抬起头,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波光闪闪:“狼哥哥,你为什么就不相信我的话呢,我就算不喜欢屈彩凤,也不至于趁机对她下手呀。”
李沧行摇了摇头:“不是说妒忌是女人的天性吗,爱一个男人爱得越深,越是不能接受别的女子在自己心爱的男人身边,凤妹,你并没有那么大度吧,我们认识这么多年,你是一个可以接受屈彩凤或者林瑶仙的人吗?”
凤舞幽幽地叹道:“那是以前,以前你始终不肯松口说爱我,愿意我做你的女人,屈彩凤就是我的头号竞争对手,我不愿意看到你跟她说哪怕一句话,但现在不一样了,你已经答应跟我在一起,屈彩凤毕竟跟你共过生死,她若是死了,你肯定会伤心的,我不能让我的男人伤心难过。”
李沧行心中一阵感动:“你真的是这么想的吗?”
凤舞点了点头:“狼哥哥,我相信你的人品,更相信你一言九鼎的承诺,你说娶我,就一定会娶的,再说这回我能感觉得到,你是真心对我,不象以前那样只是敷衍,我又有什么好担心的呢?你若真是喜欢屈彩凤和沐兰湘,就是把她们也一并娶来,我也不会介意的,我是说真话。”
李沧行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怀里的凤舞,心中一阵阵地温暖,今天凤舞用实际行动证明了自己不是个歹毒残忍的女人,也解开了李沧行最后的心结,有妻如此,夫得何求呢?李沧行认真地点了点头:“我不会娶别人,今生今世,李沧行只娶凤舞一人,永不相负!”(未完待续。)
第七百三十二回 千里传书()
京师,早春,刚刚过完了年,大街小巷中正处在一片欢天喜地的气氛之中,家家户户门头贴着的对联没有取下,而前些天燃放的烟花爆竹还有不少横在大街上,无人打扫,节日的气氛笼罩着这座城市,而在这日益艰难的世道中,也许只有过年这样的喜庆才能让人们暂时忘记民生的艰难。
百官坊中,一处不算起眼的院落,平平无奇的黑色大门紧紧地关闭着,此处正是国子监司业张居正的住处,这样的从四品官员在大明的朝廷里多如过江之鲫,实在算不得了不得的大官,跟现在还门庭若市,大门口排队等着接见的严府,徐府等阁老们的府邸相比,更是可以算得上门可罗雀了。
院内的一处幽静小院里,四个孔武有力的家丁卫士却是持刀而立,牢牢地守着院门,小院内的一处精舍之中,从二楼的窗口看进去,一个四十出头,面如冠玉,器宇轩昂的长须白面文士,却正站在室外的围栏上,看着远处的梅花,一边轻轻地抚着自己的须髯,一边微微地眯着眼睛,若有所思。
胖得象个水桶似的钱广来,今天一身仆役的打扮,他是随着张府今天外出采办的马车一起进来的,这会儿钱广来正坐在屋内的客椅上,喝着一杯刚泡的清茶,他的右手端着茶碗,左手轻轻地揭开茶杯盖子,在茶碗上细细地磨了几下,一股沁人心脾的茶叶清香钻进了他的鼻子里,让他不由得赞道:“好茶,张大人,看来明年我也不用孝敬你第一碴儿的西湖龙井了,你这里的存货可比我的好啊。”
那白面文士正是张居正,他微微地睁开了眼睛,也不回头,叹道:“钱胖子,你给我说实话,这个天狼真的值得我们这样信任吗?”
钱广来微微一笑:“张大人,咱们的交情也有十多年了吧,我提这天狼也不是一次两次,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呢?”
张居正的眼中寒芒一闪,转过了身子,沉声道:“可是我们毕竟没有见过此人,也没有和他长谈过一次,他究竟想什么,要做什么,我们现在一无所知,这回他在东南这样帮戚继光,我总是有些不放心,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好事,此人出身锦衣卫,会不会是陆炳想要打入我们的一颗棋子呢?”
钱广来放下了手中的茶碗,正色道:“我钱广来可以用项上人头作保,绝对不会有问题,此人在加入锦衣卫之前我就认识了,是我的生死兄弟,跟魔教有不解之仇。以前跟我还一起在东南抗过倭寇,也就是在那次之后,他追击倭寇高手,就此失踪,后来我才知道他进了锦衣卫,又因为陆炳投向了严世藩而叛出,三年来在大漠一带积蓄力量,大破英雄门,然后才来东南立足的。”
张居正冷冷地说道:“追击倭寇高手?可我听说那个倭寇高手已经是他离不开的左膀右臂了吧,钱老板,此事作何解释呢?”
钱广来早就知道张居正的耳目极灵,在李沧行的手下也肯定有他的眼线,柳生雄霸的事情,实在是瞒不过他人的,他微微一笑,说道:“这个柳生雄霸,并不是那些丧心病狂的倭寇,他跟我们并肩作战,此战也是立了很多大功,并非敌人,张大人,你不会不知道这些事吧。”
张居正叹了口气,踱回了厅中:“广来,不是我信不过你们,但毕竟你们军中有个正牌的倭人,就算我不怀疑你们,此事也会给严氏父子作为攻击的把柄的,毕竟通倭这两个字,就能灭九族,一切大功都可能会给这个抹杀掉的。”
钱广来愤愤不平地说道:“倭人中有好人也有坏人,怎么可以一概而论?严世藩才是真正的通倭,这回我们可是人赃并获,不怕他再抵赖了。”
张居正心中一动,连忙问道:“什么人赃并获?你们捉到谁了?”
钱广来微微一笑,这回为了保密,戚继光并没有把捉到上泉信之的事情在书信里写出,钱广来说道:“浙江倭寇的首领,不是别人,正是那个严世藩的亲信师爷罗龙文,他的真名叫上泉信之,以前就是在汪直的手下,上次出卖汪直,引岛津家,西班牙人和陈思盼合攻双屿岛的也是此人,汪直徐海死后,此人便成了浙江一带的倭寇首领,另一个倭寇头子则是盘踞在福建一带的汪直义子毛海峰。台州之战中,我们不仅把上泉信之的两万多手下消灭了大半,连上泉信之本人,现在也落在了我们手里,他对这些年来跟严世藩的勾结之举供认不讳,这里都是他的口供。”
钱广来说着,从怀中掏出了一叠供状,这些都是临行前上泉信之的口供,这次特意要带给张居正的,张居正一把抓过这些供词,一页页地翻看着,他的手在微微地发抖,而脸上的表情却是波澜不惊,显示出他此刻心中的矛盾之情。
看完之后,张居正长叹一声,仰天闭上了双眼:“严党的罪恶,实在是天理难容,广来,谢谢你们的这份供状。”
钱广来笑道:“张大人只怕还不准备马上把这些供词向皇上禀报吧。”
张居正有些意外,他没有想到钱广来一个生意人也能说出这些话来,他坐回了自己的主位太师椅上,把这叠供词收入了袖中,不动声色地说道:“广来,这些事情我自然要和徐阁老,高大人他们商议,不可急于一时的。”
钱广来点了点头,正色道:“天狼和戚将军也商量过此事,他们一致认为,现在圣意不明,皇上还不会现在就对严党下手,这个通倭的证据可以以后留着扳倒严党的时候再用,现在时机还不成熟,证词这回给了您,而人证我们也会严加看管,等到时机成熟的时候,再一并献上。”
张居正轻轻地叹了口气:“戚将军乃是武人,对这些朝堂之事并不太了解,以前他给我送礼还走正门,可见其并无这种机心,难道这些话,都是天狼说的吗?”
钱广来微微一笑:“正是天狼所言,如果按了戚将军的意思,这回本来是直接想把那上泉信之押来京城的,天狼却说如果就这么上京,只怕会逼张大人和严党摊牌,是万万不可的,严世藩大可把这罪名推到他在浙江的几个党羽身上,而皇上也不可能就这么真杀了严世藩。”
张居正点了点头:“这么说来,这个天狼的见识还真是不凡,并不是普通的江湖草莽呢,不过他越是这样,我越是有些担心,该不会是陆炳站在他背后吧。”
钱广来摇了摇头:“这点我可以肯定,陆炳和天狼早已经绝裂,两人就算以后还可能合作,也再也不可能回到以前天狼加入锦衣卫时的程度了,天狼聪明绝顶,但所谋的都是正道,并非诡谋。”
张居正冷笑道:“钱老板,只怕你对你的这位朋友还不是太了解啊,依我看来,接下来为了消灭福建的倭寇,这位天狼大侠是要准备牺牲一城的百姓了。”
钱广来的脸色一变:“张大人,此话怎讲?”
张居正轻轻地叹道:“信中已经说得很明白了,戚将军和天狼这回定下了万全之策,准备把福建各地的数万倭寇吸引上岸,一网打尽,虽然他们没有说明确的计划,但我可以猜到一二,无非是暂时撤军,假意宣传和制造戚家军与你们黑龙会的矛盾,让倭寇觉得有机可乘,然后上岸打劫。”
“倭寇也并不是傻瓜,这回在台州吃了这么大亏,又丢了横屿,这种时候会非常敏感,一遇埋伏,就会迅速撤退,所以一个县城或者几个乡村,是吊不起他们的胃口,让他们甘冒风险,大举进犯的。”
钱广来追问道:“可这些都是大人你的猜测,天狼走的时候,可没有说要我们伏击哪处倭寇,只是让我们按兵不动。”
张居正摇了摇头:“这正是天狼的高明之处,而且他看起来深通兵法,这些兵机连你们这些最亲信的朋友也是守口如瓶,不过这回他托你办的事,就是对他计划的最好说明。”
钱广来的鼻子抽了抽:“不就是让徐阁老出面,给伏魔盟四派发令嘛!让他齐聚福建南少林,我看天狼的意思是想借此跟伏魔盟四派搞好关系而已,谈不上牺牲一城百姓啊。”
张居正叹了口气:“天狼说这回准备给四派五百万两银子,还特地要求徐阁老转告这句话,如果不是有巨大的利益和好处,他出手会这么大方吗?”
钱广来微微一笑:“张大人,你可能误会了,天狼只是想借机结交伏魔盟而已,这回攻下横屿,我们斩获颇丰,是有这个实力跟伏魔盟结好的。”
张居正的双目中神光闪闪:“钱老板,我相信我的判断,不会看错的,天狼所图者大,如果不消灭倭寇,他在福建也难立足,就是浙江,也会被倭寇随时袭扰的,我如果是天狼,想要独霸浙江福建两省的武林,一定要先灭了倭寇才行,让伏魔盟的高手们齐聚南少林,只怕也是他计划中的一环。”
钱广来哈哈一笑:“若是如此的话,那能消灭倭寇,也是一大好事啊,张大人,你不是总感叹这些倭寇阻断海路,让大明无法进行海外贸易吗?”
张居正点了点头:“是的,消灭倭寇是必须的,但我只是担心天狼聪明绝顶,又能隐忍,这样的人以后未必会受我们控制。”
钱广来摇了摇头:“我以为张大人的想法有值得商榷之处,天狼不是伏魔盟,也不求荣华富贵,他要做的,就是堂堂正正地立身于江湖,消灭魔教,报得大仇罢了,之所以和严世藩为敌,也是因为严世藩一手控制和操纵魔教,说到底,这人是个纯粹的江湖中人,并不想和朝堂有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