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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眼睛大酒窝的白衣少女,脖颈上挂着一件金锁片。这描述的怎么听都像是那位明心真君。
那瓜酱一事,惠净大师已然问清,源头处正是那位明心真君。
惠净大师仰天而叹,接着又是一叹。一空禅师轻易不渡人,但他所渡之人皆不普通。那位狼族大妖食曾嗜杀成性,每日要杀十数人食心;那位肃方真君杀念过重,不分善恶只要非我族类便只一个斩字处理;那位素汐真人生的媚骨天成,偏又最爱以魅惑众生为乐,用那副姿容引得处处纷争不休。
完全不同于前面三位,这位明心真君的风评一向极好,又是自愿留于天音宗。按说她这两次都应是无心。可正是这样惠净大师才越发的头疼。
思前想后了一阵,惠净大师最终决定往一空禅师处走一趟。
入夜的天音宗格外安静。
惠净大师行至那几座相连的禅院之时,夜风送来了阵阵的饭香味道。焦香中透着瓜菜的清香,说不出的诱人。
天音宗的弟子并未按照修为划分居所,这几座禅院附近既有佛法精深的天音弟子,亦有才入门的小沙弥。天音弟子过午不食,这几座禅院中所居不过五人,香味自何处来惠净大师不用猜便也知道。于是他足下的步子越发的快了起来。
所谓修行者便是需要修行的人,所谓戒律便是要帮助修行者修行的助力。偶然一次诱惑尚可当做磨练,可若要天天如此,那可要大大的不利于低阶弟子的修行成长。
惠净大师闷头疾行,很快来到一空禅师居住的禅院处叩响门扉。门板一开,他的身影便消失在两扇门板之后。
那边的院门才刚关上不久,这边院子的门板便悠悠的被拉了开。苏锦歌捧着只金光焦香的馅饼走了出来。
禅院的四周都是菜地,夜风一阵阵的吹过。坐在菜地旁,咬着新烙出锅的馅饼,倒也有几分惬意。
当苏锦歌吃掉第三块馅饼时,不远处的禅院门吱呀一声打开,从院中走出了一位身材劲瘦,身着僧袍的妖修。他抱着一只坛子,直奔苏锦歌面前的菜地而来。
待走到近前,那妖修向苏锦歌微一颌首算是打过招呼。而后直接蹲在菜地中拔了两颗大叶蔬菜出来,到井台处清洗干净。再将洗净的菜叶一张一张的掰下来,码放成整齐的一叠。
接下来他的动作令苏锦歌惊愕不已。只见他打开坛子,从中取了一块酱肉出来裹在菜叶中卷紧,放入口中咯吱咯吱的咀嚼起来。
许是苏锦歌的表情太过明显,那妖修吞下一块肉后抬头解释道:“此为五净肉,不算犯忌。”
苏锦歌眨眨眼,对于“五净肉”一词颇感疑惑。三年间所抄经书数量颇多,却皆是超度亡灵的经文。对于天音宗还是知之甚少。关于吃食也只是了解天音修士只以属无情众生的食材果腹,且分外的爱惜食物。
这肉食皆取自有情众生,按说天音修士是不该碰的。
于是她开口问道:“求教道友,何为五净肉?——是指素肉吗?”
那妖修又裹好一团肉,在口中咀嚼几下吞进了肚子,才又开口道:“施主称贫僧惠善便可。——不见,不闻,不疑,自亡,鸟残,此五种肉既为五净肉。受三规五戒的人也是可以食用的。”
这妖修的身份不难猜,想必这就是那位被一空禅师渡化出家的狼族大妖。狼性凶残,这位的脾性倒是磨的极好。他见苏锦歌面上一片不解便又细细解释道:“所谓‘不见’便是见杀不吃。若我们亲眼见到某个众生被杀,那么它的肉便不可食。因为我们见了它便已经与它结缘,见它被杀不起怜悯之心反倒去吃它的肉,这样与它的缘便成了恶缘。故而见杀不吃;
所谓‘不闻’便是闻杀不吃。即是说若我们听到有众生被杀,听到它死亡前的哀鸣。心中应起怜悯,他的肉自然不能食。是为闻杀不吃;
所谓‘不疑’即是说若我们心中存有疑惑,疑心这肉是否为自己而杀,是否因自己而使某位众生失去生命。那么这样的肉也不可食。是为有疑不吃;
众生自然死亡后留的尸体即为‘自亡’;食腐鸟类啄食的残剩即为‘鸟残’。这两种肉我们是可以吃的。”
苏锦歌点点头,顿了顿说道:“大师是在向我宣讲佛法?”
惠善道:“离苦得乐是贫僧之愿,普度众生为贫僧之责。”
苏锦歌只微微一笑,转了话题说道:“天音宗过午不食,大师这可是犯戒律?”
惠善合掌道了声佛号,道:“贫僧惭愧,修行至今仍难克制本能。未免被本能所驱伤杀众生,只得尽量保持肚腹饱足。”
苏锦歌自璎珞圈中取出了一叠才刚放进去的馅饼递向惠善,“若不嫌弃请大师一同用些。”
惠善合掌道了谢双手接过馅饼,将盛放净肉的坛子搬到了苏锦歌身前。
苏锦歌推辞道:“净肉难寻,大师自用便好。”
惠善听了也未再说什么,只颌首一笑便又自顾的将馅饼一张一张的分开来,仍是裹上肉块送进口中。
两人相对而坐默默的享用着手中的食物。待惠善觉出饱足时取出了一套茶炉,打水生火就在这井台边煮起了开水。
他拿出来的茶碗阔口大腹,倒活像一只饭碗。两只碗底各放上一片不知名的碧色鲜叶冲入沸水。随着水汽的氤氲,一股分外清鲜的气味散发开来。还未入口便已觉出爽净解腻。
浅聊几句用了茶,两人便起身来各自回了各自的禅院。
四周重归静寂。
片刻后,一空禅师的院门打了开。惠净大师立在门后却未曾走出,他看着惠善所居的那座禅院面上的神情略有些变幻。
这位惠善师弟已经很久未进暮食了吧。怎么偏就是今日破了功?
嗅着空气中残存的馅饼香气,惠净大师摇摇头。明显这不会是巧合。
惠净大师颇为不明白,为何一空禅师会想要渡化这位明心真君。红莲业火虽危险但明心真君心性纯善,不渡化于她也不会引出什么祸乱。即便是为防万一,可也不是没有别的办法。
这位看起来远远比不过前面三位棘手,可事实上。。。。。。。
惠净大师摇摇头迈出门来,转身来将门板关合前不由抬眼往禅院中望了一眼。心中暗暗祷愿:佛祖保佑,禅师赶紧改变心意。放出这位去祸乱不了众生,留在天音却会成了祸害。
第二百五十章 糯米冰果()
苏锦歌并不知道自己在惠净大师心中已然成了头号大敌。
她饱足惬意的回到禅院中抄写了几卷经书,便又开始研究起业火红莲。
未经试验此时红莲业火的威力自不可知,她能确定的仅是红莲全然受她所控,能研究的也只是如何收放的更加自如。
内视着那凝集了火焰与冰霜的莲,苏锦歌悠悠的叹了口气,喃喃道:“如此也不是办法。”
这样日复一日的研究下去又有多少意义?终究还是难有进展。
望了一阵红莲,苏锦歌的注意力忽然转到了莲叶下那剔透的冰藕之上。
出了会儿神,苏锦歌站起身来走到窗前。
今晚无月,唯一天繁星满撒。
苏锦歌倚着窗子看了一夜的星星。第二日清晨时分出门来寻人帮她往扶光送了一只小箱几片玉简。
接下来在天音的日子逐渐变得规律起来。一空禅师许她可任意采摘地中的菜果,苏锦歌自是欢喜。她大部分的时间都用来研究业火红莲,夜晚修炼前会抄会儿经文。三时三餐雷打不动,点心宵夜随心而加。闲余时间多会往菜地中去帮忙打理照料那些蔬果。
苏锦歌本是乐于分享的人,加上吃着人家的菜果。于是也就变越发的乐于分享起来。造成的直接后果便是日常来打理菜地的僧侣们多多少少都长了一点肉。
每次听闻她又往菜地中去帮忙,惠净大师的心肝都要颤上一颤。他总不能勒令门下弟子不可接受明心真君递来的食物。也不能命弟子去浪费食物,收了明心真君的食物而不吃。
可那真的是食物吗,那是乱心的诱惑啊。
素汐真人初来时总以色相戏弄于人,当时造成的破坏可是远远不及这些小小的吃食。愈是寻常不起眼愈是可怕。毕竟有几人对待食物能像对待女色那般戒防?!
作为一宗住持,他也不好总因为口腹之欲而三令五申的去做训诫。传出去怎么好听。
由春日间到初夏,惠净大师往一空禅师处跑了数次,次次摇着头出门来。
一空禅师的坚持也不是完全没有效果。起码在帮忙打理空地的时间里,苏锦歌在耳濡目染间知晓了一些佛法。
齐慎言在五月间又来了一次,带来了一支录着冰系法术的玉简。齐慎言走后,苏锦歌便开始闭关。那座禅院的门未曾再打开,里面也未再飘出菜饭的香味。
虽然因着那些食物带起的不良影响还未消弭,但是惠净大师已觉空前的舒心清净。
只不过这舒心和清净并未保持太久。
入夏才不久,那座禅院的门便又打开了。少女模样的白衣修士抱着一只硕大无朋的竹筐走了出来。筐子中满放着一只只雪白的糯米团。
这些糯米团子中包裹了些花果制成的软冻,摸上去柔软微凉。团子上沾着一层薄薄的粉雪白雪白的,单单是放在手中便已觉可爱。一入口那些粉糯糯的糅合在略韧的外皮间。随着牙齿间那糯和韧的交融,当中包裹的馅料慢慢的在口腔中融化,散出一股醉人的甜香。
这等天气里吃这种小点心当真是合适不过。
此时菜地中劳作的僧侣并不多,苏锦歌一路的分发过去,每个人都分得了许多。
拖着小半筐的糯米团,苏锦歌敲响了一空禅师的院门。
其实门并没有关,一空禅师正盘膝坐在院子正中。面前的小桌上摆了一盘珠子并许多串珠的工具。听到敲门声,一空禅师转过头来颌首微笑,“恭喜明心施主出关。”说着伸出手来指了指小桌对面,“请这边坐。”
苏锦歌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发觉那边竟早就摆好了一只蒲团。“莫非禅师提早便知我今日出关?”
一空禅师此时起身来倒了两大碗酸梅汤摆在小桌之上。“小僧非是神人,怎会有预知之力。”
苏锦歌落下坐,取了一只小些的竹筐出来,将那大框中的糯米团子都装进去摆在了桌边。“做了些消暑的小食,请禅师尝尝。”
一空禅师道了谢,捏起一只糯米团子放在手中看了看,“是冰食。施主此番前来不是要请小僧吃冰食的吧。”
苏锦歌笑了笑道:“闭关有所得,心中欢喜所以想请禅师吃东西而已。”
一空禅师笑而不语,用过一只糯米团子后继续串起珠子。
苏锦歌拿过打孔的工具来,自盘中挑出一只珠子慢慢的钻起孔。“这一个月里忽然想通一个问题:红莲业火的问题其实很容易解决,换个地方捉些灵兽便能解决。——禅师先前左右我的想法,是爱护灵兽生命还是要渡化于我?”
一空禅师笑道:“果然施主不是来送冰食于小僧的。”
苏锦歌亦笑道:“心中欢喜送冰食是真。这请教禅师是另一件事。”
一空禅师道了声佛号,承认道:“渡化施主一人可救众生无数。”
苏锦歌闻言忽而转了话题道:“两个月前闻一位小师傅讲诉了一则故事。言南赡部洲有一大国。统治者育有三子,其中小子儿摩诃萨青天生一副慈悲心肠。
一日三兄弟同游,路遇一只饥肠辘辘的雌虎与两只幼虎。彼时,雌虎正在乳育幼虎。幼虎活泼可爱,雌虎却因饥饿而失了精神,正盯着两只幼虎似有吞食小虎充饥之意。
摩诃萨青见此情景,分外难过的与两位兄长说,‘那只雌虎瘦的皮包骨头,马上快要饿死了却仍然在给它的孩子喂奶。可在饥饿的逼迫之下,雌虎也必会将幼虎吃掉。’
两位兄长则说,‘如果雌虎饿死了,幼虎没有奶也同样会饿死。除非有新鲜的肉和温热的血,否则雌虎必是会吃掉幼虎的。’
摩诃萨青听了更为难过,追问道:‘那如果有人把自己的血和肉施舍给饥饿的雌虎,雌虎和幼虎是不是就都能活下去?’
两位兄长笑着说,‘自然都能活下去。但那把自己身体施给了饿虎的人却是不能复活了。’
摩诃萨青听了,支走两位兄长。走到饿虎身前,毫不犹豫的投向虎口。他打算牺牲自己,救活三只老虎。不料饿虎只是望了他一眼,并没有吃他。
摩诃萨青早已下定舍身供养的决心,为了实现这一心愿。他找来一截尖锐的木头,刺破自己的皮肤使鲜血流出。
饿虎受到血腥味的刺激,终于恢复了精神,开始舔食摩诃萨青的鲜血。饿虎喝足了血,精神更足,一口气吃掉了摩诃萨青的**。”
说到此处苏锦歌便停了下来,端起桌上的酸梅汤送到唇边。
一空禅师合掌道:“此为舍身饲虎的故事。”
苏锦歌觉得那酸梅汤味道极好,一口气用了大半,赞道:“禅师的酸梅汤味道极好。”
一空禅师微微一笑,起身来取过装着酸梅汤的坛子又为苏锦歌续上了满碗。
苏锦歌道了谢,又道:“说这个故事的小师傅与我讲摩诃萨青心怀慈悲,怜悯万物,因饲虎功德终投生兜率天上。又讲了人生为苦,生是苦,死亦苦。生死轮回循环往复苦海无尽。唯有涅槃方能永脱这生死轮回的大苦。
众生平等之理,舍身救生的大慈悲无不令人心敬。只是,那并不是我的道。
水火有气而无生,草木有生而无知,禽兽有知而无义。而人有气、有生、有知、有义。人的生命要更可贵。舍人喂虎之行实难从同。听完那个故事我只觉摩诃萨青的父母可怜。纵然那位小师傅讲了行大慈悲的功德和伟大,我依然觉得那对父母可怜。”
一空禅师道:“所以,施主的言下之意是?”
苏锦歌迅速道:“禅师相救之恩,明心铭感五内。只是明心实在没有慧根,还是不要白白浪费禅师的心力。那间禅院非是天生灵地,想必是人为布置了什么神通。——即便我离了天音,禅师亦是有法子防绝业火之力吧?”
一空禅师十分痛快的承认道:“不错。可小僧实在不能放施主离开。”
苏锦歌肃色道:“明心并无讨要那神通之心。只要明心身在奈落楼,那古楼便可隔绝业火。此处与百花宗相邻,要送明心前往百花宗对禅师来说不过举手之劳。还请禅师慈悲。”
一空禅师道:“明心施主请求护送岂非正是对众生的爱护。当年于苍梧雪山之上,明心施主亦曾有过舍身之举。——施主心中早已存了大慈悲之心,实在极有慧根。”
苏锦歌眨眨眼睛,略有些呆愕的道:“可我想救的不是狮子老虎啊。”
“施主细细回想,难道心中从没有对除却人族妖灵外的众生生出怜悯?”
苏锦歌当真仔细想了片刻,而后道:“这个问题实在难能回答禅师。很多食材像是鱼和虾子,都是越新鲜越味美。所以我从来都是现杀现吃。偶尔兴起想吃肉了,就会去打一头灵兽来。面对它们我脑子里想的只是料理的方法。实在未有思及其他的功夫。”
一空禅师听了微闭双目连道几了声佛号,又说道:“若施主捕猎之时,见猎物尚在哺育或怀有幼崽,施主会如何?”
“自来便有春日不猎的规矩,以维持自然的生生不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