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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段家人在此,苏锦歌隐约明白了几位真君传唤自己前来的目的。想到段青崖那纵身一跃的背影,眼底不由泛起酸涩,轻吸一口气缓缓的将当年在大风洲上生的事情一一道来。
言罢,苏锦歌将目光落到了段家老祖身上,却意外的碰上了一双并不悲伤的眼。
再环顾众人的表情,苏锦歌的心底生出一股希冀来,莫不是大哥他并没有陨落?
果然,悟元真君略一沉吟后说道:“那封印有许多神秘之处,难能匮破其中奥秘。”
一时间,殿中一片静寂。
苏锦歌有些着急,脱口问道:“大哥他尚安然?”
宁心真君的目光飘了过来,苏锦歌立时讪笑起来:“弟子失仪。”
回答苏锦歌的是段家老祖,“一言难尽,稍后你自去壶天峰探他便知。眼下各位真君皆在,还是还解决小歌你的事情。”
大哥尚在。无论如何,相比与之前的认为的结果,这已经是个极好极好的消息了。
苏锦歌点点头,便不再追问。
悟元真君唤苏锦歌前来原有两件事,一是问清当年在大风洲究竟生了什么事请。二来便是重华真君方才所求,请悟元真君与几位真君一同解决苏锦歌身上灵气凝而不转的问题。
虽然还来不及细问,但山门至小镜峰的路上,重华真君曾探锦歌的脉络。情况之诡异是他前所见的,故才趁着这机会禀明太上长老,请求诸位真君一同相帮。集思广益,未必没有解决之道。
苏锦歌须臾间便猜到了来龙去脉,稳稳心神向悟元真君及殿中其他修者逐一拜过一礼,方才又道:“弟子多谢诸位真君关怀,在此之前弟子另有关于封印之事禀报。”
得到悟元真君的示意,苏锦歌将在苏青雪那里得知的琐碎信息和蓬莱仙岛之上有关封印之事逐一说出。
几位元婴真君略一讨论,此事便交由开阳真人整理成文,传到各派及散修盟。
封印之事说完,接下来便是苏锦歌自身的问题。
红莲使之事悟元真君是知晓得,苏锦歌便捡着重点说明了事情经过。由红莲业火入体说至河图上仙救下她并结下封印。
一番话说完,殿中众人一时无言。
游历至其他界域之事并不新奇,经历之人大有人在,有关游记更是不胜枚数。但皆是其他修仙界或凡人界。如蓬莱仙岛这般的存在却是几不曾闻。
先前自苏锦歌三人阴差阳错落至蓬莱仙岛,自楚璎珞口中初次听闻蓬莱仙岛便觉其间人物出尘近似神仙。此刻又听闻一个太清境。对于天道对于三千界域,一时各有思悟。
片刻后,重华真君出声道:“算来,锦歌的本命元神灯恰是在那时熄灭。或与那个封印有关。”
玄和真君回神,挥挥手道:“封印也罢,那个什么红莲也或也罢,都是我们所知范围之外。左右弄不明白,还如直接从明心师侄身上想办法。”说着几步跨过来,围着苏锦歌转了几圈,咂咂嘴又道:“这状况前所未见啊,不知封印是在何处,如何作用?”
重华真君微微颌,“正是毫无头绪。重华请教诸位师兄。”
悟元真君缓缓站起身来,走到苏锦歌面前亲自探,“忽略这些凝聚不转的灵气,实与凡人无异。——宁心师妹且上前细查。”
宁心真君应声,转对苏锦歌道:“此番师祖会探灵台丹田,可有不便之处?”
苏锦歌俯身行礼,“有劳师祖,弟子自无不愿。”
宁心真君点点头,如玉凝脂的素手轻轻的按在苏锦歌的头顶。
属于水灵根的灵力轻柔的注下,与苏锦歌体内的凝滞灵气相和,缓缓的波动着。整个人如同浸入到春夜里温暖里的湖水,如同化作飘悠在云天之上的轻风。原来两名修士的灵气在体内相和是这般轻盈美妙的感觉。
体内灵气的微动更是令苏锦歌生出一股希望。那次在涂宿处顿悟时,体内凝滞的灵气曾涌动运转过。此番灵气虽然只是微动,却也再次说明了她体内的灵气不是全然不能动的。
自灵台紫府到筋脉丹田,逐一的细。宁心真君面上的神情由探到灵台紫府间那摇曳红莲的微叹,到仔细探查筋脉的专注,最终定格在一片诡异的呆滞。而后有些僵硬的收回了素手。
重华真君鲜少见到自家师尊这般的失态,心下一急上前来便要亲自探br /》
“啪!”一声脆响在静寂的后殿中响起。
重华真君吃痛的收回依然探出去的左手,颇为委屈的望向宁心真君。
殿中所有人的目光也一同投了过来,或暗或明的心真君笼入袖间的那根藤条。九股青翠欲滴的芙萝藤绕做一根两指粗的尺条,浑然一体。若非细现九股合绕的精致纹样。手柄之上坠着素银丝结的如意流苏,柔顺如月夜流水。
众人一时有些恍惚,这藤条该有多久没见过了?!
想当年,不隔半月便能见到宁心真君拿了它满山的追打重华。众人对这物自是眼熟的紧。
虽说师父教训徒弟天经地义,但是自从重华结丹后,宁心真君便给足了徒弟高阶修士的尊严。
方才的情况,正常该挥道气劲拂开重华吧。竟又动了藤条。唔,还是在重华弟子的眼前。
话说,这藤条宁心真君居然还是随身带着?!
众人的目光汇聚处,宁心真君淡然的理了理衣袖,“纵是师徒,终究男女有别。”
重华真君。。。。。。。
宁心真君亦知方才所为有些不妥,只是方才实在是被徒孙丹田中的景象扰了心神。回想方才所见,宁心真君不知该摆个什么表情出来才好。
苏锦歌的丹田当中除去温养在内的本命法宝碧海潮生斩,还有一团混沌不明的气团以及。。。。。。一个拳头大些的小女娃。周身拱绕的太阴离火衬的她越的粉雕玉琢。
见宁心真君久久不语,重华真君不由唤道:“师父?”
悟元真君亦是出声问道:“宁心师妹可是现了什么?”
“锦歌她已经结婴。”
话音落下,后殿之中越的静寂起来。
纵是天灵根的天才,可能够走的长远的其实并不多。最终能够结成元婴的亦是屈指可数。宁心真君已属少有的能顺利结婴的天灵根天才。弟子重华亦是成功结婴。如今轮到她的徒孙,更是早早婴成。
可这结了婴,却不能用灵力。这简直。。。。。。。
众位高阶修士亦是都不知该摆个什么表情出来。
“福兮祸兮。幸未必是不幸,不幸亦未必非是幸事。”悟元真君的语放的很缓,听来令人莫名心安。
苏锦歌微微一笑,拜道:“太上长老之意,弟子明白。
悟元真君点点头道:“明心师妹这份心性极为难得。”
玄和真君哈哈一笑道:“既已婴成,这称呼也要改了。”笑声中有着难掩的干硬。且不论当前的情势,就是从前太平无事时,扶光多一位元婴真君也是能令他长笑三日的快意之事。
可苏锦歌这样的情况,到底是天道对扶光的眷顾还是戏弄?
玄和真君其实笑不出来,只是这后殿之中唯有他便于开口缓和一下气氛。只是这句话说完,玄和真君便觉得尴尬起来,接下来是不是该要一同恭贺新晋的元婴修士。可这苏锦歌这情况,道声恭喜明显不合适。
玄和真君顿时烦躁起来,这种事情他历来不擅长。恭贺什么的,由历来刻板守礼的青微真君做,只怕就不会这样尴尬。偏偏青微真君与天英真君一同去了西荒。眼前宁心真君摆了个不知该如何形容的表情,重华真君就差将眉头愁成了麻花,段家那位则尚在出神。
接下来怎么说?玄和真君不禁抓头。将目光投向了掌门真人开阳。奈何后者一脸神飞九天,不知在思虑些什么,根本就没注意到他的为难。
幸而,段家老祖此刻开口邀苏锦歌与重华一同去探段青崖。合宜的转走了话题,众人便前前后后的踏出了后殿。
玄和真君见状,长出一口大气。擦擦额上并不存在的虚汗也跟着踏出后殿。
才出后殿,苏锦歌便扬起脸向着重华真君说道:“师父当年修到了筑基又自毁修为重头修起,这才完满了九重韶华。如今弟子重换了一条修仙之路,怎知前面等待自己的不是更好的?”
闻言,重华真君的眉头锁的越的紧,脱口叹道:“如何能一样?”
“若说不同,那弟子这是不是青出于蓝,堪比当年的师父更为壮举?”
任谁都听得出,她这话是故意引他开怀。重华真君微低了头,旧眉眼如常的小徒弟。心下明白她是真的放的下。倒是他这个做师父的。
结婴之后一夕落得形同废人,如此落差非是常人能够接受。这般境遇,还能保持这般心境。重华真君的愁绪中慢慢渗出一种莫可名状的情绪,说不清是欣慰还是敬佩。
重华真君抬起手来,修长好指轻轻的触碰到苏锦歌头顶的墨。
从初见时那个花着脸的小丫头,到如今这位心胸性洒脱的高阶修士。一路行来,他竟没有见证几多她的成长。
“锦歌,我不是个好师父。。。。。。。”
苏锦歌摇了摇头。见重华真君依旧眉头紧锁,抿抿唇将声音放的更低了些,“师父,听说蹙眉会长皱纹的。”
重华真君的面上没有如苏锦歌预想的那般刹那间愁去春华,而是浮了一抹苦笑,“是么,师父以为师父就是蹙眉也是美的令人羡恨。”
身后几位一直缓步慢行暗自注意这边动静的元婴真君前面两师徒的表情,听了这段对话不由一齐僵了僵,。
宁心真君额角一抽,一脸生无可恋的离开了太一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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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九章 夕阳残风()
段青崖并不在壶天峰之上,一行人扑了个空。
段家老祖一拍脑门,指挥着众人往四处去寻,就连同来的重华真君也被指挥着往东瑶山中去了。
一阵忙乱后,苏锦歌往玉德坪去寻可能混迹其中的段青崖。
扶光派中,依旧的人来人往,许是来去其间的弟子心境不同。此刻的扶光带给了苏锦歌一种前所未有的萧凉感。
由壶天峰行至玉德坪,苏锦歌已从沿路弟子的只言片语中拼出了如今的情势。人魔两族各自分划成了两派,一方要逆天灭神,一方则竭力阻止。倒是妖族阖族一心誓要灭了苏青雪。
玉德坪之中并无段青崖的踪影。苏锦歌也未空来,用头上的玉簪换了一壶新酒。略想了想抬脚往门中其他的热闹之地继续寻去。
路经一处僻静石林旁,隐约听得其中传来说话声。
苏锦歌觉得那声音有几分像段青崖,奈何听不分明。驻足片刻,便转入了石林之中。
随着脚步的推移,那声音渐渐清晰起来。
“。。。。。。已经过去几百年?!”
“不错。”
“哈哈,怎么都几百年了。你还是这副的表情?我记得昨日你才被重华气的哭鼻子。今日醒来处处都不对劲,唯独你小子还是老样子。若不是你修为不同,我当真要以为是哪群混小子一起做戏弄于我。”
“。。。。。。。”
“我是不是不该提那件事?”
“。。。。。。。”
绕过眼前的石峰,终于露出了两道身着白衣的身影。相差无几的道袍,穿在两人身上却是截然不同的风格。右面那位穿的严谨,透着股一丝不苟的味道。却是那位曾经暗算重华真君的凌度真人。左面那位则将衣袍穿出了十分的随性。面上正挂着的一抹尴尬掩不去眉眼间的疏朗。虽然表情举止有些许的异样,但这人确是段青崖无疑。
“大哥!”
以为逝去之人再次活生生的立在眼前,苏锦歌忍不住脱口出声,满眼欣喜。
听到是一回事,亲眼见到又是另外一种激动。
石林中的两人一起转回头来。凌度真君面上闪过一抹不自然,段青崖的面上则是一阵恍惚。
段家几代都少有女孩,从他曾祖到他们这一代,只有他长姐一位女孩。眼前这女孩子称他大哥,莫不是在这几百年里母亲又生了一个妹妹?
年少时的形影不离让凌度真人轻易读懂了段青崖此刻的神情。
“这是重华的弟子,门中有传你与她曾八拜结义。”
段青崖点点头,看着苏锦歌。虽有些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与个糯米团子一样的女娃结拜,但仍就露出了笑意,“大哥一觉醒来有些糊涂,只记得筑基之前的事情。妹子勿怪。”
这是。。。。。。,失忆?
怪不得总觉得眼前的大哥行为言谈有那么一点异样,那是属于少年的肆意。
苏锦歌有些发怔,终究欣喜多过遗憾,笑眼弯弯的扬起手中的酒坛,“才启封的谷酿美酒,想必大哥会喜欢。”
“妹子知我。”段青崖朗笑两声,接过来拔开瓶塞当即饮了两口,谷酿入腹只觉一阵畅快。他连叹两声好酒,自然而然的将酒瓶递到了凌渡面前。
凌渡看着眼前的酒瓶,恍惚觉得时光一下子逆流到几百年前。年少时的一切仿佛未曾更变。
只是,那仅仅只是仿佛。莫说只段青崖一人失去了那段记忆。就是他们三人一同失了忆,发生过的事情依然还是发生过,抹杀不去,改变不了。
风穿过石林,轻扬起三人的衣袍。
凌渡没有接过酒壶,也没有推开。他深深的看了段青崖一眼,转身便走,“你才刚醒,早些回去吧。”
“哎。”段青崖伸出手来重重的拍上凌渡的肩头,“哪儿去?”
如今的段青崖没有半点修为,躲开他对于凌渡来说轻而易举。可他并没有躲闪,而是顿住了脚步微微侧头看着拍在自己肩头的手掌,“有什么话你问重华的弟子吧。”
说罢继续直直的向前走去。段青崖自是再拦不住。
苏锦歌此时也注意到了异样,“大哥你的修为。。。。。。。”
看着转瞬消失在重重石峰之间的凌度,段青崖收回了僵直的手臂,挠了挠头转向苏锦歌道:“修为没了。不是什么紧要的,再修就是。——这几百年里我得罪他了?”
修为尽失固然是糟心,但是有什么比得上生命更重要。所谓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人好好的,修为总还有回来的一天。想到此处,苏锦歌不再追问,摇摇头答道:“这个我却不知,不如大哥去问问我师父。”
段青崖一愣随即笑道:“是了,你还是重华的弟子,想来年岁不大。有些事自是不知。”
“大哥还是先回壶天峰,大家都在寻你。”
段青崖点点头,扬起脖颈将壶中的酒饮净,道:“走吧。”
出了石林,再走一段路人便渐渐多了起来。这两个人一位气息古怪,一位看去全无修为。引得一众弟子侧目。苏锦歌被看习惯了,也就不觉有什么不自在。段青崖却是浑不在意,时时还像那些投过目光的弟子回以笑意,打打招呼寒暄几句。
回到壶天峰上,段家老祖依然等在那里。见到段青崖走进来,重重的舒了口气。
段青崖自觉的很,一见段家老祖便径直的走到墙角蹲了下来。向着段家老祖扬起一抹笑容,颇有些涎皮赖脸的意思。
苏锦歌当即便是一楞,什么状况?!
段家老祖盯了他半响,最终叹息道:“如今你也是几百岁的人了。”
段青崖抬起头,看着段家老祖。修仙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