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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莲,菁连。发音虽有不同,但想表达的心意,只怕不是言语可转述的。
这个镯子,羽菲本是打算还给荆勤的,可在发现这原本该是叶阳菁连之物后,她又打破了自己的准则,一时心软地收下了。
这件并不名贵的手镯,如果日日放在荆勤身上,每见一回,每触碰一次,他心中的痛该是怎生地又痛上一回,那种无言的伤,究竟是什么样的人能承受的,而这一伤就是26年。
这几十年里的光景里,有谁能想象得出在黯然烛火下,那个本应意气风发的有为男子,又是怎么度过这漫漫无望长夜的?当年那个痴心男子的心,何人知——
“苏姑娘,别怪他,叶阳族,呵,他们都是逼不得已。”
羽菲在谢过荆勤,拜别打算离开时,身后却传来了荆勤心事重重地劝说,其中痛楚不比当日叶阳墨奇与羽菲述说家族之事时少。
原来,他的爱,竟是这么深入骨髓,连着他们一族的责任,也杠在了自己的肩上。所以待她的好,只是为了助叶阳一族找到蛊毒的解药么?
甩甩头,羽菲不再停留,也不愿再继续思考这个问题。今日收下手镯的意图已打破了自己的准则,其它的,已不需她再猜测。与归家之路无关之事,皆与她无关,不管是荆勤,还是墨奇,都和她没有任何关系!
060 家人()
“小羽,你没事吧?”
坐在齐文风事先备好的舒适马车内,欧梅在放下帘子后,不由关心地上前询问着,自拜别荆勤,上了马车后,就默默无言倚靠在马车上,垂首细抚手上银镯的羽菲。
此时的小羽身体虽已调理好,但心里的伤,何时才能愈合呢?或许,她该自问,小羽的心伤,真的能有愈合的那天吗?
“梅姐姐,你真的打算陪我回都城吗?”
羽菲收回抚着荆勤所赠银镯的手,在进了马车后,首次抬眼,朝向右侧的欧梅,再次确定她的想法。
“小羽,我已没有任何家人了,你不愿意收留我吗?”讲起“家人”二字,欧梅近日为忙着照料羽菲,而消散不少的愁绪,又染上了她的眉宇,眨眼间阴郁又回到了眼前这个心地善良、沉静得令人安心的妇人身上。
“梅姐姐,我代倚舞楼欢迎你。”展露笑颜,羽菲伸出双手,轻拍着欧梅因近几日照顾她,而变得略显粗糙的双手,将心底真挚的欢迎之情传递给还沉浸在痛失亲人的欧梅心里。
痛失至亲的哀恸,羽菲怎能不明白,对失去母亲的她而言,此时欧梅的痛,她也是感同深受。
如果可以,羽菲也想将欧梅带在身边,尽自己最大的能力给予她所能给予的,让欧梅得到她自己的幸福。
可她毕竟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总有一天她会离开,回到真正属于自己的地方。那么等她彻底离开后,这些与她有过交集的人,对她付出了真心的人,她又将如何解释呢?
在现代时,羽菲所作所为,皆不用向人解释,也没有人会为她担心,就连她用尽心血去呵护的羽忻,她也不在乎她这个胞姐的生死。
所以羽菲在来此一年的时间里,除了忧心羽忻的安危外,对其它皆不用考虑,也不用费心。集团里那些会关心她行踪的人,根本就没有人是安好心的,除了害怕失去一个战斗力强大的不好控制的傀儡外,他们根本不在乎失踪的人是谁。
可如今在天龙大陆里,跟在她身边的小悦、音儿,和现在要与她同行前往国都的欧梅,她们完全不一样。如果不能为她们想好后路,羽菲又怎能安心离去,没想到,这场意外的穿越,竟是令她又生了不该有的恻隐之心。
可面对与母亲说过同样的话,并时时用着纯真眼神注视自己的小悦,羽菲真的无法狠下心将她推开。只因这样的小悦,与幼时的羽忻是如此贴近,被那样纯真的小悦注视着,有时羽菲竟有种还在过去的错觉。
虽明知是虚幻,可羽菲却不想将能带给她此错觉的小悦调离身边。在这里,她苏羽菲并不是无坚不摧的,所以她留下小悦,允许自己短暂享有软弱的时间。
而音儿,那个被叶阳墨奇派在她身边,以服侍之名行监视之举的灵敏侍女。对她,羽菲从最初就抱着利用的心态,只是随着相处时间的增长,与音儿奋不顾身救她的举动,这些皆震撼了来到这里后,心软不少的羽菲。
对音儿,在不知不觉间,羽菲竟觉得愧疚。音儿虽是忠心于叶阳墨奇,可她对自己的好,与做的事却是从来没伤害过自己。而与此相比,羽菲却是辜负了音儿那份真切的心意,所说之话与所做之事,现在细细想来,好像从无出自真心,她对音儿的设计和利用,有始至终都存在着。
再观欧梅,她虽只比羽菲大了一岁,但她所受的苦与所经过的厄运,这些哪一项都能令这里的女子崩溃、寻死的灾难,欧梅不仅用着柔弱的身躯承担下了,并在这样无望、受辱的七百多个日子里,还不忘秉着她那颗一如既往纯白如雪的受伤心灵,尽自己最大的能力,救助那些还在受苦受难的男男女女,给他们活下去的希望。
面对这样的欧梅,羽菲在钦佩的同时,也想到了自己美丽善良,但也受尽**逝去的母亲,如果母亲能像欧梅这样坚强,或许。
可羽菲知道,她的想望永远都不可能实现,欧梅只是欧梅,她那高雅善良的母亲,已在她最美的年华逝去。在最后,母亲最舍不得,与最终留下的,只有羽忻和她——
“小羽,谢谢你,谢谢你还愿意把我这样的人,当作,家人。”欧梅沉静的目光染上泪意,激动溢于言表地用双手拥着羽菲的双肩,将头埋进她未褪下的白裘外袍上,感受着那清冷但柔软的触感。
爹爹、娘亲、大家,谢谢你们舍弃了自己,救了我,我一定会好好活着。
小羽,谢谢你,救了我,那种暗无天日,处处能闻悲鸣的日子,我真的不知自己还能忍受多久,而这样的自己,又能坚守自己的信念到何时。
小羽,幸好你来了,原来上天真的能听到我日日夜夜的祈祷,让我在有生之年,盼来你这个救星,小羽,谢谢你!
欧梅感激万分地留下这两年来积蓄的眼泪,再无所顾忌地将它倾泻出来。而被抱着的羽菲,则是在听见欧梅所说的“家人”二字后,双手就似有意识般地回拥起了欧梅。
梅姐姐,真庆幸遇上了你!
“苏姑娘,到军营了。”
就在车内两人各自庆幸遇上彼此的同时,齐文风的纯厚嗓音从笨重的门帘传了进来,令本以为路途还很遥远的羽菲二人愣了一会,最后还是泪流满面的欧梅先反应了过来。
“多谢齐总管,我们马上就下来。”边说着,欧梅边抹去脸上的泪痕,再检查了下羽菲身上的外袍是否够厚重,能抵御得了外面的风寒。
“梅姐姐,可以了。”羽菲拉下欧梅还在忙碌的右手,对着她眨了下眼,微笑着摇了摇头。
面对眼前这个真心拿自己当家人,并当自己是孩子般疼宠呵护的半路认来的亲人,羽菲甚至觉得欧梅比羽忻更加令自己想要亲近,欧梅给予她的温暖关爱,比母亲少了一份宠溺与严厉。
“苏军师,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苏军师,我可想死你啦!”
“苏军师,——”
……
扶着羽菲才出马车的欧梅,还未抬头就被这些热情、嘈杂的汉子们的嚷嚷声给震得有些头晕脑胀,亏得羽菲抓着她,要不只怕欧梅会先晕了过去。
“瞎嚷嚷什么,都给我滚回去训练,还有你们!谁允许你们私自离开岗位的啊?!”这边羽菲和叶阳墨奇还没开口赶人,人尚在百米处,但吼声却早已传来的彭江却是毫不留情地斥责退了这班激动不已的士兵们。
这也怪不得这些血铮铮的汉子们,自羽菲身先士卒为攻克浮云堡进去做内应,并用武乐以一人之力,力挡无数匪贼后,她尊贵、高大犹如神般的形象,就树立在了这群单纯却憨直的汉子们心中。
撇开官职不谈,现在除去彭江外,这军营里最受尊敬的便数羽菲了。
“右护军,你还不滚回去,谁操练士兵啊!!!”长相本就凶猛,且气势更是惊人的彭江在见围着羽菲等人的一干士兵,在自己的喝令下退开,内心同样激动不已的他在看见仍赖在一旁不走的右护军后,心情颇佳地训右护军几句,并还过起了招。
而见惯他们相处形式的左护军则是冷着张脸,面无表情地对叶阳墨奇等人示意往另一边走,压根就没理彭江和右护军的意思。
欧梅一开始虽是被那些热情的嚷嚷声震得头晕,但最后却是适应颇快地随着羽菲他们一同入了主帐,而跟在最后的齐文风则是将欧梅眼底一闪而过的惊慌给收进了眼底。
“小姐,您终于回来了!”
一进主帐,音儿乖巧的长相一下就入了羽菲的眼,羽菲看着眼前这个快到自己鼻间,眼底一片热切,带着厚重黑眼圈,满脸憔悴的跟随在自己身边已一年之久的丫头,一时间竟恍如隔世。
“音儿,我回来了。”
这句话,只对有家的人而言,才有意义。
羽菲一直以为,母亲过世后,她就再也不会有“家”了,可现在在她的身边,聚集着如同“家人”般存在的小悦她们。所以,这句羽菲以为她此生再也不会说的话,突然间又有了它存在的意义!
“呜呜,小姐!”
061 三拜()
“苏军师,请接受我这三拜。”
羽菲和墨奇他们才坐定不一会,本与右护军打得不亦乐乎的彭江,在士兵的提示下发现主要人物不见了,赶紧扔下还没回神的右护军,几步就跨进了主帐。
一进主帐,彭江魁梧的身躯,咚一声就在羽菲面前双膝着了地,双手握拳,不给羽菲拒绝的机会,一脸严肃地就开始了第一拜。
“这第一拜,我是替浮云县的众人感谢苏军师除去了浮云堡这个魔窟!”
“苏军师,谢谢你!”
“苏军师,谢谢你!”
就在羽菲诧异彭江不顾忌自己居高位,竟如此放低身份对自己行此大礼时,只见随后像阵风跟着进来的右护军也跪了下去,而后面无表情的左护军也双膝着了地,与彭江齐齐弯下了身子。
这些远离朝堂,被派往在此保家卫国的血性汉子们啊,此时他们在用最诚挚、最尊敬的行动,来代替那些文官们的虚言,借以表达他们心中对羽菲的感谢!
羽菲坐在木椅上,放在扶手上的素白柔荑向内压了压,让修剪好的指甲陷进掌心里,将这份不弱的刺痛深深记进心底。
“第二拜,是为那些被苏军师从浮云堡解救出来的百姓们!”
“第三拜,是代我们全军营,谢谢苏军师查出黑丝草事件,谢谢苏军师对浮云县的所作所为,谢谢苏军师也珍惜我们这些士兵的生命!”
“谢谢苏军师也珍惜我们这些士兵的生命!”
“谢谢苏军师也珍惜我们这些士兵的生命!”
说完,这最后咚一声,最为响亮,在彭江和左右护军抬起头后,羽菲都能瞧见他们额头显眼的红痕。瞥一眼主账里的厚重地毯,如果铺得不是如此厚重的毯子。
“彭江,除了圣上,我还没见过你向谁低过头,弯过腰。”曲过膝。最后一句,叶阳墨奇含在了心底,可在场的众人都能猜测得出。
只有像苏姑娘这样大无畏,舍己为人,对众人一视同仁、不分尊卑贵贱的女子,才能得到如同彭江这样正直、率性汉子的打自心底的敬佩。
“苏军师,值得彭某如此!”铁铮铮的汉子拍着胸膛,一双虎目发光地盯着羽菲,豪迈地道,“苏军师,无论怎么说,彭江都欠你一个人情,它日若有用得着我的地方,尽管开口!”
“彭将军的好意,我记下了。”面对彭江这样至情至性的爽朗汉子,羽菲压下心底的触动,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哑着嗓音回答着。
“苏军师哪里的话,只要你不嫌弃彭某会搞砸事就好。”爽朗地再拍拍胸,彭江这个粗心的汉子才想起羽菲他们今日的舟车劳顿,赶紧吩咐道,“看我这粗性子,苏军师和墨奇你们先行休息,攻破浮云堡的庆功宴,今晚我可是等着你们呢!”
“那我先行离开了。”羽菲一脸倦怠地对帐内的众人拱拱手,不一会便带着音儿和欧梅离开了,一时间帐内只剩下出神的墨奇,与直盯着他瞧的彭江两人。
“墨奇,你很不对劲呐。”
是啊,他很不对劲,自那晚他按照之前的计策对她说出那翻说词后,他就没有对劲的地方了。
自那晚后,他没再见过她一面,他没再与她说过一句话,就连方才彭江的那翻举动,令他是那么地为她心喜,他也忍着没朝她的方向看去哪怕只是一眼。
只在最后为她解围时,才说了那么一句话,这么多天以来,在她面前开口的第一句话,竟是为了替她解围。
对彭江方才率性而为的真性情的举动,墨奇又怎会不了解羽菲心底的触动,所以才会在她暗自坚定信心,不想动摇自己时,讲了那么句拉回她心神,又不至令她失态的话。
只是啊,叶阳墨奇,你如此帮她,她会领情吗?或许他该这么问自己,那个执意不想与自己再有任何瓜葛的令自己神迷的聪慧女子,她苏羽菲愿意领他叶阳墨奇的情吗?
连日忧心不已的音儿,在见到安然无恙,只略微显得没什么精神的羽菲后,一时间竟忘了自己身为侍女的身份,叽叽喳喳地不断询问着关于羽菲她们这几日的境况,连带着对从魔窟里出来的欧梅多了份钦佩,但更多的则是感激于欧梅对羽菲的悉心照料。
讲到后来,音儿才好奇地左瞧瞧右看看,直到真的没发现那个老是喜欢粘着羽菲的白色大虎后,才奇怪地问起,“小姐,小白呢?”
“音儿姑娘,这些东西要放哪里?”站在窗边正整理着荆勤帮羽菲配制好的药瓶的欧梅,在听见音儿问起大虎的下落后,神色一凛地走到音儿面前,将她的话题给绕了开来。
无论何事都将羽菲摆在第一位的音儿,一听欧梅提及这是羽菲养身的药,便收了打算继续问下去的意思,赶紧帮着欧梅整理起了药瓶。
羽菲坐在床榻边,看着在窗边忙碌的两个大小身影,心里一片暖意。梅姐姐,仍是如此善解人意,她是怕音儿提起小白的事,令自己伤心吧,毕竟以那晚的险峻形势来看,就算她没用异能伤了小白,但只要坠了崖,那便是凶多吉少了。
白,你真的已经不在了吗?
羽菲侧过犹显疲惫的身子,目露担忧地看着左边的那块咖啡色的大虎专用的厚重毛毯。被她局限在这屋子不许出去的大虎,最喜欢呆的便是这个地方,只因这里离她最近,只要羽菲有稍微的响动,大虎都能发现。
白,如果你还在,一定要记得回来找我,让我知道你无恙!
除去欧梅等人外,在天龙大陆上,最为靠近羽菲内心的,就属这只独占欲极强、战斗力更甚,又颇通人性的大虎了。
事实上,在面对欧梅等人时,羽菲都还是不自觉地带着防备的,可在面对大虎时,她却是真正的全然信任,或许这与大虎是动物、口不能言有极大关系。
有时,动物比人更为真诚,它们也没人类的阴谋诡计,敌对就攻击,友善就全然的信任和保护,相比之下,在此方面,人类竟是不如动物来得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