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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南比别处有所不同,文官的势力受到了一定程度的压制,沐英平定云南的功劳极大,明仁宗曾特铸征南将军印,拜封每一代黔国公为征南将军。总掌云南军政世世代代,永不罔替,再加上云南山高皇帝远,中枢颇有鞭长莫及之感,所以在某种意义上。黔国公对地方的影响力,比别处的公侯伯都大。
沐昌祚虽然不怎么精明,当年被张居正耍得团团转,但也不至于就是个傻瓜,万一永昌陷落,他这个黔国公还能高兴吗?
高明谦则从另外一个方面对饶仁侃施加了压力,不同于李建中只是个举人出身,他是正儿八经的两榜进士、天子门生,琼林宴上唱出的,那关系网就深厚得多。
大明朝做地方官讲守土有责,城池陷落了就只能上吊抹脖子,所以高明谦绝对不能跑,只能待在永昌府保山城里等死,当然,他绝不甘心白白送死,于是动所能动的一切力量,来要求饶仁侃援兵。
就算饶仁侃身为云南巡抚、真正的封疆大吏,到此时节也颇觉压力沉重。
苏酂叹口气,眼睛里光芒闪烁,嘴两边的法令纹越深刻:“料事有误,那个李建中,他一个举人出身的医生儿子,竟有这般本事,倒是小瞧于他了。咱们先前的文牍都在永昌,要是永昌不陷,秦林奉诏到此,那就万事皆休。”
饶仁侃打了个哆嗦,浑身冰凉,丧师辱国的罪名,那可是要掉脑袋的!
那李建中为什么偏要节节抵抗?如果放弃抵抗,让永昌城落入缅军之手,不是一切证据都湮灭了吗?
饶仁侃深深的恨上了李建中。
“不过,咱们还有的是时间,”苏酂顿了顿,又笑着安慰同僚:“饶老哥,完全不必忧心,咱们云南山高路远,和京师之间文牍往来就费了许多日子,秦某人钦差出京,要整治仪仗,沿途要派粮派差,说不得手下人还要借机搜刮一二,等他到云南,永昌府那边,哼哼……”
饶仁侃听了这话顿时回嗔作喜,漫天的乌云都散开了,大明官场的效率那是尽人皆知,就算秦林自己再怎么勤勉,终究有很多是避免不了的,再加上他是武臣出任督师,沿途地方官府不见得买他的账,支应上稍微敷衍两日,就能把他度拖慢。
“领了圣旨,都门权贵安插家人门子随员,各家面上都要照拂一二,然后陛辞出京,走通州过清江浦,无论旱路水路转到南京……满打满算,这时候秦林最多到南京了吧?”饶仁侃以自己的经验盘算了一番,得出的结论是,永昌方面绝对坚持不到秦林抵达。
苏酂见饶仁侃面露微笑,接着又道:“既然如此,咱们该做的功夫也不能省下,永昌方面求援求粮,咱们也应该支应一二,以塞天下悠悠之口。”
“苏老弟的意思是?”饶仁侃面露不虞之色,他巴不得永昌快快陷落敌手,哪里肯支援兵粮?
苏酂满脸阴笑:“比如。洱海卫的精兵强将和粮草前去助战。”
饶仁侃的喉咙口嗝的一声,顿时释然——卫所兵早已崩坏,洱海卫能战之兵少得可怜,囤积的粮食也只在纸面上、不在仓库里,要那些“精兵强将”去助战,李建方只怕死得更快。
两位相顾而笑,心头同时冒出一个念头:等秦林秦督主驾临云南的时候,他什么东西都抓不到!
…………………………………
和饶仁侃、苏酂的判断完全相反。秦林不在清江浦,不在南京,而在四川泸州通往云南曲靖的官道上,距离云南境内不到百里!
秦林来得之快,出乎任何人的意料。
当日上午接旨,下午陛辞出京,什么权贵府邸都没有去辞行,直接出了都门,一路赶到北通州。
大运河上。漕帮已经准备好了快船,从船头到船尾插满漕帮总舵田七爷的令旗,登时把运河里的船老大、水手、纤夫吓翻一片:这旗帜插一面。代表漕帮加意保护,插两面,是格外加急,叫沿途通通行个方面,大可以畅通无阻,插三面,那就是田七爷本人在船上,再没有更多的了。
这艘船上头,插的令旗没有一百也有八十。上头坐的是哪位天王老子?
总之,运河里头官船商船通通退避三舍,听凭这艘船一路过,沿途不知多少王孙公子置气要赶上来了,可拉纤的纤夫、把舵的水手全都死样活气不出力。气得他们干瞪眼,只能让秦林的船先过。
船到清江浦漕运总督驻地,那就越不得了,李肱得知了消息,直接派漕运总督的亲兵标营替秦林开路。沿途放起连珠号炮,所有官民船只通通避让,本来拥挤堵塞的大运河顿时变成了水上高公路,要多快有多快。
船到扬州转入大江,上行百里到南京,轮到秦林的老丈人,嗯,老丈人之一出手了。
魏国公掌中军都督府南京守备徐邦瑞,直接把守备大印盖在了公函上头,金字号牌到提督操江府,那提督操江唬得屁滚尿流,火急备了最快的江船送秦林溯江而上,又传檄沿岸各地水军一路防送不得有误。
假如像以前的大臣那样,坐着大官船慢慢溯江而上,真是猴年马月也到不了云南,秦林乘着快船劈波斩浪,拿着提督操江府的命令,沿途换船换水手接力送行,度快得惊人,溯江而上过三峡、重庆,直到四川泸州,此时才弃舟登岸,从6路奔向云南。
这天秦林过了四川境内的最后一座城市乌撒府,再往前走不远,就是云南曲靖府辖地,到了云南境内了。
乌撒府到曲靖之间有座乌蒙山,山势曲折回环极为险峻,绵延八百里,幸好去曲靖不必翻阅这座南北走向的山岭,只需要沿着山岭的东麓一直过去。
饶是如此,沿途山越来越陡,路也越来越难走,亏得秦林骑的是千里名驹,走山路也颇为了得,而6远志、牛大力等番役则在泸州换了惯能走山路的川马,这才不至于太过狼狈。
此行万里迢迢,要走得快,什么钦差仪仗,什么大队随行,都只好能省则省,秦林快马加鞭只想早一日抵达永昌府!
奶奶个熊,欺负秦督主的老丈人,是可忍孰不可忍!
秦林屁股都被马鞍子磨痛了,还有人兴致勃勃的四下看风景:“咦,今日所见,川滇道上之雄奇,犹有甚于塞北处,李太白诗云‘蜀道难,难于上青天’,信哉斯言!”
“孙秀才,你就别酸啦!”6胖子撇撇嘴,这个黑脸秀才孙承宗,出京师时就守在十里长亭,来个毛遂自荐,要求做个随员,也不知怎么回事,秦哥就把他带在队伍里。
一个秀才,不去做文章考举人进士,混在我们这群东厂番役里头,算什么事儿?
“哎呀,”后面有人惊呼,原来是马蹄子踏在一块石头上,马背晃动,那人吃惊不小。
亏得牛大力在旁边,伸手替他带住缰绳,川马体型小好控制,很快就恢复平衡了。
这也是位秀才,徐光启,他的骑术赶孙承宗就差太远了,孙承宗是游历九边勘察形胜回来的,徐光启则更多时候是在做幕宾。
徐光启先一步就辞别秦林南下,准备回家搬妻儿老小到京师居住,从此跟定秦督主,结果他坐的船慢,秦林的船行的快,刚过清江浦就赶上了,一说奉旨去云南,徐光启就觉得自己责无旁贷,也跟着来了。
“前面山路崎岖,老牛你多照顾徐先生,”秦林回过头吩咐。
徐光启脸色微红,颇不好意思。
“督主说的不错,”孙承宗眉头微皱,“这里山势狞恶,恐怕……”
密林之间,好几双眼睛盯着秦林一行,凶光闪烁。(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龙潜于渊 991章 熟悉的味道
“秦林这厮,倒是不怕死啊,嘿嘿嘿……”高天龙眯缝着的眼睛里凶光尽显,咬紧的腮帮子暴露出内心的仇恨,他可恨死了这个屡次破坏他计谋,致使他未能成为白莲教主,还屈居白灵沙一个小女孩之下,真是深仇大恨!
白莲教长老血海飞蓬胡云鹏就在他旁边,同样恶狠狠的磨着牙齿,紧紧攥着一柄细长锋利的宝剑:“秦林啊秦林,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段师兄,师弟今天替你报仇雪恨!”
血海漂萍段海萍是秦林所杀,胡云鹏无时无刻不想着报仇。
应劫右使艾苦禅、青阳堂主紫寒烟、白阳堂主萧云天、红阳堂主练辟尘全都埋伏在侧,虽然他们对秦林没有高天龙和胡云鹏那么深的怨念,但也竭尽所能来参与这次伏击,毕竟秦林之前很多次挫败白莲教起事的阴谋。
而且,前任教主白霜华之所以突然叛教出走,和秦林也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从这点来说,他更是整个白莲教的强仇大敌。
得知秦林离京到云南,白莲教上下立即做好准备,要在四川云南之间险峻的山地给他狠狠一击。
要知道,这样的机会并不多,秦林要么待在有十几万大军驻守的京师,身边还跟着不少亲兵侍从,要么出行吧,也是大队锦衣官校或者东厂番役,霍重楼、刘三刀、曹少钦、雨化田等厂卫高手前呼后拥,即使是白莲教高手如云,也难以施行刺杀,万一被缠住,朝廷大军长枪大戟千军万马的杀来,反而要糟糕。
这次秦林离京万里驰奔云南,道路远、时间长,还要经过四川云南地形险恶的山区,无疑是非常好的下手机会,所以白莲教上下一心。决定趁此施行刺杀。
事实上,机会比预计的还要好,秦林轻车简从,所带的官校番役比预想中更少,更不曾有大军随行……
“此子向来谨慎,又诡计多端,这次居然会这样不小心,正所谓天夺其魄!咱们一定要将他斩于此地。叫朝廷丧胆!”高天龙兴高采烈的说着,鼓舞同伴的士气。
“喂,喂,咱们这样不太好吧?”新任教主白灵沙嘟着小嘴不太高兴,看着远处走来的秦林一行,往日调皮可爱的大眼睛里存着忧虑,不过当众人扭头看着她的时候,又很快加以掩饰,换成了满不在乎的样子:“秦林这人不算什么。也就一朝廷鹰犬,嗯,死不足惜嘛!不过。他这是要去救援永昌府的,听说那边缅兵打进来,已经闹得很厉害啦!要是秦林这个钦差大臣被刺,永昌那边会不会……”
尽管接任教主,调皮捣蛋的阿沙变成了神功盛德光明至大圣教主,但她并没有师傅白霜华那么厉害的武功,也没有那么高的威望——毕竟她年纪太小。
另外众人虽然不曾明说,私底下却难免去想,白霜华叛教出走。白灵沙是她的徒弟,又在秦林府上待过很久,只怕……
所以,阿沙并不能阻止这次刺杀,而且还要表现出满不在乎。尽管此时此刻她的心中已经在大喊:秦大叔,别过来,这边是陷阱!
秦林哪里能听到?他忧心如焚,恨不能插上翅膀直飞昆明,直飞永昌府。策马疾驰而来,离预定的埋伏地点越来越近。
高天龙的眼神里闪烁着冷酷无情,一边死死的盯住秦林,一边向阿沙也是向艾苦禅等人解释:“永昌府那边的确危急,但有个叫李建方的通判,倒算得上个好官,指挥百姓丁壮悉心防守,以一府之力,居然拖住缅甸大军不能寸进,所以即使我们杀了秦林,永昌府也能守住。圣教主,将来咱们若是起事,像李建方这种官儿,倒是一定要招揽的。”
其实永昌府那边的形势早已危如累卵,高天龙这么说无非是掩饰罢了,如果秦林不到,永昌府必定陷落,阖城军民百姓都将成为缅军的刀下鬼。
白灵沙倒是咧着小嘴吃吃笑,又很快收敛起了笑容,假作失惊的道:“咦,是说那位李建方李通判吗,本教主倒是听说过他的名字,让我想想……啊,对了,他就是秦贼的老岳丈,李青黛夫人的爹爹嘛!”
刚才还说得起劲的高天龙高左使就像被噎住了,喉咙口咯的一声,面色尴尬得很,混没想到自己称赞的李建方居然是秦林的老泰山,实在有点不好意思。
艾苦禅、紫寒烟等人的脸色都有点不好,毕竟是动红巾军起义,推翻元朝统治,虽然被朝廷蔑称魔教,他们自己倒是一直自称正统的,说自己是龙凤皇帝嫡传,提到朱明则称为伪朝伪帝。后来到了“我大清”,王聪儿领导白莲教大起义,也同样以驱除胡虏、白莲降世为号召。
既然如此,就得有个正统的样子,现在人家老岳丈在前线抵抗缅兵,女婿从京师万里驰援,白莲教众高手却要在山间刺杀于他,心头未免有点过意不去。
“嗨,咱们这么做,可有点对不起永昌府的老百姓啊!”艾苦禅一拳头砸在树上,用力咬了咬嘴唇。
铁面杀生佛手下诛杀的朝廷官吏、厂卫鹰犬也够多了,可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纠结。
红阳堂主练辟尘揉了揉红通通的酒糟鼻子,苦笑道:“要不,咱们暂且收手,等永昌事了,再做打算?”
对对对,就是如此!阿沙眉花眼笑,很想说干脆大家坐下来喝喝茶吃吃点心,有什么事情好好说嘛,打打杀杀像个什么样子?
高天龙眉头大皱,给胡云鹏一个眼神。
此时秦林越近了,胡云鹏压低声音:“诸位,机不可失、失不再来,秦林若在永昌奏捷,回程路上必定大军云集,凯歌而还,哪里还有今天这样的时机?”
这话说的有理,毕竟秦林身为东厂督主,带少数人马出行的时候并不多。
艾苦禅拧着眉头歪着脑袋想了一瞬,又一拳砸在自己胸口:“罢了,秦贼与圣教仇深似海。断不能容他!高左使,咱们说好,先诛秦林,然后就去永昌助战,杀退缅甸蛮子!”
好!高天龙忙不迭的答应下来,背心已是冷汗津津,要是艾苦禅再犹豫一下,秦林就该策马直过了——只要过了这里。不远处就是云南地界,宣威乃至曲靖的官府得知钦差大臣抵达,一定会派出盛大的仪仗,再要下手就千难万难。
尽管是乌蒙山的东麓,这山路也相当崎岖难行了,秦林只能信马由缰,让踏雪乌骓马自己走路。
这匹神驹在任何时候都是头马,那些川马滇马都只敢跟在后面,为了赶度。秦林也顾不得许多,自己骑马走在最前面。
6远志、牛大力紧随其后,接着是孙承宗和徐光启两位秀才公。三十名亲兵侍卫改成东厂番役装扮,走在队伍的最后。
前面有几个樵夫挑着大捆的柴火堵在路上,秦林一行人不得不放慢了度,让他们把柴挪开。
天助我也!白莲教众人格外高兴,那几个樵夫的出现,让刺杀变得更加容易。
秦林一边等樵夫挪到两边,一边四下张望,看看山势狞恶,他扬鞭笑道:“这里若是设下一支伏兵。咱们只怕是插翅难飞……”
话音未落,半山腰处高天龙站起身来,冷笑道:“秦贼,你倒有自知之明,纳命来!”
七八道人影飞扑而下。在山间纵跃飞腾,势如苍鹰扑黄羊,凌厉不可挡!
我草,秦督主乌鸦嘴!众侍卫弟兄全都大惊。
殊不知秦林也在暗叫,孙承宗这家伙才是个乌鸦嘴——话说回来。老孙乌鸦嘴是有名的,后来他上奏章说大明再不如何如何恐怕有不忍言之事,崇祯没听,还真亡了……
孙承宗在年轻时候,就显露出了乌鸦嘴的潜质,倒是提前争取到一点预警时间,秦林故意笑,真把白莲教的埋伏引了出来。
众侍卫纷纷拔出掣电枪瞄准射击,砰砰砰一阵枪响,一轮弹雨兜头泼过去,只听得一声闷哼,有人中枪。
白阳堂主萧云天肩膀处多了个血洞,鲜血四溅,白萧萧颇为可怖,却咬紧牙关不曾后退。
众高手纵跃腾挪,仗着山形地势躲避子弹,他们左一闪、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