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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皇后先是惊得眼睛瞪圆,接着本来就很白的脸色越发惨淡,不由自主的往后退了一步,离容嬷嬷远点
秦林是刚从翼坤宫出来的他这么说,当然不可能是假传圣旨,这件事看来已经板上钉钉了
王皇后也是心思缜密之辈,立刻就想到了深一层:容嬷嬷的远房侄儿杀了郑桢身边的宫女,还假装白莲魔教别人会不会认为是自己指使的,尤其是陛下和太后会不会有什么想法?
秦林端着张笑脸凑到王皇后鼻子底下,哪壶不开提哪壶:“娘娘,容嬷嬷和邹玉郎所行,实在居心叵测,微臣奉旨侦办此案、缉拿主从凶犯,所以不得不多嘴问一句,刚才她有没有和娘娘说什么?恕罪恕罪,微臣绝不敢怀疑娘娘,只是想顺藤摸瓜,将所有犯人一网打尽”
王皇后心中顿时无数匹草泥马欢快奔腾,秦林嘴里说不敢怀疑她,可眉毛挑起、眼睛眯起、嘴角翘起,脸上那副疑神疑鬼的表情,简直就是在说她才是幕后主使
“没有,她没和哀家说什么,”王皇后方寸大乱,心中后悔不迭,现在她只想尽快逃走,远远的逃走,离秦林越远越好
秦林眉毛一扬:“真的吗?微臣刚到永宁长公主处查案出来,容嬷嬷好像是从那里去了娘娘宫中……”
“是,是啊秦督主办案勤勉,哀家已有耳闻,容氏潜伏在永宁身边,不知有何图谋,亏得秦督主将他们一网打尽,”王皇后说到这里,眼珠子一转,又道:“永宁长公主素性柔弱,哀家也很不放心,秦卿既职任东厂督主,有守卫禁中之责,将来还得多费费心”
前言不搭后语的说完这句,王皇后长长的吁了口气,决心将来再也不管秦林和永宁的事情了,管你们姐夫小姨子搞什么鬼,哀家不掺合啦
秦林倒是老脸一红,这都哪跟哪儿嘛,王皇后这话说的,像是要把小姑子卖给我一样……
王皇后身边那些太监宫女全都看得呆了,皇后毕竟是六宫之主,整个紫禁城除了陛下和太后就她最大,母仪天下啊,这会儿竟被秦林逼得连连退让,说话都有些颠三倒四了,秦督主又不是太监,男女授受不亲,怎么好在永宁长公主那里多“费费心”?
容嬷嬷是秘密报告王皇后的,这些人还不明就里呢
陆远志、牛大力脸上仍旧绷着,其实肚子都快笑痛了,霍重楼则死死押着容嬷嬷,决心把今天听到的一切都忘掉,绝不朝外吐露半个字,宫闱隐秘呀而且内容也太劲爆了……
王皇后这般说,秦林倒不好为难她了,而且想想这次的事情,纯粹就是一起情杀案已经给万历汇报过了,硬要往王皇后身上栽也很牵强,于是秦林说奉皇命处置罪犯,押着容嬷嬷告辞离去
呼~~王皇后率着宫女太监们转身就走,她努力的调匀呼吸,调整步伐,高高的昂起头颅,尽量让自己恢复母仪天下的威严姿态但最后还是在坤宁宫那高高的门槛上被绊了一跤
秦林押着容嬷嬷回到储秀宫,与留在这里看押邹玉郎的刘三刀等人会合,此时太阳已经西沉了
容嬷嬷见了邹玉郎,登时破口大骂,怨他坑陷了自己,邹玉郎则垂头丧气一言不发
“秦督主,秦督主您大人不计小人过了,把老虔婆当个屁给放了,”容嬷嬷跪在地上苦苦哀求脑袋碰得砰砰作响:“老虔婆和这小贼只是远房亲戚,已经出了五服,求督主高抬贵手免老虔婆一死啊……”
陆远志、牛大力都冷笑不迭:“刚才你不是还说冤家路窄吗?咱们送你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闯进来”
“通通带回东厂,按旨意问罪,”秦林厌恶的挥挥手,根本不瞧容嬷嬷一下
容嬷嬷登时瘫软在地,往日颐指气使的派头早丢到了九霄云外,只剩下满脸的死灰色
倒是邹玉郎硬气点,只是不停的摇头叹气:“荣华富贵转眼成空,早知今日悔不当初,悔不当初啊……”
哼你错了念头秦林踢了他一脚,喝令众属下押着出宫
牟顺率储秀宫众太监宫女齐刷刷跪送秦督主,面临陛下限期一天破案的压力,秦林并没有对他们这些嫌疑最大的人重刑拷求,而是一板一眼的认真破案找到了真正的凶手,在他们看来无疑是莫大的恩德
“秦督主加官进爵高侯万代”牟顺带头喊道,和之前的恭维不同,这次是发自肺腑
秦林回过头来笑了笑,正义的力量果然是有感染力的早晨时储秀宫阴气森森,此时夕阳西沉霞光万道,深宫大内的阴沉之气一扫而光,众人不由自主的心情为之一畅
秦林率众把两名人犯押到了东厂
一开始就不准备放过容嬷嬷,倒不是秦林没有仁恕之心,而是触到了逆鳞
太监可以正大光明的和宫女对食,何以邹玉郎要隐瞒他和吴赞女的关系,以至于最后要杀人灭口?邹玉郎为什么几次三番的借口找容嬷嬷,往永宁那里跑?他最后叹息说荣华富贵转眼成空,他的荣华富贵想从哪儿来?
秦林不需要确切的答案了,有这几条已称得上四个字:其心可诛
单单诛杀邹玉郎,放任容嬷嬷留在永宁身边,咱们秦督主可有点不放心,亲耳听到这老家伙逼永宁出嫁,留下她一条狗命,好让她将来再出幺蛾子?
哼哼,那才叫做妇人之仁呢
天色已黑,东厂幽深阴暗的大堂虽然点燃了不少牛油蜡烛,可烛影摇曳之下堂上仍然黑洞洞、阴森森,宛如森罗地狱
秦林锦袍玉带高踞公座,陆远志、牛大力、霍重楼、刘三刀等东厂番役两边排开,各色明晃晃的刑具排布起来,中间跪着的邹玉郎、容嬷嬷脸白如纸
秦林从签筒中抽出朱签,从公案起身施施然往外走了出去,跨上了照夜玉狮子
众人正在愕然不解时,只见秦林把朱签一掷,那签子落回堂上发出一声轻响,东厂督主已拍马绝尘而去
朱签落地,人犯归阴不必陆远志等人亲力亲为,自有那档头、番子动手,送邹玉郎、容嬷嬷上路,阴森森的东厂中只听得一阵嘶哑的惨叫,良久才归于沉寂……
秦林以出人意料的度侦破案件,起到了快刀斩乱麻的效果,并且效果是立竿见影的
守旧清流如吴中行、赵应元、顾宪成等辈,辛辛苦苦写了一整天的奏章,骈四俪六文辞斐然,把秦林骂了个狗血淋头,众正人君子气焰汹汹,好像不为国朝除此大蠹,就天不盖地不载国祚倾危了似的
秦林在禁中破案,他们在教坊司、酒楼和自己家的酒宴上忙活,互相奔走串联,忙了一整天,凑出好几份联名弹章,满以为趁着陛下雷霆大怒,要将秦林一举拿下
哪晓得还没等第二天把弹章递到通政司,夜里就有消息传出来,秦林不但把案子破了,还查清是内廷里头太监争风吃醋杀了宫女,为脱罪假装成白莲教所杀,并不是秦林防护禁中不力
得,白辛苦一场众位君子纷纷把弹章撤回来,绞尽脑汁遣词造句,就算誊抄也写了老半天,这下全扔进垃圾桶,闹了好大场没趣
清流文臣只是没趣,到邢尚智这里就是垂头丧气了,他和几名手下都是东厂高手,亲眼目睹秦林破案,感觉自己确实不如他,这心劲儿提不起来,互相看着也就苦笑,闷头闷脑的往宫外走
“诸位,诸位留步,”张尊尧从后面赶上来,笑眯眯的道:“怎么着,有点丧气啊?走,诸位天外天吃酒去”
邢尚智苦笑,哪儿有吃酒的心情?
“你们猜,这次司礼大人是怎么说的?”张尊尧神秘的笑笑
众人都把他看着
“黔驴技穷”张尊尧斩钉截铁的道,然后对着愕然的众人解释:“秦某人破案缉凶之能独步当今,借此颇有斩获,但他这次破案,可曾有所寸进?”
对呀邢尚智反应过来把手一拍,诚然秦林是破了案子,但就杀了个邹玉郎和小小的容嬷嬷,既不能展布措置各方势力,也不能就此安插心腹掌控局面,官衔名爵不可能因此而得到提升,甚至连圣眷都没有看涨,陛下还是待他淡淡的……
那么,再破一百个案子,又有何用?
何况秦林只有招架之功没有还手之力,清流的弹章失效了,下次寻到纰漏再来,邢尚智这次没整到他,今后继续,秦林技止此尔,东厂的天不会变
“还是张司礼远见卓识啊”邢尚智朝着司礼监方向拱拱手,又亲热的拉起了张尊尧:“走,咱们弟兄吃酒去,天外天,不醉不归”
“哦,邢尚智和张尊尧在天外天设宴痛饮?看来他们真认为本督已经黔驴技穷了嘛,哼哼……”秦林在自己府邸很快得到了密报,烛光摇曳,让他坏坏的笑容显得格外诡异
嘶~~青黛吐了吐舌头,声音清脆:“徐姐姐快来看,咱们家里有妖怪”
秦林没有像以前那样去抓,而是若有所思的看了看她,接下来的事情,还得女医仙帮帮忙呢(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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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949章 夜访大狱
京师入夜之后灯火辉煌,万历年间风气奢靡,酒席花样的便宜坊、天外天,歌舞升平的教坊司,山西大同府姑娘们住着的西苑勾栏胡同,乃是达官显贵们流连的去处,双碾街的夜市,南城的宋记牛肉火烧,宣武门大街两边的暗门子,对平民百姓而言价格上具吸引力
夜禁只是禁止往大街上走,在勾栏瓦舍和自己家里寻欢作乐,那是谁也管不着的
何况邢尚智、张尊尧都是厂卫鹰犬,半夜带刀夜行,难道五城兵马司的兵丁还敢炸刺儿?他们先到天外天大喝一场,接着又去了勾栏胡同,翻了两次台,八大八、六大六的摆起来
本来稍显低迷的士气,立刻高涨爆棚,亏得张鲸张司礼指点迷津,邢尚智等人也都开了窍:秦林脸皮厚,可比他脸皮厚的人多了去,秦林身边有谋主,但张司礼、刘都督的权谋手段,难道就真个比不过徐文长?秦某人所擅者,无非懂点医术,断案厉害罢了
毕竟秦林先败冯保、后斗张四维,声名大振,又收服乌斯藏两**王,献重开西域之策,挟风云雷电之势重回京华再入都门,自张鲸、刘守有以下,直到邢尚智、白玉亮等人,都心怀疑忌,小心观望,担心此人不出手则已,出手就是翻云覆雨
殊不知秦林回京之后,无非起用霍重楼、刘三刀这两位,实在了无意,但张鲸、刘守有等人并未就此放松警惕,毕竟秦林所长并非权谋,而是他断案如神的手段
结果吴赞女被害一案断下来,秦林大获全胜,张鲸、刘守有却反而松了口气:秦某人到了东厂督主的位分,再不能凭断案就升官掌权啦,其手段不过如此,再破一百起案子也改不了他面临的局面
一方面,有邢尚智和诸位心腹盯着,秦林掌控不了东厂然后,清流旧党视他为眼中钉肉中刺,他稍有不慎就要面临弹劾,这次及时破案叫弹劾不了了之,下次呢?最后,万历看在每年五十万银子的份上才对秦林容忍有加,但内心疑忌始终未去
有此三者掣肘,任秦林有翻江倒海之能,又岂能真个从容措置,放手展布?
勾栏胡同有名的潘二娘家,邢尚智等人喝得满脸红光,一个个倚红偎翠上下其手
看着弟兄们士气高涨,张尊尧满意的笑了,秦林又有什么了不起?哼任你断案如神,东厂还是姓张
郎效和掐了身边姑娘一把,弄得她咯咯娇笑然后一张大饼脸冲着张尊尧,得意的道:“亏得张司礼明鉴、郎君提点,咱们才顿悟迷津,量那秦某人一介医馆学徒,将医书上几句话拿来断案,偶然破了几起小案子,就幸进到如此地步,也该到头啦”
邢尚智还没喝晕头,停下手里动作:“他那套本事断案还是挺厉害的……”
“秦某人这般本事,当仵作太屈才,就该在州县做个捕快嘛”白玉亮尖酸刻薄的说着,脑门上泛着亮亮的油光
“看白老哥说的,太屈才了”张尊尧正儿八经的摇了摇头,又自己笑起来:“秦某人凭本事,至少是个做档头的材料嘛,他那姓陆的师弟医术似乎还高些,闲来也能替咱们治个头疼脑热的”
众人顿时哄堂大笑又喝了半晌,各自挑了称心如意的姑娘进屋,当夜好一场高乐……
万家灯火的京师,也有一处显得格外黑暗阴沉,在皇城的东安门外,连片格局森严的建筑在夜幕下露出黑沉沉的轮廓,宛如潜伏在夜幕之下的洪荒巨兽
东辑事厂
多少名臣大将到此黯然魂销,多少江湖豪侠为之闻风丧胆,只因它是大明朝最可怕最神秘的一处衙门,白天如狼似虎的番役进进出出,夜晚静悄悄的少人行走,只有那光线幽暗之处,影影绰绰有什么晃动,不知是人是鬼
高墙之内,游走的影子之一突然开口:“妈的,一个个上赶着去舔邢掌刑的卵蛋,山珍海味可劲儿造,俺胡老二就只配在这里喝风,什么玩意儿”
“档头噤声,”身边另一道影子小心翼翼的提醒他,虽然掌印换成了秦督主,可邢尚智才是真正掌握东厂的人,厂里大大小小的番役,只怕有**成要看他眼色行事
两道影子游走在夜色之下,终于来到了东厂内部一处有灯光照耀的地方,现在可以看得清楚些了,两人都穿着褐色的衫子,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腰间佩着狭长而锋利的顺刀,中文网连射,二十步內难防难挡,箭头喂毒见血封喉
表面上静悄悄的东辑事厂,不知有多少这样的值守番役,拿着各种各样歹毒的武器,潜伏于幽暗的夜幕之下,如果有谁想到这里来干点什么勾当,那简直就是飞蛾扑火自投罗网
不过,今天的防御比平时松了不少,因为督主秦林不怎么管事,管事的掌刑千户邢尚智又带着心腹弟兄去天外天喝酒,后来又把很多关系好的司房、掌班、领班叫去了,据说勾栏胡同那边摆了十来台,闹的动静不小,留下来的头目们都是和邢尚智稍微疏远一些的,想着别人高乐自己喝风,心中难免有些怨气,各项事务都有所懈怠
胡老二和身边那弟兄像猫一样轻捷的迈着步子,巡查到了东厂靠北的一处房舍,影影绰绰不少人潜伏在树荫、花坛和墙角,比别处戒备为森严
这就是东厂的监牢,全天下真正的深牢大狱,比北镇抚司诏狱还要可怕
原本东厂初设时,并没有自己的监狱,拿获的人犯都送北镇抚司诏狱里头关押,渐渐百事具备,监狱也设了起来,除了犯罪的外臣——主要是指文臣士大夫必须关在诏狱,东厂拿获的人犯都关押在自己设立的监牢里面,不管是请犯人喝凉水,还是和他们躲猫猫,各种行事都非常方便
不过,现在这座监狱里面,其实没关什么要紧的人,因为很长时间里,东厂都忙于权力斗争,冯保倒了是张鲸上位,接着张诚过渡,现在督主又换成了秦林,两三年里四位督主走马灯似的赶了个前后脚,谁都没有闲情逸致来罗织大狱,这座牢里头关押着的人犯,都是早已尘埃落定的死老虎,没什么打紧的了
守卫监牢的番役,都是理刑百户霍重楼和子科管事刘三刀的人,东厂向例由督主总揽一切,掌刑千户主持日常各项事务,理刑百户提点刑狱
胡老二带着弟兄走过去,和几个在明处守卫的番役说笑两句,又朝几处有暗哨潜伏的方向点点头,转身就要从监牢门口离开
忽然从南面东厂衙门口那边传来细碎的脚步声响,胡老二和守卫番役都有些吃惊:并没有什么格外重大的案件,宫里那起情杀案也被秦督主轻轻松松就破了,照说半夜里不该有人到这里来呀?
一队褐衫尖帽白皮靴的番役从黑暗中走出,当先一人白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