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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林刚把蒋cháo生放走,罗东岩就拱拱手:“秦少保,愚以为打鼾似乎能够作假,蒋某人完全可以假装打鼾,麻痹楼下值夜的小二,他同时就去行凶!”
“可以倒是可以,不过,一边打着鼾声音如雷,一边去掐死杜掌柜,也太怪了吧?”秦林肚子里暗笑不迭,面上仍装出困huò之sè。
罗东岩也觉得不大可能,蒋cháo生嘴里呼噜呼噜打鼾,还要去掐死杜掌柜,敢情杜掌柜是个聋子呢?
接下来又分别提审了沈làng飞和韩海舟,比起蒋cháo生,他们的不在场证明就更薄弱,夜惊的总不可能整晚都惊来惊去被人发现,梦呓的也不可能彻夜说梦话被客栈小二听见吧。
提审之后,三名伙计仍回监押他们的房间,最初还不能确定杜掌柜的死因,没有当作命案处理,尔后杨bō平“畏罪自尽”,三名伙计的身份就不是罪犯而是证人,所以一直没有分开关押。
蒋cháo生最先回来,接着是沈làng飞。
“嗨,小沈啊,你说他们老把咱们盘问过来盘问过去,到底是闹哪一出啊?”蒋cháo生愁眉苦脸的,声音大得可以把房梁上的灰尘震落,也不顾忌外面看守的锦衣官校。
沈làng飞笑了笑,压低了声音神神秘秘的道:“小弟可猜不到这里头的原因,可能是别的事情吧,杜掌柜是来金宣慰使派来收购铜钱的,你也知道,秦少保和咱们宣慰使……”
蒋cháo生恍然大悟,重重的拍了一下脑mén,神情倒是轻松了许多,如果是和收购铜钱有关的事情,那就和他们没多大关系了,财权、银庄折子和账本,都是掌柜捏着的,他们这些小伙计可做不了主。
沈làng飞又道:“喂,老蒋,他们审你,问了些什么?”
“还不是问我当晚在哪儿,有没有人证明什么的,”蒋cháo生满不在乎的说着,“对了,还问咱们夜里的máo病是什么时候得的,喝,除了我这打鼾是年纪大了才有的,你们还不都是从小就有的máo病。”
呼~~沈làng飞长出了一口气。
两人说了良久,还没见韩海舟回来,蒋cháo生渐渐就觉得奇怪:“咦,老韩是怎么回事儿?被扣下了?”
说曹cào曹cào就到,韩海舟这就回来了,他低着头心事重重,好像很害怕的样子,脚步也分外的迟疑,在mén外停了那么一下子,才走进来。
蒋cháo生重重拍着他的肩膀:“喂,老韩,你搞什么啊,这么久才回来,是不是犯事儿啦?”
啊?韩海舟如梦初醒,浑身哆嗦打了个jī灵。
沈làng飞笑眯眯的道:“老韩,你的魂儿都给吓掉了吧!”
“魂,什么魂,不,我是说哪儿有的事啊,小沈你就别开玩笑了,”韩海舟前言不搭后语的对答,眼神躲躲闪闪不敢看沈làng飞,似乎心里装着很多不为人知的秘密。
蒋cháo生火大:“老韩你有啥说啥,干嘛吓成这副模样?咱都是一个村出来的,有什么事情,说出来大家替你想想嘛!”
对蒋cháo生,韩海舟好像不是那么畏惧,嘴chún嗫嚅着想要说些什么。
“算啦算啦,人家都不当咱们是一个村出来的,说这些有什么用?”沈làng飞笑嘻嘻的,把蒋cháo生劝开。
三人心中各怀鬼胎,同乡的亲密气氛dàng然无存,之后就没有人肯挑头说话,三个伙计装着闷葫芦,直到夜深睡下……
夜深人静,小雨沥沥,梅雨季节的江南细雨绵绵密密,天空暗沉无光,日月星斗不见。
雨夜正是好睡时,被看押起来的三名伙计进入了梦乡,蒋cháo生鼻息如雷,吵得室内不得安宁,好在另外两个伙伴都已习惯,倒也睡得着。
只不过,有人做的美梦,有人做的噩梦。
黑沉沉、乌压压,不知什么沉重的东西压在心口,逃啊逃,却怎么也逃不出那黑影的追捕,最后黑影狞笑着扑来……
嘶~~啊!
沈làng飞从噩梦中惊醒,满头满脑袋都是汗水,整个人像从水里捞出来似的,心脏咚咚咚跳得要从喉咙口蹦出来。
他原本清秀的脸上也写满了惊惶,不,不仅是惊惶,还有恐惧、屈辱和羞愧,种种负面情绪让他的脸扭曲变形。
用力抱着头,十指深深的chā入头发里,良久之后沈làng飞狂luàn的心跳才逐渐平静。
蒋cháo生断断续续的鼾声中,忽然又多了一阵梦呓,沈làng飞知道那是韩海舟在说梦话,本来没放在心上,可梦话中模模糊糊的几个词儿,引起了他的注意,似乎韩海舟提到了“杜掌柜”和“小沈”。
沈làng飞赶紧凑过去,蹲在韩海舟的chuáng边细心倾听,这样一来声音就听得更清楚了。
“小沈……你好狠,你为啥要杀杜掌柜……那天晚上,唔唔,我起夜,你就不在房里,后来mímí糊糊的,好像你回来后,站在老杨chuáng前做什么……我想不到他就会去死啊……都是一个村长大的,我不、不想出卖你……锦衣卫,bī得好紧,万一动刑,我怕……”
韩海舟的梦呓声声入耳,沈làng飞的脸sè顿时苍白如纸,眼神里写满了惊悸,简直比半夜撞上活鬼还要恐怖。
他真是做梦也没想到,计算中万无一失的报复,竟因为偶然出现了纰漏,被韩海舟无意中撞破。
他也终于明白,为什么韩海舟从提审回来之后,就是心事重重的样子,眼神也躲躲闪闪的不敢看自己。
天幸,到现在为止,韩海舟还没有出卖他,不过他能熬得过大刑吗,他经得起悬赏的yòuhuò吗?
沈làng飞的心脏再一次砰砰狂跳,好像全身的血液都涌上了头顶,太阳xùe一胀一胀的,眼睛里凶光毕lù:这个世界上,只有一种人永远不会说出心中的秘密,那就是死人。
死亡,将把一切秘密都彻底埋葬!
看了看梦呓的韩海舟,又看了看鼾声如雷的蒋cháo生,很快沈làng飞就有了新的主意,他狞笑着,狠狠咬了咬牙,朝韩海舟的脖子伸出了铁钳般的双手!
突然之间灯光雪亮,房里房外大放光明,沈làng飞惊诧之下僵在了原地,伸手去掐韩海舟的动作,也在这一瞬间被定格。
秦林笑盈盈的越众而出:“嗯嗯,这个动作真是妙极了,你杀死杜掌柜的时候,也是这么去掐的吧?”
“这家伙,掐人脖子都成习惯啦,”陆远志叹口气,胖脸上的小眼睛透着股得意劲儿。
韩海舟一轱辘从chuáng铺上翻下来,连滚带爬的从沈làng飞身旁逃开:“秦少保,陆长官,小的全按你们说的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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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753章 自作孽
全文字无广告 753章 自作孽
三名伙计当中,唯一蒙在鼓里的就是蒋潮生了,他眼睛睁得比牛还大,直愣愣的盯着沈浪飞:“不、不能吧,小沈,是、是你杀了杜掌柜,刚才你还想杀老韩?”
沈浪飞垂着头,狠狠的咬着牙齿,腮巴子胀鼓鼓的,一声也不吭。
“他可不光是要杀韩海舟,恐怕接下来还会嫁祸于你吧,否则他怎么脱身呢?”陆远志笑嘻嘻的,替沈浪飞回答了。
“小沈,为什么?!”蒋潮生怒吼着,怎么也不敢相信这个从小看着长大的同村兄弟会做出这样的事情,之前听说杨波平杀死杜掌柜,毕竟是在离魂症的状态之下,可沈浪飞这就是不折不扣的杀人害命呀。
沈浪飞紧紧的攥住拳头,他脸色阴沉得可怕,牙关咬紧以至于嘴角的肌肉都在抽搐,仿佛正在忍受着极大的痛苦和屈辱。
见他执迷不悟,众人都火不打一处来,龙游知县罗东岩越众而出,伸出指头大骂:“好个凶顽奸狡的刁民!在我龙游县境杀人害命,如今既已被识破,还敢装模做样吗?任你凶心似铁,我也有律令森严、王法如炉!”
“咳咳,罗知县啊,恐怕沈浪飞并非顽固不化,而是心丧若死,”秦林吁了口气,止住发飙的罗东岩,又朝陆远志笑了笑:“胖子,你下午时候怎么吩咐韩海舟的,现在和大伙儿再说一遍吧。呵呵,多亏你才能破这案子呢。”
终于帮到了秦林,陆远志高兴得嘴巴咧到了腮帮子上,这会儿在众人面前宣讲,反而有些不好意思,直到牛大力都忍不住笑起来,他才扭扭捏捏的讲出来。
提审三名伙计的时候,韩海舟被留下来的时间最长,并且是在内间秘密提审,只有秦林、陆远志和几名最可靠的锦衣官校在场。
陆远志威逼利诱,让韩海舟回去之后,装出心神不宁的样子,引起沈浪飞的怀疑,然后晚上别睡觉,假装梦呓,用梦话引沈浪飞入圈套。
韩海舟只是个小渔村走出来的伙计,哪里经得起锦衣卫软硬兼施?他也只有硬着头皮应承下来,心里面那是极其害怕的,在蒋潮生和沈浪飞面前根本不用装,本来就又惊又怕了。
当夜韩海舟果真打起精神没有睡觉,等到沈浪飞夜惊醒来,他就说出了那番梦话。
已有下午的魂不守舍作为铺垫,韩海舟梦呓又是十几二十年的老毛病,沈浪飞自然不会有丝毫的怀疑,一下子就入了圈套,等他动手行凶之时,早已埋伏好的锦衣官校们同时点燃了灯球火把,将雨夜里的罪恶一幕暴露于灯烛之下。 (全文字电子书免费下载)
韩海舟连滚带爬的扑到陆远志脚边:“长官,小的都按您说的做了……”
“放心,二百两悬赏不会少你的!”陆远志笑笑,一张银票扔下,又笑道:“说几句梦话挣二百银子,这生意划算。”
秦林朝胖子瞪了一眼,咱们身为朝廷鹰犬、厂卫大魔头,对告密者要多多鼓励支持嘛!这厮立马装出副带小萝莉看金鱼的嘴脸,和颜悦色的安慰道:“韩海舟啊,你不用怕,咱们锦衣卫是最讲道理的,不但答应你的奖励一定落实,将来还要知会当地官府,保护你全家的安全。”
韩海舟却睁着眼睛抖抖索索,只管紧紧抓住手里的银票,胆怯的看着秦林,生怕他抢回去似的。
噗~~锦衣弟兄们笑翻一片,敢情咱们秦少保还缺二百两银子?
秦林以手加额,太子少保的威风啊,锦衣卫都指挥使的脸面啊,北镇抚司掌印官的煞气啊,在这一刻遭遇了严重的挫折。
罗东岩却不明所以了,他没听时糊涂,听了陆远志一番话反而更糊涂,拱拱手问道:“秦少保,陆长官,恕下官多嘴,二位怎么知道沈浪飞是杀害杜掌柜、嫁祸杨波平的凶手,从而安排了韩海舟诱他上当?”
秦林以目示意陆远志,既然是你先想到的,就有你来解释吧。
陆远志笑笑:“其实很简单,房间没有暴力侵入的迹象,很明显是熟人作案,而杜掌柜自己关上窗户这一点,也曾让咱们困惑不解。当秦哥先后提到海员不应该怕风吹,容易生霉的梅雨季节多半是开窗睡觉,以及杜掌柜作为海员,生吃海鱼和生蛆的肉都不会闹肚子,这次的跑肚拉稀也很奇怪,我就有了点模模糊糊的想法。
不过直到最后,秦哥无意中提到狐妖敲门,才彻底点醒了我——假如四个伙计当中,随便有个女的,咱们早就该怀疑她了!”
“什么,难道沈浪飞是个女子?”罗东岩惊得目瞪口呆,定睛看看那凶犯,只见他面皮白皙,唇红齿白,倒也有几分阴柔之象,可细看才发现,明明是有喉结的嘛。
可是沈浪飞听到陆远志的话,就把头埋得更低了,额角青筋迸起来,模样甚为可怖。
陆胖子慌得连连摇手:“不不不,罗知县,你误会我的意思了,嗯,怎么说呢?凶犯确实是男子,杜掌柜却一直、一直把他当作女子的,也因此埋下了杀身之祸。”
罗东岩恍然大悟:“龙阳之好,断袖之癖?哎呀本官怎们没想到,这些海上讨生活的,十个里头倒有两三个……”
窗户上的指纹分布,证明是杜掌柜自己最后关上窗户的,既然梅雨季节室内阴湿易发霉,他作为经历过大风大浪的老海员也不可能怕风吹,那么他的举动又是为了什么呢?做什么事要半夜关窗?
如果嫌疑犯中哪怕有一个女子,人们也早怀疑到这点了!偏偏杜掌柜的调调有点不同,四名涉嫌的伙计都是男子,这才误导了侦破视线。
其实,杜掌柜这调调在大明朝也不稀罕,很多大户人家的清秀书童,那都是公子哥儿的玩物,南北两京唱戏的男旦角,也往往会兼职做点皮肉生意,不过论起来,还是达官显贵们中间比较流行,民间的不多见,所以杜掌柜一案的侦破工作,最初就没往这方面考虑。
直到秦林一再提到杜掌柜是海员,陆远志脑中突然灵光出现:这个时代海员的特殊之处,除了不怕风吹浪打,饮食上习惯了生冷不忌,还有一点有别于常人,那就是热衷男色的比例,远高于普通人!
金樱姬那几艘硕大无朋的四千料巨舰,作为威震四海的五峰船主座舰,象征和威慑的意义远大于实用,这个时代真正的贸易海船,条件那是相当艰苦的,当然不可能在船上带着女性船员,整船男人孤独寂寞,就难免有几位搞点那调调,只要不影响别人,从船长到别的船员就睁只眼闭只眼了。
这方面较高的比例,也算同时代海员的一个特征吧。
只要想通这一点,全案的最大疑难顿时迎刃而解。
正因为杜掌柜和沈浪飞有这么一层关系,所以他根本不曾防备,说不定两人早就约好了的,当沈浪飞夜半敲门时,杜掌柜很高兴的关上了窗户,准备春风一度,结果却迎来了死神的魔爪。
甚至连跪压胸口控制反抗的动作,也许都是那方面的某个姿势,杜掌柜直到被控制住之后才醒悟过来,但那时候什么都晚了,他被垫上柔软衬垫的手,紧紧掐住了脖子……
陆远志的分析丝丝入扣,人们听完都禁不住心中发寒。
沈浪飞突然抬起头,两只眼睛里蓄满了怒火,走到这一步他把一切都抛下了,声嘶力竭的吼道:“对,杜掌柜是我杀的,但他该死,他死的好!他逼我,是他逼我的,我虽然长得像个姑娘,毕竟是堂堂男子汉大丈夫,凭什么要在他面前伏低做小,凭什么非得和他做那些恶心的事情?这个老王八蛋!”
似乎发泄出来更好受一点,沈浪飞到现在也无所顾忌,干脆豁出去了,把事情和盘托出。
他自小生得唇红齿白,男孩子生得阴柔点也没什么好奇怪的,可自从被五峰海商招募,拨到了杜掌柜手下之后,噩梦就来了。
这是非常老的套路,杜掌柜对沈浪飞非常和蔼可亲,如父执辈一般赢得了他的信任,结果在一次酒醉之后,不该发生的事情发生了,杜掌柜又以种种方式相威胁,逼迫沈浪飞成为他的玩物。
比起普通的异性潜规则,沈浪飞的怨愤更大十倍,因为他并没有这方面的爱好,在他看来杜掌柜的行为是自己非常难以忍受的屈辱和痛苦,于是仇恨的种子就在心底生根发芽,终于在龙游县,酿成了这起命案。
陆远志听着就点点头,对秦林道:“秦哥,沈浪飞所言非虚,我问过蒋潮生,沈浪飞在跟了杜掌柜之后,夜惊明显更多更厉害了,那时候,他应该是每晚都在做噩梦吧。”
“哦,原来如此,”秦林恍然大悟,目光转向沈浪飞,三分同情、七分严厉:“杜掌柜的行为自有取死之道,然而杨波平何辜,你为了自己脱罪,就用药汁地在他睡裤上,陷他于死!”
“我、我也没想到他会死啊!”沈浪飞蹲在了地上,痛苦的抱住了脑袋:“我以为,他是得了游魂症的,梦中杀人,或许罪行不是很严重……”
“那么刚才你还想对韩海舟下手呢?”秦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