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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以仇杀作为案情推断的前提,试问凶手有可能因为痛恨东昌镖局的某位镖师、马夫、伙计或者厨娘,而以整个镖局上下百余口人的xìng命作为报复吗?那简直就是天大的笑话……其他书友正在看:。
最后可能的情况,仇恨是指向东昌镖局局主齐祥云,所以才杀了他满mén;也不排除一开始就是指向整个东昌镖局,比如某个敌对的江湖势力,当然这种仇恨仍然会大部分指向身为局主的齐祥云。
可现在发生的情况,同样是大批镖局人员遇害,汶上县这边的镖师们尸体被严重毁损,承载着大部分仇恨的齐祥云本人,却只是咽喉罩mén被破死于非命。
这就和仇杀的推断,产生了不可调和的矛盾。
不是仇杀,而是为了掩盖什么,究竟凶手要掩盖什么呢?
秦林一声令下:“弟兄们,把尸首都给我摆起来,残肢断臂也通通拼起来,看看有什么古怪。”
臧师爷和兖州府的众位捕快听得这一句,禁不住人人张口结舌,这里整整三十一具尸首,每具都被切成几大块,刚才他们单单是搬到柴堆上准备焚尸,就已经恶心坏了,这位秦将军还要将尸块全部拼起来,又得多费事儿?
已经签字画押取了供状,臧师爷知道就算自己是孙猴子,也逃不出秦林的五指山了,干脆卖起好儿,讪笑着凑上去:“秦少保,小的打理刑名数十年,倒也有点不足挂齿的小本领,前些天来的时候就看过了,这里三十一具死尸都是死于刀剑拳脚之下,并没有中毒或者内讧的迹象,您看。现在尸体七零八落的,要不……”
秦林笑笑:“死因本官倒是不曾怀疑,本官想的是另外一回事,臧先生的好意本官心领,还望你从此弃暗投明。继续戴罪立功。”
“多谢秦少保恩典!”臧师爷双膝一软就跪下去了。心头却仍旧纳罕,身为一个刑名老手,他当然知道检查尸体无非是查明死者身份、死亡时间、致命原因等等,本案的案发时间非常确凿,所有死者都是东昌镖局的镖师和伙计……好看的小说:。死亡原因嘛无非是被劫镖的人杀害,并没有什么可疑的地方,为何还要大费周章?
秦林没有回答,而是仔细观察着残肢断臂的形态,观察肌ròu和骨骼的断面,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荀知府、臧师爷最初率衙役土兵赶到的时候,这些尸体虽然被摧残得不成样子,但并没有四处抛弃,都还基本上凑chéng人形的,很快就清点出三十一具尸首。和报案人提供的数目相wěn合。
后来衙役们把尸首搬到柴堆焚烧,就有不少被打luàn了顺序,加上血污模糊,残肢数量众多。锦衣官校们拼凑了会儿也没nòng清眉目。
“哎呀,这个右手是哪个躯体上的?”一名校尉皱着眉头,“张吴山,你那边有没有缺手的?”
张吴山答道:“有是有,不过我缺的左手。”
校尉叹口气,也无心戏谑张吴山话里的不妥。
远处张紫萱貌似没看这边,却始终听着顺风传过去的对答,转过脸来笑道:“解铃还须系铃人。谁搬的让谁拼,不就得了?”
夫人说得对啊!校尉们立刻把兖州府衙役押过来。让他们帮着拼凑尸块。
“这条胳膊是我搬的,原来在这具缺了右手的尸体旁边。”一个衙役拿着死人条胳膊凑到躯干旁边,校尉们仔细一看,果然断面是wěn合的,确实是这具尸体被砍下来的胳膊。
有衙役们帮忙,尸块很快拼凑起来,三十一具尸首基本成型了,一具具整整齐齐的摆在地上。
秦林笑了,笑容格外的灿烂:“陆胖子,你看看这些尸首究竟有什么不对劲儿?”
“哎呀这是咋的?”陆胖子大惊小怪的咋呼起来:“这具尸首,缺了右手手掌,这具尸首,缺半拉脑袋,看看,这人的身子短了一截……”
可不是嘛,三十一具尸首里头,倒有十多具是残缺不全的,肢体零零落落的摆着不怎么显眼,但现在经过秦林的提醒,陆远志立刻发现了问题……好看的小说:。
臧师爷和兖州府好几位老捕头都不以为然,甚至有人摇了摇头,觉得秦某人盛名之下其实难副,镖局遇袭之后,这三十一具尸首就留在野外,又被砍得四分五裂,缺的尸块,也许是丢在石头缝里没找到呢,也许是被狼和狐狸叼走了呢,哪能像他这么求全责备?
秦林的笑容却像魔鬼般诡秘,他的声音因为兴奋带着点沙哑:“尸首残缺不全,看起来不是什么严重的问题,毕竟是在野外,变数很多。但是,叫本官不得不留意的是,每具尸首缺失的部分都各不相同,有的缺了左手,有的缺了右手,有的是一截胳膊,有的是半拉肩膀,如果我们把这些缺失的部分拼凑起来……”
“就凭空多出了一个人!”陆胖子拍着大tuǐ大声叫起来。
原来如此!众人的脸sè全都变了,案情至此发生了极大的转变,凶手如果利用尸块多拼出一个人,那么实际上的死亡人数就少了一个人!
原本三十一个镖师伙计,三十一具尸体,没有丝毫问题,可现在三十一个镖师伙计,只有三十具真正的尸体,另一具是拼凑出来的,缺了尸体的又是谁呢?
“胡秃子!”齐赛huā恐惧之极的望着一具尸首,声音发颤:“他、他怎么长出头发来啦?”
那具尸体的脸被刀削掉了半拉,血糊淋当的看不出相貌,但齐赛huā和习东胜都从衣着认出这是胡秃子,感念他留下来断后惨烈牺牲,救了自己逃出生天的恩德,刚才两人便特意过去拜了几拜。
这一拜了不得,齐赛huā抬起头来,却清楚的看到胡秃子被血糊满了的头顶,居然长出了很短的头发,máo绒绒的像个刺猬……其他书友正在看:!
明明已经死了,怎么秃子还能长出头发,难道是胡秃子冤魂不散,生前没有头发的怨念实在太强,所以死后特意长出来给大伙儿瞧瞧?
“机关算尽太聪明,可惜仍lù出了马脚,”秦林揶揄的笑起来:“因为那颗脑袋根本不是胡秃子的,凶手故意把好几个人的脑袋打得稀巴烂,这样就东拼西凑的把别人的一颗脑袋替换下来,再加上拆东墙补西墙nòng到的尸块,生生拼出了一个死掉的胡秃子。”
原来是这样!陆远志兴冲冲的跑过去,仔细的检查这具尸体,很快就惊叫起来:“秦哥,你绝了!这具尸首粗看起来没有问题,经不起仔细检查,各部分都不大对路!”
那可不是嘛,凶手故意选择了高矮胖瘦相差不多的死者下手,取到尸块来拼出一个胡秃子,但毕竟是不同来源的尸块,在专注认真的检查之下,立刻就暴lù了真相。
陆远志神经大条,兴奋之下将这具“尸体”的各个尸块搬回真正的主人身上,于是那十多个受害者缺失了的大tuǐ、小tuǐ、左右手、躯干,纷纷归还了原主人。
最后,偌大一具尸体彻底消失,只剩下那颗血糊淋当的脑袋,不用说原来也是某个倒霉蛋脖子上的了。
陆远志正想把它也放回去,牛大力忍不住问道:“看样子,凶手也是把这人脑袋剃光了,又nòng掉半拉脸皮,冒充胡秃子的秃瓢脑袋,但是为什么现在又长出短短的头发,从而被齐姑娘识破呢?”
死人长头发,这可是个新鲜事儿,众人听了都觉得奇怪,照说以那凶手的狡诈,不至于没把头发剃干净吧?瞧,他还很jiān诈的用鲜血涂满整颗脑袋,掩饰被剃掉头发和秃顶之间的区别,要不是máo绒绒那层短发,还真不容易发现呢。
“死后长头发算什么,还长胡子呢!”秦林笑起来,一点儿也不吃惊。(未完待续)
正文 700章 智擒荀长风
www.mfxs。net或www.mfxs.net.人和生物死后,大部分生理反应立刻停止,但某些器官仍然具有活xìng,比如刚死亡的一段时间,消化液仍在分泌,肌ròu的活xìng保持得更久,死后好几个小时,用电刺jī运动神经,尸体仍有伸tuǐ等动作。
产生头发和胡须máo囊细胞,在人死亡之后的一段时间仍是存活的,máo发便会继续生长。
与此同时,人死后皮肤和肌ròu逐渐失去弹xìng,会肌ròu内陷、皮肤松弛,lù出máo发的根部,从而使头发胡须显得更长。
这就是人死后长胡须、长头发的秘密。
后世一点不稀奇的事情,古人却很少认识到,原因何在呢?因为古人讲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得毁伤,没有剃头、刮胡子的习惯,头发胡须稍微长点短点根本看不出来,后世人普遍刮胡子,死后胡茬变长就格外醒目,就这么简单的道理。
秦林把头发变长的原因,用众人能听明白的方式粗粗讲了一遍,顿时人们恍然大悟。
想想那拼凑尸体的凶犯,虽然狡诈多智,却先被秦林从尸块缺失瞧出了端倪,后来又因为用作伪装的脑袋,在死后头发却长了短短一截出来,被感恩祭拜的齐赛huā发现,从而暴lù了一切伪装。
凶手遇到秦林,是再狡猾的狐狸也斗不过好猎手,刮掉的头发又长出来,那真叫做人算不如天算!
既然胡秃子没有死在这里,他又在哪儿去了呢?凶手为什么要拼凑出一具尸体,以掩人耳目?
答案似乎已经昭然若揭。
齐赛huā气得目呲yù裂,红着眼睛牙关紧咬:“胡秃子,亏我祭拜你、对你感jī涕零。原来你才是真正的内jiān!”
习东胜听到这话顿时一怔,心头已然雪亮,知道方才齐赛huā误会自己是内jiān了,他却不生气,只是走上去抱着师妹的肩头。用力的揽了揽。
徐辛夷这次真把秦林佩服得五体投地了。喃喃的道:“也不知这家伙眼睛是怎么生的,一大堆残肢断臂中间就瞧出了问题,进而找到了内jiān,唉,要是本小姐也有这般本领……”
青黛吃吃的笑:“徐姐姐要学秦哥哥不容易。但徐姐姐将来如果生了儿子,他一定会有这本事的。”
徐辛夷脸sè一红,偷眼看看张紫萱,却见相府千金深邃的眸子闪着异彩,若有所思的样子。
“如果说内jiān的话,恐怕秦兄一开始就有所怀疑了吧,”张紫萱抿着嘴,仔细回忆着。
确实像她说的那样,秦林从开始就怀疑押镖的队伍里面有内jiān,因为雇主提出来接镖的办法并不能防止冒领。将货押到莫愁湖的胜棋楼,到时候自然有人穿白衣持荷huā扇前来,咱秦林秦长官穿了白衣服、持着荷huā扇,岂不也把红镖领走了?
同时。凶手对镖队的偷袭完全是有预谋的,要是没有掌握镖队的具体行踪,恐怕难以做到。
这两点只能说明,所谓红镖,自始至终都在凶手一伙的监控之下,他们在镖队里有卧底,时时刻刻监控着镖队的行踪!
但是表面上看起来,镖局的人除了齐赛huā和习东胜之外都死了。这两位的嫌疑又被秦林亲自排除,这样说来内jiān也被灭口了吗?
关键问题就是。被害的人数和镖局出来的人数,是否真正的诡计!
秦林请青黛、徐辛夷、张紫萱安慰一下齐赛huā,又命两名懂医术的校尉弟兄替习东胜换yào换绷带,其余校尉弟兄看押被捕的臧师爷和兖州府衙役,自己和陆远志、牛大力开了个短会,理了理目前掌握的案情。
最开始,是一个身份不明、戴人皮面具的家伙,拿着一只金匣到济南府东昌镖局托镖,目的地定为南京莫愁湖。
而秦林很清楚,那只金匣原本是南京魏国公府的珍藏,随着徐辛夷出嫁就属于自己所有,最后在京师隆福寺被白莲教主盗走。
白莲教主神功盖世,她何必托一个小小的东昌镖局来替她运送这件东西?为什么东昌镖局又因此遭到了灭mén之祸?
这些问题暂时不得而知,总之接下来发生的事情,是东昌镖局的队伍携带红镖上路,内部却潜伏着内jiān胡秃子,把镖队的行踪完全泄lù出去,引来了强敌的袭击。
胡秃子多半还没有死,在东昌镖局五个人逃走的情况下,凶手用移huā接木的小伎俩拼凑出他的尸首,试图瞒天过海。
这五个人逃到兖州府报案,不知出于什么原因,兖州知府荀长风反而诬陷他们监守自盗,突然击杀了其中三人,最后齐赛huā和习东胜死里逃生,在运河边上遇到了秦林。
就在秦林接下案子,快马加鞭赶往济南府的当夜,东昌镖局满mén老小死于非命,而几乎就在同时,兖州知府荀长风暗示臧师爷,到案发现场来毁尸灭迹……
秦林的眉头拎了起来,声音带上了寒意:“原本以为荀长风只是推卸责任,现在看来,他的所作所为还不止于此。”
几乎所有的官吏,在遇到难题的时候,推诿搪塞就成了他们的本能,像张公鱼那样掏自己腰包来合稀泥的要算是大好人了,屈打成招、诬陷无辜、找人顶罪,一点都不稀奇。
牛大力当年在蕲州做壮班班头,就很清楚这一点,当捕快们受不了三日一比五日一限的时候,往往软硬兼施让某个死囚把罪名扛下来,从而让自己得到解脱。
荀长风诬陷五名报案人监守自盗,行为固然卑鄙无耻,却基本上符合官场的固定逻辑。
但他命臧师爷前来焚尸灭迹,这一点就超出范围了,死因、死亡时间、死者身份都不存在问题。为什么要焚烧尸体呢?反正都是刀剑拳脚所杀,他完全可以把罪名栽在五名报案人身上啊!
等到秦林查出其实胡秃子使了招金蝉脱壳,并没有死在这里,荀长风的行为就有了另外一种解释……
兖州府是山东大府,大名鼎鼎的水泊梁山就在这里。京杭大运河从南到北贯通它的辖区。治下还有孔圣人的家乡山东曲阜,天下文脉所宗。
不过,兖州府的城池并不阔达,市面上也没有多么热闹的景象,因为到孔庙祭拜的人直接去曲阜了。作为大明帝国大动脉的京杭大运河偏偏又不经过兖州府城,而是从西面百里外的济宁州过境,使得兖州府还不如自己管辖的曲阜或者济宁州那么繁华热闹。
这样的环境,让兖州府的居民们无可奈何,清静的市面意味着更多的闲暇,好在张相爷秉政,万历朝这十年来有了几分中兴气象,大家总算过得舒舒服服,虽不能大富大贵,倒也清闲自在。
早chūn时节。柳枝稍微显出点儿嫩绿,但离chūn暖huā开还早得很,天气仍旧寒冷,街面上的行人穿着厚实的棉袄。缩着脖子走路,那些个供应热水热茶的茶楼,生意也和过去的整个冬天一样热闹。
这天茶楼上说书先生正说着三国演义,前头有位胖乎乎的外路客人,就朝上抛了锭小小的银子,打着湖广一带口音的官话叫道:“说三国演义有什么意思,讲段包龙图吧!”
“谢客官的赏!”说书先生不用掂量,就知道这块银子足有二两七钱五分。心头一喜,当下就抖擞jīng神。把龙图公案说得天huāluàn坠。
一位蜡黄脸儿的后生就压低了声音吃吃的笑,把旁边的青衫青年掐了一把:“包黑子黑如煤炭。断案如神,你为啥生了张小白脸,也审yīn断阳?”
秦林也压低了声音:“愚兄是白脸包青天,妹妹要是嫌我太白,下次审案啊,我就涂黑了脸,额角还能画个月亮呢!”
台下两人的窃窃sī语没有人注意到,大伙儿都打点jīng神听说书先生讲龙图公案,不一会儿就有人小声议论:“唉,包龙图清正廉明,咱们要是做他治下的百姓,那就三生有幸了。”
也有人道:“那可不,听说当今唯有海瑞海青天可以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