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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小公爷徐维志可没老爹的待遇,哭丧着脸跪在母亲脚下,正拿哀恳的目光向妹妹求援是的,少夫人也陪着跪在他身边,可一双纤纤玉手正揪着徐维志腰间软肉,撤着欢的拧啊拧!
惨了惨了,可怜的徐维志,老爹只是和怀远侯常文济为首的一群狐朋狗友聚众大赌,他却是从什么醉凤楼、天香阁请了七八名当红姐儿在家中胡天胡地,酒醉上头算错了日子,竟被人赃俱获,这下子还能在原配夫人面前讨得了好?
人家陪他一块跪在婆婆面前,那叫礼数,可等会儿回去了,徐维志的苦头怕是才刚刚开始呢。
无视了老哥求救的目光,徐辛夷抱着母亲的胳膊,撤着娇问道:“怎么啦,爹爹和哥哥又干了坏事儿?”
徐邦瑞在老婆面前乖得像猫儿,这会子又想在女儿面前拿大,把黑黝黝的胡子一吹:“怎么说爹爹呢?没大没小的!”
“哈,老不修你还有脸说?”,吴氏立马把老公的耳朵揪住了,“你父子俩在家胡天胡地,连辛夷的终身大事都抛在九霄云外,你怎么做爹爹的?还有徐维志那小兔崽子,你也别笑,合着你不是辛夷的亲哥?哼,老娘待会儿就收拾你!”,徐维志泪飞顿作倾盆雨:天哪,做儿子的哪儿敢笑?刚才是你儿媳妇把我腰上掐得生疼,我痛得呲牙咧嘴啊~~
听到母亲口中提及终身大事四字,徐辛夷的神色立刻黯淡下来。
吴氏只道是她为着秦林定下婚事的事情,兀自喋喋不休的数落老公和儿子:“你们俩啊,叫我说什么好?现在秦哥儿都把婚期定了,你们、你们出的好主意!”,徐辛夷一下子急了,嘟嘟哝哝的道:“不要管我好不好,女儿一辈子不嫁!”,“傻丫头,哪儿有女人一辈子不出嫁的?”,吴氏的话就和刚才徐辛夷劝青黛几乎一模一样:“再者,你舍得秦哥儿?”
徐辛夷脸蛋儿涨得通红,跺着脚急道:“娘!人家不嫁不嫁就不嫁,娘再管我和秦林的事情,我就、我就出家当尼姑!”,吴氏素知女儿心性开朗,听得这几句也不怎么放在心上,笑着把女儿拍了两巴掌。
徐辛夷踩着小皮靴,踏踏踏的自去了,只剩下父母兄嫂在厅上面面相觑。
“看你惹的,就你能耐大,就你会瞎出主意!”,吴氏不好当着儿媳晚辈埋怨自己老公,就拿徐维志出气,把这家伙骂得狗血淋头。
少夫人嘴里连声劝母亲大人息怒,手上却加了把劲儿,掐得徐维志哎哟连天的怪叫:“我的妈呀,你是属螃蟹的?这手都快成钢钳子了!”
“掐,使劲儿的掐!”吴氏早把儿媳妇的动作瞧在眼里,咬着嘴唇恨恨的道:“你们老少两个糊涂蛋,要是不想办法把这事儿给办得妥妥帖帖,哼。”
“这有何难?”徐邦瑞把椅子扶手一拍,自信满满的道:“这件事,包在为夫身上,自己的亲女儿,岂能不放在心上!哼哼,试看本公矢展身手……”
“母亲大人放心”徐维志也拱手为礼,目光炯炯直视前方,脸上写满了坚毅和不屈,信誓旦旦的道:“孩儿下定决心不怕牺牲排除万难去争取胜利,一定要对妹妹的婚事有个交待!”,好、好!吴氏终于点点头,就再给你们一次机会。
三天时间一晃而过,秦林等到了结亲的日子,这几天他严防死守,派了亲兵校尉去盯住魏国公府,又亲自在槿黛女医馆对面的一家酒楼包了个包厢,只要发现徐辛夷就立刻冲出去和她“拼了”,。
青黛到惠民药局去拜过祖师爷了,甚至和南京医界达成了极有利于发展女医馆和秦林情报事业的协议,但秦林把这些都暂时抛在脑后,专心准备着婚礼的事情。
婚期就在各方的忐忑不安中如期来临了。!~!
荆湖卷 330章 抢亲
330章抢亲
九月二十八,槿黛女医馆张灯结彩喜气洋洋,青黛穿了一身红艳艳的嫁衣端坐正堂,如瀑的青丝盘了起来,头顶戴着一顶赤金镶明珠的凤冠,小脸儿映得比花还娇艳。
小丫头从来没戴过这么华丽的装扮,皱着秀眉把脑袋摇来摇去,惹得替她梳妆打扮的甲乙丙丁四女抿着嘴偷偷直乐。
医馆的护士、仆妇,还有常来女医馆的许多夫人小姐围着道贺,都夸蕲州女医仙专擅岐黄,又生得明艳娇媚,和少年英雄秦长官正是天生一对、地设一双。
要说美中不足的,就是秦林被革去官职,现在乃暂时留任、戴罪立功之身,婚嫁不能摆官衔执事,场面上怕是不够隆重——官宦人家的夫人小姐们,可是很看重这些的呀!
“等等,鬓角这里发丝翘起来了,”翰林府高小姐亲自动手替青黛整理着头发,见她青丝油光水滑,更衬得容颜娇艳无双,心头羡慕之余又有些惋惜。
正听得身后几名大家闺秀议论官衔执事,高小姐笑笑:“也不尽指着秦长官那边,咱们李家妹妹自己也有嘛,李老爷是四川蓬溪知县,太老爷是太医院太医、敕封文林郎、楚王府奉祀正,也有官衔执事呢。”
夫人小姐们撇撇嘴不以为然,像蓬溪知县这些芝麻绿豆大的官儿,在大明留都南京城里头算什么呀,远不像从五品锦衣卫副千户的官衔,打出来那么冠冕堂皇嘛。
青黛倒是不觉得有什么,她甚至很奇怪为什么早上要先到女医馆呆着,然后再接亲接回秦林的宅邸——难道不是一直住在秦哥哥家里的吗?早上她问出这话的时候,连爷爷李时珍都拈着胡须大笑一场呢。
在少女看来,和秦哥哥结婚这种事情简直就是顺理成章的,什么花轿不花轿,都是坐着好玩,而凤冠霞帔这些东西,她还嫌繁琐呢;至于官衔执事嘛,小丫头更加不稀罕,她只想着从今往后可以和秦哥哥永不分离,就低着头抿着嘴偷偷直乐啦!
“官衔牌子很好玩么?”青黛不明所以的眨眨眼睛:“为什么结亲一定要打出来呢?”
“嗨呀,这个傻丫头!”一位素来喜欢青黛的主事娘子,身上也有朝廷六品安人的诰命,忍不住叫起来:“结婚这种事情,女人一辈子就荣耀这一次,怎么不要打官衔执事?像那平民百姓,就看男女两家的彩礼陪嫁有多少箱笼物件;咱们这种官宦人家,就要看官衔执事,执事越多,越是风风光光。”
这主事娘子姓齐,她出嫁时丈夫还只是个七品的翰林编修,但丁卯科举人、甲戌科进士、天子门生、吏部观政、翰林编修等等官衔执事打了半条街,好生荣耀。
此时侍郎夫人、尚书小姐都多的是,齐安人说这话倒也不是炫耀,确实是替青黛有几分抱不平。
通政司正堂黄敬斋的女儿黄小姐却有几分惋惜的摇了摇头,低声对旁边几位相熟的闺阁千金说:“秦长官自是少年英雄,可如今前途未卜……传说蕲州的荆王世子朱由樊也中意咱们这位女医仙,唉,要是能嫁给世子,那天潢贵胄、天家气派,可就与今日不同了。”
“是啊,”另外几位小姐也吃吃的笑:“听说自从青黛妹妹离开蕲州,世子形销骨立,真是好生痴情呀!”
嗯,朱由樊确实形销骨立,不过……
秋风落叶,满树黄花,蕲州荆王府中,俊美潇洒的世子朱由樊一袭撒金夹纱袍,修长的手指捏起紫毫湖笔,在那澄心堂玉版纸上写到:“秦世兄见信如晤,自蕲州一别经年,兄之英风锐气似在眼前……”
朱由樊的双眼之中,带着莫名的惆怅,离愁别绪顺着流不尽的长江水滚滚东下,直至六朝金粉的南京城。
嘶——秦林莫名其妙的感觉到一阵蛋疼。
要严防死守!
越是最后一刻,越不能丝毫松懈,徐辛夷那女魔头可是什么都做得出来的。
派遣锦衣校尉们打探的结果也符合秦林的猜测,魏国公徐邦瑞突然将周进忠、吴广孝、郑思仁、王守义四名京卫指挥使招入府中,随后神策卫、广天卫、鹰扬卫、府军卫的精兵各抽调一百也进了魏国公府,明显准备着大动作。
“哼哼,徐辛夷这家伙,还想和我抢小青黛?”秦林嘿嘿冷笑,他也针对性的做了一番布置。
黄昏时分,秦林的宅邸之中鼓乐大吹大擂,秦林头戴无翅乌纱,身穿明黄色飞鱼服,腰间鸾带,脚下官靴,簪花披红,骑着踏雪乌骓从府来,后面陆远志、牛大力等亲信率领十名亲兵校尉扈从,又有庚字所全体校尉力士,乃至南京千户所的众多锦衣弟兄,乌压压一大群。
现而今都晓得张尊尧是个银样蜡枪头,大家伙儿尽数来替秦长官捧场,再说了,结婚这种事情谁还能管着咱们?
到了槿黛女医馆,开门钱送了几封,大门洞开,里面也是鼓乐吹打,陆远志、韩飞廉领头,加上另外六名亲兵校尉把八抬大轿抬了出来,后面是送亲的许多女眷轿子。
刚走到街上,就听得大街西头魏国公府方向蹄声如雷滚过来,人喊马叫不晓得多少兵马。
坐在马背上的秦林嘿嘿冷笑,“哈哈,老子早猜中有这一出……”
锦衣校尉们尽皆失色,他们最多只有绣春刀,人人徒步,和反贼打架倒也罢了,可没办法和朝廷经制大军对抗呀!
“让开大路,”秦林摸着下巴笑得极其奸诈:“看他们要怎地,朗朗青天,还要抢亲吗?”
众人面面相觑,魏国公府小公爷早已成亲,未婚的只有徐大小姐,现而今究竟是谁要抢谁?
抬轿子的陆远志和韩飞廉却是早有准备,假模假样的怪叫一声,把大花轿丢开就跑——花轿中才不是青黛呢,真正的新娘子,坐在后面女眷轿子里面!
万万没想到,周进忠、吴广孝等四名指挥使带着人马径直冲到秦林身边,四员大将亲自出手,秦林猝不及防,登时被擒下马来,随即众多兵将簇拥,飞也似的跑了。
怎、怎么会变成这样?陆远志和韩飞廉面面相觑。
花轿里坐着的游拐子也伸出头来:“抢错了?”RO!~!
荆湖卷 331章 阴差阳错
331章阴差阳错
后面一乘女眷轿子掀开了轿帘,青黛气呼呼的扯下红盖头,娇媚的新娘子从轿子里走了出来,如水果般丰润的小嘴高高的翘着:“讨厌啦,徐姐姐不想让青黛出嫁就明说嘛,怎么把秦哥哥抢走了?”
双方男女宾朋全都傻了眼,迎亲的时候新郎官被抢走、新娘子自己走下轿来已算出奇,听青黛的意思,徐辛夷竟是为了阻止她出嫁,才把秦林抢走的?
徐大小姐喜欢的,竟然是、竟然是青黛!
“难怪徐大小姐整天像个男孩子一样,”翰林府高小姐小嘴张成了型,又惊讶,又觉得本在情理之中:“原来她真把自己当成了男孩子……”
“天哪,如果我也有这样一位关切备至,又英姿飒爽的姐姐如此相爱,就不出嫁也罢了,”通政司黄小姐以手加额,羡慕青黛有徐辛夷这么个大姐姐。
明代礼教讲男女大防,同性之间的开放却堪比后世,公子爷往往拿书童当娈童,闺阁小姐的手帕交里面,假凤虚凰的事情也为数不少。
只是像徐辛夷这样,为着深爱的青黛妹妹不出嫁,竟在婚礼当天把她夫婿抢走,这真是姐妹情比海深,百合义薄云天哪,顿时叫夫人小姐们羡煞一片。
陆远志、韩飞廉等人却是乱作一团,谁也没想到徐辛夷竟然为着阻止青黛出嫁,竟然把新郎官给抢走了,这不是扯蛋吗?
解铃还须系铃人,这事儿还得问青黛怎么办。
“徐姐姐太过分了,”青黛跺了跺脚,贝齿轻轻咬着嘴唇,想了想:“但她和秦哥哥也是好朋友,一定不会做得太过分,咱们这就去请她放人!”
于是,南京史上最奇怪的迎亲队伍出现了:娇媚无方的新娘子没有戴红盖头,也没有坐花轿,嘟着小嘴走在队伍的最前面;本应是新郎官所乘的踏雪乌骓,马鞍上空空如也,新郎官不知去向;一大群锦衣校尉紧随其后,人人都紧紧绷着一张脸——因为只要稍不忍住,就得把牙齿笑掉!
步行远没有骑马快,青黛为首的迎亲队伍从朱雀大街往大功坊前进的时候,秦林已被四员大将抓进了魏国公府。
因是徐大小姐的东床娇客,四位指挥使对秦林的态度极其恭敬,一路上还托他将来在老泰山面前美言几句,可手底下是半分也不肯放松,像捉泥鳅似的把他紧紧捉住。
别看这四位在徐大小姐面前乖得像猫儿,毕竟是京卫之中第一等的战将,八只手像老虎钳似的,秦林被捉住之后是怎么挣扎都不管用。
“错了,错了,”秦林哭笑不得的告饶:“四位将军,徐大小姐喜欢的是青黛,捉我干什么?”
“没错,没错!”周进忠呵呵笑着露出一口大黄牙,口气倒是谦恭的很:“国公爷钧旨,便是要请秦长官到府中做客,哈哈,还有好事等着长官哩!”
正闹得不可开交,魏国公父子从国公府金碧辉煌的歇山顶大堂中迎了出来,四名指挥使见状便将秦林放了,像一堵墙似的站在他身后,防备他转身跑了。
任谁新婚当天被抓起来,心情都不会太好,秦林气冲冲的道:“国公爷、小公爷,两位是什么意思?下官是犯了国法,还是有朝廷密旨,要派京卫兵马前来抓捕?”
“这个嘛,”魏国公徐邦瑞满脸堆笑,一点儿也不摆超品大员的架子,“请秦长官到这里,当然有好事要和你商量啰!贤婿放心,本公断断不会害你,就是那个李家小姐,可以做平妻嘛——两头大也行。”
徐维志更是把腰弯下去,低声下气的道:“秦长官,你比我还会装啊,家父请你来,自是要请你做小可的妹夫……哈哈,这事儿确实太唐突了些,小可先赔个罪,来来来,你们还愣着干什么?先把娇客请到厅上,等小姐来再交拜天地!”
怪不得这父子俩纡尊降贵,实是被吴氏逼得够呛,两爷子都后院起火啦!
秦林听了却是呆若木鸡,他一直只道是徐辛夷喜欢青黛,怎么听徐邦瑞、徐维志的口气,竟是要把徐辛夷嫁给自己?
国公府一大群丫环围上来,人人掩口笑个不停,拉拉扯扯的把秦林拉到了正厅上,却见这里已经张灯结彩,到处扎着红绸子,御赐的大红宫灯也挂了起来,竟然布置成了举行婚礼的殿堂。
饶是秦林智计多端,此时也如坠云雾之中,四周莺莺燕燕环绕,好似进了女儿国的唐三藏。
正牌女王徐辛夷却和他一样蒙在鼓中,最好的姐妹和曾经有过一夕之欢的秦林即将成婚,遇到这种莫名其妙的事情究竟应该大哭一场还是仰天大笑,连她自己都不知道怎么选择。
徐辛夷把那件亲手缝制的花斑豹皮袍子作为贺礼装在了漂亮的彩缎盒子里面,准备在参加婚礼时送给秦林——也许这是徐大小姐这辈子亲手制作的第一件也是最后一件衣服了、
但就在秦林迎亲的这个下午(明人结婚在黄昏时迎亲,古制,婚者昏也),魏国夫人吴氏把女儿叫到房中,夹七缠八的问个不休,迟迟不放她离开。
“娘啊,”徐辛夷不耐烦的左右看看,“琅琊外婆家二表哥的小舅子的大姨妈的隔壁邻居老黄家儿媳妇生了三胞胎,这件事你开头就已经说过一遍啦,如果没有别的事,女儿还要去看青黛妹妹的婚礼呢,这会儿时辰都快到了!”
“是吗,已经说过了?”
吴氏眼珠子一转,正想编个什么新说辞拖住女儿,就见一个心腹丫环从门口走过,贼兮兮的朝她使了个眼色,打着暗语道:
“哈,老周今天运气不错,网到一条大鱼。”
吴氏大喜,立刻神神秘秘的附到徐辛夷耳边:“随娘来,你爹你哥这次总算没出漏子,哈哈哈……”
徐辛夷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