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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司若婴回到道界,见到的人大部分都是道界的各个层次的顶尖强者,诸如陆秀秀之流,确实未曾讲过。此时司若婴未曾考虑到这一点,在陆秀秀发问之后,方才意识到这一点。
封卿兰及时地说道:“是我告诉她的。”
上官娴倒未曾起什么疑心,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封卿兰与璎珞的关系非同一般,来到灵方台之前,封卿兰向司若婴简单介绍一下灵方台的情况,倒也不奇怪。
上官娴道:“璎珞姑娘既然问了这件事我也不好再多隐瞒了。”
陆秀秀的神情亦是凝重起来,眸光之中带了几分决然。
“阿幽的出现,其实是个意外。”上官娴低声道,“当年我接替宗主之位后,曾经闭关了三年之久。三年之后,出关时,我才发现我闭关的地方,出现了一个小孩子,两岁多大,会走路,眉眼与我有几分相似,并且张口就问我叫母亲。这个孩子,就是阿幽。”
司若婴蹙眉,疑惑地问道:“突然出现的?难道上官公子不是上官前辈的亲生孩子?”
封卿兰亦是说道:“这样的意外,确实有些奇怪了,怎么会突然出现一个两岁多大的孩子,平白无故地向着前辈叫母亲?是不是什么阴谋?”
上官娴摇了摇头,神色有些黯然:“当初我也怀疑,这是不是什么阴谋,有人设计来谋害于我。可后来我才发现,阿幽体内的血脉与我如出一辙,可我的亲族之人尽在凡世,如今已不知绵延了多少代,又如何能送来一个与我血脉极其相似的幼童?”
“上官前辈是来自凡世?”司若婴有些惊讶,“之前从未听说过”
上官娴笑道:“这事,除了我师父和我师妹,其他人都不知道。我虽然是从凡世而来,但自小就在灵方台门下修练。我并不是结成金丹之后来到道界的,而是被莫名的空间乱流卷进道界的。我师父收留了我,发现我根骨不错,就又收我为弟子。并且因为世家宗门,尤其是世家之人,大多看不起凡世来的人,为了我的前途考虑,便是隐瞒了这件事情。”
封卿兰了然地点了点头,大的宗门虽然也会对凡世之人抱有成见,但并不像大家族和世家那样,十分排斥凡世之人。在世家宗门眼中,凡世来人大部分成就十分有限,没有正视与培养的必要,像璎珞这样的异类,几百年都很难出现一个。
上官娴继续道:“再说回阿幽,我在探查了阿幽的血脉之后,想了很久,最终得出一个结论。阿幽确实在一定程度上,算是我的孩子,但并非是分娩而出,而是类似于创造。”
“创造?”司若婴仔细品了品这个词,忽然想起来人的本源,原本只是一道气,有了灵智之后,就被孕育成了人类。
上官娴道:“没错,是创造。就像上古神祇造人一般,我在闭关的时候,无意间创造出来了一个人,他会随着时间慢慢生长,就和母亲分娩生出的孩子一模一样。”
封卿兰低声道:“那为什么,要把他藏起来?”
上官娴有些落魄,缓缓地摇了摇头说:“他跟你们说自己的天赋不好?其实就想秀秀说的,他如果天赋不好,那么就没有天赋好的人了。我活了几百年,阿幽是我见过的天赋最为超绝的存在,甚至殷殷、封少宗主,以及璎珞姑娘,实话实说,你们的天赋比不上阿幽。”
司若婴虽然自信自己的天赋绝佳,但也不是自负,知道必然有人的天赋优于自己,此时听到上官娴如此说,倒也不太惊讶,只是问道:“既然如此,为什么上官宗主不好好培养他?反而是藏了起来?”
“天赋超绝是一回事,品性思想却又是另外一回事。”上官娴道,“如果阿幽的天赋平平,或者退一步,天赋十分平庸,我都不会把他长时间的禁锢起来。但他实在是太强了,我将他限制了这么久,他如今的成就尚且不逊色于殷殷,如果当初我没有限制他,如今怕是早就把我超了过去。”
司若婴顿了顿,又道:“我知道上官前辈必然不是害怕自己被超过,但上官公子就算有着极强的实力,对于灵方台来说,也只是福气。人的品性虽然自小能窥见一二,但只要认真教导,就会有很好的转变。”
上官娴道:“可如果,在出生的那一刻,就已经定型了呢?”
“人在出生之后,会因为所处的环境、经历过的事情而有所转变,怎么会一开始就定型了?”封卿兰缓缓道。
司若婴亦是对这一点有所疑惑。
上官娴道:“我在见到阿幽的时候,他两岁,但是却已经有了完整的思维方式,就像是像是活了百岁的老人一样。”
封卿兰吐出四个字:“天生早慧?”
司若婴反驳道:“不对,天生早慧也有一个认知过渡的时期,可上官公子,已经直接将这一步跳过了。”
上官娴点头道:“璎珞姑娘说的不错,阿幽直接跳过了所有的认知过程,拥有了完整成熟的思维过程,并且,在他的认识中,整个道界需要在毁灭中重生。”
司若婴倒抽了一口凉气,问道:“前辈如何得知?”
上官娴苦笑道:“我与他交流不多,这是他同我说过的为数不多的话之一,听到这句之后没多久,我便是设法将他禁锢了起来。今次也不知他是如何逃出来的。”
司若婴道:“上官公子现在人在何处?”
上官娴道:“我替他化去了冰封,将他送回了他一直住的地方,加强了禁锢。”
陆秀秀忽而开口道:“师父!你有没有想过,他既然能逃出来一次,就能逃出来第二次而且,化镜阵的启动方法他已经掌握,会不会”
司若婴突然想起之前上官幽所说的话,连忙转告上官娴说:“前辈,上官公子之前说过,他能在眨眼之间,将化镜阵催动上百次!”
第一百九十五章误入凡世()
不等上官娴有所反应,便有灵方台的弟子匆匆赶来禀报,跪在上官娴面前道:“宗主!属下看管不利,他他又逃了!”
灵方台内知道上官幽存在的人并不多,所以派去看管的人也是寥寥无几,在这种情况下,一旦禁锢困不住他,他就能快速逃离灵方台的范围。
上官娴连忙感应灵方台外围的湖泊,惊道:“糟了,化镜阵已经启动。”
下一刻,上官娴便要起身去捉拿上官幽,司若婴追上前去拉住了上官娴的手腕,而后低声道:“晚辈冒犯了,只是以上官公子的能力,这样去追恐怕追不上,让晚辈来吧。”
说完,司若婴伸出一指,点在身前的空间之上,像是碰到了什么屏障一般。
随后在上官娴惊愕的目光中,司若婴的指尖之下泛出微弱的银光。接着,司若婴的指尖向下划过,空间突然泛起涟漪,而后出现一道缝隙,缝隙裂开之后,可以窥见内部的漆黑。
上官娴难以置信地问道:“空间力量?”
司若婴拉着上官娴的手挤入缝隙之中,两人身处在空无一物的虚空之内,周围尽是漆黑。
司若婴道:“情况紧急,来不及过多解释,请上官前辈燃起部分血脉,助我找到上官公子的所在。”
上官娴心知此时不是发问的时候,便是听从司若婴的话,破开指尖,一枚血珠飞出,而后在虚空之内燃烧起来。司若婴施法将那枚燃烧着的血珠推出,血珠似是有灵一般,找到了一个方向,而在那个方向上,有着光点闪烁。
司若婴大喜,向着光点的方向一指,破开虚空禁制,带着上官娴返回现世之中。
离开虚空后,司若婴有些愕然,看着周围的景象,有些不知所措。
上官娴亦是有些茫然,向着四下看去,只看到一个五六岁的小孩子,跌跌撞撞地跑了过来,看着司若婴和上官娴两人,痴痴地说道:“是仙女吗?”
司若婴蹲下身子,问那个小孩子道:“你是谁?你叫什么名字?这里是哪里?”
“我是上官莫,阿爹阿娘叫我莫莫。仙女姐姐你们来这里干什么,是来找阿爹阿娘的吗?”小孩子天真无邪地笑着,“阿爹阿娘现在正在打坐哦,仙女姐姐想要见他们,要等到中午吃饭的时候。”
上官娴一时怔住,问道:“你姓上官?”
“对呀。”
司若婴笑着揉了揉上官莫的脑袋,而后起身向上官娴道:“前辈,抱歉,我们可能走错地方了”
“不怪你,是血脉指引出了问题,我们现在应该是在凡世”上官娴低声说道。
而后,上官娴看向上官莫,弯下腰去,捏了捏上官莫的脸颊,问道:“你爹娘在哪儿,带我们过去好不好?”
司若婴怔了怔,本想提醒上官娴,自己带她误入凡世,应该早些回去。但看她的样子,似乎有什么心事。而且这个上官莫,看起来似乎是上官娴家中的后人,血脉指引将自己和上官娴带到了这里,或许也是一种定数。
上官莫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开开心心地带着上官娴向着自家屋子走去。
小孩子指着紧闭的房门道:“喏,我爹娘就在这间屋子里。”
上官娴含笑拍了拍他,从袖中摸出了一个挂坠,坠子上有着辟邪的阵法,类似于凡世在庙宇间求的平安符,送给小孩子保个平安。
挂坠的做工很精致,上官莫一看到,便是扬起了笑脸,十分开心地接过。
随后,上官娴施了一个小小的安神术,让上官莫暂时睡了过去,这才上前敲了敲门。
敲了一阵子之后,见无人应答,上官娴便是把门推开,只见屋内有一个阴阳鱼的圆盘,一男一女各自坐在鱼眼之上,听到房门启开的声响后,男子不悦地说道:“莫莫,爹有没有告诉过你,不要在爹修练的时候打扰爹!”
“你们两个,这样修炼有用吗?”上官娴淡淡地开口,“置垂髫小童于不顾,却连修道的门路都摸不到。”
男子猛然睁开眼睛,看向上官娴道:“你是谁?怎么擅自闯入我家中?”
女子此时也是睁开了眼睛,瞥向上官娴的目光中,多有不屑:“看打扮倒是富家子弟,只管享你的清福就是,怎的来我家中指手画脚。”
上官娴倒也不大在意这两人的恶劣态度,反而说道:“修练最基本的一点就是气,你们两个人,连气都没有感应到,就妄图修练?每日在此枯坐,也不过是消磨时日,还平白耽搁了小孩子。”
男子豁然起身,向着上官娴走去:“我们说话你听不懂吗?!”
上官娴抬眼看了看比自己略高一些的男子,出声问道:“我说话,你听懂了吗?”
女子此时也坐不住了,也是起身走了过去,站在男子身侧,亦是问道:“不好好当你的大小姐少奶奶,你管我们修道之人什么事?”
上官娴无心与他们争辩,反手召出一道雷电,劈在地上的圆盘之上,将那个圆盘粉碎。而后,上官娴方才再度看向有些愕然的两人,道:“看清楚了吗?”
“仙仙人?”
“仙人!你教教我们吧!”两人纷纷跪在上官娴的脚边,态度与先前截然不同。
上官娴倒也不避开二人,这二人如果当真与自己血脉相同,自己也算是他们的先祖,受他们一跪倒也无妨。看着脚边的二人,上官娴道:“我可以教你们,但我要问你们一个问题。”
男子道:“仙人请讲!”
“你们祖上,可有一人叫做上官无欲?”上官娴轻声问道。
上官无欲是上官娴的父亲,自从上官娴被卷入道界之后,便再未见过。
男子忙说:“有!仙人提起的这位,是小人的先祖,也正是先祖定下的规矩,上官家的幼子,必须修仙问道。”
上官娴心中有些许激动,听到男子后半句话,有些不解地问道:“为何定下这样的规矩?”
男子仔细回忆了一番,而后说道:“这事情还是我爷爷讲给我的,但是我也不知道是否属实。当年上官无欲先祖生有三子一女,中年得女十分喜悦,便将这个女儿宠成了掌上明珠。可是似乎老天与先祖作对一般,这个女儿在四五岁的时候,便是失踪了。”
男子顿了顿,又继续说:“幼女失踪之后,先祖整日以泪洗面。家中一直在找失踪的女儿,但是无论如何都找不到。后来,先祖去了庙中祈福,遇见了一个道人。这个道人为先祖算了一卦,说先祖的女儿尚在人世,并且生活十分富足。”
“先祖就追问道人,自己的女儿在哪里。道人起初不肯透露,只说这位小姐现在生活的十分的好,要比在家中有前途,先祖如果爱惜女儿,就不要再找了。”
上官娴听着男子的讲述,霎时间出了神。
男子道:“后来,先祖百般哀求,在道人门前跪了三天三夜,最终道人妥协了,说先祖的女儿去了另外一个世界,而这个世界,全都是修仙问道的人,我们如果想去那个世界,就只能拼命修炼,或许有机会迈入那个世界。”
上官娴低声开口:“道界”
男子应声道:“对对对,就是道界!”
“所以”上官娴怔怔开口,“你的先祖为了寻找他的女儿,就要求后辈子弟世世代代修仙问道,以求能够进入道界,寻找到曾经失踪的女儿,是吗?”
男子垂首道:“仙人猜的不错,正是如此,所以,仙人请教教我吧!”
第一百九十六章腐败森林()
这对夫妇如今已经四十岁上下了,尚未曾感应到体内的气。
就算上官娴交给他们修练的法门,也必然不会有什么的成就,只是徒劳的浪费时间。
司若婴站在门外,听了许久,在听到男子的请求时,方才走入屋内。司若婴走到男子身边,蹲下身子,与那夫妇二人目光平视。
“请问,你先祖走失的那位小女儿,是叫上官娴吗?”司若婴浅声问道。
上官娴意味深长地看向司若婴的后背,只听那男子说道:“仙子如何得知?难道仙子见过她?”
司若婴点点头道:“如果是她,你们大可不用担心,可以到祖坟告个平安。上官前辈在道界是举足轻重的人物,一直以来过得都还算不错。只是碍于一些原因,无法离开道界。”
“仙子也是来自道界?”男子惊喜地问道,“那仙子能不能带我去道界,见一见这位先人?”
司若婴略为惋惜地摇首说道:“很抱歉,你没有能够进入道界的资格,老天爷不会允许你进入道界的。你们已经为了这件事忙碌了半生,也许是天意如此,让我们来到这里,告诉你上官前辈的消息,把你从这种束缚中解脱出来。从此之后,你大可不必守着这样一间小屋苦闷的大作,也可以做一些自己喜欢的事情,和孩子一叙天伦。”
女子怔了片刻,急忙向着司若婴叩首道:“多谢仙子!”
男子有些无措地看了看自己的妻子,又将目光转到了司若婴身上,问道:“可是可是如果我们就这样的放弃了,如何与先祖交代?”
司若婴道:“哦对了,这位师叔与上官前辈十分相熟,想必带的有上官前辈相关物品。”
司若婴回头看向上官娴,上官娴微微一笑,从袖中取出了一个自小戴着的长命锁。这锁是上官无欲打给她的,她幼年时一直戴着,长大之后也是带在身边。
上官娴将长命锁递给了那男子,说道:“这是上官娴自小便佩戴着的长命锁,我们互换信物的时候,她交给我的。你将这锁带到祖坟去,足以告慰先祖。”
男子接过古朴的金锁,仔细观察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