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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过了，这件事说来话长，总之我们进入道界的时候不慎分开了，他们直接落到了常允的房子跟前。”司若婴简略地说道，“现在涉谷和萧焕两个人都跟着常允修练。”
司知一道：“这个我料到了，常允和太素真人是朋友，见到故友的徒弟，指点两下是应该的。不过萧焕起步实在是太晚了，天赋又一般，想必常允教起来会感觉十分头疼。”
“确实有些头疼，不过常允魔君倒也没什么不愿。”司若婴蓦然笑了笑，“涉谷跟着萧焕也是沾了光，涉谷的符阵天赋不错，可以专攻此项，跟着常允一段时间，或许能有所小成。不过可惜，年纪有些大了，也不知道能不能延年益寿了。”
司知一道：“这个你不用担心，常允总归会有点儿法子让他多活几年的。”
司若婴点了点头，接着又是说道：“萧焕和涉谷现在不用担心，但我有一件事，想请教一下师父。”
“你说。”
“升焱诀，师父还记得吗？”司若婴试探性的问道。
司知一有些疑惑：“记得，你问这个干什么？”
司若婴问道：“升焱诀是要燃烧司氏血脉的，但又没有例外？比如祭出血脉之后，无法燃烧？”
“不会的，只要是司氏血脉，都可以燃烧，没有例外。”司知一慢条斯理地解释道，“这种以血脉为基础的术法，辨识力极强，基本八代之内的血脉，都可以识别出来，八代之后的，也有一定的几率识别出来。”
司若婴道：“可是我之前，在使用升焱诀的时候，却没能成功燃烧。试了两次，都失败了。”
司知一愣了一下，沉思片刻，而后道：“你再用一遍试试。”
司若婴闻言，便是施展出了升焱诀，结果仍然不变，没有成功燃烧。
司知一摸着下巴，随后说道：“很明显了，你是你爹娘捡回来的。”
“师父，你可以委婉一点的。”司若婴轻声道。
封卿兰抓了抓司若婴的手，而后向着司知一问道：“师父，有没有什么办法，能够找到与阿婴有血缘关系的人？”
“你是说血脉追踪？”司知一寻思了一会儿，“我倒是能试一下，不过我现在人在凡世，不太好操作，我可以把这个方法交给你们。只是，施展起来有些麻烦，我不太建议你们现在就用。你们可以找个有实力的，比如说某家的家主、或者宗门的宗主之类的，让他们代劳。”
封卿兰道：“可以让我爹来。”
司知一打量了一番封卿兰，而后笑嘻嘻地说道：“你倒是挺上心的，不过如果被你爹查出来，她不是司氏的血脉，还能准许你娶她吗？”
封卿兰道：“阿婴实力超群，不需要什么血脉家族来支撑。”
司若婴道：“师父不介意这个方法被泄露出去吗？”
“没事，一个小法术而已，只是用来追踪血脉，没有什么别的用处，让人学去了也没什么。”司知一无所谓地说道，“小子，把手伸出来。”
封卿兰顿了片刻，便是伸出了手，掌心向上。司知一的手指点在封卿兰的掌心，封卿兰只觉得脑海中突然有什么东西闪过，而后被封存在了脑中。
“好了，我把方法封在了你的脑子里，你之后把这个调出来，传给你爹，让他自己读取。”司知一拍了拍手，“这样简单方便，也不容易出错。你爹那种程度的人，对这些术法理解起来，要更透彻一点。当然了，你如果想学的话，也可以读取出来看看，这个不是一次性的，能反复看个两三次吧。”
司若婴道：“那多谢师父了。”
司知一摆摆手：“小事一桩。那么，既然已经确定你不是司氏的血脉了，有件事可以跟你说一说。”
“什么事？”司若婴好奇道，“如果我是司氏血脉还不能听吗？”
“家族里长起来的人，无论怎么样，总归还是会顾念一点血脉亲情，所以从前我也没跟你提这些。但既然你不是，那就跟你说一说，让你有个谱。”司知一的神情渐渐严肃了起来。
“师父请讲。”
“小子你也跟着听一听。”司知一见到封卿兰似乎要退避的模样，便是出声叫住了他。
封卿兰有些意外，但还是道：“洗耳恭听。”
“道界传言千年无仙，大部分人都这么认为。太素真人是我之前的最后一位登仙之人，他原本有一个儿子，但是死在登仙之后。这些道界的书籍中有一点记载，我也在太素真人的记忆中见过。我成仙之后，隐隐感觉能与天地有所沟通，但是天地给我的反馈，却不是很乐观。”
“与天地沟通？”司若婴有些诧异，“难道天地也有灵智？”
司知一道：“这是当然的，天地若无灵，又怎么会有天劫？不过天地的灵智和人类、妖魔都有些不同，它的灵智很奇怪，明明是最奇特的存在，但灵智却是十分简单，只能分辨对与错。从道界去往凡世，在它看来，是错的，所以会有九道雷火。成仙，在它看来也是错的，所以有雷劫。三尘谷接触时空之力，在它看来也是错的，所以有天地之怒降下的天劫。”
“可如果天地灵智十分简单的话，又怎么会有龙脉护佑皇族运势这样的存在？”司若婴发出疑问。
司知一解释说：“这不是天地灵智决定的，而是天地自然生成的，因为这样是对的，所以就有了这样的存在。而那些错误的存在，都被天地所抹去。如今道界通传的有三千凡世，其实很久之前，凡世不止三千，只不过在天地灵智判定下，错误的都被消除了。如今一个道界、三千凡世这样的存在，是天地灵智认定下的最为合适的存在。”
司若婴恍然道：“那些虚空，原本是凡世？”
“可以这么说。”司知一点点头，“好了，我接着说天地反馈的事情。我成仙之后，感受到了一个凌驾于万物之上的灵智，所以试图和它交流，坚持了一段时间之后，终于有了一点反馈。但是这个反馈，我只能简单地推测出来一点东西，不能完全的解读。”
封卿兰沉声道：“连仙人都无法理解天地的意图？”
“嗯，无法完全理解。”司知一道，“但可以确定的一点是，我成功渡劫，惹它生气了。嗯也不知道他的怒火会撒到谁身上，不过看太素真人儿子的情况来说，很有可能就是降在司氏血脉身上了。”
封卿兰蹙眉道：“这么重要的事情，之前怎么不和阿婴讲？”
司若婴也是有所怀疑，但是没有直接开口。
司知一道：“我告诉她，就算降到她身上，她也没办法抵抗，还让她平添一些恐慌。如果真的降下来了，我当然有办法帮她抵御。”
第一百八十九章成仙之路（）
“师父不会害我的。”司若婴轻声道。
封卿兰闻言不语，但对于司知一先前的隐瞒，仍是有些不悦。
司知一则是继续说道：“之前不告诉你呢，一来有可能降在你身上，知道了也没好处，二来你可能会想着保护司氏血脉的什么人，很有可能就把我的存在给透露出去了。现在在司氏的眼里，我还是一个死人呢。”
司若婴道：“师父放心，不该讲的，我肯定不会说的。”
司知一颔首，随后继续说道：“现在告诉你，也是给你提个醒，跟司氏的人别走那么近，省得受到波及。不过这么多年过去了，天地之灵还是没有动作，我都要感觉他是不是忘记了。”
“忘记了？”司若婴神情有些怪异。
“毕竟有那么多事情要处理，日理万机的，忘记这么一件事很正常。”司知一不以为然道，“况且，我都已经被它劈过一次了，我的直系亲属也都死绝了，它一时之间想不起来很正常。”
司若婴看了一眼身旁的封卿兰，随后说道：“关于这件事我们有一个推测。”
“讲讲看。”
“我们翻了翻古籍，所有与仙者有关的都看过了，最后得出一个推断，所有成仙之人，都没有血脉流传下来。众所周知，修仙乃逆天而行，所以我们想，千年没有出现过羽化登仙之人，是不是因为，如今家族兴旺，血脉甚广，所以被天地之力封锁了成仙之路？”司若婴尝试性地解释了一下。
司知一点点头：“就是这样，你们猜的不错。”
“那师父为什么能够成仙？明明师父也是世家之人，司氏血脉有如此多的族人，师父的成仙之路是如何开启的？”
话音落下之后，三人之间沉默了一会儿。
最后，司知一长叹一声，而后对司若婴说道：“有些事，本来不想告诉你的，只是要解释这个问题，你得知道这些。”
司若婴当即道：“若是如此，师父便不必说了。”
看到司知一的模样，司若婴便是明白，这和当初司知茗的事情有关。
司知一摇了摇头：“还是跟你讲讲吧，我也不想自己的徒弟，最后不明不白地无法成仙。”
封卿兰这时才开口问道：“已经确定阿婴无法成仙了吗？”
“基本上吧。”司知一道，“这事我来给你们好好讲讲，大约听了之后，你们也会放弃成仙的想法。”
说完这句之后，司知一斟酌了一会儿，而后开口道：“我有一个双胞胎姐姐，从小对我都挺好的。我呢，从小不是什么听话的人，所以我这个姐姐也是操碎了心。”
司若婴默默地听着司知一讲述着有关司知茗的往事。
这段往事，司若婴曾经在梦境中完完整整地看过一次，在听司知一讲述的时候，很有感触。
司知茗作为姐姐，对弟弟的关照无微不至，司知一对这个姐姐的感情之深，司若婴能够有所体会，却无法完全感同身受。
这样的一个姐姐，却因为自己的错误，离开家族的庇护，最终惨死。
司知一所经历过的心痛，司若婴与封卿兰两人，仅仅凭着这些讲述，都能有着不小的感受。
司知一道：“我从前跟你说，我被世家宗门的人围攻，最终杀不动了，所以跳入凡世之门。我对那些人，没有那么大的恨意，杀人也不是我的本意。最初的时候，只是打伤了那些人，真正让我起了杀心的，是我的姐姐，挡在那些人的身前，对我说我们都错了，让我回去认错。可我的认知里，姐姐她没错，却要因为我的境地，而强行认错。我觉得不可思议，还没来得及与她说些什么，那些人便是要偷袭她，我当时情绪不太稳定，挥剑斩过时，没有控制好剑气，把姐姐和偷袭的人，一并杀死了。”
司若婴心中震撼，但却无言相对。
这段话说完，司知一自己也是出了神，似乎是回到了那个时候，亲手杀死姐姐时的茫然无措再度浮现在他脸上。
封卿兰轻声道：“这只是无心之失。”
司知一回过神来，说道：“无心如何？有意又如何？最终的结果，都是我亲手杀死了自己的姐姐，这个结果无论如何都不会改变了。”
司若婴道：“师父”
“好了，不在这件事上多说了。”司知一有些心烦，继续道，“接着我杀了人，心灰意冷地跳进凡世之门，本来是寻死，却在将死之时，突然有了引雷渡劫的念头，并且成功了。一开始我不太明白，分明我已经心灰意冷，什么都不奢求了，为什么会在将死的时候，突然蹦出那样一个念头
“成仙之后，在发现了天地之灵的时候，我才慢慢有了感悟。当时，姐姐已经是我最后一个直系的血脉至亲，并且死在了我的手上。并且那时，我距离登仙，也确实只有半步之遥，天地之灵在那时判断出了差错，他认为我已经没有了亲人，所以打开了成仙之路上的禁锢。
“在禁锢打开的瞬间，自身有了察觉，而在自身的判断下，反馈到脑海之中的念头，便是可以成仙。在此之前，我从来没有过这样的念头，总觉得中间隔着一层什么，如果不捅破，就无法成仙。”
封卿兰似有所感，旋即问道：“因为你杀了姐姐，所以天地有了误判，认为你在天地之间是孤身一人，所以才会打开了禁锢？”
“可以这么说吧。”司知一道，“整个司氏与我为敌，我对司氏有敌意，有杀死了与我血脉完全相同的姐姐，天地认为，司氏血脉将要不存，只余下我这么一个，也就不对我有所防备。”
司若婴讷讷地说道：“所以想要成仙，必须要是孤家寡人吗？”
“嗯。”司知一道，“我已经是个很特殊的例子了，而你们，是不可能可我一样，把自己搞到这种地步，所以基本上来说，你们是没有成仙的希望的。不过你们也不要因为这个灰心丧气不修练了，勤加修炼，延年益寿的效果还是有的，多活个几百年，也没什么不好的。”
司若婴道：“可是天地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判断？”
司知一道：“这就涉及到另一件事情了，你们应该都听说过道心的存在，道心并不是虚无的，而是真实存在的，当然，我没有接触过。成仙之人，在修道者看来，是超脱天地的存在。其实不然，成仙之人，多半还是在天地的禁锢之中，并没有超脱出去，仙者比修道者，只是知道的更多，活的更久一点。
“天地之灵最不乐意见到的，就是知道的多。成仙之后，能够窥探到天地的任意一个角落，我自然也就看到过道心，道心的运转可谓是道界本源了。没有道心，整个道界便会不复存在。
“在天地之灵的判断中，道心被人知晓，这是错的，而仙者能够看到道心，所以仙者的存在也是错的，所以天地之灵不准许仙者的存在，这是其一。其二，万事万物发源于道心，最终归于道心，而属于仙者的那一部分，却是永远不会返回到道心之中，如果成仙人数众多，那么道心变回有所缺损，最终道界便会崩塌，而凡世修道之人无处可去，就会破坏凡世平衡。
“有了这两点，天地便是不会准许有仙者的存在。仙者，对于天地，只是一种威胁，而它，本能地要遏制这种威胁。”
封卿兰听过之后，沉思起来，而司若婴，虽然先前有所推测，但如今听到司知一如此说，还是难免震撼。
第一百九十章身化天地（）
自然之力造化无穷，世间有许多悬而未解的事情，都只能归结于天地造化之力。
如今听着司知一简而言之，司若婴确实是有些难掩心悸之感，就连沉思中的封卿兰，亦是在惧怕一些东西。这些本只有仙者才能窥探到的所谓的天地本源的存在，又有几个人能淡定自如？
长久的沉默之后，司若婴长舒一口气，向着司知一道：“多谢师父告诉我这些。”
司知一道：“我不告诉你这些，你迟早也会知道的。而且我看你们不是已经猜到了一些，索性让你们知道的彻底一点。”
封卿兰迟疑了片刻，方才开口问道：“天地究竟是在惧怕道心受损，还是担心别的，比如仙者知晓世界运转之理后，取其而代之？”
司若婴有些震惊地看着封卿兰，觉得他有这样的想法着实是不可思议，说道：“取代天地？”
“小子很敢想啊。”司知一深深地看了封卿兰一眼，“天地就是这个世界，你想要取代天地，就是要取代这个世界。如果真有这种办法，最终的结果也是身化天地，而自身不存。”
“身化天地”封卿兰低声吟哦，仔细揣摩着这几个字的深层含义。
司若婴则是道：“有了能力就要担起责任，化身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