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
柳苍梧面上罩了一层青烟,已到了怒不可遏的地步。但他强自隐忍,心想此刻若是动手,便是承认了自己做了见不得人的事。
想到此节,神色略微淡了,慨然说道:“柳某一生,单凭良心二字。那些蝇营狗苟,背公向私之事,若有本事去做,自当公诸于世,何须隐瞒?柳某冬月初二在横断山,本拟上山拜谒凌帮主,但是事出仓促,未逢机缘。当晚乘着月色,马不停蹄,便上了青城山去了。九玄门凌帮主之死,与柳某毫无关联。柳某上对得起苍天,下对得住厚土,若有半句虚言,天打雷劈,死无全尸!”
南剑飞与余青异口同声道:“一面之词,焉足信哉?”柳苍梧双拳捏得格格作响,大声道:“老夫敢发誓赌咒,自然是没有做过,南四侠与余六侠要待怎地?”
南剑飞道:“南某人武功不及柳大侠,岂敢造次?只是天网恢恢,柳大侠昧了良心说话,不怕风大闪了舌头?”
柳苍梧目中险些喷出火来,喝道:“怎么?”南剑飞道:“柳大侠说上了青城山之类,毫无证据,这也暂且不提。不过柳大侠武功高绝,自出一家,难不成你‘雁翎锁’的功夫,是别人偷学了去的,杀了凌震天,然后嫁祸与你?”
余青接口道:“怎么可能?兴许柳大侠座下青出于蓝,暗中教了几个厉害弟子,那也未为人知呢。”
柳苍梧喝道:“余六侠是江湖中响当当的人物,也恁地没见识么?要知武林一脉,武功相似者也不是没有的。江西的龙拳帮,便是承了神拳门的功夫。无独有偶,蜀中无剑帮的‘穴剑’,是从神剑门中幻化而来……”
吕顾黄三人听到这里,不禁一动,他三人虽是帮中长老,对此事却是闻所未闻,但见柳苍梧侃侃而谈,也不像是虚言。
只听柳苍梧续道:“……从神剑门中幻化而来,加以推陈出新,发扬光大的。武功相近,那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柳某平生只收了了两个弟子,大弟子唐虞川,”说着指了指身后的唐虞川,“二弟子年方及笈,唤作齐倩,是十六年前在襄阳从鞑子手中救下来的。除此之外,别无衣钵。哪里还说什么暗中传授弟子?”
唐虞川身在柳苍梧之后,一直缄默无言,这时他初次听说齐师妹的身世,不禁砰然。想道:“原来师妹是师父从蒙古鞑子的铁蹄之下救下来的!”
他正沉思间,只听余青说道:“照柳大侠这般说来,倒是我南四哥说得对了?那便是有人移祸江东,刻意嫁祸柳大侠了?”
柳苍梧朗声道:“南四侠说得轻巧,老夫功夫纵然不济,别人岂能轻而易举偷学?有没有人刻意嫁祸老夫,老夫不敢轻易下定论,不过老夫问心无愧,也就是了!”
余青“哈哈”大笑数声,说道:“好一个问心无愧哪!我且问一问柳大侠,刚才那蒙古人给你送来的,是什么东西?你自称仁义得很,为何毫无顾虑,爽爽快快地接了蒙古太子真金给你写的亲笔信?”
他这话说得极为大声,“蒙古人”、“真金”两词,更是如雷贯耳,台下众人听了,不禁骇然,要知真金是当今皇帝忽必烈之嫡子,贵为皇太子之尊,霎时都议论纷纷。
柳苍梧脸上一阵青,一阵白,一言不发,双手往怀中抽出方才那紫衣人送来的信,颤颤抖抖地揭开火漆,将其中的信笺抽出来,徐徐展开。
南剑飞与余青斜瞥了一眼,天光之下,但见那信笺之上密密麻麻地写着一页字。笺上之字弯斜圆滑,绝非汉文。
二人同时靠了近去,细细勘看信中内容。通篇却都是以蒙文写的。
当时元人统治中原已经数有余年,元人虽崇尚以武治国,极为瞧贱文人儒士,但因统治之由,却也大加传播蒙古文化。是而汉人识得蒙文,那也不足为奇。
南余二人瞧了数眼,已然将信中内容尽数谙熟于胸。信中蒙文,多是些言及叙旧之类,还有一些夸赞之言,落款之处,章痕俨然,乃是“皇太子真金”的玺印。
两人看到此处,已然一清二楚,只是双目直视柳苍梧,“嘿嘿”冷笑。
柳苍梧愈看愈是怵目惊心,信中只言片语,都是胡编乱造,至于与他叙旧之言,却是万万谈不上了。但信中所言,却如同真的一般。他棋错一步,误认为是“陆先生”写的信,自己却错了。
他看到中途,脸部肌肉扭曲,额上竟尔已是冷汗涔涔,一滴一滴落在信笺之上。待见到落款之处写着“真金”二字,不由得怒火攻心,目眦欲裂,双掌内合就要将信撕碎。
蓦地一抹白光闪过,南剑飞掷下蒲福延,手中玉箫递出,径直点向他左眼。与此同时,余青手掌一伸,扣他右手手腕。
原来他二人环伺在侧,见柳苍梧神色大变,两人心意相通,同时出手,喝道:“想毁灭证据么?”
南剑飞取他眼睛一招,乃是“围魏救赵”之策,眼睛是人身最柔弱敏感的部位,柳苍梧不及思索,信笺脱手,左手斜直一引,拿向南剑飞玉箫;右手腕口一翻,一指向余青食指和中指间插去。
台下群雄见三人突然动手,变故陡生,早有三人抢上前台来。南剑飞使一招“欲擒故纵”,玉箫一缩,蓦地转了方向,让开柳苍梧一拿,眼见那信尚未着地,箫尾在信上一托,奋力掷向扑来三人,喝道:“瞧好了!”
三人之中当先那人一怔,突然眼前一花,不假思索,登时手掌一翻,接了飞来之物,却是方才柳苍梧所看的那封信。只听南剑飞高声叫道:“你等且瞧一瞧,信中写了什么内容?”
说话之际,台上掌风霍霍,人影滚滚,柳苍梧与余青已拆了数十招。两人衣袖不沾,皆是隔空吐力,却又如同近身搏斗,只看得众人眼花缭乱。
唐虞川眼见师父受挫,两步踱了上来,便要助阵。柳苍梧大喝一声:“退回去!”分掌一吐,衣袖一挥,将他扇下台去。他身子尚未落地,早有群雄趋步向前,将他接住,放在地下。
那三人听南剑飞一叫,全然站住脚步,同时张目望去,只看了数眼,脸上霍地变色,肌肉一阵扭曲,怒声道:“不可能!”
南剑飞朗声道:“白纸黑字,难道有错么?”执信那人怒喝道:“放屁!”双手一搓,那封信被他揉捏得稀巴烂,手臂一扬,扔了出去。三人更不发话,分左中右三个方向,猱身扑向南剑飞。
南剑飞待三人扑自身前,身子倾斜扑地,单掌在地上一撑,手中玉箫东指西戳,迅捷不已,不知在弄什么玄虚。那三人正扑上前,蓦然间都觉脚上“伏兔穴”一麻,双腿登时长立不动。
南剑飞招如惊鸿,霎时双腿抡动,着地横扫,三人给他点了穴道,动弹不得,六条腿都给他扫中,“咚咚咚”地砸在台上,爬不起来。
眼见群雄跃跃欲动,南剑飞向前一步,抓着揉信之人的背心,将他提将起来,大喝一声,不啻半空惊雷:“谁敢动!六弟,住手吧!”
余青打出一掌,甫击柳苍梧面门,旋即一个后跃,轻轻落在南剑飞身旁。柳苍梧双掌一错,将余青发来一掌卸得斜了。那掌力余势不衰,打在一株梧桐树上,那株梧桐禁受不住,“喀嚓”一声,拦腰折断,“嘭”地砸在冰雪未融的地上,顿时一阵雪花飘扬,宛若飞絮。
柳苍梧双掌收回,“嘿嘿”干笑数声,赞道:“淮阴七秀,果然名不虚传!”余青回道:“云横秦岭,也绝非浪得虚名之辈!只可惜残害武林同侪,与元人鞑子沆瀣一气,乃是个十足的伪君子,真小人,人人得而诛之!”
柳苍梧言语一塞,也不知何从解释,只道:“老夫从来不认识什么蒙古皇太子真金。信与不信,全然由你!”余青扫了他一眼,道:“我自然不信!你如没有违背天地良心,怎么面红耳赤?”
台下众人听他一说,不禁向柳苍梧脸上扫去。可这一望,却非同小可,都惊叫起来。只见柳苍梧一张脸刹那之间竟变得殷红无比,鲜血欲滴,与他斑白髯发相映之下,只觉森森可怖。
一二章 暮雪人影寒(六)()
柳苍梧却无任何不适之觉,众人都以为他比拼掌力,气息一时难复,加速体内血行。是以多没关注。南剑飞见他已无可辩白,将手中提的那人举及肩头,喝道:“你给大伙说说,那信上写了什么?”
那人一言不发。南剑飞只觉那人双手绵绵下垂,哼道:“好家伙,装死呢!”那人仍是不言不语。忽然台下有人震天价地叫起来:“啊呀!你看他的脸,红得如猴屁股一般!”“不好,姓南的暗中使坏,杀了他了!”
众说纷纭之间,那人嘴角俄然溢出血来,“嗒嗒”滴落在台上。眼望滴在台上之血呈紫黑色,显是中了毒药,再看那人,双目紧闭,已然毙命。南剑飞这一惊非同小可,“啪”地一下将他甩在台角。
南余二人说群雄乃是乌合之众,群雄早已填恨于胸,这时他不顾手中之人的死活,居然将那人甩了出去,群雄更是怒气填胸。
他本是怕毒血溅在身上,但这举动却是激起了众人之愤怒。有人高声叫道:“好呀,贼厮鸟……”暴喝声中,噼里啪啦响声振聋发聩,群雄猝然发难,袖箭,铁莲子,飞蝗石,梨花针等暗器一股脑儿往南余二人身上招呼。
南剑飞与余青抽出箫笛,挥打格挡。暗器越飞越密,余青大喝一声:“四哥,快走!”抢先便欲下台。柳苍梧怒道:“哪里走!”一掌排来。
余青只觉面目一黑,长笛抵出,蓦然笛子另一端一沉,柳苍梧手掌已粘了上来。余青大骇,连忙催动内力抵御。
南剑飞几个起落,正要跃下台去,回头一看,余青和柳苍梧粘在一块,这下不由得大吃一惊。余青年纪尚幼,比拼内力,必然吃亏。正要抢回帮忙,两声“拿命来”呼喝迎面而至,一刀一剑左右攻到,此起彼落,竟然配合得天衣无缝,令他一时无法脱身。
台下两人觑准时机,对准余青小腿,两枚青钢针同时“嗖嗖”打出。余青正自抵抗,连连退了两步,无法闪避,只觉小腿之上一痛,两枚钢针打个正着。
他忍痛之下,暴吼一声,掌上功力陡然提到十成,只听“喀嚓”“喀嚓”响声不绝于耳,长笛禁受不起,登时折断为八截,碎屑纷飞。
柳苍梧满拟一击必胜,哪知只觉力不从心,余青掌力一推一送,长笛一碎之间,他只感一阵头晕目眩,余青之力,犹如排山倒海,他霍然蹬蹬蹬退了数步,背靠木台周边一根木柱之上,张口“噗噗”吐了两口紫血,面红却更甚了。唐虞川大惊失色,叫道:“师父!”
余青怒目切齿,再不理会柳苍梧之况,两条腿作动之间,“啪啪”将之前给南剑飞点倒两人踢起,送向台下人群。
那两人动弹不能,给他踢中背心,“格格”巨响,脊骨断了数根,还未落地,已经晕了过去。台下发暗器之人唯恐伤了两人,急忙收手,一哄而上,将两人接住。
余青不及褪出小腿上的钢针,眼见南剑飞被困,飞足直上,踢那使剑的背心。
那使剑的闻得后有风声,回剑斜劈,剑锋凛然。他这一回身,刀剑之间天衣无缝的配合登时涣散,露出细缝。南余二人两面夹击,两人手足慌乱,刹那之间给南余二人点中要穴,滚倒在地。
南剑飞道:“快走!”扶在余青腋下,使出轻身功夫“鹤冲天”一跃而起,落下之时,已在数丈之外。众人朝他二人发射的暗器,全都落空,钉在梧桐树干之上。群雄轰然叫道:“并肩子追呀,不要让这两个狗贼跑了!”
南剑飞携着余青,左奔右闪,在梧桐树之间穿插,霎时已到出口。
突然半山腰中呐喊迭起,震天震地,听来不下万人。南剑飞托起余青轻轻一跃,跳在一株梧桐之上,极目远眺,只看得心惊肉跳。但见漫山遍野都是明晃晃的刀枪,人山人海,数万人胯下骏马径向岭子上奔来,将整个梧桐岭围了个水泄不通。
南剑飞愤恨交迸,怒极而詈:“他奶奶的个熊,是鞑子暗中下了埋伏,攻上山来了!”
余青张目望去,但见朝梧桐岭上奔来的人群之中高高竖起一张金色大纛,上面书了一个大大“元”字,张牙舞爪,虽相隔甚远,仍然瞧得一清二楚,正是蒙古军攻上岭子来了。
余青两掌击在膝盖下三分处,掌力所致,两枚青钢针脱脱褪出,创口尚知觉疼痛,显然没有喂上毒药。
余青低声道:“四哥,待鞑子靠得近了,咱们中宫直进,冲他一阵!”南剑飞听他说得亢奋,不由得豪气万分,说道:“好!
”蒙古人吆喝之间,早有千人奔将上来。群雄正逐南余二人,听得呐喊,见漫山遍野都是鞑子,只吓得瞠目结舌。“青毛虎”冲在最前头,眼见鞑子扑上山来,不禁脱口大骂:“他妈的,好个玉箫子,洛笛书生,竟然勾结蒙人!”
南剑飞身在树上,听他骂人,大声道:“放你娘的狗臭屁!”话未落口,元人之中弓箭手弯弓搭箭,箭矢飞蝗而至。
“噗噗”数声,早有十余人中箭倒地。那千夫长颇为深明,深知近身搏斗,群雄皆有武功在身,颇为忌惮。待士兵奔到数丈之外,吩咐停住脚步,在马背上远远发箭。
如此一来,群雄优势尽没,之前给群雄把关的两个黑衣人早已给射成了透明窟窿,梧桐树上系着的马匹乍受弓箭射杀,嘶鸣不已,死了大半,活的早挣脱缰绳,满山乱奔。
青毛虎喝道:“大伙冲哪,先宰了鞑子,再跟姓南的两人计较!”奋力向前冲去。但只奔了几步,已给箭网射了回来。
那千夫长拔出军刀,奋力一喝,道:“大伙儿杀呀,除了柳大侠之外,杀尽梧桐岭上之人,每人赏银十两!”元军听他鼓舞,士气高涨。南剑飞高声道:“听清楚了么,元人不杀柳苍梧,勾结鞑子的,是柳大侠!”
群豪听说得有本有源,似信似疑。忡怔之际,又有数人中箭身亡。这时鞑子后续之人已然扑了上来,两面分别有一千名弓箭手射住阵脚。群雄手脚慌乱,一时间混乱无比,不断有人倒下。
两排弓箭手一进一退,箭矢如雨。西边弓箭手一轮箭矢射出,东边的弓弦手正要搭箭,余青突然喝道:“以暗青子兜住东边的弓箭手!”这话显然是对群豪说的。这话一语道破,群豪一怔,不及细想,纷纷掏出暗器射向东边打出。只听得元人中闷喝不断,已有不少人中了暗器。
南余两人几乎同时出手,“嘿”地一拳打在一株梧桐之上。那梧桐树自中折断,迎面跌向西边弓箭手。西边众人呐喊纷纷,连忙后退。
但那树干跌去,闪避不及,死伤大半。他二人掷出梧桐树,旋即飞身而起,有如两只大鹏,凌空飞向鞑子中间那张大旗。
军中视旗如命,早有二十名护旗士卒挺枪刺来。两人低头闪过,“突突突突”地在枪身上用力一磕,那二十人拿捏不稳,一一脱手。
二人各夺过一柄长戟,奋力挥掷而去。那二十名士兵本排了两列,两柄飞戟掷来,闪躲不便,已然有人给穿胸而过,分别钉在了地下,元军大是震撼,数百人一拥而上,将两人围堵在一旁,喊声震天。
群雄制住东面的弓箭手,突然脚下都施展出轻功,几个起落,大都闯入元军之中。群豪对元军恨的牙痒,一入敌阵,都成了虎狼之躯,全都弃生死于不顾,双眼杀得血红。
如此一来,群豪皆有以一敌百之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