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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衫烟雨行-第6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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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洞口外是悬崖峭壁;现在是黑夜;不易下去;老樵子说你的伤还需最后一次;咱们先回去;明日再过來;”柳青崖贴着石壁往后游了七八尺;落在文逸前面;

    鱼幸道:“好;”文逸与鱼幸慢慢侧过身子;跟随他后面;來到老妇人等二人置身的洞口;

    “怎么;都告诉他们了么;”老妇人低声问柳青崖道;

    “大姐放心;我都安排妥当了;”柳青崖答道;老妪面容一松;说道:“这便好;我也宽心啦;就不知道他们路记对了洠В弧

    这时文逸正与鱼幸说话;他难得见到同龄之人;甚是喜慰;说得滔滔不绝;鱼幸生性恬淡少语;只是微笑置之;

一零一章 重见天日(二)() 
“我去问问;”柳青崖径直走到鱼幸身旁;问道:“二位公子;适才我领你们走过的路;可否都记得了;”

    鱼幸正要说话;文逸抢先答道:“一四是往左边岔道;二三五七八都是往右边岔道;二前辈;我说得可对;”

    柳青崖含笑道:“不错;正是这般;”鱼幸心中暗暗赞许:“这文公子话虽多了点;记性可好的很哪;”

    柳青崖叫鱼幸不说话;问道:“鱼公子;你记得么;”鱼幸答道:“我记得了;”老妇人远远地道:“记得便好;就怕这些日子以來老樵子替你疗伤;对你记忆力有损;”

    鱼幸略觉得讶异;问道:“哦;怎么说;”老妇人向他招手道:“你过來;”鱼幸走了过去;

    “老樵子练的是天下极阳的功夫;他以功力替你疗伤;在你伤好的同时;只怕对你经脉造成损伤;你们说是不是啊;二弟四弟;”柳青崖与萧万重异口同声道:“正是这样;”

    “鱼公子;你对过去的诸般之事;可还记得;”老妇人颜青绾正色道;

    鱼幸在脑子中回忆一遍;说道:“记得啊;”老妇人奇道:“这却奇了;那我倒要考考你了;唔;这样吧;念一段话;看你能否全然记住;”

    鱼幸道:“老前辈说吧;”老妇人道:“好;那我便念一段伯夷与叔齐山中采薇之时;落在山崖上;身处困境时所作的吧;名为《崖上烟》;公子可听说过二人;”

    鱼幸道:“听说过;这二位圣贤是商末孤竹君的儿子……”

    文逸插口道:“是啊;相传其父遗命要立次子叔齐为继承人;孤竹君死后;叔齐让位给伯夷;伯夷不受;叔齐也不愿登位;由是二人先后都逃到周国;周武王伐纣;二人叩马谏阻;却被士兵推搡跌倒;武王灭商后;他们耻食周粟;采薇而食;饿死于首阳山;《春秋少阳篇》中有记载:‘伯夷姓墨;名允;字公信;伯;长也;夷;谥;叔齐名智;字公达;伯夷之弟;齐亦谥也;’唐初诗人王绩……”

    鱼幸念道:“王绩;《野望》篇;相顾无相识;长歌怀采薇;”文逸抚掌道:“正是正是;鱼公子才学渊源;当真令人羡慕折服;”鱼幸一笑置之;道:“文公子见笑了;”

    老妇人道:“文公子;你想听;那却过來;”文逸道:“好呀好呀;”将身子挪了过來;

    “膻中恰济兮归刚柔;六脉方舒兮万籁轻;身若飞燕兮贴石壁;体如猿猴兮求攀登;身犯险境兮尤不惧;如履平地兮絮飘城;瞻之在前而忽在后;瞻之在左而忽在右;双臂轻拢口舌张;两足打直臀微弓;若弹簧;若飞鸿;若青松;万里深渊尚不顾;百尺微崖奈我何……”

    老妇人一口气念完;问道:“二位公子;记得了么;”鱼幸将她的每一句话皆在脑子中默默念了一遍;已然记住;说道:“**不离十了;”

    老妇人面露喜色;说道:“鱼公子脑子如此好使;须臾便记住了;你诵一遍给我听听;”鱼幸一字不漏地念了一遍;

    老妇人道:“煞是教人喜慰;老樵子的功力;果真对你无害;”

    鱼幸心中却有一个疑惑;问道:“我自小略览百家;通观古今;只是这几句话;老前辈说是伯夷叔齐二位先贤若书;除了‘瞻之在前;忽焉在后’两句;其他的咸是我从來洠倒模弧蔽囊莞胶偷溃骸拔乙泊記'听说过呢;”

    老妇人微微沉吟;说道:“只怕是两位公子尚且年幼;未曾听闻罢了;”鱼幸道:“当是如此;不怪老前辈所言怪异;只怨鱼幸目光短浅;老前辈见谅;”心中已不再存着疑惑;

    柳青崖摇头道:“大姐说的这个忒过简单;我來考考他;”老妇人叫好道:“你來;”

    柳青崖道:“我要出的这段话呢;是《微渺经》中的名叫《青崖经》一篇;鱼公子;你可还能记;”鱼幸道:“前辈出吧;鱼幸竭力试上一试;”

    柳青崖來回踱步;念道:“大知闲闲;大言炎炎;其寐也魂交;其觉也形开;缦者、窖者、密者;小恐惴惴;大恐缦缦;其发若机栝;其司是非之谓也;其留如诅盟;其守胜之谓也;其杀如秋冬;以言其日消也;其溺之所为之;不可使复之也;其以言其老洫也;莫使复阳也;弗为身而负;求兴天下之利;而除天下之害;是以天之为寒热也;节四时、调阴阳两露也;”

    他念到后面;越念越快;如卖唱的说绕口之言一般;

    待他念完;鱼幸道:“若晚辈洠Ъ谴淼幕埃徽庖欢位笆亲埽贿祝蝗从植幌瘢磺八木渌坪跄耸墙厝〉模缓竺嬗炙坪跏悄铀浴绷嘌掳谑值溃骸胺且玻徽馐巧瞎胖鳎幻弧肚嘌戮罚弧

    向文逸问道:“文公子;你记住了多少;”文逸挠头道:“约摸一半;”柳青崖微笑道:“你记不住;便不用记啦;这些都是无用之言;记了也洠裁匆娲Γ弧

    又对鱼幸道:“鱼公子;你记得了多少;”鱼幸道:“全然记住了;只是前辈这《青崖经》甚是奇怪;似仿《齐物论》;又似乎出自《墨子篇》;前后并无关联;不知其意之所指;”

    柳青崖道:“你记得就好啦;至于意思嘛;你现在功力尚浅……我说的是你现在年轻识浅;日后岁月渐长;自然就知晓其中的道理了;”萧万重略不服气;站起身來;说道:“二哥;你出的这跟大姐的只在伯仲之间;要是我來出一段;他定然记之不住;”

    柳青崖道:“好呀;四弟;你若叫他记不住;二哥向你屈服;”萧万重似乎成竹在胸;说道:“好;臭……鱼……鱼公子;你记好啦;我这一篇唤作《纵剑疾马雨飞箫》;”

    鱼幸暗道:“纵剑疾马雨飞箫;好生诗意;”还未回过神來;已听萧万重脱口念道:

    “长剑玉无瑕;万里去神州;挟箫去河岭;黄昏登高楼;醉马流沙空中影;不觉鹧鸪过江去;离坚白;合异同;试问平生与谁故;三分承影;两处江湖;一剑寒阳暮;飞雨纵横尚不顾;玉箫声飞谁家雾;年少壮志堪凌云;单刀闯沧州;高山流水断处;两鬓泪空流;十年琴弦锁闲愁;拟把盏酒;欲将飞鸿留;此生梦断何处;关山路何求;”

    鱼幸一边听他念;一边摇头;愈來愈觉得失望;到了后來;只觉得萧万重念的叽叽呱呱;根本不明所以;心里想:“他念的诗不像诗;词不像词;我本想这名字诗意得很;那料到呜呜哇哇;令人大失所望;”

    朝萧万重瞥一眼;只见他目光闪烁;双眼中尽是期盼神色;不忍拂他之意;强行记在心底;

    萧万重问道:“鱼公子……”鱼幸悻悻道:“我记住啦;”萧万重老脸一畅;欢喜道:“鱼公子记心如此了得;萧老四也难不倒你;看來天下的书籍文字;都难不住你啦;当真不赖;不赖至极;”

    柳青崖问道:“老四;怎样;你说的也是被鱼公子三两下记住了;还要二哥向你屈服么;”

    萧万重道:“我是怕他记不住;因此故意出一些简单好记的给他;你若不服;咱们再较比一次;”

    老妇人插口道:“二弟四弟;当鱼公子是神人么;莫要闹了;让他去歇息吧;明日老樵子还要替他治伤呢;”

    老二柳青崖道:“哎呀;差点忘了此节;明日;明日……”老妇人看他一眼;嘴唇微张;似乎有千言万语;却只低沉地说了四个字:“顺其自然;”

    文逸听到“治伤”两字;问道:“治伤;鱼公子受伤了么;伤在哪里;伤得厉害么;”鱼幸微微一笑;道:“不碍事;歇息吧;”

    文逸笑道:“那敢情好;”将身子挪一挪:“來來來;鱼公子;你躺在这里吧;”指了指旁边的一块大石;

    鱼幸道“好”;走了过去躺下;文逸叹道:“鱼公子才貌盖世;难得记心如此之好;小弟得以结识;实为三生之幸;”

    鱼幸道:“文公子说笑了;你记性不错;人又长得俊俏;远远盖过了我;小弟难以望你背脊;”

    文逸笑道:“你勿与我推辞啦;正所谓物极必反;否极泰來;我能认得你;真是大大之反;上上之泰了;你是我救命恩人;若不是在此地相逢;当该抵足而眠;畅谈人生红尘了;”

    鱼幸道:“举手之劳;文公子不足以挂在唇齿之间;”

    柳青崖听了二人对答;忽然道:“文公子;你既然万分感激鱼公子对你的救命之恩;何不求鱼公子一次;让他带你出去;保你平安;”

    文逸一呆;蓦地站起來;双膝跪在地上;道:“鱼公子;多谢你啦;这里向你磕头谢恩;”

    鱼幸慌忙起身将他扶起:“文公子说这些;已显得见外了;正所谓救人须救彻;送佛送到西;你我既然能够出去;自当拼命保你平安无事;”

一零二章 重见天日(三)() 
文逸长跪不起;说道:“鱼公子……”柳青崖道:“文公子;鱼公子是你的救命恩人;这般称呼;不怕生疏了;这样吧;无论鱼公子长幼;你都唤他一声大哥;”

    文逸大喜过望;叫唤道:“鱼大哥;”鱼幸心底一沉;暗暗思忖:“柳老前辈叫他叫我大哥;究竟是为了什么;”一下也想不明白;忙推辞道:“小弟虚满二十;文公子定然比我年长;纵然要称唤;这一声大哥;该当我叫你;”

    “好呀;那我唤你一声鱼兄弟如何;”文逸喜道;

    “文公子是名将之后;能与你兄弟相称;小弟脸上贴金;却是诚惶诚恐;”鱼幸只觉得不妥;仍欲要推却;

    “今日你若不允;那文逸便长跪不起;”文逸说道;

    鱼幸只觉左右为难;寻思:“我怎会觉得如此不妥;却又说不出來呢;唉;管他的;反正大哥兄弟之称;比比皆是;叫他一声;应也无事;”挠了挠头;说道:“好吧;文公……大哥;你起來吧;”

    文逸跳将起來;将他搂起;说道:“好兄弟;”当下两人叙了年纪;文逸长鱼幸一岁半;乃是七月七日之生日;文逸满脸欣喜;大有知己相逢;相见恨晚之意;鱼幸只觉隐隐不妥;却又说不上來;

    柳青崖见了此状;甚是欣慰;躺在大石上入睡;当夜无事;第二日清晨;老妇人给鱼幸与文逸分食了几条“寒岭雪蟾”;对鱼幸道:“鱼公子;昨日记的洠桑弧

    “洠в校弧庇阈宜档溃骸靶∈焙蚣堑氖矢韪扯蓟箾'忘记呢;短短一天;怎会忘了;”

    “那好;我带你过去疗伤吧;今日乃是最后一次;过了今日;你便可与常人一般;体内的寒毒尽然洠в辛耍弧崩先怂祷凹洌痪吨贝麃淼浇觊宰拥木铀欢笳鄣蓝兀

    江陵樵子吩咐他坐下;如往常一样伸出手抵住了他的背心;

    “今日是最后一天了;你只需四肢百骸都松弛;心情舒缓便罢了;”江陵樵子轻轻地说道;犹如三月春风;却又似乎比它少了些力气;多了些生气;鱼幸依照他说的做了;两股真气缓缓冲入体内;

    过了半晌;江陵樵子忽道:“好孩子;你说说你吧;”鱼幸奇道:“我;”江陵樵子道:“是啊;比如说你喜欢吃些什么;都喜欢穿什么衣服;诸如此类;”

    鱼幸暗想:“昨日到今晨;怎地这洞中的四位前辈如变了个样似的;”嘴里说道:“我虽长于北方;却不喜辛辣之食;我喜欢吃鱼;穿着嘛;我喜欢纯白之色;”

    江陵樵子“呵呵”笑了一声;道:“白色好啊;你心境平和;遇事冷静;日后不会吃亏;”鱼幸更加狐疑;问道:“哦;老前辈;你说什么;”

    江陵樵子双手仍旧抵着他;貌同一下回过神來;说道:“洠聸'事;我自言自语地胡说八道呢;”接着又问了他几个家常之问睿挥阈乙灰换卮鹆耍

    江陵樵子顿了一顿;长长出了一口气;说道:“你既然对我说了你;那我也说说我吧;你听么;好孩子;”

    鱼幸喜道:“求之不得;老前辈若肯相告;晚辈自当洗耳恭听;”

    “好;”江陵樵子深深吸了一口气;说道:“我有七个徒弟;”

    “哦;”鱼幸问道:“不知道老前辈的高足;是哪七位;老前辈说说吧;看晚辈是否曾有幸仰瞻;”

    “唉;这七个孩子;我也有许多年洠Ъ耍恢皇遣恢澜鼇硭枪迷趺囱耍弧苯觊宰右幻娲叨嫫灰幻婊夯核档溃挥阈乙谎圆环ⅲ磺愣柑

    “他们性格乖僻;做事离经叛道;不知道闯下了什么横祸洠в校话Γ欢际俏夜芙涛薹剑蝗盟窃诨匆跻淮嘶欤换勾笱圆徊哑鹕铣坪帕恕

    “淮阴七秀;”鱼幸听他说七个徒儿;想到昨日“烟柳琴箫”四位提及此事;但不敢确认;这时听他说到“淮阴”二字;疑问甫然脱口而出;

    “你知晓他们;”江陵樵子眼中精光一射;垂下的眉毛又竖将了起來;

    “我与师父在玉蝶楼中时;便曾见过了七位……七位的面容;昨日四位前辈也曾说起淮阴……七位是老前辈的弟子;”鱼幸如实说道;

    江陵樵子身子一颤;旋即摇了摇头;说道:“什么淮阴七秀;都是狗屁;淮阴七丑还差不多;”他虽是讥讽言语;面色却极为霁缓;换了一口气;又问:“好孩子;你告诉我;当时你遇到他们……他们七个时;他们在干么;”

    鱼幸想了想;说道:“七位在玉蝶楼中与弓未冷……”

    “啊;弓未冷;”江陵樵子身子又是一抖;忙不迭问道:“弓未冷与他们七人干什么;”

    “他们似乎是事先有约;其中缘由;我也不是很清楚;只是当时我师父说;咱们须得赶去玉蝶楼;不然无法免除祸劫;”鱼幸说话之际;仍可以察觉到江陵樵子手心细微的颤抖;

    “祸劫;这么说;他们七个与弓未冷动手了;怎么;他们受伤洠в校弧苯觊宰游实溃

    “是啊;动手了;只不过……”忆想起那日楼中情况;顿口不言;

    江陵樵子身子一动;说道:“哼;我就知道;弓未冷这老贼穷凶极恶;无恶不作;他能够对我们下手;自然也会对后生小子下手;好孩子;你告诉我;我那七个徒弟;可曾损伤;”

    鱼幸道:“老前辈;你切莫激动;晚辈一一说给你听便是了;”江陵樵子心情略定;说道:“好;你说;你说;”

    鱼幸想到七人皆中“纯银真气”之事;又想到曲凌已断一条腿;心中思忖:“我到底该不该如实告诉他;”转念一想:“江陵樵子老前辈这些天一直在运功替我疗伤;耗损了不少真气;我还是隐瞒一阵子吧;”

    当即嗫嚅道:“他们都……完好无损;都……不曾……受伤;”江陵樵子听他语气不定;说道:“你不要欺骗我;照实说來;”

    鱼幸道:“师父携我准时赶到;七位前辈都安好无事;”

    “呸呸呸;什么前辈;我那一堆徒儿之中;老大不过虚长你十來个春秋;老七与你年纪相仿;叫唤前辈;不怕折了他们的寿;”江陵樵子松了一口气;又道:“你师父大仁大义;顾念旧时友谊;老樵子佩服得紧;”

    鱼幸心中“咯噔”跳动一下;暗想:“旧时友谊;”

    却听江陵樵子道:“那便好了;其实我最担心的;是青儿与凌儿;既然他们无事;我也就心安了;”鱼幸狐疑道:“余六侠与曲七侠武功高绝;老前辈多虑了;”

    “在他们七人当中;赫林虽然贪杯浮躁;我却不担心他;少陵与雪盈神智清晰;深明取舍;飞儿么;我最看好他;狐儿冰雪聪明;讨人喜欢;唯独青儿;他总爱逞口舌之快;常言道祸从口出;只怕得罪了不少人物;凌儿一生苦难;身有痼疾;年纪又小;除了青儿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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