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矮老者心想道:“这个寻常的蒙古汉子,怎么会身怀这等打造考究的贵重之物?”
将玉珮反将过来,对着微弱的月光看了一眼,顿时如遭电击,双眼睁得老大,他却仍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对着高老者道:“凌老弟,快过来看!”
高老者道:“什么?”瞪了鱼幸一眼,见他受伤后面色惨白,遂朝矮老者走了过去。
“你看!”矮老者声音颤抖,指着玉上的几个字道:“这是什么?”
高老者只看一眼,微微颤抖的双手一把抓过玉珮,鼓着双目看瞧。
直待盯了半晌,才回过神来,不知是高兴还是什么,全身颤抖起来,飞步上前,抓出跌倒在地的一个汉子,解开了他被封穴道,将玉珮送到他眼前,问道:“这是真的么?你说!你说!你若敢说假话,他就是你的榜样!”
说着指了指被矮老者击中“膻中穴”而死的那人。
“这……这自然……自然是真的……”那汉子吓得失魂落魄,这几个字还不及吐完,身子下面已湿漉漉的,原是他震于高老者淫威,吓得尿了裤子。
矮老者心想这人胆小如鼠,说的多半不是假话,松手放脱了他,说道:“果真是他!”
那汉子陡得松懈,身子遽然猛烈一晃,如一堆烂泥瘫倒在地,只觉四肢百骸犹如被抽干了力气,再无余力爬起来。
矮老者面露惊喜,走到鱼幸跟前,反转剑柄,说道:“给你!”鱼幸瞅他一眼,接过了剑。见矮老者右手兀自伸着,心有不平,说道:“不劳。”臀部在地上一垫,站直了腰板。
矮老者道:“适才我们只道公子与蒙古人关系极为密切,因而鲁莽出手,伤了公子,还盼见谅。”
说着抱拳作了一揖,又道:“公子的伤不碍事吧,你不妨封住创口四周穴道,以防鲜血往外沁。”
鱼幸见他举止有方,他本不是记恨之人,更何况方才还逼开了高老者的刀锋,想来他并非歹人,心中怒气消了几分,反手将泣剑插入剑鞘之中,又伸手封住伤口旁周遭穴道。
轻“哼”一声,道:“我与这些蒙古人素未谋面,何谈有着紧密关系?”
矮老者面带喜色,问道:“这么说来,公子不是蒙古人了?”鱼幸道:“不是。”矮老者冲他看了好几眼,突然道:“你是无剑帮的?对不对?”
高老者问了那汉子之后,又将玉珮上下前后看了数遍,蓦然心中一动,伸手往那蒙古汉子的怀中便掏。掏了数下,已掏出一堆东西来。
其中有篆章,印刻,书札等,上面都有与玉上相同的字,看到这里,已了然于胸,听矮老者提及“无剑帮”三字,心中诧异,走了过来,问道:“什么?”
同时对矮老者使了一个眼色,矮老者点了点头。
八六章 身入局中(五)()
鱼幸给他一问,顿时说不出话来,心中想:“这些日子以来,我已经知道师父曾是无剑帮的帮主,那么我也是无剑帮的,这个倒是真的。”
矮老者见鱼幸沉吟不语,又问:“那么不知公子与无剑帮中‘烟柳琴箫’四位长老,如何称呼?”
鱼幸愕然道:“什么?无剑帮中的长老不是吕顾黄三位么?”
矮老者双目精光大放,问道:“你说什么?怎么会冒出姓吕的姓顾的?”
鱼幸正色道:“我也是听说的,不知真伪。不过无剑帮的三位长老是吕天冲,顾玄遗和黄修渊,恐怕是我见识短浅,没听说什么‘烟柳琴箫’四位长老的名。”
原来矮老者与高老者隐迹江湖许多年,不知江湖之事,忽忽数年早过,天下已翻天地覆,长江后浪已不知推覆了多少前浪,时光荏苒间,花颜扶垂,红颜作老,少年弟子。两鬓已如霜。
矮老者一惊,说道:“那是四位长老的后传弟子啊,怎么当起长老来了?那我问你,无剑帮的现任帮主可是南川寻?”
鱼幸心中灵机一动:“这两人认得师父?”转念一想:“师父曾经是名动江湖的大英雄,认得他老人家不足为奇。师父在沧州隐居了七年,他们都不知道,想来和师父并无交情。”
想到这里,淡然说道:“我不知道。”他强作镇定,却掩饰不了面上的吃惊神色。
矮老者问道:“这么说来,你也不是无剑帮门徒了?”
鱼幸心想已说了假话,也不知道这两人来头,便索性欺瞒到底,他对师父素来尊敬,爱屋及乌,想来无剑帮也是了不起的门派,便说道:“后学晚辈,才能劣下,如何能够攀附高枝,入无剑帮门派下?”
矮老者看他背上的长剑一眼,又道:“公子既然不是无剑帮中人,为何身上却带着无剑帮的镇帮之宝?”
鱼幸讶异道:“什么?这柄泣剑……”
矮老者道:“公子不知道么?你背上的这一柄剑,正是无剑帮镇帮宝贝。”
这一句话一出,鱼幸登时吃惊,呆呆地说不出话来。
见他不答话,矮老者也不恼怒,说道:“追根究底,本是大大的不敬,不过公子阴差阳错做了一件大好事,老夫即使明知道不敬,也要问你一问。切勿见怪。”
“大好事?什么大好事?”鱼幸吃惊更甚,他说话用力过度,甫觉伤口处一痛,剧烈咳嗽起来。
矮老者对高老者道:“凌老弟,取两枚‘血凝丹’与他服下吧。”高老者一言不发,取出两枚花生大小的药丸递给鱼幸。
鱼幸想也不想,伸手接过,塞入口中,一口吞下,他心中还恼高老者出手狠辣,不留余地,便不道谢。
高老者见他神色倨傲,心中甚是不悦。他本为性格乖戾孤僻之人,只是近年来为了家国大事,收敛了许多。但是,江山易改,禀性难移,他乖戾之性,终究难以消除。
矮老者道:“公子今夜此举,已足以造福咱们南人,是以问清高姓大名,好让咱们汉人念及公子姓名时,日日抱着感谢之心于心。”
“前辈不必绕着弯子说话,直言便是,晚辈洗耳恭听。”鱼幸满头雾水,见他说话客气礼让,是以称他为“前辈”,自称“晚辈”,礼数周到,颇为客气。
“凌老弟,给他看一看那块玉。”矮老者微微一笑道。高老者依言将玉递在鱼幸面前。
鱼幸接在手中。高老者道:“公子且瞧上一瞧,这上面写的是什么字?”
“长生天降太平,勃额庇佑世人……”鱼幸信口念道,念到这里,声音戛然而止,再也不能往下继续。
他双目鼓得老大,似乎不可置信,却又不得不信,只见下面刻的赫然是六个篆字
——皇太子真金印!
一时之间,他心乱如麻,不知是喜是忧,是恨是悔,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那蒙古汉子,哦,或许应该说是真金太子吧,只见他双目紧闭,已然气绝多时,但浓眉兀自挺立,一脸英气,丝毫不被生死所阻。
他的腹上伤口未合,正汩汩冒出血来,浸湿了身旁的一大片。
谁会知道他在此处,又会被一个毫不相干的人杀死?
鱼幸心里一阵难受:“我与他素不相识,管他是王侯将相也好,是寻常布衣也罢,都与我毫不相干,为何亲手杀了他?更何况他还身负重病!”
忽然间,他脑子里想到十三岁那年南川寻说的一句话:“幸儿,你知道什么是江湖么?江湖便是一个修罗场,人在江湖,必会受伤,或许那人与你毫无干系,可却要因你而受伤,而丧命,这便是江湖,这便是一个身不由己的江湖!”
他怔怔地看着真金的尸体,心头怅然若失:难道我已经踏入江湖了么?难道这便是江湖么?
有意居山林,无心入江湖,这是他的初衷。
在放翁破庙之时,他就曾对凌苏雪说过自己的志向,可凌苏雪的一番话,又让他另有所思。
直至此刻,他都还不知道何谓江湖,何谓武林。是恩怨情仇?是离合悲欢?是有人为你而死?正如自己与躺在地上的真金并无牵扯,他却被自己一剑刺个透穿而亡。
还是有人要害你?自己与弓未冷也无关联,放翁庙中一见面,他就下杀手害自己,害师父;
方才高老者不分青红皂白,又险些一刀将他斩断。难道这些,都是江湖么?
他摇了摇头,喟叹一口气,他似乎开始厌倦这两个字,却又不得不去履历。
找师父的踪迹未果,他心里不安得紧;齐倩妹子吩咐的事还一件也没完成,如何对得住九泉之下的她?陆秋烟去了哪里?那位风寻忧风师叔呢?
他知道,为了做这些事,他将会在这条路上越走越远,越陷越深,可他还是不得不去,难道这就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么?
想到这里,风寻忧的话如洪水般纷至沓来,他似乎有了些许感慨,暗道:“是啊,正如风师叔所言,既然非要闯一闯江湖,那便不能让自己吃亏。否则我见不到师父,倒要先死在自己的慈悲心肠之下了。”
矮老者见他暗自发呆,说道:“你这下可信了吧。”鱼幸被他的话扯过神来,再复盯一眼玉珮,黯然道:“果然没错。”
矮老者道:“公子立此大功,可喜可贺,当问姓名。”鱼幸再无遮拦,道:“小子姓鱼,鱼水之鱼,单名一个幸字,幸运之幸。”
矮老者与高老者心里俱是“咯噔”一下,想道:“鱼幸,鱼幸,是那一派的人物,怎么从没听说过?难道是近年来江湖中出的俊秀之材?”
矮老者和颜悦色地道:“公子既然告知姓名,我二人自也不能瞒你。咱们都是从沧月岛上而来的,只待公子告知尊师姓名,便将姓名奉上……”
鱼幸听到“沧月岛”三字,陡然大吃一惊,回想起两人说要救文公子,忖道:“原来是这样,是来救文逸文公子的?”
思索未下,却听窗外一个声音道:“他是无剑帮中人,南川寻的好徒弟!”
这声音一钻入耳朵,三人几是同时想到一个人“弓未冷”!令三人吃惊的是,弓未冷何时悄无声息来到门前,众人竟都不察。
门开处,果见弓未冷怒气勃勃地站在门外,目光中险些喷出火来,在三张脸上扫来扫去。
忽然间,他目光停在矮老者的脸上:“老夫所料不错,果然是沧月岛上来的。哈哈哈,数年不见,老夫都当二位死了呢。”
矮老者道:“弓老贼尚未归位,咱们先走,岂不是太急了些?”
弓未冷道:“好啊,我只是不知道我的好二哥,还活得好好的呢。”两人面目同时一沉,齐声问道:“你说什么?”
弓未冷道:“连自己姓名都改了,还敢声称头顶苍天,脚踏黄土,苟且偷生这许多年,又怎么对得住列祖列宗?”
高老者冷声道:“你既然已经打听得明白,自也不用再多说来骗你了。弓老贼,你事蒙古鞑子之事多年,终究是将自己推往火坑。如今这狗鞑子的太子已死,看你如何向蒙古鞑子皇帝交代?”
矮老者道:“弓老贼,真金已死,你万万难脱干系,我劝你啊,还是自行了断了吧,否则,蒙狗鞑子皇帝一定不会让你有善终的。”
三人对话之时,面若平镜,心间实则是犹如大江大浪,早已翻滚不已。
八七章 身入局中(六)()
弓未冷面露狡黠一笑,随即目光射向鱼幸,微笑道:“是你杀的,很好,很好!”
蓦然间,他大喝一声,有如鬼哭狼嚎,袖下两掌真气凭空而生,呼呼朝鱼幸激射而去。
矮老者与高老者惊愕之下,恐鱼幸伤后无力,难以抵挡,忙不迭抢步而出,一左一右,各推出一掌,往弓未冷两掌上迎去。
两股掌力激起两股劲风,一相交之下,“犹如在平静湖面投了万斤火药,“澎”的一声,炸将开来。
高矮二位老者只觉得一股阴风扑面而来,霎时面目阴冷无比,矮老者出口道:“纯阴真气!凌老弟,不可直撄其锋,退开吧!”
高老者也深知其中厉害,慌忙引身退开。哪知两人身形未定,却听鱼幸“啊”的一声,却是弓未冷发出两掌之后,第三掌接踵而至,这一次乃是发向鱼幸。
鱼幸身子一翻,便欲斜身穿插自右而避,岂知弓未冷老于经验,料敌在先,第四掌排空而出,向他右边击去。
鱼幸杀了太子真金,他在窗外已听闻,只是不知道高矮老者的身份,所以才忍住不闯进来,直待两人说了身份姓名,这才发出声音,一进来便发掌将将两人引开,后面两掌用了毕生之功力,要将鱼幸毙于一双肉掌之下!
高矮二位老者引身一退,便离鱼幸相去甚远,欲要相救,都已不及。
鱼幸只觉周遭一凉,欲要拔剑,也已不能,情急之下,只得提起双掌,硬生生接住这右边一掌。
之前与高老者相斗,惊险万分,已累得精疲力竭,何况身上又有伤,虽然服下了高老者给的“血凝丹”,但终究不是灵丹妙药,一时半会也好不了。
这下拼尽全力接住这一掌,只觉得五内俱焚,不由自主地往后跌去,身子尚在空中,胸口针刺地一痛,全身若坠入冰窟之中,冷得他牙关打颤,接着创口处大痛,沁出血来。
“呼”地一声,他身子带着的凌厉之风撞开床帘,狠狠砸在屋子中的那张大床内的墙壁之上。
那墙壁乃是以铁板打造而成,背脊一给撞上,痛得他呲牙咧嘴,全身似要散架一般,险些哼出声来。
与此同时,弓未冷拍出的左边掌力打得落空,“蓬”地击在屋子中的一条柱子之上,震得屋纷纷滚落,整间屋子咔咔剧响不息。
他心里既定要杀了鱼幸,得势不饶人,大袖一拂,无数枚冰箭朝鱼幸飞去。原来就在片刻,他两掌运起“纯阴真气”之力,竟然化出了这许多的冰箭。
矮老者惊心胆战,慌忙使一招“袖里乾坤”,发出十八枚暗器,往弓未冷发出的那一堆冰箭中撞去。
但听得噼里啪啦的声响不绝于耳,有一大半的冰箭给他暗器击中,登时化冰成水,滴落而下,暗器飞出不止,撞在墙上。
鱼幸奋力将自己扯开,一睁眼,吓得三魂悠悠,七魄出窍,余下的冰箭都射向鱼幸面、喉、胸、腹、下 阴等部位,这下是万万躲闪不过了,他唯有心中怪叫一声:“我命休矣!”
就在这性命交关之际,忽听“嘭”的一声剧响,随即脚下一软,身子往下直坠。
他尚未回过神来,又听“嘭”的一声,头顶上一暗,什么也瞧不见,他心里旋即惊绝:“糟糕,这床板下竟然空的,装有机括!”
这时头顶上传来弓未冷“哈哈”的笑声:“那小子……小子中了我的纯阴真气,最多活……活一个时辰……若是他运功抵抗……半个时辰……便要死了……”
听到这里,他惊吓出一身冷汗,不明所以,身子仍旧往下跌。
他手臂微微外拐,黑暗中给四周擦中,火辣辣的好生疼痛,慌忙将手掌伸直,贴着大腿,心里想:“糟糕,不知这陷阱有多深,若是下面有嶙峋怪石,或是埋了暗器毒物,那我真要一命呜呼了。即便什么也没有,若是深及数十丈,这双腿跌落在地,也多半要废了!”
念及这里,毛骨悚然,猛吸一口气,欲待双足一踩实,便往上跃起,减少双腿受伤之几率。
他不吸气还好,这一呼吸,突然间头晕目眩,全身冰凉凉的,半分力气也没有,他怛然失色:“难道这便是中了弓老贼的‘纯阴真气’之后的征兆么?”
想到身处险境,又受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