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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沉本要得手,心下慰喜,正想着可为罗仁飞讨些公道。哪知半路杀出一只手,悄无声息地且自己手腕,掌风凌厉,他力道已运至指尖,手腕处全无力道可御,他到底是江湖中响当当的人物,心念为及,身子已动, 就空中一挺,施展一招“鹞子十八翻”,避开掌锋。
就在片刻间,已然看清了对方的面容,那人头戴纶巾,面目清秀,手中摇了一柄折扇,不是黄修渊会是谁?
黄修渊一拍顾玄遗肩头,说道:“三哥,怎么了?”手掌一拍甫然收回,尚没见他身形如何作动,已退回到吕天冲的身后。顾玄遗经他这一拍,立即回过神来,“嗯”了一声,浑然不知发生了何事。
莫沉一击不中,自恃身份,不好再上前出手,立在原地,脸呈紫棠色,讪讪说道:“好个百里无痕,好个铁剑罗汉哪,果然是好家伙!”
吕天冲一言不发,身子一闪,用一招“鲤鱼出水”,从茅屋窟窿中投射而出,往罗仁飞而去。他见罗仁飞存亡未卜,便想去检视他的伤痕。哪知身后风声一响,莫沉喝道:“干什么?”他还道吕天冲要施重手,爪抓吕天冲背心三处要穴。
吕天冲回身闪开,落在空地之上,说道:“莫师哥切莫误会,容小弟……”莫沉不待他说完,一掌掴至他左边脸颊。
吕天冲后半句硬生生噎在喉咙,吞下肚去,三番五次欲往外冲,却觉莫沉圈子扯了老大,高手过招,岂容疏忽?他本是好心,莫沉却当了恶意,迫不得已之下,只得回掌还击。
这下变故猝起,叫人好生难堪。鱼幸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满腹狐疑:“方才不是在屋内说得好好的,怎地打起来了?”定目看去,兔起鹘落,风动鹰飞之一刹,两个高手已斗在一块,难解难分。
蓦然莫沉身子一侧,半边脸露将出来。鱼幸与陆秋烟集注于观战,看了莫沉一眼,同时回头对望一眼,险些“啊”的一声叫了出来。但见莫沉下颚黑黝黝地,长着络腮胡,却是那晚鱼幸去抓药之时,坐在店里的那个老者。
鱼幸回想那夜场景,疑惑更增:“那人便是他,他为何会去镇上的小药铺?”
两条人影在空地之中忽左忽右,忽上忽下,激得尘土飞扬,刚强真气绕了好大一个无形圈子。打斗之间,万仁玉、黎仁宏、孔仁川扶起罗仁飞,天光之下,只见罗仁飞面如金纸,手臂软垂。
三人心里发急,本待绕过两人打斗圈子,回到屋中施救,哪知罡气扑面而来,往前一步,呼吸极难,只得退开,其中黎仁宏颇懂得跌打扭伤之术,便对罗仁飞施救。
余下的万仁玉,孔仁川见师父与人近身搏斗,本想上前相助,可见两人招行险处,人影恍惚,直见得眼花缭乱,怎分得清哪个是师父,哪一个是吕天冲?两人近身肉搏,数十招下来,竟然不分高低。
顾玄遗打个激灵,再看屋外,罗仁飞半死不活,已明白个大概。但他却不以为然,发问道:“敢问九姑娘手中之剑,可是‘泣剑’?”凌苏雪见他伤了罗仁飞,气不打一处来,说道:“是又如何?”
顾玄遗哈哈大笑,道:“果然没走眼。恕姓顾的冒昧了。这本是我帮中之物,九姑娘请物归原主。”凌苏雪问道:“什么?”忽然眼前人影一动,顾玄遗已扑向她腰间。
鱼幸听了顾玄遗之话,暗呼道:“糟糕,凌九姑娘可不是他的对手!”厉无咎站在凌苏雪身后,见顾玄遗爪来,大袖一飘,伸出两只枯槁的手,喝道:“顾长老,且说清楚了话!”一手见凌苏雪扯得退开,一手迎顾玄遗手掌而来。
刹那间,雷霆万钧,场中犹有山洪海啸之气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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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四章 哪边寻(一)()
顾玄遗哈哈大笑道:“好来头!”不避不让,力若泰山而沉,双胯成弓,只听“噗”的一声沉闷之响,两只手掌甫地一交,掌风厉若虎气,一合即开,激起两股好大的力道,两人各自退了一步。
顾玄遗略定了身子,侧目瞥了瞥凌苏雪腰间悬的长剑,眼观大哥吕天冲与莫沉在外斗得正狠,心知只有打败厉无咎,方能夺得泣剑。
但适才与他对了一掌,只觉力道好生刚猛,他无剑帮二十年来虽与九玄门有些交情,可却不知这青玄使功夫究竟如何,想到此处,好胜之心大起,说道:“久闻厉师哥武功高绝,不在莫师哥之下,姓顾的不才,倒想瞻仰瞻仰!”
厉无咎本无心打斗,但顾玄遗口气轻狂,又伤了罗仁飞,心里难免是动怒了的。又听顾玄遗接着道:“若是小弟幸得胜了一招半式,我无剑帮之物,尚要请九姑娘还了给我。”
饶是厉无咎平日里甚有修养,也不禁忿忿不平,心想:“听他口气,竟好比稳操胜券,没将我放在眼里!”面上不动声色,也不推塞,只说道:“既然如此,有僭了!”
无剑帮三人之中,黄修渊做事最为稳成,见大哥吕天冲与莫沉斗到一处,乃是有说不出的苦衷;而三哥顾玄遗与厉无咎打斗,只因心系帮中宝刃“泣剑”,也属情有可宥。
适才三人与莫沉、厉无咎已说好,一并上大都找弓未冷,但这变幻之间,四人斗到一块,他在一旁连跺脚,朗声喝道:“大哥、莫师哥;三哥、厉师哥,只可切磋切磋,点到即止,万不能伤了和气!”
说话之间,屋内“砰砰”之声大作,好几张桌子与顾玄遗掌风拂中,登时碎了一地。厉无咎只守不攻,将满身上下各要紧之处封得滴水不漏,顾玄遗却攻守齐驱,攻中有守,守中带攻,可厉无咎神色自若,顾玄遗连发十来招,都没能触碰到他身子分毫。
顾玄遗不问情由,便伤了罗仁飞,虽然此事怀于罗仁飞鲁莽,但九玄门门众大都顾及同门之情,对顾玄遗等人怀恨在心,四人交手之时,又怕黄修渊乘势而入,帮衬着吕顾其中一人,便都按刀柄的按刀柄,握剑的握剑,更有人还双手里扣满了紧紧的一大把梨花针、铁蒺藜等暗器,但教势头不对,管他一拥而上,出手搭救。
这时顾玄遗攻得更迅猛,众人只觉热气扑面,充斥口鼻,握紧兵刃暗器的手不由得松了。生怕给顾玄遗掌力扫到,忙退到两侧,依墙观望,哪里还能寻隙出手搭救?
吕天冲与莫沉相斗,初时只是误会,可斗了五六十合,罗仁飞已给黎仁宏推拿醒了过来。吕天冲乘势拍出一掌,大声叫道:“小弟只是想看瞧罗贤侄的伤势,莫师哥见怪了!”
莫沉心中登时雪然,但斗打到这里,两人精神俱是大增,讨教之心登溢。莫沉还了一拳,开眉道:“吕长老好功夫,得好好领教领教!”吕天冲侧掌击出,说道:“那好,我也向莫师哥讨教几招!”直到此时,两人的打斗方成了向双方讨教。
顾玄遗外号“铁剑罗汉”,乃是无剑帮中使剑的好手。他本来背上插了一柄长剑,一柄短剑,但厉无咎赤手空拳与他相斗,他自恃身份,自然也不能在兵器上占了功夫。
这时手中没用兵刃,剑术功夫使不出来,单凭一双肉掌,在旁人眼里,兀自威风凛然。
蓦然间,他左脚向右踏入半步,踩的是“艮位”,一招“泰山压卵”使将出来,双掌下压,如疾风骤雨,倾泻而来。
紧接着右脚右摆,滑出三寸,分毫不差,踩中“兑位”,双掌合拢,作一个盆盂模样,往外下斜推出,使的是“覆水难收”,像极了泼水的举动,其中蕴含了极大的威力。
他不待前面两招用老,随即左脚又踏上一步,踩在“震位”之上,施一招“雷厉风行”,两手如打雷般猛烈,刮风般迅捷。
这三招看来极为费力,可在顾玄遗手中,却是电光石火的一刹那。
厉无咎给他着着逼进,身子丝毫不动,他这三招遽然使出,只见四面八方都是顾玄遗两只肉掌的影子,将自己笼罩在掌影之下。厉无咎若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退开,多半可以避开,可要是得一步半尺,岂不是承认自己输了?
这当儿脑中灵光一闪,右脚侧向右前方,右拳提起,直横击过去,用的是一招“愚公移山”,不偏不倚,刚好挡了顾玄遗的一招“泰山压卵”。
旋即左手下拉,拳头一松,五指笔直,犹如一面玉镜,用的是“破镜重圆”一招,也挡住了顾玄遗的第二式“覆水难收”。
他这两招得手,一拳一掌左右一拉,缓缓地扯一扯,使的是“拖泥带水”。他先将真气灌满,合在前胸,只听“波”的一声,顾玄遗的一招“雷厉风行”登时消弭,两股真气一碰,射向两边木板,各自在木板上穿了一个小洞。而厉无咎的拳掌合在一起,正是个抱拳行礼的手势。
屋内众人见青玄使占了上风,本待要大声叫好,却看这六招看得瞠目结舌,说不出话来。
顾玄遗双掌齐收,抱拳说道:“好一招‘一式化三清’!厉师哥以一招之时,拆解出愚公移山、破镜重圆、拖泥带水这三招来,老似为守,实则是攻中带守,令人佩服得五体投地!”
众人听他说“一式”,将打斗看得清楚的人都想:“明明是三招,哪里曾是一式?”可一听到他后面一句,顿时心里砰然,对厉无咎是心折首肯,就连平日里见识过他功夫之人,也存了顶礼之心。厉无咎脸露微笑,并不发话。
顾玄遗说完此一句话,霍地从背后抽出长剑,说道:“厉师哥拳掌上功夫厉害,姓顾的不能相及,甘拜下风。但于帮中之物,却不能丢下不取。顾某心有不甘,想再领教领教厉师哥兵刃上的功夫!”
厉无咎心情稍定,再无争斗之心,摇了摇头,缓缓退了一步说道:“正如黄长老所言,咱们不能伤了两家的和气。”顾玄遗道:“那么长老是允准把泣剑给姓顾的了?”
厉无咎尚未回答,凌苏雪倒先说道:“这把剑是一位姓陶的伯伯交给小侄女的,说是从蒙古鞑子手里夺来的,顾叔叔如何说是你帮内之物?”
她手里的这把“泣剑”,原先本是配在陶左谦身上,她说是“交给”自己的,却是她使毒夺过来的。那日他无意伤了陶左谦之后,心里实是有些过不去的。但当时心里怀着父仇,内心深处只有弥天大恨,怜悯之心登时消失得无影无踪。
她拿了“泣剑”之后,便不与陶左谦与齐倩为难,悄自走了。岂知阿合撒的弟子路经当地,有人认得柳苍梧弟子齐倩,便将她捉了。瞟陶左谦一眼,还当死了,便扔在道旁。待得陶左谦悠悠醒转之时,身旁已早没有了齐倩的身影。他不去理会,痛哭一场,将老友楚端奇找一处雪地掩埋了,却不曾体力不支,再次晕倒在雪地中,待他醒来之时,已躺在客栈中。
凌苏雪所说的后半句“从蒙古鞑子手中夺来的”本是胡诌之语,却让她给猜着了。那柄“泣剑”,果真是陶左谦从鞑子手里夺来的。
顾玄遗急道:“顾某身为帮中护剑长老,守护这柄泣剑二十余年,别说是刚才已看了数眼,就算是眼睛瞎了,只需给我碰一碰,也决计不会认错的。”
凌苏雪托腮问道:“那么小侄女问顾叔叔,你帮中之物为何会落在蒙古鞑子的手里?”
顾玄遗道:“当年是我家帮主带将出来的,九姑娘且解下给我,其中恐还会有我家南帮主失踪这七年另外的隐情。”
凌苏雪心里思索道:“如今父仇未报,弓未冷那老贼功夫如何,我是亲眼所见。恐怕莫伯伯与厉伯伯联手,也不是他的对手。但若有了这柄削铁如泥的宝剑为辅,胜算便多了几分,我好不容易才夺来的,如何能轻易就给了他?无剑帮与我九玄门交情于匪,他三人虽答允了一同对付弓未冷,却先出手伤了罗三哥。谁又能保定他们不大难临头各自飞呢?”
想到这里,看了厉无咎一眼,只见他眉目一垂,已猜到凌苏雪所想,也是一般想法。凌苏雪便道:“小侄女手中的这是泣剑也好,不是也罢,我们都无从得知。”
顾玄遗道:“黄四弟,你来说一说,这是不是咱们帮中之物?”黄修渊瞥了一眼,并不说话,心里头却有着好几般想法,不过大庭广众之下不便说出口。
顾玄遗道:“黄四弟,你说呀。”凌苏雪笑道:“顾叔叔,黄叔叔和你是一门之下,就说不是,他也卖你面子,附和着说是泣剑。再说了,无剑帮外门功夫乃是以短兵为祖,我曾听爹爹说过,贵帮中弟子所配的器械,多以长短剑为主,帮内诸如这柄长剑的何止千万,谁能铁定这柄剑便是顾叔叔帮中泣剑?”
顾玄遗侃侃正色道:“姓顾的就算有眼无珠,也不会错认了。”
厉无咎心想当下帮中正值大难之际,不愿再攀惹是非,吕天冲虽被莫师哥缠住,自己与顾玄遗缠住,那黄修渊却环伺在侧,他若动手,门内无人能敌。
念及此处,便说道:“即便是顾师弟帮中之物,咱们是从他人手中得来的,若要交还,还需顾师弟给个道理。不如这样吧,厉某人今日做主,待咱们齐力诛杀了弓未冷狗贼之后,便双手奉上,与给了你,顾长老你看成是不成?”
六五章 哪边寻(二)()
顾玄遗又是哈哈大笑,说道:“若照厉师哥说的,怕要到猴年马月了。”言下之意,便是不答允厉无咎的请求了。
沈仁裴见他蛮横无理,不依不饶,便笑道:“这么说来,小侄倒是有一件事要请教顾叔叔了。小侄斗胆问一问顾叔叔,当年云长公失了荆州,败走麦城,却怪何人来着?”
顾玄遗心下一怔,他一心沉浸于剑术一道,本不通文字,对沈仁裴的一问,不明所以。
但在一旁的黄修渊却听得明明白白,他听了之后,便叫道:“三哥,咱们自己本事不济,看护不好自己的东西,又何须怨得别人?鳖足伸手问人家要,如何要得?”
乍一听到黄修渊说的“本事不济”、“看护不好自己的东西”这两句话,顾玄遗心里登然雪亮,不由得怒气勃发,说道:“看护不好,却又如何?九姑娘若是不能完璧归赵,把泣剑给我,那只能怪姓顾的无礼,动手硬抢了!”
厉无咎双目精光一闪,道:“怎么,顾长老想要硬来不成?”
顾玄遗紧紧握住剑柄,剑身回侧腋下,抱拳道:“厉师哥,取兵刃吧,姓顾的拳脚功夫与你不敌,却又不能在兵械之上讨你便宜。咱们再较量较量!”他说话直白,倒是不避自己的短处。
凌苏雪道:“要是厉伯伯侥幸胜出了一招半式呢,却又如何?”顾玄遗道:“姓顾的二话不说,不再要九姑娘手中之剑,尚向罗贤侄赔礼道歉!两家也无梁子,咱们一如既往守约,共上大都诛杀弓未冷!”
厉无咎摇了摇头,淡淡地说道:“这个不成的,我不和你交手。”顾玄遗冷哼一声,道:“厉师哥这话,是看瞧不起小弟的三脚猫功夫么?”
厉无咎又是摇了摇头,退了两步,忽然弯下身去,拾起一只断了的桌腿。顾玄遗尚不俟他站直了身子,已是怒火中烧。
他心中想:自己用的乃是利刃,而厉无咎却捡起一只木块,分明折辱自己来着,江湖上之人大都自据身份,何况顾玄遗乃是西南一带有头有脸的人物,这叫他如何不怒,不自禁高声喝道:“厉师哥,这便是你的兵刃么?看……”他本要说“看招吧”一句,可话还没说完,声音已戛然而止,两条腿仿若有千钧之力,再也动弹不得。
因为厉无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