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鱼幸见过巴穆等人仗势横行,说他欺负别人,丝毫不觉吃惊,不过陆秋烟路见不平出手,与自己心性相投,对她好感倍增。
便说道:“你说人家功夫不成,人家定然恼你怒你,动手教训教训你,好叫你知道他的厉害啊。”
陆秋烟道:“呸,他若不使下三滥的手段,我是不会怕他的。”鱼幸回想一下,他曾那巴穆大师对过一掌,绝非简单角色,当下神色凝重,说道:“陆姑娘,我见你说话行止纯真,心里有一言相劝,不知当说不当说。”
陆秋烟笑道:“当说便说,不当说就别说了。”鱼幸道:“那我还是不说了。”陆秋烟笑道:“呵呵,既然是良言相劝,你还是说吧。”
鱼幸道:“好。你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固然可行,不过你别去说人家功夫不是。于习武之人来讲,你说人家功夫不行,是揭人家短处。”
陆秋烟姣容一红,道:“好的,我记下了。多谢你提醒啦!你心地善良,是个好人,不像那蒙古鞑子的三王爷一样,不安好心。”说到这里,面上更加红了,不自禁低下头去。
鱼幸疑惑道:“咦,那铁穆耳怎么了?”陆秋烟道:“我受了掌伤之后,乃是他悄悄将我带回大营,放在他大营背后的山洞之中,不去给我找医生,却只来对我说,大漠孤烟,长河落日,风景漂亮的很,待我好了,他带我去游览一番。要不是你误打误撞,我死都死了,还看什么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是故我叫你带我离开,正是这个缘故。”说到这里,羞赧之情溢于颜色。
五五章 惊鸿曾是,笑语欢颜(四)()
鱼幸一呆,回想起铁穆耳在营帐里说的一番话,他虽不怎明了事务,可这下已明白了大半:“原来那铁三王爷对陆姑娘生了情愫。怪不得,怪不得。”
两个“怪不得”,自然是说铁穆耳化名为“铁三公子”,去找郝先生之事,相求救治陆秋烟一事。
他忽然想到什么,问道:“你说岛上?这么说,你是沧月岛上的人?”陆秋烟眼中狐疑之色一闪而过,却不问他缘何得知,只道:“是啊!”
便在此时,只听得“砰砰砰”地声响,有人拍门,旋即店伴的声音在外面响起:“公子,公子,我给你煎药来啦!”鱼幸转身去开门。
只见店伴手里端着一碗药,兀自热气腾腾,见了鱼幸,低声问道:“公子,你家……她的病怎样了?”鱼幸对店伴心存感激,接过他端来的药,道声:“多谢了,她好多了。”不再与他搭腔,径直转回房中。
店伴往房内看了一眼,见有个倩影坐在椅子之上,随即失望而去。原来是昨晚他得了鱼幸的好处,今晨便起来献殷勤,再想讨些银子花花,哪知鱼幸却误认为他是个大善人,银子分毫也不给他了。
陆秋烟问道:“这店伴给咱们……给我送药过来了?”鱼幸道:“正是,这人可是个大好人呐。”
陆秋烟道:“只怕他是惦记着咱们的银子呢。”鱼幸心想世事如此,倒也无可厚非,撇开言语道:“你身子尚未好全,先服药吧。”待她服药之后,又替她顺一遍六阳经脉。陆秋烟神色又大好了许多。
鱼幸道:“陆姑娘,你的伤只怕还得将养数日,我再照应你一日,便要北上了。”陆秋烟道:“鱼大哥,施手救我,我心里已很感激了。”眸子之中闪过一丝失望之色,随即消失。她与眼前这少年公子相处半日,竟然对他有说不出的好感。只因鱼幸与她素不相识,却仍然相助于她,疗伤之时,守之以礼,当真是个好人。
鱼幸道:“急人所难,也没什么。”向她讨些银子,叫店伴上来,住了陆秋烟隔壁一间房。店伴见他二人昨夜共睡一房,今日却又要分房而住,难免又要戏谑一番,什么“吵架啦”之辞不断从他口中冒了出来。
次日清晨,鱼幸又为陆秋烟复顺通一次六处穴道。折腾了半晌,已到了辰时,两人肚子中都咕咕咕咕叫了起来。陆秋烟道:“咱们下去吃些东西吧。”
两人偕同下了楼板,客栈之中已是人将满了,好一派生意兴隆,财源旺盛的景象。两人捡张桌子坐下,吩咐店小二上些吃的。陆秋烟掌伤未愈,故而二人吃的只是些馒头之类。
陆秋烟道:“鱼大哥,这可委屈你了。”鱼幸道:“有填肚子的,已不错了,不需太过挑剔。”陆秋烟忽然问道:“鱼大哥,你昨天说你要北上,是要去寻那个凌九姑娘么?”
鱼幸道:“正是。待我寻到她之后,好好感激她对我的救命之恩,然后我还得寻找师父他老人家。”
陆秋烟道:“你对我有救命之恩,我也得好生感激你呢。”鱼幸道:“这倒不必,我见你受苦,不出手相救,良心会不安。再说了,我误打误撞,能够认得你,那也是我的福分。”
陆秋烟莞尔一笑:“这就叫缘分啦。”两人虽相识不久,可陆秋烟生性开朗,兼之鱼幸为治她的伤而出手相助,四下奔波,对他感激于怀;鱼幸觉得这女子与自己趣味相投,是而竟都是谈的极为契合。
鱼幸突然问道:“陆姑娘,你须得在这客栈中静养数日,待你掌伤好了之后,你还是回岛上去吧,免得你爹爹妈妈为你牵肠挂肚。”
陆秋烟小嘴一瘪:“那可不成呢,我回了岛去,闷也闷死了。我听南伯伯与凌叔叔说,这花花世界美的多是,泰山钟灵毓秀,洞庭烟波浩渺,若能去看看大漠风光,或是在桃红柳绿中行走,才不枉这一生呢。至于爹爹妈妈,我回去向他们赔个罪,他们就会原谅我了。”
鱼幸心道:“陆姑娘私自下岛,尚有爹爹妈妈为她牵挂,可我呢,从小没父没母,只有一个师父疼我爱我,现下却不知所终了。”一下只心灰意懒,只愿找到师父之后,摒弃风尘,归隐山林。
可是一时间,凌苏雪那日的话在耳边萦绕:男子汉大丈夫志在千里,如何能蜗居一生?再说了,你堂堂七尺男儿,难道便不娶妻生子,延续香火?
想到这些,心里竟然烦躁得很,不知道意欲何为。嘴上叹道:“可惜我有要事在身,否则我也陪你去看看这些漂亮的景致。”
陆秋烟道:“你也可以一边游览秀丽风景,一边做你的事哪。”鱼幸面色一峻:“那可不成,师父对我疼爱有加,我若不尽快找到他老人家,心里总是不安的。哪里还有什么心思来欣赏景致?”
陆秋烟望他一眼,欲言又止。鱼幸低头沉思,并未发觉她这举动。陆秋烟见他不理不睬,伸手在怀里摸揣,过了好大一会儿,“咦”的一声叫了出来。
鱼幸听了声音,看她一眼,问道:“怎么?”陆秋烟失望地道:“不见啦。”鱼幸茫然不解,道:“什么不见了?”陆秋烟头微微一侧,说道:“鱼大哥,你和我匆匆相逢,只因你要事为先,便又要分别。我本拟送你个东西,给你留作纪念,可是不知道什么时候给我弄丢了。”
鱼幸心里道:“真是女孩儿心性。”却不忍拂她之意,微笑道:“你要送我东西,并不生定要你丢了的哪,你送我小猫小狗,桌子椅子,碗碟筷子,那也是好的。”
陆秋烟沉吟一下,看了看手中的筷子,只觉得做的极为精致,心中一动,脱口而言道:“那我便送你这一双筷子。”从怀里拿出一块帕子反复揩拭了几下,递了过来。
鱼幸万没料到自己的戏谑之话,她竟已作真,只得收下,随意揣在怀里,笑道:“多谢啦。”陆秋烟嘴角含笑道:“你单单感谢我,却还不够呢,假如有缘,待你办完你的事之后,但教相逢,莫忘了我。若是不能相遇,这双筷子就算是损了折了,你也不可将它们扔了。”
见她说得纯真无邪,鱼幸心里砰然一动,答道:“好,我答允你。”这五个字,全出于衷心,实是肺腑之言,绝无一辞敷衍。陆秋烟听他答应了,笑靥如花,满心欢喜。
不自禁羞涩,将眉目一垂,见到桌子上还有一双筷子,两只筷子紧紧相依,并未分开,心中一动,看了对面的鱼幸一眼,登时满脸通红。但筷子已送给对方,想要回便是失了礼数,心里却暗道:“我怎么会没来由地这样胡思乱想!”
两人吃得饱了,正要叫唤店小二过来结账。忽听得门外脚步踏踏,走进六条汉子来。店中众人听得脚步声震响,都抬头望去。
但见这六人二高四矮,高的像两根竹竿,矮的活像四个陀螺。唯一相同之处,六人都是一番打扮,身着黑色素服,脸显悲戚之色。店中食客见这六人打扮古怪,都不禁低声议论起来。
六人找张桌子坐下,一个瘦高汉子叫道:“小二家,麻利点,给我们上四斤牛肉,越辣越好。再上四斤米饭,素菜就不消了,都上腥辣的。”腔字不正,语音生硬,与河北的迥然不同。但中气十足,震得耳膜呜呜一响,乃是个会家子。店小二听了吩咐,忙下去备菜,撺梭也似的。
陆秋烟低声道:“这是西南一带的口音,多半是滇黔的。岛上的有几位账房先生是云南人,说话的口音和这几个汉子极为神似。唔,你看他们虽然神色难受,也是神采奕奕,定是武林中人。”
鱼幸知凌苏雪是西南人,可与她相处月余,并未听她说过西南话,是而不知。听陆秋烟说是西南话,不禁佩服。陆秋烟又低声道:“这六个汉子的穿着忒也奇怪,不是家里死了人,便是家中出了事。”鱼幸伸指在唇上作个禁声的表情,轻声道:“低声则个,别让人家听见了。”
那六人对二人的对话似无听闻,谈论着自己的事。
一个高瘦的道:“既然知道了杀害帮主的凶手,哪怕他个龟儿子功夫再高强,咱们拼了死,也要雪此大仇。”
另外一个胖矮汉子道:“这可不成,家师说了,现下正值帮主殂亡之际,帮内群龙无首,当务之急,乃是选出帮主,共商大计。”
之前说话的那个人道:“这个却不急,我师父说了,要待手刃了老恶贼,祭祀帮主在天之灵,才能推选一位德高望重之人做帮主。”说话之间,店小二已端了菜上来。六人一边进食,仍是谈论不休。
陆秋烟小声道:“原来这六个汉子是死了帮主,才着黑色素服的。这六人似乎意见不和呢。”鱼幸道:“那也没什么好奇怪的,我们还是别听人家说话为是。”
五六章 惊鸿曾是,笑语欢颜(五)()
陆秋烟忽道:“鱼大哥,我和你打个赌,你敢不敢啊?”鱼幸讶然道:“打什么赌?”陆秋烟望了那六个汉子片刻,说道:“我猜下首右边那个高瘦汉子武功最好,上首左下角边那个胖矮汉子武功最差,你信不信?”
鱼幸心里道:“谈长论短,这可不好。”他哪里知道,陆秋烟初次下岛,是故对什么事都极为好奇。嘴里说道:“我怎么知道?”
陆秋烟道:“你敢不敢作赌?”鱼幸问道:“输了便如何?”陆秋烟道:“输了么……”话音没落,忽然“嗖”地一声,一件物事照陆秋烟面笔直而来,来势汹汹,电卷星飞,凌厉无比。
鱼幸大吃一惊,恐陆秋烟伤后无力,接之不住,霍地伸出手中两只筷子,朝那东西上迎去。近得眼前,才知是一块羊肉。他见来得凶猛,不敢接住,只筷子一合,在那块羊肉上一弹,鱼幸只觉指尖一震,羊肉受力,折转飞了回去。
掷出羊肉的,乃是上首左下角的那个矮胖汉子,他双耳极聪,脾气火爆,听得两人暗中议论自己,顺手挟了一块羊肉,奋劲朝两人掷了过来。
破口大骂道:“龟儿子,小声小气地议论个啥子?有本事给老子大点声,奶奶个……”他本待骂“奶奶个熊”,却不料尚未脱口,他身旁的一个汉子奋力一扯他衣襟,高声叫道:“罗三哥,当心!”
罗三哥最后一个“熊”字还没出口,只觉眼前一黑,随即口中多了个东西,入舌一滑,险些吞入肚中,罗三哥大感恶心,奋力“呸”地一口吐在地上,定睛看时,却是自己方才掷出去的那块羊肉!
鱼幸随手挥筷击回,哪里料到那汉子张大了嘴,羊肉给他卷入口中,脸现悻悻之色,慌忙站起身来,抱拳赔礼道歉:“对不住,对不住,小弟无心之举,恕罪恕罪!”
说着深深一揖。陆秋烟见那罗三哥狼狈不堪,忍不住格格娇笑,露出两排皓齿,双眸流盼。口似樱桃,齿如含贝,巧笑倩兮,美目盼兮,端地好看之极。
罗三哥见鱼幸抱拳道歉,只道他是得了便宜还卖乖,故意戏弄折损自己。他罗仁飞在云贵一带也是大有威名,生平哪里受过这等玷辱?
当下更是怒火中烧,暴跳如雷,余下五人,之前本来各持己见,可毕竟是同门出身,这是见同伴受屈,登起了敌忾之心,一拍桌子,都站了起来,怒目圆睁,紧紧盯着鱼陆二人。
靠他二人最近的那个瘦高汉子道:“你二人为何无缘无故折损我兄弟六人,让我罗三弟蒙羞?”
鱼幸抱拳道:“我二人鲁莽,望六位好汉恕罪。”复又作了一揖。那人见他神色谦和,语言并无恶意,心中火气消了五六分,既然谢也道了,便想化干戈为玉帛。
原来他心里这番计较,倒有两个去处:一则是方才鱼幸随手一挥,他可都瞧在眼里,万没料到眼前这白衣少年手底功夫这般厉害;二则是他六人都是西南人氏,此时远来保定,便不愿多惹是非。
哪里却知罗仁飞受了屈辱,兀自气在头上,愤愤不平。厉声道:“恕罪也好,你过来给你罗爷爷磕三个响头,便不与你一般计较。”
饶是鱼幸一味忍让,听了他这番话之后,却也不禁心头有气,说道:“我二人得罪了你,在这里给你赔不是便是了,何须咄咄逼人,要过来给你磕头求饶?”罗仁飞怒气勃勃,冷哼一声:“赔不是?赔个不是便能了事么,你还当是什么年头?赔不是值钱么?”
陆秋烟霍地站起,柳眉倒竖,冷笑道:“只怨你功夫不济,想用羊肉掷人,却险些自己给吞进肚子里去,怨得了别人么?给你道个歉,那是看瞧得起你,你为何不通事理,得寸进尺?”鱼幸道:“陆姑娘,你身子上伤没好,当心些!”
罗仁飞脸色愈沉,詈道:“你奶奶个熊,老子就是不通事理,得寸进尺!”店中食客听得有人争执,都放下手中碗筷,目光集注几人。还有许多好事的蹇在门外观望。
陆秋烟笑道:“看你生得肥胖,身材短小,活脱是一头狗熊,却来骂别人什么奶奶的的熊,嘻嘻。”她天真烂漫,不知道这一句“奶奶的熊”是粗鲁汉子骂人的语言,故而反唇相讥。
方才说话的那人扯了扯罗仁飞的衣襟,低声提醒道:“三弟,少惹事端,大事为重!”罗仁飞对他不理不睬,耳听陆秋烟语出轻薄,不留阴德,忍无可忍,随手操起桌子上一个盛花生的碟子,用尽了浑身力气,朝陆秋烟面门挥掷而出。
鱼幸叫道:“当心!”伸手轻轻将陆秋烟一拉开,那只碟子打得落空,“蓬”地击打在陆秋烟所坐的那张椅子之上,两物相撞,啪啪几声,一张完好无损的椅子登时四分五裂,木屑纷飞。
那个碟子也碎为瓷片,在地上滴溜溜地转动不停。众看客生平哪里见过这等气势,一下子惊得目瞪口呆,过了好一阵子,方才发出震天价的轰响。
鱼幸低声道:“快走!”在陆秋烟腋下一托,抢过数张桌子,向门外人丛中窜去。罗仁飞一击不中,见对方乘势逃走,他本是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