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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方格也是那些部门主任眼里的一颗钉子。
就像现在方格所在的社会新闻部主任范文斌，平时范文斌对自己看着特别好，内心对方格可能恨之入骨，比如部门主任选出来后，报社按惯例还要实行部门和记者双向选择，就是部门主任选适合自己部门的记者，而记者也选择自己适合的部门，其实说双向选择，根本就是单向选择，只有部门主任选择记者的份，哪有记者选择部门的份？！
这种所谓的双向选择，只是又一次队伍的清理与划分而已，也是部门主任获得的一次难得的**机会，大领导吃肉，费那么大劲当上部门主任，总得喝点汤吧。
但无论是部门主任竞聘，还是部门记者双向选择，方格连屁都不会放一个，就在家里等着，看你们怎么选择。每次，都得范文斌来找自己谈，说是什么你是资深老同志老记者，要多帮助支持他工作啊，其实心里指不定把方格恨成什么样子。
坐在吉普上，抽了一会烟，方格扔掉烟头，开始朝着听海居别墅区慢慢开去。
一路上，他左顾右盼，每次经过一道路口，都像是在十字路口，每一条路似乎都不是自己要去的方向，他都要犹豫一下怎么走。
其实，去周晴家的路他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但现在，他却一脸的迷茫。
第22章 手帕上的落红
听海居别墅区位于这个城市最好的地段，还有着最好的居住环境，地段好是因为在市区中心，环境好是因为处于号称亚洲最大的广场星海广场旁的海边，喧闹的市声完全对这个小区没有影响，是这个城市最有名的一个富人居住的小区，也是最早建的一个位于城市中心的高档社区。＇爱^书^者^首^发＇
当方格终于把车开到星海广场附近的滨海公路时，听海居的大门已经近在眼前，方格神情复杂地看了看这个看起来不像别墅区倒像一个小森林的地方，然后，方格把车开到海边停了下来。
此时，天已早已经黑了，大海上漆黑一片，黑得无边无际。
“亲爱的，2年来，我如眼前的大海一样空洞而无味，只有想起你，我才觉得我还活在这个世上。”方格小心翼翼地从自己穿的万宝路夹克里摸出一方白得像雪一样的丝绸手绢，手绢上那心形的点点落红，如同春天的森林里飘落的片片桃花，耀眼而刺目，温暖而绚丽，只要一打开她，那些遥远春天仿佛一下子就来到了方格的眼前。
看着这方雪白血红的手绢，方格阴郁而淡漠的脸，如同被阳光照耀的春天的桃林，一瞬间就发生了不可思议的变化，对着手绢，方格入迷而灿烂地笑着，那张平日拒人千里之外的脸瞬间就变得像阳光一样温暖而迷人，他的笑容单纯而善良，像一个未经世事的孩子，脆弱而动人。
方格痴迷地看着这方手绢，半天，才将这方手绢小心翼翼地折叠起来，折叠好之后，又放到鼻子旁边，闭着眼睛闻了一会，仿佛在闻着周晴身上那特有的少女芳香。
手绢上一直弥漫着周晴身上的味道，那也是一款叫“情人”的香水的味道，香水是一款普通的香水，并不知名，价格也不贵，产地就在方格家住的那个小镇上，也是方格在大学追求周晴时第一次给周晴送的礼物，后来，周晴就一直只用这款香水。
闻了好一会，方格才又把手绢小心翼翼地放进副驾驶座上的牛仔包的隔层里，包也是万宝路的。
“万宝路是属于男人的品牌，只配我哥哥穿。”方格又一次想起了周晴这句有些傻气的话，想着想着不由得笑了起来，笑着笑着，笑容又慢慢从方格的脸上一点一点底消失，然后彻底沉默不语。
“我像个男人吗？也许，真的应了程若云的话，我不是个男人。”方格“噗”的一声，把嘴里的烟吐到车窗外，然后拿出手机，一通查找之后，手机里出现了一个人名：释道。
释道是一个老和尚，滨城西郊凤凰山上回音寺的住持。
方格盯着这个名字呆了一下，然后按下了手机拨出键。
“释道师傅，我是方格，记得吧？我跟你约的后天的那场超度法会没问题吧，对，4号，下午3点？好的！我要不要提前就去交钱？不用？好的，那就这么定了。”此时方格的声音显得有些颤抖，似乎很激动，脸上出现了一片不易察觉的红晕，表情也开始变得生动起来。
打完电话，方格用力握了握手中的手机，对着不远处的听海居，笑了一下！
听海居别墅区3栋是一座欧式小别墅，很古典，这个小区是这个城市最早盖的一座豪华别墅区，那时候人们无论做什么，都觉得欧式的就是最时尚的。
车刚开到听海居门口，方格一眼就看到了程若云开的那辆红色宝马停在了那里。
这辆宝马其实不是程若云的，而是李立君的，只是程若云平时也是住在周晴家，上下班她自然就成了李立君的专职司机，而公司对外事务几乎又是程若云管，所以，平时李立君这辆宝马也就基本归程若云开了。
方格刚下车，就发现程若云的穿着一身粉色家居服站在门口，见方格下车往里走，她靠在门框上笑盈盈地看着方格，也不让路。
“让开。”方格站在程若云面前，冷冷地低吼了一声，其实，门很宽，程若云不让路他也能轻松进去，只是方格看到程若云气就不打一处来，就想吼。
“方公子，脾气还挺大嘛！刚才在念奴娇怎么没脾气呀，一个专门窝里横的男人，哼！”程若云哼了一声，转身就往里走。
程若云刚走几步，方格就看到了微笑着的李立君。
李立君穿着白色丝绸家居服，波浪长发，显得娴静淑雅，有着动人的中年美妇的风韵。
“阿－－妈！”方格本来想叫阿姨，但随即叫了一声妈，因为李立君以前总是强调方格应该叫她妈。
刚刚还绷着个脸，看到李立君的时候，方格又马上僵硬地笑了一下，显得十分别扭。
“来了。”李立君温和地说，然后走了过来，优雅地站在方格的身边，又道：“把外套脱了吃饭吧！”
在方格脱外套的时候，李立君就一直站在方格的旁边，把方格脱下的外套接过去，交给了从餐厅出来的李嫂。
李嫂是李立君乡下的一个远方亲戚，50来岁，长得丰满壮硕，由于长期在周请家，看着也不算老。
方格脱了外套走到餐厅，饭菜已经摆好了，看来是专门等方格来。
“看这气氛，今晚好像像鸿门宴？”方格坐下来之后，心里想，过年的时候方格一直在周晴家，这两天上班，才刚刚回非洲小镇住，今天又不是什么特别的日子，干嘛非要今天找自己来？
“吃吧，这饺子是我和李嫂一起包的，尝尝看看怎么样！”李立君看着方格和程若云笑了笑说。
方格夹了一个，慢慢地嚼着，没什么感觉，方格不爱吃饺子，但北方人总是觉得饺子最好吃，好吃不过饺子，包饺子要过年过节或者有比较隆重的事情才会包。
“吃呀，嫌不好吃啊！”程若云看了方格一眼，见方格伸着脖子在那里往下咽，又盯着方格不怀好意地窃笑着说。
方格看了程若云一眼，皱了皱眉头，没作声，又夹了一个饺子。
“怎么？不好吃啊？”李立君看着方格问。
“嗯！嗯！”方格把饺子塞在嘴里，不置可否地点着头，也不知道是说好吃还是不好吃。
“小若，今天在外面是不是又跟方格摩擦起来啦？又让方格下不来台了？”李立君笑了笑，看着程若云说。
“没有呀，他跟大爷似的，我哪敢惹他。”程若云看了方格一眼，断然否认。
“还说没有，刚才在门口我都听到你跟方格说话了，女孩子，对男人要温柔点，不然，看你以后怎么嫁得出去？”李立君笑道。
“嫁不出就算了，就他这样的，一天到晚东游西荡混日子，嫁人还不如老死在家里。”程若云刚还装得挺温柔，两句话马上又开始原形毕露。
“瞎说，方格怎么啦？方格在报社也是业务骨干，风评几乎年年第一，他怎么啦？你以后说话得注意点，不要总是这么口没遮拦的。”李立君看了程若云一眼，故意沉下脸来。
“她怎么知道我在报社风评年年第一。”方格楞了一下，他从来不跟李立君谈自己在报社的表现。
第23章 干还是不干
“你大概觉得我是怎么了解你的情况的吧？是这样，昨天我去市内开个会，正好碰到即将上任的宣传部长，哦，也就是现在的文化莫局长，宣传部不是你们报社的主管单位嘛，跟他谈了谈，莫局长竟然谈到了你，对你的情况比我还了解，唉，公司的事情总是那么多，我也是一天到晚的忙得顾不过来，看来，我还是关心你不够呀。”李立君柔声解释着说。
“哦？宣传部长也要换了？”方格淡淡地问了一句，对于一个宣传部长知道自己，方格到是不意外，方格的许多报道在滨城都引起过轰动，主管领导要是不知道方格，说明他领导做得失职，至于这个宣传部长走了，另外一个调来了，方格不关心，只是，这个还没上任的宣传部长竟然还跟李立君提到了自己，方格倒是有点意外。
“嗯，这说明呀，方格的工作做得不错，小若，其实方格身上有许多值得你学习的地方，方格比较低调，不像你，一个女孩子，太张扬有时候不是好事。”李立君说。
“他工作做得好？哪他怎么还是一个普通记者？”程若云不屑地说。
“你少说两句。唉！”李立君瞪了程若云一眼，叹了口气，看着方格说：“也是晴晴耽误了他，自从晴晴走了之后，这孩子就一蹶不振－－－－”
李立君说着说着，眼眶似乎红了。但很快，李立君又优雅地用手拢了一下头发，说：“不说这些不开心的事情了，对了方格，你们报社这阵大概又要开始竞聘了吧？”
李立君刚说完，程若云插话道：“姨妈，你还说你不关心他，你看你多关心他呀，他们单位的事情你什么都知道。”
“哦，可能是吧。”方格淡淡地说。
李立君看了一眼程若云，突然笑了起来：“我哪有你知道的多呀？我还不是听你说的。”
见李立君这么说，程若云的脸似乎红了一下。
李立君看着方格笑道：“方格你也别对小若有意见，她其实还是很，嗯，很关注你的。”
李立君字斟句酌地继续说：“她平时对你说话也许是过分了些，但她其实也没有恶意，刀子嘴豆腐心的一种人，她我还是比较了解的，她在内心里其实觉得你应该很有前途，不应该这么消沉，想激起你的雄心，只是用的方法可能不是很好。”
程若云又抢话道：“他能有什么前途？现在他几乎等于一个废物。姨妈你听他刚才什么语气，‘哦，可能是吧！’完全是一副烂泥巴糊不上墙的德行。”
李立君笑盈盈地看了程若云一眼，又对方格说：“方格别介意小若的话，女人有时候比较狭隘，比较懒，如果她要是不在乎你，她才懒得总把你的事情和前途挂在心上的，是吧？”
这一点，倒是不用李立君提醒，方格再笨也明白。
程若云脸又是一红，然后撇撇嘴道：“就他？谁在乎他呀！”
方格本来想笑一下，但又笑不出来，这时，坐在一旁的李嫂站起来说：“还有个汤，我去厨房看一下，你们先吃。”
“好吧，李嫂，那就幸苦你了，来，方格，小若，今天咱们一家人在一起好好热闹一下，喝点酒，跟你们年轻人一起，我也变得好像年轻起来了，来吧，先吃饺子垫一下再喝酒，不然一会胃不舒服。”李立君说话逐渐开始感性起来，淡淡的笑容很是落寞。
李立君伸手又给方格和程若云一人盘子里夹了两个饺子，程若云马上也给李立君盘子里夹了几个，一边夹一边开心地说：“姨妈，你自己吃吧，你平时够照顾我们的，以后呀，应该是我们来照顾你。”
李立君笑笑说：“是呀，是呀，姨妈老了，以后就要靠你们照顾了。”
程若梅娇笑着说：“姨妈那老啊，一点也不老，过了年，我发现呀，姨妈好像比去年还要年轻多了。”
李立君很受用地点点头，嘴里却说：“傻孩子，姨妈只能一年比一年老，怎么会比去年年轻呢，我呀，老了就老了，我就是希望你们快点成长起来。好了，方格去拿点酒来，今天高兴。咱们喝一点红酒。”
方格站起身走到酒柜旁边打开找了一下，没找到红酒，这时李嫂走过来说：“哎呀，李老师，红酒没有了，我今天忘记买了。”
李嫂一直叫周晴的妈妈是李老师，李立君也喜欢别人叫她老师，而不是什么董事长总经理。
“哦，我想起来了，我房间里还有一瓶红酒，我去拿一下。”方格经常在房间里一个人喝酒，方格说完，离开餐厅，开始上楼。
方格受不了李立君总是如此暧昧地谈论自己和程若云，心里正郁闷，正好找个借口离开餐厅一会。
最近一年，方格基本都不怎么来周晴家，一个星期最多来两次。即使来了也是钻进周晴的房间不出来，这房子里全是女人，开始方格还没感觉，后来就觉得这里充满了阴气，一种古怪的气氛总是在房间里弥漫着，慢慢地，方格觉得自己的身上这种阴气也越来越浓，让方格越来越压抑，简直压抑得让方格做噩梦，经常半夜浑身大汗地在周晴的床上醒来。
上了楼，看到周晴的闺房，也是自己在周晴家住的房间，方格心里顿时升起一股温暖的复杂的热流，这个小房间是这里唯一一个让方格无比迷恋的空间。
房间里保持着周晴走之前的原貌，她笑容灿烂的照片还是放在床头柜上，她经常带的小首饰也还是装在一个精致的小木盒子里，还有她生前穿着的各种各样的衣服还是放在衣柜里，甚至她穿过和没穿过的内裤，都还在，和方格的一些日常穿的衣服放在一起。
一年来，方格已经自觉不自觉地把自己一些日常用的东西都拿到非洲小镇去了，只有几套周晴给方格买的衣服，还是和周晴的衣服一起，放在那个红色的衣柜里，方格一直没有拿走。
推开周晴的闺房，方格的眼睛自然地往床头柜上扫了一眼，方格的目光刚接触到床头柜，马上就楞住了：放在床头柜上的周晴的照片不见了！
方格快走几步，来到床头柜旁边的书桌前，拉开抽屉一看，周晴的日记本和以前在学校时经常用的一些日常用品也不见了。
方格马上转头在房间里巡视着，随即发现房间新添置了一个柜子，柜子还上了锁。
方格的脸色马上阴沉了下来，坐做在床上，抽了一支烟，不一会，就听周晴妈妈在楼下喊道：“方格呀，找到酒没有？”
方格猛吸了一口烟，然后把烟掐灭，坐在哪里长长地吐了口气，调整了一下情绪，下了楼。
方格磨磨蹭蹭地下了楼，心里还是异常混乱。
等方格坐下后，把几个人的酒斟满，李立君看了方格一眼，慢慢拿起酒杯，说道：“方格，喝酒之前，我想问你点想法，我年前跟你商量的事情你考虑怎么样了？你这记者也干了4年了，嗯，有时候小若对你的关心也是有道理的，你年纪也不小了，总要有个打算，你们报社最近在竞聘，如果你有想法，我也会支持你，还可以给你适当运作一下，如果你觉得报社没什么发展的话，我们公司那个营销企划部长的位置也不能总让小若兼着，你也可以先去哪里熟悉一下，和小若一起配合工作也挺好啊，等你熟悉了，回头我再研究一下看看哪个位置更适合你，到时候再调整都好办，你现在应该到了选择的时候了，干还是不干，在哪里干？如何干，都得有个打算才行，你觉得呢？”
方格一听，果然不出所料，方格在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