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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干嘛?”二叔斜眼瞅着我:“你这混小子,每次有这个架势的时候都没好事。”
“哎,哪有这么邪乎!”我摆摆手,一脸苦笑地往前凑了凑:“二叔,问你一件事情,有没有一种巫术或者其他的东西,需要在乌龟壳上刻字?”
“乌龟壳上刻字?”二叔皱了皱眉头:“小子,我发现你这刚入江湖不到半年,怎么就遇到了这么多奇怪的东西?要说在乌龟壳上刻字,除了祭祀之外,我所知道的就只有一种邪术了!”
“什么邪术?”我没想到自己还真问出来了。之前我觉得那老龟漆黑光滑的龟壳就有点邪乎,后来一边吃晚饭一边瞎寻思,就觉得会不会是一种巫术什么的,就急忙回来问二叔。
“借命。”二叔说了一个让我大吃一惊的名词。
“借命?!这东西还真能借?!”我倒是听说过古代一些帝王找一些转世重生的龙运童子童女,将其杀之借命的故事,不过这种东西,我实在是找不到用一种合理的理由来解释,所以对此事也是从不相信。
“那是自然。”二叔解释道:“不过这种事情在人与人之间能够找到合适机会的概率,比找到完全相同的骨髓差不多少。要找到一个合适借命的人,首先祖上三代都要有龙运之气,或者祖坟在龙脉之上。之后,要八字相合,年龄差不能超过一甲子,当然,最好的是汤饼之期,也就是新生儿出生后的三日之内,最为合适。”
“这、这也太残忍了吧!”我不禁打断二叔的话唏嘘道:“新生儿,就杀掉,那还是人么?!”
“唉,话是这么说,不过,华夏数千年历史,能够找到合适的人来借命的,绝不超过三人。”二叔摆手道:“这种邪术,是以两人的八字相合为基础,借助阴阳、乾坤之术,将年幼者杀死,从而将死者的余命嫁接在八字相合的另一人身上,说白了,有点像是假命之术,不过比假命之术高超得多。”
“那,往乌龟壳上刻字,是为了什么?”我问道:“也是为了借命?”
“没错。”二叔点点头:“乌龟这种东西,本身就是长命之灵物,如果跟人借命不成,便可以找与自己出生地的方位、还有八字相合等等因素适合的灵物借命,乌龟,乃是第一选择。因为这灵物自身就是长命。”
“哦。”我长话短说道:“我在大明湖畔,那个齐王府衙边上,看到了一只老龟,龟壳上刻着字,是‘王府张秦,宣德三年留’。”
“张秦?这个人我还真的听说过。”二叔皱了皱眉头:“这人在明朝时曾经做过几天的尚书,但是因为与齐王朱榑的关系太为亲近,几天之后就被革职了,此人算是当年跟随齐王朱榑身边的心腹了,齐王朱榑的藩都在青州,当时在济南不过是建造了一座算是行宫的宫殿,规模不大,但是绝对富丽堂皇,只是齐王朱榑多数时间都被软禁在宫中,没有多少时间来济南,所以,被贬的张秦隐居在了济南齐王府,算是为其看管宅院。”
“那后来呢?”我迫不及待地追问道。
“后来?后来齐王惨死,张秦也不知道怎样了,我只知道后来齐王府做过一段时间的济南府衙,时间不长,再后来这座王府就被完全荒废了,直到现在,早就失去了当年风采。”
“那也就是说,张秦是在利用老龟借命喽?”我说道:“在齐王府内,有一座很小的坟头,像是老龟为张秦所立,而老龟找到张秦的坟头之后,也安然离世了。”
“如此说来,便应该是了。”二叔说:“在找到合适的借命灵物之后,将自己的姓名印在灵物身上,因为本身两者的八字相合,所以被借命者会很快与借命者命数相连,慢慢融合,直到两者的命格完全相应之后,借命者便可以将被借命者的寿命延续在自己身上。不过如你所言,这老龟在六百年后才死去,说明当时张秦的借命并没有成功,很有可能是故意没有成功的,所以老龟才会对其有所敬意,并在王府荒废之后,将张秦葬了回去。”
唔,二叔这么一说,倒是很有道理了。我愣了一会儿,忽然想起那块龙刻玉牌,急忙将手中的三小一大四块龙刻玉牌拿出来摆在桌上:“大的这块,是在阿房地宫中拾到的;小的三枚,一块是油山的太极晕山洞中乌鸦给的,一块是在金粟山中的神秘人手里得到了,最后一块是在大明湖畔的齐王府中老龟所给。如果算上柴老五他们手里的那块,还有一块小的,爷爷留下的那只铁盒的钥匙就可以凑齐了。”
二叔脸上泛着一丝兴奋之色,毕竟能将爷爷留下的秘密解开,他也觉得十分满足。
“不过,二叔,我总觉得这几块龙刻玉牌所藏的地方,有些诡异。”我看着桌上的龙刻玉牌说道:“阿房地宫,算是汉甲第一次埋葬的地方;南岭油山太极晕,是千古龙穴所在;金粟山乃是龙血墨玉的产出地,山中的成陵悬棺亦是汉甲的埋葬地;而大明湖畔的齐王府,我觉得也会跟汉甲或者其他东西有关系。”
二叔一边听一边皱着眉头,听我说罢,捧着酒葫芦喝了一大口酒:“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你是想说,这龙刻玉牌,也就是那只铁盒的钥匙,是有人故意藏在这几个地方的?或者说,是有人做了一个局?”
“嗯!”我应了一声:“我在得到这个猜测之后,只觉得这个解释说得通。”
“唔——”二叔沉吟道:“你说的也不无道理。这件事情现在越来越扑簌迷离了,随着今天拍卖会的开办,估计之后会有更多的势力参与到寻找汉甲的行动中来,梁东此举,只能说是利大于弊。他现在将行动放缓,也是为了避开风头。只不过不管怎么做,之后的路都是越来越难走,越来越危险了。”
我点点头,两人一时无言。
“好了!收好这东西,之后再出远门的话,除非我跟你一起走,否则,将这件东西留在家中我看管着。”二叔起身笑着拍了下我的肩头:“好了,去睡吧,后天就是元宵佳节了,过了元宵节,我们立刻启程去滇南。”
将东西收拾好,回到自己屋内,洗了个澡便抱着苏晓的兔八哥躺在了床上。因为加班,苏晓今天没有回来。
时间已经差不多到了凌晨,我在床上辗转反侧睡不着。心里总觉得,这次去滇南,会发生很多意想不到的事情。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已经觉得自己有些要失眠的征兆了,于是侧了个身,强迫自己闭上眼睛,不再去想任何事情。
窗外的雪早就停了,现在反而刮起了呼呼的大风。蓦地,我听到了一个若有若无的声音,似是在我耳边,却又似是在遥远的地方,嘤嘤凄凄,又听不出是男是女,直叫我心里发毛。
我在黑暗中转了个身,想要继续睡去。可慢慢的,耳边的风声竟然消失了,不仅仅是风声,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我像是瞬间沉入到了深度睡眠中,可是意识却还是那么的清醒!
到底怎么了?!
第二章 半路改道()
无尽的寂静中,我竟然很快在这种精神紧绷的状态下睡着了。
我做了一个梦,梦到自己回到了初中的班级中,趴在桌上睡觉。怎么会在这里?我急忙揉着眼睛坐起身,发现整间教室空荡荡的,就剩下我跟同桌两人。
那时候的同桌,是谁来着?我看着背对着我同样在睡觉的同桌发愣,想了半天,也想不出他是我的哪个同桌。
同桌穿着一件棕色的连帽衫,将帽子罩在脑袋上,貌似睡得很香。
“喂!”我一边叫他一边伸手推了他一下:“醒醒,怎么就咱们两个人啊?其他的人呢?”
“啊?不知道啊……”同桌被我叫醒,慢悠悠地转过头来。
这?!当我看清楚这人的面貌时,霎时就呆住了:这是一张惨白惨白的脸,或者说,这根本就不是一张脸,而是一只骷髅头,没皮没肉,只剩下的惨白的骨头跟黑洞洞的眼窝、鼻孔……
“你、你是谁啊?!”我像是傻了一般,身子往后撤了下,然后瞪着同桌问道。
“我是你同桌啊!”那副骷髅疑惑地说道。
这个声音?好熟悉!我总觉得这个声音在哪里听过,但不是我的同桌,而是一个成年男子的声音!
“吱呀!啪!”
梦中,我忽然听到了房间内传来一阵声响,瞬间让我从梦中醒了过来!
闭着眼睛,我觉察到自己平躺在床上,双手整整齐齐地摆在胸口上,压抑着心口,才做了刚才的噩梦。
可是,刚才的那阵现实中的声响,是哪里来的?貌似是电脑桌前椅子的声音,像是有人坐在上面然后猛地起身!
我吓得不敢睁开眼睛,更不敢轻举妄动。我在黑暗中用呼吸感受着周围的一切,在想刚才那个坐在椅子上的人是不是站起身,已经走到了我的面前。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的身子已经有些麻木了,后背出了一身的冷汗,黏糊糊的很难受。我伸出一只手,在枕边摸索着拿起了手机,摁亮之后,才慢慢睁开了眼睛。
周围什么都没有,兔八哥玩偶静静地躺在一边,我屏住呼吸坐起身,朝床边的椅子看去。
电脑椅安安静静地待在原地,没有任何的异常,看坐垫,也没有被人坐过的痕迹。
不是椅子?可是,刚才那声很响的动静是哪里来的?!我重新躺回床上,将手机关上了,屋内再次陷入到了黑暗中。
刚才看了一眼手机,时间已经是凌晨的四点钟了。重新躺下的我再也没有睡意,而是被一种从未有过的恐惧感所笼罩着。我总觉得在屋子里的某一个黑暗的角落,一人正藏在那里,等待我睡着的时候,将我杀死。
我在脑海中寻找着声音的来源,这也是我恐惧的来源。许久之后,我终于一拍脑袋:应该是墙上挂钩掉了,才发出了刚才的声音!
我再次摸到自己的手机,摁亮屏幕,战战兢兢地坐起身,朝墙上看去。果然,墙上的挂钩因为粘性不足掉在了地上,连带着衣服也落在了地上,这才发出了刚才的声响。
“呼……”我长出一口气,躺回到床上刚要睡觉,梦中同桌的声音却再次涌入我的脑中。这个声音那么的熟悉,一定是我身边某个人的声音。我睁着眼睛,将记忆中每个人的声音在脑海中过了一遍——是麻子的声音!
不错,就是麻子的声音!
麻子的声音出现在了我的梦中,而梦中同桌只剩下了骷髅头,难道正是麻子的现状?他在忘情崖滩中死去,数月过去,估计也被海水泡成了只剩下骷髅吧!
麻子啊,我也想找到你的骸骨,把你好生安葬啊!只是,我去哪里找啊……
我翻了个身,想要闭上眼睛再睡一会儿,眼睛一瞥,却是看到了在地上掉落的那一堆衣服中,有一个不时被外面的路灯光反衬出一阵阵亮光的东西。
那是什么?我急忙坐起身,索性直接摁亮了屋内的灯,走过去一翻,摸出来一个手指粗细的尖锐白色物件儿,却是当初在忘情崖滩中,麻子送给我的山蜘蛛的牙齿。
回来之后,我就将这东西拴了一根绳子系在了挂钩上,做个装饰,没料到也一并掉了下来。
几个月过去,这只牙齿竟然没有一丝变色,还是很光滑闪亮,没有任何老化的迹象。
“麻子啊……”我叹了口气,将山蜘蛛的牙齿放在了桌上,关上灯,躺回到床上。
三天后,我跟二叔还有宝翁叔,踏上了南去的列车。
我们并不是直接去滇南苗寨,而是先绕道江西在湖南落脚,宝翁叔要在那里给朋友送样东西,之后才会去往滇南苗寨。
坐的是动车组,速度很快,当天晚上我们在南昌过了一夜,宝翁给朋友送下东西,准备第二天去滇南。
第二天一早,天还没亮,二叔就起来站在窗边,把窗帘拉开一条小缝朝外面看着。
“二叔,怎么了?”我迷迷糊糊地坐起身,看了眼时间,才早上的五点钟。
“小瑞,我总觉得有人在跟踪我们。”二叔头也不回,盯着窗外。
“跟踪我们?”我揉了揉眼睛:“为了汉甲?龙刻玉牌?还是别的什么?”
“有可能,是为了秀儿前辈。”二叔低声说道。
我一愣,心想这个秀儿前辈会有多少人知道?再说了,就算知道,现在秀儿前辈已经几十年没有出现在江湖中了,跟她有仇的人估计都老死了吧!
“为什么?”我问道。
“小子,你不觉得这个秀儿前辈,身上或许还藏着别的秘密么?”二叔转身过来苦笑道:“其实我也是猜测,要不是为了秀儿前辈,为何要跟着我们一路南下呢?你过来看!”
我起身走过去,透过窗子,果然见到在宾馆同层的另一侧出现了几名黑衣人,看到我们之后瞬间转身下楼去了。
“咚咚咚!”
敲门声响了起来,我过去打开门,已经穿戴完毕的宝翁叔笑容满面地走了进来:“怎么样?现在走?”
“宝翁,你有没有发现有人跟踪我们?”二叔示意我关好门,问道。
“发现了。”宝翁倒是早就注意到了:“在济南上车的时候,就发现有几个人不太正常。不过你放心,跟着我们的不止一路人,而且,咱们也不一定是他们的共同目标。”
“还有?!”我瞪大了眼睛:“会不会是柴老五他们?这帮人经常跟着我!”
“有可能……”二叔沉吟了下:“罢了,咱们不管,咱们做自己的事情,下楼吃早餐,然后去滇南。”
“不,不去滇南!”宝翁忽然说道:“既然有人跟踪我们,干脆就绕个圈子好了。刚好,我朋友昨日向我问起了一件事情,让我想起在婺源莲花山,可能还有一座我们苗族的小寨子,我也从未去过,不妨去那里看一看。顺便,将那些跟踪我们的人引开,就算引不开,也能混淆他们的计划。”
莲花山?!苗寨?!
我蓦地想起莲花山下的青月观,还有秀儿前辈的徒弟老妪,不知道他们跟那个苗寨,是不是有关系。而且,我忽然对面前这位所谓的宝翁叔产生了怀疑,此人自打出门之后,所有的事情都像是计划好的,这次半路改道,看上去像是临时决定,可是我却总觉得不对劲儿。
“也好!”二叔想了想:“我刚好去看看青月观,还有秀儿前辈的徒弟。小瑞,赶紧洗漱,然后下楼吃饭!”
第三章 苗寨姑娘()
从南昌到婺源并不远,因为走的早,上午的十点钟,我们已经站在青月观门外了。
我带着二叔跟宝翁进去看了一下,还跟之前一样,这座青月观现在已经什么都没有了。可是当我沿着上次来的路寻到了那座木屋的时候,老妪也不见了。
“从桌上的灰尘来看,至少有一个月没有人在这里生活过了。”宝翁在屋内看着桌上的灰尘:“还有一点,我可以断定,小瑞说的这个老妪,是个草鬼婆,在屋内养过蛊。”
“养蛊?祝由科跟养蛊有什么关系么?”我问道。
“没有具体的关系。”宝翁笑道:“祝由科本来就是一种很难掌握的秘法,想学会祝由科,本身要有着非常高的天赋才行。养蛊也是一样,不是每一个苗族女孩儿都可以成为草鬼婆的,不仅需要合适的蛊身,还需要超强的忍耐力与天赋……”
说到这里宝翁忽然停下了,脸上一直带着的笑容瞬间消失,皱着眉头看着我:“等等,你的意思是说,这位老妪,还有那位秀儿前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