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徐子陵掀起帷帐,在床沿坐下,闻言心中一痛,想起传君婥和贞嫂,前者香魂已渺,后者不知所踪,不禁黯然神伤。
现在只剩下最亲近的素姐,而她的幸福,却是由香玉山决定,人生真是如此无可奈何吗?
寇仲沉吟道:今趟北上,会是最凶险的一段旅程,我们的敌人多得连自己都弄不清楚。
徐子陵深吸一口气道:由明天开始,我们要对段玉成他们施以最严格的训练,令他们至少有自保的能力。
寇仲点头道:我们该在这里留多少天呢?若太早离开,素姐定会怪我们的。
徐子陵道:我们就多陪素姐十天吧!顺带也可训练玉成他们。
寇仲同意道:就依你的话。
徐子陵问道:美人儿师傅方面又怎样呢?
寇仲道:她当然想随我们北上,可是她自己那档子事谁给她料理。
旋又压低声音道:香小子却私下告诉我她是约了独孤策,所以才不肯离开巴陵,要这女人专心待一个男人,恐怕比摘取天上的明月更困难。
徐子陵皱眉道:香小子为何会把这种事告诉你?这并不像他的作风。
寇仲冷哼道:当然是奉了萧铣那老狐狸的命令,设法破坏我和美人儿师傅的关系,现在海沙帮受挫甚重,剩下的就只巨鲲帮、水龙帮和大江帮,对萧铣来说,美人儿师傅比我们重要多了。
徐子陵沉声道:刚才我方警告了香小子,假设素姐有半丝不开心,我也惟他是问。
寇仲笑道:给个天他作胆,都不敢欺负素姐,唉!到现在我仍不明白素姐为何肯嫁给他。
徐子陵吁出一口气道:现在谈这个问题再没有任何意义。
顿了顿道:知否为何我要留下十天那么久呢?你虽然答应,但我却知你只是无可奈何吧。
寇仲愕然道:这个我真没想过。只认为陪素姐乃目下最重要的头等大事。只要和她一起,我整个人就会轻松适意。
徐子陵歉然道:是我想歪了,照我看恶僧艳尼等凶人必会来寻我们的晦气,若能狠狠重创他们之后才上路,我们的旅途会顺利多呢!
寇仲皱眉道:这处是巴陵帮的地头,他们敢来撒野吗?
徐子陵微笑道:我们在他们的地头击杀任少名,他们自然要在我们的地头杀死我们,方能显出威风。所以他们除非不来,否则必是以雷霆万钧之势,务求在最短的时间内造成最大的杀伤和破坏。
寇仲剑眉扬起,冷笑道:所以他们必会派人来先踩盘子探消息,假若我们能啜上这些先头部队,便可在他们发动之前予他们迎头痛击,哼!
徐子陵淡淡笑道:若我是他们,就会趁我们和素姐出游时下手了。对吗?寇仲一对虎目立时亮起来。
徐子陵续道:一旦我们运盐北上,我明敌暗,会使我们陷于绝对被动的劣势,在战术上非常不智。若不能把主动操回手内,我敢断言我们永不能抵达关中。寇仲讶道:
今天没什么事吧!你似乎从未试过对这些事如此热心和积极的。
徐子陵移到窗前,负手仰望窗外的星空,油然道:在杀死任少名的一刻,我忽然感到自己踏上另一段人生的旅途。但也清楚知道我们已和几个恶势力缠搭不清,卷进大时代的漩涡里,避无可避,一是选择自尽,一是选择面对,再没有第三个可能性。
别过头来瞧寇仲,见他正目射奇光的盯着自己,讶道:为何这样望我?
寇仲霍地立起,正容道:因为刚才你显了一代高手的气势和风范,最难得是那么流畅自然。
徐子陵微笑道:不要拍小弟的马屁了,你不觉得近来自己态度有太着迹的改变吗?
诈作恭顺听教,又不时说些冠冕堂皇的话,向我大耍手段。
寇仲大力拍了他肩头,哈哈笑道:做人有时不须这么坦白的。我漏了一件事没有告诉你,宋玉致的未来夫家你道是谁,我的娘!竟是李密的独子。
徐子陵明知他故意岔到别处去,仍忍不住失声叫道:什么?
寇仲放开搭在他肩头的手,挨在窗栏处,目光投往茫茫月夜去,双目闪闪生辉的道:
这是宋阀和瓦岗军的一场政治交易,南北为纵,以之对付西北方的李阀。所以若不设法粉碎这南北的联盟,天下最终会落到李密手上。
徐子陵苦笑道:你是否想说服我同意你去利用宋玉致呢?
寇仲微笑摇头道:你太小觑我寇仲了。只要我们能使李密攻不下洛阳,婚约就无效。那时她宋家大小姐要嫁给什么人,我寇仲绝不会破坏她的幸福。不过她若发觉没法离开寇某人,那就是寇某的福分哩。这样说,够坦白诚实吧!
徐子陵耸肩道:好吧!大家都是成年人了,有些事只好由老天爷去决定。现在该做的事在集中精神来对付敌人,其它的到我们还有命时再想吧!
寇仲皱眉道:你是否暗示现在须上床睡觉呢?我们已很少谈得这么兴高采烈和投契了!哈!';投契';这两字用得真好。
徐子陵淡淡道:我们投契的谈话,现在才正式展开,我心中有个预感,就是恶僧艳尼和他们的同伙应在巴陵附近,守候伏杀我们的良机。
寇仲坐下沉吟道:说不定他们根本就在城里,有什么方法可把他们引出来呢?
徐子陵淡然自若道:来者不善,善者不来,若待他们出手,我们死伤难免,所以上策仍在能否先发制人。
寇仲嘴角逸出一丝充满自信的笑意,徐徐道:今趟我们对付敌人,绝不借助萧铣的力量,这才能达到磨练自己的目的。
又思索道:照我猜恶僧艳尼由于形相特别,当不敢冒险进城,而只是派出手下查探和监视我们,且必在香小子将军府外某处,好清楚我们出入的情况,只要找到那探子,就展开反跟踪,先一步制敌死命。
徐子陵道:自杨虚彦刺杀香小子不果后,香小子的军府防卫大幅增强,在府外亦布下暗岗,所以若对方派人来,必是潜踪匿迹,精擅轻功的高手,不会那么容易被我们发觉行藏,所以我们若没有一点手段,会很难发现这么的一个人。
寇仲哈哈笑道:放心吧!这事包在我身上,若连恶僧艳尼都对付不了,还说什么争霸天下呢?
第七章神秘巨舶
翌日清晨,徐子陵和寇仲督促段玉成等四人练功过招。
寇仲正以一条鞭子迫得包志复和石介两人左支右绌时,云玉真来到旁观的徐子陵身旁,惊讶地瞧着场中的倩况,道:他们两人的武功相当不错,你们怎样招揽他们回来的。
当!
包志复的大刀给寇仲的鞭子卷个正着,脱手堕地。
徐子陵瞥了容光焕发的云玉真一眼,目光落到挥舞双枪,补上包志复位置的段玉成身上,先喝道:麻贵动手!
麻贵一声领命,左右手各放出三枚铁弹子,疾射寇仲胸口和胯下要害。
云玉真登时吓了一跳,心想那有练功亦像生死相拚的样子。
寇仲哈哈大笑,身子晃了晃,麻贵的暗器全部落空。
徐子陵这才微笑道:美人儿师傅为何这么早起床?
云玉真拋了他一记媚眼道:挂着你们嘛!
徐子陵苦笑道:师傅似乎又把我错当是寇仲了!
云玉真俏脸微红,尴尬地白了他一眼道:我还以为你再不会提起那件事的。
那件事指的自是她错把徐子陵当作寇仲而投怀送吻的事。
徐子陵淡淡一笑,步入场中,喝道:轮到我了!
寇仲收鞭退到云玉真旁,徐子陵已空手和四人战作一团。
寇仲笑道:这四个小子愈来愈厉害,既证明了我们眼光独到,又是我们教导有方。
哼!昨晚没有我在旁,美人儿师傅当然是辗转反侧,难以成眠了。
云玉真的粉脸更红了,啐道:人家睡得不知多么香甜,为何男人总狂妄得以为女儿家没了他们就不成呢?
寇仲松了一口气道:那就好了,我还以为美人儿师傅没了我就不行。那么过几天我离开后,再不用急着回来哩。
云玉真明知他在耍自己,仍忍不住大嗔道:寇仲!你这是明着欺负人家。寇仲微笑道:终试出云帮主的心意。嘻!素姐来了,你要不要和我们一道去玩儿呢?
云玉真横他一眼道:鬼才陪你去?
又送他一个甜笑,这才去了。
※※※
马车驶出将军府,八骑开路,八骑护后,而寇仲和徐子陵则并骑在素素的马车旁缓行。
素素心情畅美,不时隔窗和两人谈天说笑,乐也融融。
车队由北门出城,目的地是上游的临江亭,乃巴陵城外著名的胜地,可饱览长江的美景。
出城后,素素听两人的话,在道旁稍事休息。
寇仲见徐子陵不但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儿,脸色还显得有些苍白,便问道:你在想什么?
徐子陵犹豫半晌,才道:我忽然想起杨虚彦,他究竟为谁出力办事呢?
寇仲皱眉道:不是有人说过他在追求杨世充的美丽女儿吗?大家都姓杨,自然容易亲近哩!
徐子陵回头朝城外码头处深深望上一眼后,道:我当然记得这事。却觉得不合情埋。现在杨世充最害怕的人是李密,何时才轮得到萧铣。
寇仲沉吟道:但更没有埋由为林士宏办事。像杨虚彦那种皇族出身的人,与林士宏这种绿林出身人物怎都拉不上关系。不过你亦说得对,若我是杨世充,那有闲情去管南方的事。
徐子陵道:若杨虚彦不是杨世充的人,就该与四阀之一有关连。宋阀向与皇室不和,又偏处南方,可以删除。剩下的就只有李阀、独孤阀和宇文阀。
寇仲分析道:独孤阀一向是巴陵帮的盟友,亦可剔除。剩下就是宇文阀和李阀了。
看来该是宇文阀的可能性大一点。唉!但宇文阀也是自顾不暇,像杨世充般无暇南顾。
我的娘,难道是李世民那小子。
徐子陵动容道:这个可能性很大,李小子乃高瞻远瞩、雄材大略的人。只有他才可先一步看穿香小子的重要性,杀了他,萧铣就等若盲了半只眼睛,由此亦可见李小子很看得起萧铣。
寇仲点头道:孙子兵法有云,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若论情报网的周密庞大,无孔不入,莫过于香小子手上所掌握遍布全国的青楼和赌场。嘿!李小子加上杨虚彦,不是很有趣吗?
这时素素又揭开帘子,探头出来道:人家很闷哩!过来陪姐姐聊天好吗?
※※※
到黄昏回府时,段玉成向他们报告道:下属们依足两位帮主吩咐,由马车出门开始,便全神监视四周动静,既没发现有人跟踪,又或任何异样的情况。
两人回房后,都大惑不解,更非常失望。
难道是猜错了,又或敌人高明到能避过段玉成四人耳目的地方。
寇仲拍台道:没理由的,玉成他们藏身监视的位置,都是精心挑选,只要有人跟踪,定瞒不过他们,除非……嘿!
徐子陵接回道:我才不信那对恶僧艳尼肯咽下这口鸟气,那恶僧更是性情暴躁,绝没有久候的耐心。除非……
两人对望一眼,均感脑子内灵光闪过。
除非他们在等候援手,否则没有理由会放过在城外袭杀他们的机会。
假设恶僧艳尼确是阴癸派的人,那来援的定是阴癸派或曲傲一方高手,这就不能小觑了。
寇仲吁出一口凉气道:千万不要再带素姐离城,索性用空车充数算了。
徐子陵皱眉道:我们定要想办法把这被动的形势扭转过来,最好能在敌方的高手赶来前,先一步干掉恶僧艳尼,不然我们就有祸了。
寇仲抓头道:你有没有想过其实这事相当奇怪。若照表面的情埋,恶僧艳尼根本不知道我们和巴陵帮的关系,更不知道我们事后溜了到巴陵。为何我们总认定他们清楚掌握到我们的行踪,还准备随时伏击我们呢?
徐子陵道:这纯粹是一种近乎灵异的感觉,没有埋由可说的。
寇仲叹道:可见长生诀确是道家瑰宝,而你在这方面比我敏锐多了。皆因你的心态更接近修真之士。不!你根本是如假包换的子陵真人,嘻!只差还没有换上道袍。最适合与那师妃暄配作一双,抢了侯希白的心头爱,哈!
徐子陵苦恼道:这时候还来说废话。
寇仲正容道:这绝非废话。假设你真有这种灵觉,我们便可加以利用,例如你能否感觉到敌人大约在哪个位置呢?
徐子陵默然半晌,缓缓摇头道:不!我只是心中隐有不祥的预感,就是那么多了。
寇仲长身而起道:不若我们来作个试验,先在城中兜兜圈子,不成时再到城外去。
假设你心中那危险的感觉加强时,就表示我们更接近敌人了。这种察探之术,保证旷古绝今,教人意想不到,可杀敌人一个措手不及。
徐子陵剧震道:那就不用兜圈子,还记得今早刚出城时,你问我在想什么吗?我答你是想起杨虚彦,其实那是后来的事。当时我那危险的感觉大幅增强,心中很不舒服。
就像那天杨虚彦偷袭我们前的样子,所以我才会想起杨虚彦,但往西去后,那奇异的感觉就逐渐消失。
寇仲大喜道:这就成啦。城门外码头处泊满大小船只,其中定有一艘是敌人藏身之所。而他们那时定在暗中窥伺我们,好决定是否尾随下手,你才会生出感应。就像那天杨虚彦想行刺香小子那样。哈!今趟得宝了。
徐子陵霍地站起,虎目精芒闪射,沉声道: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去给敌人一个教他们终生难忘的意外惊骇。
※※※
巴陵城外的一截里许长的河道,泊满了大小船只,少说也有二、三百艘之多。岸上的旷地处,搭有十多座凉棚,放着堆积如小山般的货物,都是赶不及运入城内的余货。
徐子陵和寇仲穿上水靠,伏在其中一堆货物后,瞧着以百计从船上映来的点点灯火,完全不知怎样入手找寻敌人。
寇仲低声道:有没有对某处的感觉强烈些呢?
徐子陵苦笑道:完全没有什么感觉,唉!我们应否回去睡觉呢?
寇仲摇头表示不同意,沉吟道:假设我们把耳朵贴着船底,运功偷听,你猜能否听到船上所有的声音?
徐子陵没好气道:听到又怎样?假设船上的人全睡了,又或没有说话,我们是否仍要轮着偷听下去。别忘记这里有数百条船,就算每艘只听上一刻钟,听不到一成天早光了。
寇仲终于放弃,颓然道:那只好明天再来,希望你的感觉会灵光点。咦!徐子陵循他目光瞧去,只见一艘没有灯火的快艇,正在船舶间左穿右摇,往岸旁驶来。只看快艇的速度,便知操舟者是会家子。
两人运足目力,不放过目标的任何动静。
快艇上站看一男一女两个人,那年青女子站在船头,衣看打扮似是婢子的身分,容貌娟好,却带点浪荡的味儿。
男的身形粗壮,但面相鄙俗,看样子与女子同属婢仆之流。
快艇迅速靠近,尚未抵岸,女婢腾身而起,几个起落后,没入江岸的暗黑里,小艇则在男仆的操作下靠在岸边等待。
两人喜出望外,虽不敢肯定他们是否恶僧艳尼的人,但比之先前的茫无头绪,自不可相比较。
打个眼色后,两人无声无息地绕了个圈子,在男仆目光不及处悄悄下水,不片晌潜到艇底处,运功贴附。
他们乘机凝聚功力,好应付或会来临的恶战。
小半个时辰后,婢子回来了。
男仆问道:拿到东西了吗?
婢子嗯!的应了一声,表示取得东西。
艇子开出。
艇上婢仆再没说话。
好半晌后,小艇来到一艘巨舶之旁,停了下来。
两人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