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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子陵道:我也想问你一个问题,你究竟有多少成把握可说服你的未来岳父?
寇仲道:那要看李世民是怎样的一个人,能否像我般得阀主青睐。
徐子陵道:你是否有什么应变的计划?
寇仲苦笑道:若阀主不同意,事情将非常棘手,所以我们必须尽一切努力去说服他。
足音响起。
李世民来到船尾,在寇仲另一边坐下,叹道:我没法入睡。
徐子陵同情的道:世民儿心中定是充满矛盾和痛苦。
李世民颓然道:事情怎会演变至这田地的?我心中现在仿似有千头万绪、无穷无尽的疑虑与痛苦,很想大醉一场,把冷酷无情的现实忘掉。
河风夹着雨雪打来,寒气迫人。
寇仲沉声道:你老哥先答我三个问题。
李世民愕然道:又是甚么问题?
寇仲道:第一个问题,世民兄是否认为令弟一心要置你于死?
李世民发呆半晌,点头道:确是如此。
寇仲续问道:令兄呢?
李世民苦笑道:一天我不死,对他的皇位会构成很大的威胁,今趟他抢着出征,正是要压下我的战功。
寇仲道:我要一个肯定的答案。
李世民颓然道:是的,王兄要杀我。
寇仲道:这两个答案天下无人不知,第三个问题是最重要的关键,世民兄必须坦诚回答,令尊是否对你动了杀机?
李世民脸上现出不可名状的悲伤,两眼射出一切希望尽成泡影的绝望神色,投往雨雪深处,叹道:当我晓得父皇处决静叔,我对父皇最后一线期望终告泯灭。我一心一意为李家打江山,从没想过回报的问题,可是形势的发展,却一步一步把我迫往死角。我更害怕若我出事,父皇会把一直追随我的人诛家灭族,而我麾下在外镇守的将士会起兵自立,使我李唐江山四分五裂。唉!
寇仲拍腿道:世民兄确是明白人,你现在的形势,是退此一步,即无死所。所以为你自己,为你的妻儿亲眷,为你的手下及其家人,更为天下的老百姓,你须撇开一切疑虑,全力与和你只有父子兄弟之名,而无父子兄弟之情的人周旋到底,争取最后的胜利。套用老跋的名言,谁够狠谁就能活下去。
李世民一震道:谁够狠谁就能活下去?
寇仲探手搂上他肩头,道:大家既重新做兄弟,我们当然处处为你着想。让我们设想一下将来会出现的情况,假设令兄成功击退刘黑闼,自是凯旋回朝,卖弄他的才能不在你之下。而由魔门控制的妃嫔将怂恿令尊行最后一着,就是把你召回长安,裤夺你的兵权,到你全无抗力时,把你处死。我和子陵会陪你入长安,看他们如何耀武扬威、肆无忌弹,着着进逼。当他们最得意忘形时,我们就以雷霆万钧之势,把长安所有反对你的势力彻底粉碎。小弟保证你届时不但不会有丝毫内疚的感觉,还大感痛快,因为你受够哩!哈!这更是个最好的机会,看看谁是忠于你的心腹或朋友。
李世民惨然道:只是王兄王弟的联军,已非我天策府应付得来,何况禁卫军给父皇牢牢控制在手上,且有独孤和宇文两阀的高手支持,我伯会牵累你们。
寇仲往徐子陵瞧去,道:我应该说吗?
徐子陵道:大家是兄弟,有甚么好瞒的?
李世民露出错愕不解的神色。
寇仲呵呵笑道:世民兄可知杨公宝库不但库内有库,且库有真假之别,此库实为当年杨素为要谋反,请鲁妙子设计的得意杰作,内藏大批精良兵器,且有通往城外的秘道。只要我们运用得宜,可在库内部署一支三千人的奇兵,这方面由我供应,保证全是以一挡百的高手,哪还怕他甚么娘的长林军禁卫军。
李世民浑体剧震,不能置信的道:竟有此惊人之事?
徐子陵道:此事千真万确,绝无戏言。
李世民瞪目结舌好一会后,朝寇仲瞧来,道:若你挥军巴蜀,取得汉中,岂非可轻易攻入长安?
寇仲苦笑道:这正是我们原本的计划,可惜被我们的师仙子破坏,妃暄没对你说吗?
李世民茫然摇头,沉声道:她没说!我只知道寇仲你放过击垮我李唐的机会,改而助我,如此胸怀,我李世民自问拍马难追。
徐子陵笑道:说感激话的该是小仲,他正为会当皇帝头痛,难得你肯代劳哩!
李世民双目射出坚定的神色,沉声道:我想通哩!你们是真的对我好,若我李世民仍婆婆妈妈,成事不足败事有馀的,怎配作你们的兄弟。
雨雪随天亮终止,三人聚在舱厅的圆桌,共进早点,颇有点悠闲写意的味儿。
宋鲁因不愿在宋缺同意支持李世民前,与他关系密切,故乘的是另一艘战船。
寇仲忽然笑道:世民兄可知因何我不畏冒大险要你到岭南去?
徐子陵和李世民明白他的冒大险,指的是若此事泄出,李世民将难逃勾结外敌的叛国大罪。
李世民放下稀饭,讶道:难道不是你所说的是为表示对宋阀主的尊重,以行动说明我的决心和亲自说服他这三个原因吗?寇仲岔开道:世民兄是否有胡人的血统?
李世民微一错愕,坦然道:我李氏祖辈世代为武将,跟西北外族关系密切,娘的先世更来自西北。我现在的妻子长孙氏,其先世为北魏皇族拓跋氏,因担任过宗室长,故改姓长孙。所以看说我带有胡人血统,我绝不否认。
寇仲看着北方民族大融和这眼前实例,微笑道:宋缺和清惠斋主的分歧,在乎究竟是北方与外族融和的民族、抑或是南方的纯汉系,才是我们中土的未来帝主这争论上。而唯一可说服宋缺的方法,必须从此至关键的一环入手,由世民兄亲作示范,向宋缺展示胡化的汉人可以是如世民兄般优秀,且可吸纳外族民风文化用以振与和壮大后世的汉统。
李世民老脸一红道:给你说得我很不好意思哩!希望效果不是适得其反。
寇仲欣然道:这个你可放心,宋缺眼力的高明,会出乎你意料之外,他的话就像他的天刀,几个回合即可把你摸个通透。宋缺既看大局,也重视个人,曾说过历史是由人创造出来的,所以我有信心他会作出最正确的选择。唉!
徐子陵不解道:既是信心十足,因何叹气?
寇仲苦笑道:不要误会。我叹气是因想起致致,想起天下事物阴阳相对,爱的另一面是恨,受有多深多复杂,恨便有多深多复杂,故心生感慨。
李世民低声问徐子陵道:是否宋家二小姐玉致?
徐子陵微微点头,安慰寇仲道:勿要多想,只要你肯把心掏出来,精诚所至,定可挽回玉致对你的感情。
寇仲朝李世民瞧去,忽然问道:秀宁公主好吗?
李世民愕然点头,为寇仲这突如其来的一句话乏言以对。
寇仲目光投往窗外,露出黯然神色,再叹一口气。
李世民不知想起甚么,有感而发的道:我愈来愈信缘分,试想若当初不是两位到我的船上来偷东西,怎会有后来的所有事,今天我们更坐在这里,为一统天下群策群力。唉!缘分来时,没法推掉,缘来缘去,谁都捉摸不着。
徐子陵想起龙泉城与师妃暄的相逢,一句言语上的误会,把他们的关系扭转过来,莫非也是缘份的一种形式?
咯!咯!咯!
徐子陵应道:进来吧!我还未睡。
寇仲推门入房,见徐子陵呆坐一隅,在他旁隔几坐下,叹道:明天黄昏时可抵岭南,唉!我真有点担心。
徐子陵道:担心那一方面?
寇仲苦笑道:那一方面也担心,既担心宋缺震怒下不肯接见李世民,还把我们轰走。又害怕致致对我说覆水难收,着我像乞儿般另过别家,乞求全不管用。我怕作噩梦,故不敢睡觉,来找你聊天。
徐子陵道:你不过份乐观,我反安心点儿。到岭南后第一步棋最难走,好的开始至关重要,如何令宋缺平心静气的见世民兄,乃关键所在。
寇仲道:我和鲁叔商量好,先由他向宋缺陈情,唉!这好像有点不安当,是否该由我亲去见他呢?徐子陵皱眉道:可是若你和他闹僵,事情再无转圜馀地。
寇仲苦思道:有甚么奇招可想?应否我先和玉致说,再由她向她爹说项?
徐子陵道:以南统北为唯一振与汉统的想法,在他老人家心中是根深蒂固,没有奇招,很难一下子把他这想法改变过来。
寇仲拍腿道:不若由你先去见他如何?
徐子陵一呆道:我去见他?有甚么好处?
寇仲道:好处在于他是首次见你,当有新鲜的感觉,在弄清楚你是甚么人前,不会把你扫出磨刀堂。他该有兴趣想摸通你是怎样的一个人,为何有这种想法?诸如此类。
徐子陵苦笑道:这该是义不容辞的。唉!轮到我害怕哩!怕有负重托。
寇仲鼓励道:不要小觑自己,你和我最大的竹别,是明眼人一看便知你是那种淡泊无求的真正老好人。哈!你自当混混开始,从来不像混混。气质是天生的,装不来的。
徐子陵无奈点头答应道:我尽力而为好啦!
寇仲顺口问道:你刚才在想甚么?想师妃暄还是石青璇?徐子陵微笑道:今趟你猜错哩!两者皆非。
寇仲愕然道:你难道不为此烦恼?
徐子陵点头道:在理性上,我已想通此事,只要我能完成妃暄的心愿,让她继续专志天道的追求,便是我对她深爱的最高体现,我不应再干扰她的清修。唉!我和青璇虽没有甚么海誓山盟,但我们在一起时,整个天地都像改变了,幸福的感觉是那么实在。她和我的距离愈来愈接近,我若仍不懂选择,不但害苦妃暄,更辜负青璇,你认为如何?
寇仲欣然道:绝对赞成,我们不但要顺从心的指引,更要作出明智的抉择,像我既向致致提出婚约,自应此心不渝的坚持承诺,何况她确是我的梦想。
徐子陵讶道:你不再为尚秀芳烦恼吗?
寇仲惨然道:坦白说,心中不为此伤痛就是骗你。不过我对着尚秀芳时,仍会不时记起玉致,对着玉致时却是忘记一切,可知我心中最着紧的仍是致致。唉!我真对不起秀芳,她是这么一位值得敬爱呵护的动人女子。
李世民的声音在门外响起道:我可以进来吗?
寇仲跳起来,拉开房门,着李世民在他原本的位子坐下,自己则坐到床沿去,道:世民兄也睡不着吗?
李世民苦笑道:我很少胡思乱想,但自登船后,竟想起很多以为早已淡忘的事,包括年少时在那里长大位处渭水之旁的武功别馆,娘对我的教诲似还言犹在耳。我从小不爱读书,只好骑射。娘常说我的性格过于倔强刚烈,或者就是这种性格,不喜逢迎别人,令父皇愈来愈不喜欢我。
寇仲见他说时双目渐红,忙岔开道:世民兄该比我们熟悉长安,若要打一场宫城巷战,你可有把握?
李世民皱眉道:长安城内的布置关防每隔一段日子会作出调动改变,这是沿用旧隋的城防法,这方面的事只有禁卫军的四大统领和父皇清楚。
寇仲想起老朋友常何,不过他是李建成的人,要他和自己合作并非易事。
李世民叹道:尽管我们有杨公宝库此一奇着,尚未能稳操胜券。长安的兵力集中在宫城内,玄武门长期驻重兵。而若要让我们的人神不知鬼不觉的潜入宝库,人数绝不可大多,照我看三千人是极限,且要在一段颇长的时间内化整为零的分散入关。所以比起长安城的二万禁卫和数千长林军,我们的力量微薄得可怜。
寇仲点头道:所以我们须以智取,不能硬撼,一天控制不了玄武门,一天不能算成功。
徐子陵问道:傅采林是否要到长安来,世民兄有否听过此事?
李世民道:父皇正式接纳傅采林来访的请求,传闻傅采林有意向宁道奇和宋缺下挑战书。
寇仲一震道:竟有此事,为何不早点说出来。
徐子陵苦笑道:我不想破坏你美好的心情。
李世民一呆道:你们不是和傅采林关系密切吗?
寇仲颓然道:此事一言难尽,迟些告诉你吧!看来长安还有很多难以猜估的变数。
李世民道:尚有一个变数,是皇兄向父皇提议邀突厥的';武尊';毕玄来访,希望透过他庞大的影响力,与突厥人修好,舒缓北方的压力,好应付你们和宋阀主。
寇仲和徐子陵同时失声道:甚么?
李世民道:无论接受傅采林来访,叉成邀毕玄至长安,都是针对你们的策略,最理想是他们挑战宋缺或宁道奇,若他们不肯应战,在声势上会给比下去。
寇仲和徐子陵听得面面相觑,宁道奇和宋缺均身负内伤,天下还有谁可应付这两位外来的武学大宗师?
跋锋寒或会因毕玄前来而欣悦,他们却要为他担心得要命。
有这两大宗师坐镇长安,他们已是举步维艰的造皇大计,将更添变数。
未来再非在他们掌握中。
第六章兼爱如一
晨光照耀下,徐子陵卓立船首,欣赏南方秀丽动人的山水。
寇仲来到他旁,道:尚有两个许时辰,我可见到致致,第一句话说甚么好呢?例如说我有一份大礼送给你。不!这太市僧哩!该学宁道奇般谦虚点,说我特地到岭南来,是求取致致的宽恕。唉!这又似乎不太像我一贯的作风。咦!你为何不答我,我晓得啦!你是在想师妃暄和石青璇的问题,唉!这叫知易行难,我明知不该想尚秀芳,可是我的心却不争气。
徐子陵没好气道:人在刚起床后,总会乐观和积极些儿。世民兄仍未起床吗?
寇仲笑道:不要岔开话,你的小脑袋想的是甚么既积极又乐观的事呢?
徐子陵露出深思的神色,道:我在想石之轩常爱挂在口边的一句话,就是';入微';这两个字。
寇仲一呆道:原来你在想武学上的问题,算我错怪你。我也听石之轩说过,不过却是用来嘲弄我的功夫未到家。我也曾听宋缺提起过。哼!入微?指的究竟是甚么?
徐子陵朝他瞧来,双目闪烁着智慧的异芒,淡淡道:那应是指一种与人身隐藏着的那宝库结合后玄之又玄的境界,只有像石之轩、宋缺那级数的高手始能明白的境界。
寇仲一震道:说得好,宋缺常说天、地、人合一。人不就是指这人身的宝库吗?有法而无法,得刀然后忘刀,天地人结合后,人再非人,那才算得上是井中月的境界。非虚非实,非真非幻。
徐子陵动容道:你这小子的刀法似乎有突破,至少在境界上比以前高些儿。
寇仲道:事实上我们很久没讨论和研究武学上的事,因为战争令我们没有那种闲情,心儿尽放在千军万马的争战之道上。可是现在形势逆转,不是我自夸,宁道奇和我未来岳父摆明不再理世事,故而当今武林是剩下我们两个和老跋充撑场面,要应付的却是石之轩、毕玄、傅采林、宇文伤、尤婆子那种高手,若仍未能把握入微的境界,会仍像过去般落得剩捱揍的劣局。
徐子陵道:我们必须先过宋缺这一关,才可抛开一切,专志武道。
寇仲信心十足道:只要让他老人家见到李小子,肯定能解开死结,宋缺是具有慧眼的人,否则不会看上我,哈!
徐子陵皱眉道:我总觉得这样由我去见他,有点不妥。
寇仲道:那索性我们三个人直踩进磨刀堂去见他,来个奇兵突龚如何?
徐子陵沉吟道:这会是个坏的开始,我们绝不能让宋缺感到我们对他施用心术计谋,而应是以赤子的真诚,求取他的认同。
寇仲叹道:你的说法很有道理,那就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