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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落雁幽幽一叹,道:为让李世民统一天下的目标实现,以慈航静斋和宁道奇为首的佛道两门,在必要时肯定会采取非常的手段。以寇仲今时今日的武功,谁有本领能生擒他?凭宁道奇的身份地位,又不屑与人联手对付寇仲,在那种情况下,寇仲的危况可想而知。否则秀宁公主也不用借我的口来警告你们。秀宁公主是希望寇仲悬崖勒马,放弃争天下的想法。因那想法看来已变成令他致命的妄想。
徐子陵再没心情耽在这里,感激的道:徐子陵不会忘记沈军师的浓情厚意,今晚你这么出来见我,不怕惹尊夫起疑吗?
沈落雁垂下嗪首,轻轻道:应付这么小的事,我沈落雁总有点手段。你要走了吗?
珍重!
徐子陵告别后,离艇登岸。
忽然间他心中填满怨愤与议愤,下定决心若找得宝藏,怎都要助寇仲把货财运回彭梁,才会与寇仲分手。
这不但因寇仲是他的兄弟,更是因同情弱者备受欺凌下生出的怒气。
※※※
徐子陵来到跃马桥时,寇仲早把跃马桥彻底搜查一遍,仍是一无所获。凭他的眼力和比常人灵敏百倍的触觉和感觉,几敢肯定这道壮丽的石桥没有任何玄虚。
经过一场大雪的洗礼,长安再被厚厚一重新雪覆盖,虽仍是家家户户张灯结彩,可是际此夜深时分,又在昨夜狂欢之后,这天下名城由灿烂归于平静。偶有爆竹之声从里巷深处传来,却远比不上除夕夜的盛况。
四周寂廖无人,严寒的天气,使巡城者也躲在岗哨关卡内去偷懒。
寇仲藏在桥下暗影里,摇头苦笑道:完蛋啦!明天我就返乡下开食档,争天下再没我寇仲的份儿。
这本是徐子陵最渴想听到的话。可是此刻真的听到由寇仲亲口说出,心中却涌起难言的滋味,就像在赌桌上一铺输掉手上所有筹码,并惨被其对手投以幸灾落祸的目光。
徐子陵深吸一口气,道:我们到一边说话。
寇仲道:来吧!
徐子陵随寇仲离开桥底,纵身跃上福聚楼高高在上的瓦背处。这是跃马桥一带的最高点,除非有人像他们般跃上来,否则不会给人发觉,是最安全的地方。
寇仲坐在屋脊,狠狠盯着斜下方横跨永安大渠,贯通两岸的宏伟石桥,双目异光烁闪,显然非常不服气。
徐子陵道:这或者是你命不该绝,找到宝藏可能令你在劫难逃。
寇仲愕然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徐子心内暗叹,没有把沈落雁的话说出来,目光落在桥上,道:假若杨公宝库的作用,是在必要时提供杨素大批财物兵器,以供他保命造反之用,那这个宝库在开启后,必须可轻易方便的把兵器运上地面。
寇仲点头道:说得对!假如把宝库的东西送往地面都要三日三夜,杨素早给杨坚宰掉。
徐子陵冷静地分析道:兵器当然是给手下应用,所以出口必在可容纳大批兵员的宅院里,若出口在水安渠底又或朱雀大街,只会是个笑话。
寇仲双目闪亮起来,目光越过重重铺上白雪的瓦面,落在独孤阀寄居长安的西寄园,再点头道:这么可容数千人的院落并不多,跃马桥附近虽多豪宅,却以西寄园占地最广,有最好的藏兵条件,它比无漏寺还大上少许。
徐子陵深思道:无漏寺显然非是设置出口的好地方,除非寺内的和尚全是杨素的人,这当然是没有可能的。但为何鲁先生要兴建这么一座佛寺,有什么作用?
寇仲一洗颓色,道:我有个更大胆的想法,以鲁大师的聪明才智,若只这么设计一座地下宝库,作用只是收藏大批财宝兵器,实在不似他一贯的作风。所以他才会特别传我机关之学。坦白说,在一般的情况下,我哪有兴趣去钻研这类东西,他是要迫我去学习,免得他的绝学失传。所以进入宝库之法,必与机关之学有关系。
徐子陵没好气道:你所谓大胆的想法,竟是如此。
寇仲摇头道:这只是序言,我想说的:杨公宝库可能是一座地下堡垒,进可攻退可守,我敢肯定必有多个出入口,在机关启动前,所有出入口都封闭,所以任李家的人把长安翻转,仍摸不到宝库的影子。开关处就在跃马桥,否则娘临终前就不会点明是跃马桥哩。
两人目光同时落在石桥中间的六根望柱去,只有这六根望柱,顶部给雕成六个俯探桥外的石龙头,画龙点,睛般为石桥平添无限生气。
两人交换个眼神,同时看到对方内心的想法。
是龙是蛇,就要看这六个龙头。
徐子陵一震道:我想到鲁先生为何要起一座无漏寺啦!
寇仲道:定是作通气用的,必要时杨素可和手下到地库避难,再从另外秘道逃走。
我的娘,这里离城墙只数百丈远,其中一条地道出口说不定会在城外。
徐子陵深吸一口气,凝望六根龙头望柱,道:怎么样?要不要试试看?
寇仲苦笑道:我很害怕。
徐子陵哑然失笑道:害怕?你是否在说笑。
寇仲叹道:我真的很害怕。既怕龙头纹风不动,又怕龙头机关发动时,长安的地底发出辄辄与轰隆轰隆的异响,令全城的人都晓得我找到杨公宝库。
徐子陵差点捧腹狂笑,喘着气道:亏你还有心情说笑,要不要由我代你这机关学小学徒去检验?
寇仲露出一个充满信心的笑容,道:刚才我检查时,发现六根龙头望柱的结构与其他望柱有异,非是整根连着的,而是把圆柱嵌进中空的方柱内去。我当时已起疑,只没想到与机关有关,才疏忽过去。记得鲁大师在飞马牧场的密室吗?机关发动后,整座密室竟沉往地底。
徐子陵再吸一口气,笑道:兄弟来吧!看看是买大开大,还是买大开小。
两人像儿时有重要行动前肩头先互碰一下,这才翻下屋顶,借夜色的掩护往跃马桥掠去。
登上石桥,来到六根龙头望柱间,两人你眼望我眼,终由寇仲两手摸上其中一根龙头望柱。
一团乌云刚好从东南方飘至,把仅有的一点微弱月色掩盖。
报更的浙声从远处传来。
寇仲压低声音道:在鲁大师的机关学中,启动机关共有十多种';钮法';,最高明的钮法是启动前和启动后看来没有半点分别,希望这六个龙头是这一种,否则六个龙头各望一方就糟糕透顶。
徐子陵笑道:你不知这世上有尊师重道这回事吗?小心鲁先生不保佑你。
寇仲微一用力,石龙纹风不动,再反复用力,左扭右转,龙头仍没有反应。
徐子陵并不失望,低声道:这才合理。否则机关早给多手的人发现,鲁先生亦不用传你机关绝学,快动脑筋。
寇仲道:我舍不得放开手,你可否到桥底看看,钮有钮锁,理该在桥底下面非桥面。
徐子陵皱眉道:我又没学过土木机关,怎懂开锁?
寇仲苦笑道:我比你好不了多少,否则刚才就该发觉有锁。你今天运气比我好得多,小弟再受不起失败的打击。
一队巡兵从西市的方向操过来,两人忙翻下桥栏,以内功吸附在桥底下。
十二名巡兵,阔步登桥,忽然停下。
其中一人道:这场大雪下得把人和鸟儿都冷得躲起来,否则今晚仍会很热闹。
其他人笑的骂的,议论纷纷,又说起昨晚宫内的盛典,显然尚沉浸在昨夜的高涨情绪中。
桥底的两人正目不转睛地瞧着望柱底部,功聚双目下,隐见一圈淡淡的圆柱与桥身的接痕,若不是有目标的查察,必会当是石纹忽略过去。
巡兵在他们热切期待下,终于离开。
寇仲兴奋的道:我的娘。打到啦!你来动手。
徐子陵腾出右手,运转玄功,以拇指顶着圈痕的中心,用力上顶。
咋嚎一声,圆柱往上陷入,变成一个深若两寸的凹位。
寇仲剧震道:成功啦!
徐子陵道:这种钮锁不用懂机关学也能开,该还有五个锁。
他话尚未完,寇仲满桥底游动,以最快的速度寻到其他五个钮锁,照本宣科的启动。
两人重回桥上。
寇仲再捧着一个龙头,口中念念有词的试着用力,忽然龙头给他拔起近两寸。
徐子陵大喜道:';';成功了!寇仲紧张的道:还未成,究竟该向左转还是右扭?
徐子陵一呆道:你问我,我去问谁,不会有分别吧?
寇仲道:怎会没有分别,扭错了,说不定整座桥塌下去,我们都变成落水狗。
徐子陵没好气的道:左扭吧!
寇仲往左一扭,龙柱纹风不动。
寇仲大喜道:今次真的成啦!
往右运力,龙柱乖乖的转了一个圈,到寇仲放手时,龙柱座落原位,果然与先前丝毫无异。
寇仲大口喘气道:下一步该怎么办?
这句话,恐怕天下间只徐子陵一人明白他真正的含意。
第十一章曙光初现
徐子陵道:有什么感觉?
寇仲回味的道:龙柱该是连接着钢索轴轮一类的东西,你该感到扭动和震荡。
徐子陵环目四顾,难以相信的道:假若这六个龙头确可开启远在百丈以外某幢建筑物内的秘道,这不但是巧夺天功,更绝对骇人听闻,鲁先生的本领真有鬼神莫测之机。
寇仲艰难地吸一口气,道:当我把其他五根龙柱都似先前般扭动一趟时,说不定西寄园内会现出一条秘密的入口,那岂非白白送个大礼给独孤峰。
徐子陵道:若事实如此,那将注定你寇少帅大走霉运。不过照我看以鲁先生的行事作风,这种情况理该不会出现。传言中和氏壁和杨公宝库,二者得一者可得天下,应有其中的道理。和氏壁不用说,因为是秦始皇赢政沿用下来的国玺,杨公宝库事实上是可用来推翻隋朝的地下基地,得天下虽夸大点,其能起的作用却离此不远。
寇仲点头同意。
和氏壁是国玺,乃皇权的象征,兼以它无价的身价,其来历又带有浓重的传奇色彩,谁敢怀疑只有真命天子才配得到它。
杨公宝库能令人得天下本来并没有什么道理,但只要想到杨素建造宝库的时势环境,天下是杨家的天下,长安是杨氏天下的京城,如有猛将精兵取出地下宝库的兵器,猝然发难,确有机会攻入皇宫,杀掉当时的隋帝杨坚。杨公宝库被传为得天下的关键,极可能与此有关。
一理通百理明,正因想通此点,寇仲和徐子陵始能在只晓得跃马桥三宇真言的情况下,勘破杨公宝库开启的方法,寇仲猛一咬牙,故技重施于其余五个龙头,到最后一个时,重重吁出一口气道:我很紧张,可否给点鼓励?
徐子陵道:李世民已委派李世绩,准备全力拦截你的运宝奇兵。
寇仲失声道:什么?这算是什么劳什子的鼓励?
见徐子陵若无其事的瞧着他,只好叹道:这可说是另一种形式的鼓励。现在连我都相信李世民有资格当皇帝,若不够阴险狠辣,做不到顺我者昌,逆我者亡,倒不若回家哄孩儿安寝。
徐子陵道:若还不够,尚有奉赠。师纪喧请出宁道奇,务要令你永远回不了彭城。
这激励显然更具威力,寇仲剧震道:是否师妃暄亲口告诉你呢?
徐于陵叹道:我倒希望她亲口对我说,可惜事实却非如此,她的公私分明,令人心冷。
寇仲双目射出坚决和充满强大自信的、神光,缓缓托起龙头,沉声一宇一宇的缓缓道:消息从何而来?
徐子陵望往石桥下的流水,轻轻道:是你的初恋情人借沈落雁之口警告你,希望少帅能临崖勒马,免至悔之莫及。
寇仲摇头哑笑,以行动作出答话,缓缓转动龙头。
咔嚓龙头座回原位。
整座桥忽然轻轻颤动起来,好半晌才静止,若非两人全神贯注,即以他们的灵锐,亦可能会忽略过去。
寇仲探头往桥下看,道:震荡该是从河床下传上来。
话犹未已,桥底河面处现出奇异的波纹,显示河床生出异样的变化,还有气泡冒出,卜卜作响。
徐子陵大惑不解道:没可能的,我们曾查遍河底,若有入口,怎会错过?
寇仲大喜道:没可能的事已是眼前铁般的事实。我们决去看看,你难道对邪帝舍利没半点好奇心吗?
徐子陵细察流水,像有水流注入地底空间的情况,摇头道:若开启秘道后,渠水会大量涌入库内,把宝库淹没。那鲁先生将是天下第一大笨蛋。
寇仲早脱掉衣服,露出内里的水靠,笑道:有道理,回来我会告诉你事情的真相。
寇仲爬返渠岸,来到躲在桥脚下暗黑里的徐子陵旁坐下,竖起拇指道:陵少真棒,比我这机关学的小师傅看得更准。河床下竟现出呈方状的十多个圆孔,水就是流进那里去,到水注满下方的空间后,圆孔又给封闭,巧妙到教你不敢相信。鲁大师肯定是利用水力,启动某处的机关,把秘道开启。
徐子陵道:所以我们只是成功了一半,要找到秘道真正的入口,才有机会进去探险。唉!我真担心你机关学不够水平,若累得小弟困在地底,还要打墙敲壁唤人来救,会是自有历史以来最荒谬的笑话。
寇仲显是心情大佳,笑道:吉人自有天相。就算我像鲁大师般学究天人,还要看老天爷的心情。唉!我一刻都等不下去,不若到西寄园摸摸看。小弟现在最后侮的事,就是暂时为尤恶婆止了她的哮喘。
徐子陵道:欲速则不达,现在你唯一应做的事,就是返沙府好好睡一觉,养足精神,明天扮神医去侍候尤婆子。
寇仲无奈道:那你到哪里去?秘窝再不成其秘窝,那你岂非无家可归?
徐子陵道:我会到高占道处,安抚他们的心,更预防他们成为敌人的目标。
寇仲依依不舍的狠狠盯了桥底的渠面几眼后,道:明天我会找到秘道的真正入口,晚上则带酒到宝库内和你痛饮祝捷。
徐子陵暗叹一口气,心忖祝捷实言之过早,因为烦恼才刚正开始。
※※※
寇仲晨早醒来,第一件事就是想到独狐阀的西寄园,连忙爬起床,梳洗更衣,正要趁沙天南等尚未起来偷偷溜出沙府,却给五小姐芷菁在外院广场截着。她在几名护院侍候下试骑一匹非常神骏的灰马儿,却不见陈来满和毛世昌两大护院头子,可能是陪同二少沙成功去查收火器。沙芷菁见到寇仲,欣然叫道:莫先生,我这匹马如何?
寇仲首次见她换上武士服,虽仍英气不足,但妩媚有余,明艳照人,冲口而出的道:
马好人更好。
见到沙芷菁闻言后俏脸泛红,才记起自己丑神医的身份,暗骂糊涂。
沙芷菁似模似样的在护院拉定马头下,甩蹬下马,含羞来到他身前,狠狠白他一眼道:原来莫先生除医道高明外,还精于调侃人家。莫先生即将远行,长安会有很多人非常失望。
寇仲避过她的目光,望往经过一天绵密大雪后的晴空,道:迟则一年,快则半载,我会回长安探望老爷和小姐。
沙芷菁微嗔道:刚过年就走,不可以多留一段时间吗?芷菁尚未有机会向先生请教医道上的问题,人家是你的小徒儿嘛。
最后一句充满撤娇的味儿,尚是首次出现在沙芷菁口上。
寇仲倒没怀疑沙芷菁像独狐凤看上他这丑神医,岔开道:这匹马儿棒极了,哪里来的?
沙芷菁轻移玉步,来到马旁,爱怜地伸出纤手抚摸马头,构成一幅动人的骏马美女图。甜甜一笑道:这突厥马,我给它改了个名字叫';小飞';,是可大哥送的。
寇仲失声道:什么?
沙芷菁愕然道:有问题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