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寇仲点头同意,又不解道:可是为何无漏寺却带有鲁大师的建筑风格?
徐子陵叹道:或者是我看错吧!不!我该不会看错的。特别是斗拱出挑的形式,肯定是鲁大师的手迹。他曾在建筑的遗卷中绘图说明,纹样装饰更是只此一家,别无分号。
寇仲精神大振,道:多想无益,宰掉安隆后,我们趁黑去探桥,逐砖逐石的去搜索,其他的事无谓费神多想。
徐子陵沉吟道:我们的希求是否太多?你才刚暴露身份,以李元吉好胜喜功的性格,必千方百计要把我们找出来,我们却仍要明目张胆的去杀安隆。
寇仲道:这叫险中求胜,在四面受敌下,我们如不能掌握主动,就只有引颈待割的份儿,现在最上之策,莫过于令石之轩认定安隆是被阴癸派的人所害,有什么方法可以骗倒石之轩这大奸人?
徐子陵苦笑道:除非你懂天魔大法,动手时又没给人看到,否则如何嫁祸东吴?
此时雷九指回来,道:有消息啦,杨文干真狡猾。
两人听得大喜,忙斟茶递水,侍候他坐下。
雷九指向徐子陵道:你还记得历雄吗?
徐子陵点头道:他是京兆联的副联主,曾领手下来抢兴昌隆的盐货,被我打伤。
雷九指道:弘农帮的人一直暗中注视他的动静,终侦察到有一批不知从那里运来的盐货,送到弘农由广盛行的顾天璋收下,再运入关中来。
便盛行正是与昌隆的死对头。
寇仲问道:这批盐货有什么问题?
雷九指道:当然是假盐货,里面藏的全是箭矢,该是弓和矢分开来运。
徐子陵道:弘农帮的人怎会起疑?
雷九指道:皆因顾天璋亲到弘农主持交收,弘农帮才猜到有问题。
寇仲道:这批货给送到关中什么地方去?
雷九指道:入关后便失去影迹,因始终不是地头,在弘农神通广大的弘农帮,到了关中便要靠其他友好帮会,为怕打草惊蛇,所以陈式不敢请其他人帮手。
陈式是弘农帮的帮主。
雷九指补充道:发现这批盐货有问题,过程颇为转折,为对付香家,弘农帮从不松懈对巴陵帮的监视,却由此意外发现几个与萧铣一向关系密切的帮会,都派人沿途打点照顾这批盐货,才查出盐货实是箭矢。
寇仲道:此事愈来愈好玩哩!沈法兴把火器送交阴癸派,再由阴癸派运入关中;萧铣则供应了矢予杨文干,香玉山还亲自出马,助杨文干作反。假若火器不是落在我们手上,李世民又懵然不知,说不定杨文干真能避过天策府的耳目,一举干掉李小子。
徐子陵道:这叫一计不成再来另一计。背后的主持者该是石之轩,他本打算伙同宋金刚及突厥人,在李世民从洛阳返关中途上把他杀死,却失败了。李世民当然因而提高警戒,不得已下,石之轩只好安排一个大规模的偷袭。若照此推想,李建成和李元吉该给蒙在鼓里,并不知情。
雷九指道:但假若真能杀掉李世民,李建成会将错就错与杨文干合作,还可迫李渊逊位,自己登上龙座。李世民已去,谁敢反对。
寇仲笑道:可惜却给我们搞乱了局,今次杨文干注定要惨淡收场。
雷九指道:不要得意得太早,刚才李元吉召见本地所有帮会的头领,说你们两人已潜入长安,命他们发动人手,务要把你们找出来。定是因昨晚杨虚彦失去印卷一事,致令李元吉生出警觉。
寇仲把真正原因说出后,冷哼道:只要他不怀疑到本神医身上,休想能找到我,反而陵少的雍秦会比较危险。
雷九指拍案道:还是想差一着,子陵若变回莫为,那就天衣无缝。
徐子陵笑道:仲少之所以能把人骗倒,皆因没有人认为他懂医术,至于小弟,更没有人会把赌徒的身份与我或寇仲连系在一起。尤其香玉山,更晓得我们对赌一窍不通。
唉!看来也要去和虹夫人凑凑兴啦。有她掩护,更可避人耳目。又笑道:别忘了我不但是弓辰春,更是名震天下的';霸刀';岳山。
寇仲总结道:眼前有两件最紧迫的事,首先当然是寻出宝库藏处,其次就是杀死安隆。办妥这两件事,我们可定大计,早点离开这危机四伏的险地。
雷九指道:安隆那方面由我去踩场,小仲最好回沙府,你现在交游广阔,有人来向你拜年你却神秘失迹,那可不太好哩!
转向徐子陵道:你今天怎都要去见见虹夫人,看她有什么安排。形势危急,我要在你们的假脸和真脸接口处再作些手脚,必要时说不定能起作用。
弄妥后,三人分头行事。
※※※
寇仲刚踏入沙家,沙福迎上来道:李夫人在东厅等你。
寇仲愕然道:谁个李夫人?
沙福道:是李世绩将军的夫人。
寇仲这才知道是沈落雁来找他,暗呼头痛,口上却道:她来找我干吗?我可不认识她哩!找我治病亦不该选在新春这一天吧!
沙福陪笑道:这个小人也不晓得。五小姐正陪她闲聊,听说李世绩乃当今的大红人,手掌兵权,莫爷怎都要给他的夫人一点面子。
到得东厅门外,沙福道:今天来拜年的人真多,小人还要到外面打点。莫爷有空就去见二少爷,他说有事情要找你。
寇仲答应一声,跨入东厅,陪着心不在焉的沈落雁的沙芷菁介绍两人认识后,笑道:
李夫人今天是专诚向先生拜年,还有些医道的问题想向先生请教。
接着找个藉口离开,剩下两人时,寇仲苦笑道:李夫人可知这么摸上门来找小弟,是非常危险的事。
沈落雁淡淡道:你扮得这么出色,谁会怀疑你。你们的能力总出人意表,落雁早见怪不怪。
寇仲清楚她任性而行的作风,叹道:李夫人有什么指教?
沈落雁望往窗外仍绵絮般断续下个不休的细雪,透出疲累的神色,容颜带着点从未在她身上出现过的憔悴和失落。寇仲想起她以前随李密南征北讨,叱吒风云的情景,比对起现在甘于为人妇,放弃所有官职权位,还有什么话可说出来安慰她。
沈落雁意兴阑珊的轻叹一口气,柔声道:子陵到那里去?是否故意避开我?
寇仲大吃一惊,在这样的形势下,已为人妇的沈落雁对徐子陵余情未了的纠缠,后果实不堪设想。
沈落雁玉容转冷,道:刚才天策府传出消息:子陵以弓辰春的名义留书不辞而别,此事立即闹上皇上处,本以为秦王必受重责,岂知皇上却没怪罪下来,算是不了了之。
寇仲心想李渊正神应付魔门三大巨头的围攻,那有兴趣去理这等闲事。
沈落雁别过脸朝他瞧来,微嗔道:为何能言善辩的少帅忽然变成个哑巴?
寇仲确是搜索枯肠,也找不到应付她的话,一时哑口无言。
沈落雁噗哧娇笑,往昔谈笑用兵,巾帼不让须眉的气概似又重现于她身上,斜兜寇仲娇媚的一眼,道:不若落雁转到少帅旗下当个马前小卒,又或在旁摇旗呐喊,看着少帅纵棋战阵,一统天下。
寇仲心中一阵感概,虽明知沈落雁是在说笑,其中却不无三分认真。作为李密多年军师,沈落雁对李密一直忠心不二,视他为能统一天下的真主。
一旦这本是坚定不移的信念被残酷的事实像泡沫般弄破,其中的失意颓唐可想而知。
对于寇仲这击败李密的大敌,沈落雁已由恨转敬,改换另一种心态。
直到此刻,寇仲仍不知说什么才好。
沈落雁旋又叹一口气,眸光移往窗外,幽幽的道:坦白告诉你,当兵败的一刻,我真的不肯相信,前一刻这世界还是灿烂美好,下一刻变成完全另一个样子。一切的一切,都有截然不同的意义。过去和将来,变得全无价值!当时只觉四肢乏力,心乱如麻,没经过那苦况,谁都不晓得个中滋味。完了!一切都完了。
寇仲心忖假若自己面对沈落雁那种一败涂地的情景,会否有同样的感受?
沈落雁美目蒙上一片薄雾,凄迷困惑,以前的精明,现在却被迷惘替代。
寇仲感到眼前相对的再不是活色生香的俏军师,而是失去生命力徒具美丽外表的躯壳。
沈落雁轻垂螓道,□角飘出一丝苦涩的表情,低声道:我不断提醒自己:要振作坚强:却又知大势已去,从没败过的密公在惨败后竟会表现得如此不济,进退失据,坐失平反的良机。万念俱灰下,我只好嫁给世绩,你明白吗?这番话奴家对子陵都没说过,却忍不住向你倾吐,少帅奇怪吗?
寇仲拙劣的道:因为我们是相交多年的老朋友嘛。
沈落雁毫不掩饰的冷哼道:朋友?你是我的克星才对。罢了!一切都成过去。我想再见子陵一面,你可以作安排吗?
寇仲苦笑道:小弟刚暴露行迹,差点给李元吉宰掉,现在闹得全城沸腾,沈大姐可否待长安事了后,才跟子陵聚首?
沈落雁眼中彩芒一闪,道:你当我不知此事吗?少帅确是厉害,一向自视比天还高的可达志竟眼睁睁的让少帅你突围逃走,不损半根亮毛,此事立即轰传全城。直到此刻,长安城的人始体会到少帅的名不虚传。
寇仲出自真心的道:这只是侥幸,似这般遭遇希望再没有下一趟。
沈落雁耸肩道:我仍坚持要见子陵,少帅怎么说?
寇仲苦恼的道:别忘记你是李夫人,这么去见子陵,对任何人都没好处。
沈落雁狠狠道:我不管!告诉子陵今晚子时,我会在永安渠西安里外的渡头等他。
言罢不理寇仲的反应,向厅外走了。
第二章无心插柳
徐子陵通过联络手法,在城南一所小宅与李靖见面,后者劈头道:你是否尚有另一个替身?
徐子陵答道:那是侯希白扮的,否则怎瞒得过秦王,事非得已,李大哥为我们向秦王道歉。
两人在无人的小厅堂坐下,李靖叹道:扮得好好的,为何忽然留书出走,累得秦王硬着头皮抢先向皇上禀报,奇怪皇上没借此责怪秦王。
徐子陵道:莫为是不能不消失的。其中原因异常复杂,而我们亦可少去一个给人抓着痛脚的破绽。
接着向李靖提出云帅想见李世民的要求,并说明来龙去脉。
李靖听罢大喜道:我们一直想联西突厥以压制东突厥颉利的凶焰,现在既有突利站到我们一方,若能再与西突厥缔成联盟,颉利今趟有祸难啦!
在怀里掏出一张画卷,摊在两人间的茶几上,道:你看!这就是终南山的捕猎场,后天皇上会偕秦王和齐王到这山区打猎,太子殿下则留守咸阳,我们会有七、八天时间在这里盘桓。
徐子陵细察图卷,指着其中一处道:这是什么地方?
李靖赞道:子陵确有眼光,这是著名的鹿谷,由于长期有水源从终南山淌下,兼且四面高山挡去寒风,故冬季时牲畜都躲到谷里去,是打猎的好地方。古时始皇嬴政冬猎都到这里来。
徐子陵道:这亦是着手伏击的最佳处所,若能把谷口封闭,谷内将成困斗之局。
李靖点头道:若在盛夏之际,只要能截断谷内外的联系,再向谷中发躲火箭,惹火烧林,谷内无论千军万马,只能坐以待毙。但像现在般什么都遭大雪覆盖,便只有特制的火器才稍能发挥作用,或藉火油溅上树干紧附燃烧,不过雪遇火即溶时会把火淹熄,所以始终作用不大。
徐子陵道:李大哥说个正着。他们的计划正是要使用火器,不能烧林可改为烧营帐杂物。
李靖愕然。
徐子陵肯定的道:放火烧林,事倍功半,且火器有限,难以造成大的破坏。照我看杨文干是要利用谷里四面高山阻挡的形势,发放能喷发毒烟毒雾一类的歹毒火器。只要在上风处发放,毒烟会在谷内四处飘送,杀人于无可防御,虽未必能尽杀谷内的人,却可动摇军心,制造恐慌,使他们易于得逞。
李靖变色道:我们一时并没有想及此点,此计果然非常毒辣。
徐子陵问道:依往常的惯例,你们是否会在谷内扎营过夜?
李靖点头道:皇上会连续三天在鹿谷扎营狩猎,由于怕人多惊扰谷内的猎物,所以随行的除一众文武大臣外,就只有数百名近卫,确是下手的好机会。不过我们另外有一支约二千人的精锐部队,扼守鹿谷入口处。
徐子陵冷哼道:原来杨文干连李渊都想干掉,若他的兵力在万人上下,又出其不意,别忘记秦王身边还有内奸,届时在混乱之际,可用特别手法通知杨文干秦王的位置。
纵然时在深夜,敌人也晓得攻击的目标所在。
李靖不解道:京兆联的人马一直在我们的严密监下,如若大批的调动人手,怎瞒得过我们。
徐子陵道:你忘了香玉山吗?这人最大的作用,就是全国满布由他香家开设的青楼赌馆,可为秘密动员作出安排和掩饰。由于你们并没在意他,甚至因先前不知道他的存在,以他的老练狡猾,自可安排人手,潜伏在长安外妥当之处,伺机行动。他们也算处心积虑。
李靖长长吁出一口气,同意道:子陵的思虑非常缜密,喷毒雾的火器不但可攻击谷内外的军队,更可攻击冬宫的守军,如在黑夜发动,更是威力庞大,令整支冬猎军陷于瘫痪,首尾难顾。不过现在既给我们事前获晓,他们就注定惨败的命运。
徐子陵提醒道:这可是个难得的机会,你们千万勿要错过。
李靖道:秦王亦是这么想。顿了顿轻叹一口气,道:你们可知自己实在太过锋芒毕露,对有君主大志的人来说,你们这类人,若不能够用则必须杀之,否则异日定成大患。
徐子陵明白他是苦口婆心,一番好意,仍大感没趣,苦笑道:李大哥早警告过我们哩!
李靖难过的道:可是我却不能不说多一趟,昨晚秦王夜宴回府,特别把长孙无忌、尉迟敬德和杜如晦三人召去说话,却没有我的份儿,你大概可想象到是怎么一回事。
徐子陵回忆起在洛阳与李世民决裂后,李世民伙同王世充要置他两人于死地的景况,点头道:我明白。只希望他能坚守诺言,待我们离开长安再动手。
李靖保证道:这个你们可以放心。秦王从来是一诺千金的人,尤其对你们两人。
不过由于他对你们顾忌日深,一旦发动,将是雷霆万钧之一击,要你们永不得翻身,况且若要杀死小仲,此实乃千载一时的良机。
徐子陵心中涌起无比复杂的情绪。
他当然明白李靖说话的含意。
首先寇仲得宝后,他将会和寇仲分道扬镖,再不参与他争霸天下的大业。少去他徐子陵,寇仲等若少去一条手臂,力量将大幅削减。
其次如寇仲运宝而归,大批的兵器财宝,可不似盐货般可随便弃下,那便变为敌人明显的攻击目标,务要令寇仲与宝偕亡。
第三,关中乃李世民的地头,兼之又可事先猜出寇仲的逃走路线,故任寇仲如何神通广大亦势将插翼难飞。
他徐子陵该怎么办才好?
是否要改变主意,直至送寇仲回彭城。可是李世民击垮杨文干后,说不定立即登上太子宝座,那时必大举东攻,而寇仲将成他最主要的目标,自己是否仍继续留在这好兄弟的身边跟他并肩作战?
想到这里,徐子陵欲语无言。
李靖低声道:好好的劝寇仲吧!现在少帅军占领的地方,表面看是繁荣兴盛,又有江河湖海之利,实际上是脆弱不可守。一旦洛阳失陷,少帅军会随之倒下,绝无翻身机会。
徐子陵还有什么话好说的。
李靖又道:只要能查悉那批火器所在,我们可先发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