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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子陵对水战已有些认识,道:对方占有顺流之利,更是蓄势以待,硬拚起来吃亏的必是白妖女一方无疑。哩!我们要否趁对方注意力集中到前方去,行险从船尾偷上船?
寇仲皱眉道:入中舱是没有可能的,钻入尾舱该难不倒我们,来吧!
顺便查看那数十箱东西是否真的是海盐。两人连忙行动。
今早他们在码头时,看见白清儿的手下把海沙帮送来的木箱,放进船尾去,那自然比潜入前或中舱容易很多。
两人由船尾翻上甲板,船上的人全聚往船首和望台处,在甲板上工作的人也只留神前方的拦江船,加上两人身手高明,神不知鬼不觉的掀起尾舱盖扳,一溜烟的钻进去,坐在重重叠高的木箱土时,官船缓缓停下。
一把平和深沉的男声从前方遥遥传来,道:迦楼罗王座下右丞相孙化成,向清儿夫人间好。
白清儿的娇笑声响起道:原来是孙相,这么排成船阵栏江问好,我白清儿尚是首次遇上,不知是否迦楼罗王别开生面的迎客方式?
寇仲和徐子陵交换个眼色,均感奇怪。
迦搂罗王便是以残着名的朱粲,照理他现正和萧铣开战,又与飞马牧场仇隙甚深,跟江淮军的关更好不到那里去,可说叁面受敌,只要聪明点,便不该开罪紧握北土之路的战略重镇襄阳的钱独关,所以这么栏截白清儿的官船,实在不合情理。
尾舱虽漆黑一片,但难不倒他们的锐目,只凭耳朵,便知箱内不会藏有活人,否则总有呼吸的声息。
孙化成淡淡答道:夫人怪责得有理,化成却是另有苦衷,皆因受人之托,不得不来向夫人间一句话。
白清儿奇道:孙相要问那句话呢?
孙化成道:只是要问清儿夫人一句话,请问莲柔公主是否在夫人船上?
寇仲感到徐子陵虎躯微震,讶道:你知这甚么公主是谁吗?
甲板上近船首处的白清儿发出一阵银铃般的娇笑,以带有嘲弄的口气道:这事真个奇哉怪也,我只知贵国有位媚公王,却从未听过莲柔公主,孙相为何会寻到奴家的船上来?不知是受谁所托?
孙化成道:既是如此,请夫人恕过化成无礼之罪,至於我们是受何人委托,请恕化成不便透露。夫人请便!
尾舱内的徐子陵和寇仲听得脸脸相颅,完全不明白孙化成声势汹汹的来开口要人,竟那么给白清儿一个否认后,就乖乖的打退堂鼓,实比他们拦江一事更不合情理。
徐子陵低声道:莲柔就是西突厥国师波斯人云帅的女儿,统叶护的乾女儿,我在成都曾和她交过手,武功高强,轻功尤为了得。当时与安隆和朱媚是一夥,想不到竟被阴癸派活擒成阶下之囚。
官船继续航行,但两人均感气氛异样,船上百多人,没有人交谈说话,气氛沉闷紧张。
他们虽竖高耳朵,却再听不到白清儿和婷的对话。
寇仲皱眉道:我敢肯定莲柔刻下正在主舱内,孙化成只因投鼠忌器,故不敢挥舰强攻,故来一招空言恐吓,最好是白清儿设法把人从陆路运走,他们可加以截击。
徐子陵摇头道:若要抢人,最好就在江上,目标简单明确。孙化成这招最厉害处是莫测局深,连我们这两个旁观者都摸不清他接踵而来的手段。
若是由他想出来的话,则此人的才智实在不可小觑。
寇仲苦思道:成都被擒的波斯美女,怎会出现在一艘从九江驶往襄阳的船上?这两者表面上没半丝关,究竟孙化成怎会掌握到这么精确的情报?你可否把遇见莲柔的经过说来听听。
徐子陵扼要的述说一遍后,寇仲有如大梦初醒般一震道:阴癸派定是和东突厥勾搭上啦!
徐子陵先是愕然,接着也认为寇仲这推断很有道理。
无论东、西突厥,均对中士有进侵的野心,但真正的敌人,却是对方而非中士任何一个割地称王的霸主。在中原乱纷纷的时势中,刘武周、师都之辈只配对突厥人俯首称臣,纵使强如李渊、窦建德、杜伏威等,亦不敢正面与突厥人发生突,均采取敬而远之的策略。
阴癸派一向有勾结外人的纪录,先是铁勒人,这关因曲傲败於跋锋寒之手而告终,阴癸派若勾搭土东突厥亦最自然不过的事。只有在这种情况卜,阴癸派才会冒得罪统叶护和云帅之险,将潜入巴蜀的莲柔擒下送往襄阳,再交给东突厥的突利可汗。
如此推之,则安隆和朱粲均和西突厥拉上关,所以孙化成才会有拦江索人之举。
风云险恶的斗争正在进行中,由於有安隆这深悉阴癸派秘密的人参与,阴癸派再不能保持以前的隐秘。
人虽在白清儿手上,但他们却明显处於上风,如要来抢人,必挟雷霆万钧之势,即使船上除白清儿外尚有叁大元老高手,也将无法抵挡。所以云雨双修辟守玄才要在途中接应,只是没想到孙化成会在萧铣控制下的水域出现,且对她们的行&;#65533;緼若指掌。
在电光石火的高速中,这些念头一一闪过两人脑际,把很多原本不明所以的事情想通。
徐子陵道:阴癸派和东突厥搭上,很可能是由『魔师赵德言在中间穿针引线。
寇仲道:何用赵德言,只看当日在洛阳突利碰上妖女色迷迷的样子,这对狗男女自可一拍即合。
徐子陵道:阴癸派能把莲柔运到这里来,其中一定下过很大工夫,估不到终功亏一篑,在这处被截上,当是她们始料所不及。安隆虽是老狐,怕仍未有这等本事。问题究竟出在甚么地方?会否是阴癸派中有内奸?
寇仲笑道:我们定是得发慌,才会费神去想这些事,为何不来个英雄救美,害害清儿妖女。
徐子陵深思道:是否该静观其变?我可肯定孙化成必有后着,我们犯不过为朱粲打头阵。足音响起,显示有人往他们头顶舱盖的方向走过来。
寇仲凑过去道:舱盖张开时,我们一起出手,抓个人质在手再说。
徐子陵大感有趣,凭他们联手之力,猝不及防下,恐怕来的是祝玉妍都要吃大亏。
足音在上面停下。
白清儿的声音飨起道:这批烟花和火器花了我们很多钱,若被毁去,实在可惜。
寇仲和徐子陵大吃一惊,如此说他们目下等若坐在一个火药库内,这些东西放上天上故然灿烂好看,但在一个密封的地方烧着确非说笑,再练多一百年功夫都消受不起。江南的烟花火箭名闻全国,海沙帮一向在江南活动,由他们把这批不知要来作甚么特别用途的烟花火器卖给白清儿,亦是合理。
但此事仍是出人意表,难怪雷九指会猜错。
一把低沉苍老的女子声音道:这火器威力惊人,我认为比之莲柔更重要,现在我们行藏已露,两者间只能保存其一,我会以这批火器为首选,婷长老意下如何?
另一把陌生的女音道:我同意霞长老的看法,不过凭我们的实力,说不定两者均可得兼,只要能把敌人引开,这批火器当可安然返回襄阳。
寇仲和徐子陵交换个眼色,都看到对方心中的讶意。
火器这种东西,只有在特定的环境中,才能发挥威力,例如作袭营烧粮的用途,如在两军对垒的情况下,则用处有限。
但现在白清儿对这批东西看得比莲柔这重要人质更重要,自然是不合情o闻婷的声音道:云长者的看法与我相同,由於这批火器,我们绝不宜在江上作战,唯一方法是分两路走,我们叁人带莲柔从陆路离开,把敌人主力引去,而清儿夫人则原船奔赴襄阳,说不定两者均可保存。
她们仍是以聚音成线的功夫交谈,但由於距离接近,寇徐两人均能听得一丝不漏。
白清儿道:火器失去后可以再买,人失去就难以复得,我们亦很难向,人交待,师尊更会怪我。为策万全,让清儿陪叁位长老一道押人从陆路走,或可一举两得,使敌人更不会留意这条船,朱粲怎都要给点面子独关的。
闻婷道:这不失为一个好办法,就这么决定吧!
足音远去。
寇仲凑到徐子陵耳旁道:怎么办?
徐子陵见他两眼牛出电芒,微笑道:想当偷火器的小贼吗?
寇仲兴奋的道:这比跟人竞争救波斯美女算点。
徐子陵摇头道:这批火器加起上来重量逾万斤,我们如何搬运?
寇仲道:待众妖妇妖女走后,我们出手把船上所有人制住,蒙了耳目,把船驶往隐僻处,将货物搬到岸上,找地方藏好。再另找地方把人赶船,然后扬帆北土,有那么远就驶那么远,到时再决定怎么办。
徐子陵皱眉道:为这批火器费这么多工夫值得吗?
寇仲道:我也不知道,但看妖妇妖女们这么看重这批伙,定是大有来头,人总是贪便宜的,对吧?
船身忽然急剧颤动,船速大幅减慢,该是抵达湍急的河段。
蓦地一声厉的惨叫画破宁静的气氛,接连是连串娇叱和怒喝声。
两人骇然对望一眼,再无顾忌,掀起舱盖,探头外望。只见官船果然来到两旁危崖险滩并立的水峡,波涛汹涌,形势险恶。
在灯火照耀下,船上人影晃动,刀光剑影,乱成一片,你追我逐下,一时都弄不清楚来了多少敌人。
寇仲领头跳将上去,道:到帆桅高处看热闹如何?
徐子陵点头答应,再不打话,展开身法,片刻后抵达设在主帆桅顶处的望台上,骇然发觉负责望的人伏尸绳栏处,致命伤是喉中的一支袖箭。
寇仲将他的尸身抛往大江,咋舌道:这人就算在舱顶发箭,距离这里至少有五丈远,用的又是全凭手劲发出的短袖箭,确是厉害。
徐子陵正用双目遍搜下方,竟找不到来袭者的影子,只见船上的人纷纷往船舱拥进去,可是里面却不闻兵刀交击的声音,耐人寻味。
寇仲又道:这死者尸身已冷,显然被干掉有好一阵子,嘿…砰!
一声巨响,把他们的注意力全吸引过去,定神俯看,一道人影破开舱门的侧壁,来到左舷的舱璧和船沿的窄长走道处,腾身而起,翻上望台,守在那里的四名大汉被他以重手法击得左抛右掷,就像送上去给他练拳脚似的。
叁道人影从破口追出,一个是白清儿,其他两女以轻纱蒙脸,正是阴癸派的长老高手,不知是闻婷、霞长老和云长老中的那两位。
两人更是骇然,原来偷袭者只有一个人,且极可能已击杀或击伤其中一名长老高手。再看清楚点,此人体型魁梧中显出无限潇,长披肩,却是金光闪闪,腾跃挪移时像一片金云般随他飘扬飞舞,非常悦目好看。从他们的角度瞧下去,看不到他的脸容,只觉他的轮廓突出,不类中土人士。
两声惨呼,又有两人在他雷霆闪电般的凌厉掌法下场倒堕地,第叁人给他踢中小腹,整个人像给投石机发出的石弹般,高抛数丈,没入白浪翻腾的河面去.骨折肉裂的声音,连在鬲起达八丈的望台土的寇徐两人亦隐约可闻,可见此人功力的强横。
他像是有心戏弄白清儿叁人,左移右晃,专找人多处下手,出手则必有人丧命,偏教穷迫不的白清儿等差一点儿才可把他截着,高明得教人难以置信。
寇仲眼睁睁瞧他纵横船上,从船首杀往船尾,忽又破舱而入,瞬间后又从另一边破洞而出,白清儿等仍未能摸土他半点边儿,但船土已是伏尸处处。
当他往一批聚在一起被他杀得胆颤心寒的人掠去时,不知谁先带头,那些人一声发喊,齐齐跳河逃生,竟不敢应战。
白清儿娇叱一声,凌空去。
另两长老分亦由两边包抄,显都动了真怒。
那人一声长笑,冲天而起,竟能凌空旋,堪堪避过白清儿的截击,往另一批人投去。
那批人亦立时乖乖投河逃命。
寇仲倒抽一口凉气道:此人轻功之高,可称冠天下。
徐子陵沉声道:我认得他的身法,与莲柔同出一辙,定是西突厥的国师云帅。
寇仲尚未有机会答话,轰的一声,官船猛撞在岸旁的一推乱石处,船桅立时断折,带得两人往甲板倒下去。
灯火全灭。
第六章关键突破
两人受云帅惊天动地的轻身功夫所慑,竟完全不知道官船失去控制后,撞往岸旁,到惊觉时,人随帆桅往下倒去,有若随进无底深渊,又或往地府阴曹直掉而下。
事起突然,以他们之能,也在倾跌时失去平衡,滚倒望台上,只能抓紧绳栏,耳际生风下,倏地人又凌空,脚下就是澎湃汹涌的江河水,水忽然浸至下半身,下一刻两人再腾云驾雾的升高十多丈,可见船身左右颠簸得多么厉害。
除了船体磨擦乱石的破碎声和江水肆虐的可怕震响外,再听不到云帅和白清儿等的打斗声,四周尽是伸手中见五指的黑暗。
嗦啦脆响,帆桅终於断离船身,两人同时掉进水中去。
两人那还有空去管云帅等人的胜败,奋力往对岸去,到爬土一个乱石滩后,遥望对岸搁浅在乱石间的残破船影,只能相视苦笑。
寇仲叹道:今趟可叫出师不利。想搭便宜船,怎知却搭上沉船。想偷东西?偏是遇着忌水的火器,捞上来也没用。
徐子陵道:正因火器忌水,所以才用十等桃木密封,且必有防水措施。只不过白清儿已失去人质,定不肯放弃这批火器。强抢似乎不太算l.所以我看你都是死了这条心。
寇仲耸肩道:你说怎样便怎样。唉!若我们能练得像云帅般的轻身功夫,会对我们关中之行大大有利,对此你可有甚么办法?
徐子陵凝望在乌云蔽大下融入对岸阴黑中的船体,蹙起一对清秀修长的眉毛沉思片刻,道:这事说难非难,说易非易。问题是我们自离开学艺滩后,从没专心钻研过怎样去改善我们轻身提纵之术,你肚内又在打甚么主意。
寇仲抹掉犹挂眉毛上的水珠,道:刚才白妖女扑向云帅时,云帅看似要凌空迎战,岂知竟像蝙蝠般旋避开,予人吻合天地间某一种道理的感觉。事实上当你投石或射箭亦会天然地以某一弧度向目标射去,可知此乃物性,由物体本身的形状和发力的手法决定,在用力来说,直线当然最快捷,但以弧度击出的刀才是最难防和强猛的。
徐子陵一震道:你这番话令我记起云帅旋飞掠时,外衣张得涨满的,这等若你把一块扁平的石块顺其形状掷出,自然会取得弧形的轨迹。
寇仲瞧瞧徐子陵身穿的紧身水靠,又看看自己的,苦笑道:你这推断八、九不离十,可惜我们没法即时测试。不过总把握到一点诀窍,配上我们凌空换气改向的本领,不难在旋飞行术上胜过云帅,可是在提纵方面,却仍难和他相提并论。
徐子陵微笑道:那只因我们没刻意去追求而已!凭我们体内的气劲,若能在发力和提气轻身两方面下功夫,定能再有突破。你有没有感觉到云帅那伙虽是被人四起截杀,仍有种气定神的感觉,照我看那是因为他正以一种奇异的方式来呼吸,故可奔快,跳高,和我们刚好相反,你也知我们与人缠战时,脚步只会来缓重。
寇仲动容道:好小子,果是观察力过人,由此可知我们以前并不具正懂得把体内的宝贝气劲发挥尽致,假若过得此关,我们的武功将会全面提升。以我们被和氏璧改造过的经脉,劲气的猛烈程度当胜过很多人,问题是如何施展和利用?
徐子陵默思片刻,忽然压低声音道:记得云玉真的鸟渡术吗?其诀要就是正反之力,也她的正反之力只足指外力,显属下乘,我们来自道家的真气却是内呼吸,可转为体内的正反之力。的身法之所以能胜过我们,道理正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