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寇仲一马当先,依沿楼而建的走廊硬闯,手中长矛化作千万道闪电般的光芒,挡路者无一幸免,不是被扫得侧跌出走廊的围栏外,便是被挑飞抛后,撞在己方的人身上,确是威风八面,挡者披靡。
焦宏进的武功亦相当高明,大刀上下翻飞,砍翻多个追来的敌人。
噗寇仲的长矛像一道电光般扫打在一面盾牌上,震得那人连盾牌狼狈往后跌开,寇仲接又连消带打,拨开两枝刺来的长枪,但心中却无丝毫欢喜之情,还大叫不妙。
此时他只差十多步,就可转入正院大门入口处的小广场,岂知忽然从转角间拥出无数刀盾手和长枪手,配合无间的截断去路,先前拦路的乌合之众则纷纷翻出围栏,好让生力军来对付他们。
这批枪盾手人人武功不俗,至厉害处是训练有素,兼具防守和强攻的优良能力,寇仲本来有如破竹的声势,登时化为乌有,变成逐寸逐分的争道之战。
后面的焦宏进立时压力大增,在且战且走中变成陷入重重围困,浴血苦战。
焦宏进厉叫道:都任全心杀我,这是他的亲卫枪盾团,人数达五百之众,寇爷快走!
不用理我,迟则不及。
寇仲倏地退后,避过叁枝疾剌而来的长枪,贴上焦宏进背脊,叫道:要死便死在一块儿。锐眼偷空一扫,只见走廊的围栏外除潮水般拥过来的盾手枪手外,尚有一重十多人的弩弓手,心叫不好,大喝道:随我来!
轰!
寇仲硬是撞破墙壁,滚进青楼的迎客大厅去。
***
左游仙身量高【身兆】,脑袋几乎光秃,鬓角边却仍保留两撮像子般垂下的长发,直至宽敞的肩膊处,形相特异。
他的年纪至少在六十过外,可是皮肤白嫩得似婴儿,长有一对山羊似的眼睛,留长垂的稀疏须子,鼻梁弯尖,充满狠邪无情的味道。
他身上穿的是棕灰色道袍,两手负后,稳立如山,左肩处露出佩剑的剑柄,气势迫人。
他双目射出深锐的目光,由上到下的打量扮成岳山的徐子陵,冷冷道:当然不及岳兄可躲起来享清福,岳兄变得真厉害,连形影不离的宝刀也无影无,又改了声音,改变眼神,小弟虽有同情之意,但旧账却不能不算,只要你肯自断右手,小弟可任你离开。
接向护送座驾的十多名跃跃作势的江淮军喝道:你们给我清场,连自己都要滚得远远的。
事实上,街上的行人早四散避开,躲往店和横巷去。
徐子陵耳内响起不知藏在何处的石青璇的指示,忙哑声一笑,双目厉芒电闪,凝视两丈外的左游仙,淡然道:左兄有辅公佑撑腰,难怪说话都神气得多。换了我未曾修成『换日大法』之前,只凭你这句话,就要教你血溅十步之内,左兄是否相信?
左游仙脸色微变,眼中掠过半信半疑的神色,沉声道:小弟刚把『子午罡』练至第十八重功法,正苦於无人作对手,今趟与岳兄相逢於道左,可知必是道祖眷顾,予小弟如此试法良机。
徐子陵的岳山假脸随他面具后的肌肉带动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而事实上他却是以笑来拖延时间,淡淡道:『子午罡』乃贵派『道祖真传』两大奇功绝艺之一,与『壬丙剑法』
并列为镇派秘技,不过自贵祖长眉老道创派以来,从没有人能真正把子午罡完美融合的运用到剑法上去,左兄小心画虎不成反类犬。只要给本人找到在配合上的任何一个小破绽,左兄的试法将变成殉法,莫怪岳某人不事先明言。
左游仙显是毫无怀疑地把他当作真岳山,冷笑道:想不到岳兄对敝传的小玩艺有这么深的认识,至於小弟的剑罡同流是否仍有破绽,正要请岳兄指点。
锵!
左游仙宝剑离鞘,登时生出一股无坚不摧的凛冽罡气,发自遥指徐子陵的剑锋处,既凌厉霸道,又邪异阴森。
徐子陵心中叫苦,从石青璇以聚音成线贯入他耳鼓的指示中,得知左游仙乃邪派八大高手之一,当年排名尚在尤鸟倦之上。动起手来,自己只有全力出手保命的份儿,那时不真相大白才是奇迹。
幸好石青璇的聚音示音又到,听毕忙运功针锋相对的抗衡这元老级邪门高手的尖锐剑罡,并仰首望天,从容道:现在是酉戍之交,左兄的子午罡该是气流於心肾之交,看指!
当他说到心肾之交时,左游仙立即脸色微变,罡气减弱叁分。
噗!
两人同时晃动一下。
第二章时运轮转
徐子陵与石青璇卓立一座小丘之上,后方远处隐见合肥城的灯火。
石青璇微笑道:我早猜到那妖道不敢动手。因为他只练至神分离而非神浑流的境界,绝胜不过你虚张声势的『换日大法』,何况你竟能知他神藏何处,气归何方?你怎会知道的。
徐子陵然耸肩道:那纯是气机接触后的一种感应,探到他的心力集中在心肾时,罡却在督脉处澎湃不休,蓄势待发,玄妙异常。若非设身体会,真不相信有这种奇功,却原来尚欠一点火候才臻达最高境界。
石青璇露出缅怀回忆的动人神色,美眸深注覆盖大地的夜空边沿处,悠然神往道:幸好青璇不会忘记娘所说的任何一句话,否则便不能助你渡此难关。左妖道名列邪派八大高手之七,武功尤胜榜末的尤鸟倦,你的武功虽高,但若和他硬拚,鹿死谁手尚是未知之数。
徐子陵动容道:原来是你娘告诉你的,她定非平凡之辈。
石青璇露出引以为傲的神色,柔声道:娘当然是非凡之辈,否则尤鸟倦等不致要等到娘过身的消息传出,才敢来夺取『邪帝舍利』。
徐子陵很想问问关於她爹的事,但因属对方私事,只好压下好奇心,改而问道:难道祝玉妍也不敢惹你娘吗?
石青璇傲然道:这个当然。娘乃祝玉妍深切顾忌的人之一,否则鲁大师绝不会宣称把『邪帝舍利』交了给她啊!
徐子陵动容道:这世上除慈航静斋的人和宁道奇外,竟尚有能教祝玉妍害怕的人,真令人意想不到,难怪那天我听到你以箫声破去金环真的魔音时,隐隐感到那是克制祝玉妍天魔音的一个方法。
石青璇惊异地瞥他一眼,点首道:鲁大师确是言不虚发,徐兄悟性之高,使人惊讶。
接微微笑道:娘并非静斋和宁道奇以外的任何人,而是她根本出身自静斋,是现任斋主的师姊。
徐子陵听得目瞪口呆,只懂拿眼瞧她。
石青璇向他作出一个罕有顽皮娇俏的小女儿表情,习惯地卖个关子道:就告诉你那么多。唔!是时候分手了!别前让青璇告诉你寻找幽林小谷的方法,可别忘记啊!
***
当焦宏进以为寇仲要重施故技,震碎圆桌的木脚架,掷出桌面以伤敌时,寇仲抓其中一桌之脚,单手把重达叁、四百斤的云石桌斜举半空。
而由於云石桌倾斜的角度刚好使两边重量平衡,所以他只需有足够的承托力便成,一派举重若轻的写意样子。
同时大喝道:大当家请听小弟一言,事实上我确是乱说一通,都帮主果是英明神武。
一边说话,一边向从大门看进来瞧不见的角度往大门潜去,焦宏进只好紧追在他身后。
都任不耐烦的声音传来道:我没时间和你胡缠::寇仲暴喝道:迟了!
这一喝含劲发出,等若不同版本的天魔音,虽不能像祝玉妍般使敌幻觉丛生,却可震得人人耳鼓发痛,既收先声慑人之效,又盖过都任作发射火箭的吩咐。
在门外蓄势待发的数百骆马帮众在闻喝惊魂未定之际,寇仲抡起云石桌从大门冲下门阶,焦宏进则猛一咬牙,抱舍命陪君子的心情,追在他后。
以百计的火箭从院墙上的狙击手和扇形布在广场上的敌阵射出。
寇仲哈哈一笑,桌面降下,放在地上,把前方封个滴水难进,然后腾出双手,向焦宏进喝道:你左我右!
嗤嗤笃笃之声不绝如缕,九成以上的火箭不是射空,就是射在桌面上,其他从侧射至的劲箭则给两人分别侍候,刀打手拨,纷纷堕地。
挡过第一轮劲箭后,寇仲那敢怠慢,举起云石桌,抡上半空,杀往敌阵去。
敌方来不及抡箭上弓,双方已陷进混战的局面。
都任与十多名亲信高手立在外院门处指挥大局,见状色变喝道:给我杀无赦!
左右十多名高手同时冲出,加进拦截围杀之战。
寇仲愈舞动桌子,愈是得心应手。
起始时,他以为凭功力最多只可支持半柱香的时间,便要力竭弃桌。
到真正运行起来时,发觉只要趁桌子重量平衡的一刻,再借桌子本身的重量抡攻敌人,可收四两拨千斤之效。
而每一次攻击后,可凭步法令桌子自然而然到达下一个平衡点,使他得到刹那喘息回气的机会。
桌子到处,煞是痛快。
只见盾裂矛折,刀剑离手甩脱,被桌子边沿砸到的敌人,那怕只是沾上点边儿,无不骨折肉裂的抛掷翻跌,绝无一合之将。
焦宏进信心顿增,大刀使得虎虎生威,掩护他的后方。
此时敌方高手到了,一人凌空下扑,另一人趁焦宏进阻截向寇仲右方攻来的两枝长矛,从寇仲左侧闪入,手中双斧一斩寇仲背胁,另一照头颈劈下。
寇仲杀得兴起,夷然不惧。
桌子先风车般上砸,腾空的手一拳轰向偷袭者脸门,拳未到,拳风先到,那人骇然欲退时,寇仲底下飞起一脚,靴尖点在对方小腹处。
上方和右面两高手同时惨叫。
凌空来袭的给桌子扫个正,骨折肉裂的堕往远处,持双斧者则吐血仰抛,撞跌叁个敌人。
桌子再度横扫,迫开拥来的十多名刀盾手,但寇仲的真气亦已见底,只有作最后的孤注一掷。
寇仲扭腰把桌子扯往右后侧,接狂喝一声,全力把桌子旋往外门的方向。
此时两人杀至离外院大门不到二十步的距离,桌子到处,敌人骇然四散躲避,来不及的都被撞得横飞仰跌,狼狈不堪。
寇仲和焦宏进知这是唯一逃命的机会,两人闪电般追在急旋的桌子后,往外院门抢去。
都任等见势不妙,欲赶来拦截,却被己方潮水般涌向两旁避祸的人硬逼开去,坐失良机。
轰!
桌子猛撞在紧闭的外院大门,桌与门同时破裂粉碎。
寇仲来自《长生诀》的真气虽能循环往复,生生不息,但由於损耗过急过钜,每一下都是全力出手,补充不及,此刻已到油尽灯枯的恶劣境地,只能提起最后一口真气,冲出门外。
焦宏进随后扑出,见他脚步虚浮,大吃一惊,忙掠到他旁,探手扶。
就在这危急存亡,生死一线之际,对街处和屋瓦顶上现出无数箭手。
两人心叫我命休矣时,嗤嗤之声响彻无人的长街,劲箭在他们上方和左右擦过,目标却是从院门拥出来的追兵和高踞墙上的敌方箭手。
十多名盾牌手扑到街上,把两人团团环护,其中一名大汉喜叫道:二当家,我们来哩!
焦宏进松一口气,向寇仲道:是我的人。
***
最要都任命的失,非是与窟哥的结盟,更非欲置焦宏进於死地,而是因寇仲的干预致错失杀死焦宏进的机会。
在骆马帮中,焦宏进是比都任更受尊敬和爱戴的人物,都任与窟哥的结盟,更进一步失去帮内的人心。事实上骆马帮正徘徊於分裂的边缘,所以都任才要先发制人。
寇仲散播的真谣言,等若替乾旱的枯叶和柴枝燃起烈火。骆马帮是趁旧朝崩溃的形势崛起的帮会,会众多来自下层的市井之辈,带有强烈的地方色彩。要他们纵容外人残害乡里同胞,是万不容许的。
都任要与窟哥结盟,亦有他的苦衷。
无论他如何夜郎自大,也心知肚明斗不过寇仲,唯一方法就是趁寇仲阵脚未稳前,借窟哥的复仇之心,大肆扩展势力,至乎攻陷梁都,把寇仲新兴的势力连根拔起。打的本是如意算盘,只差未想过会反被寇仲动摇他的根基。
第一个知道都任要收拾焦宏进的人是奉寇仲之命在旁监视的鬼影子洛其飞。此人颇有智计和眼光,立即通知沈仁福,再由他向其他与焦宏进关系亲密的骆马帮头领通风报讯,登时惹得群情汹涌,赶来反把都任和他的亲卫兵团困在妓院里。
此时形势逆转,寇仲和焦宏进被簇拥往对街处,人人欢声雷动,高喊焦宏进之名。
焦宏进不知如何是好时,寇仲凑到他耳旁道:先数他罪状!
焦宏进抓头道:甚么罪状?
此时都任出现在正门处,似要强冲出来,寇仲忙大喝道:放箭!
众人早跃跃欲试,只欠上头的一声命令,且还有点慑於都任的馀威,闻言立即千箭齐发,射得都任等抱头鼠窜退回院内。
众人又是一阵震天欢呼,尽情发对都任的不满。
都任的惊喝声传出来道:焦宏进欲叛帮自立,你们::寇仲大喝道:闭嘴!都任小儿你可知自己有叁大罪状,再不配为本帮帮主。
都任厉喝道:你究竟是谁,竟敢混进我帮来扇风点火?
寇仲暗踢旁边的焦宏进一脚,后者忙大喝道:都任你不要岔到别处去,你的第一项大罪,就是勾结契丹马贼,残害同胞。
在场的过千骆马帮众齐声喝骂,都任连辩驳都办不到。
众人情绪激烈至极点时,焦宏进已无以为继,寇仲连忙教路。
焦宏进精神大振,气势如虹的大喝道:第二项大罪,就是不分是非黑白,阴谋杀害本帮兄弟。
众人又是喊杀震天,把都任的叫声全掩盖过去。
焦宏进凑向寇仲道:第叁项大罪是甚么?
今次轮到寇仲抓头,他随口说出叁大罪状,只因觉得叁大罪状说来口响些儿,当时那有想过是那叁项罪状。
周围的帮众都代他两人肉紧急,感同身受,偏是愈急愈想不到,在呼喊声逐渐歇敛之际,忽然沈仁福的头从人丛里探进来道:第叁项罪将就点便当是损害本帮声誉吧!好吗?
焦宏进虽觉得这或许算不上是甚么严重罪行时,寇仲脑际灵光一闪,狂叫道:第叁项罪就是为逞一己之私,竟想放火把小春光无辜的姑娘宾客烧死,此事铁证如山,受害者请立即扬声,否则我们便::嘿!没甚么!
他本想说否则我们便不来救你们,幸好悬崖勒马,没有变成见死不救的恶人。
小春光主楼上的受害者立时高声发喊,纷纷指责都任。
寇仲见时机成熟,大喝道:兄弟们!由今天开始,焦宏进才是我们帮主,焦帮主万岁!
一时焦帮主万岁之声,响彻云霄。
寇仲再喝道:院内的人听,只要你们弃械投降,焦帮主一律不追究,大家仍是好兄弟。
话声才止,院内街上立即肃然静下,只馀火把燃烧和呼吸的声音。
不知院内谁人先掷下兵器,接当叮声不绝,谁都知都任大势已去,地位不保。
寇仲长笑道:都任小儿!还不滚出来受死!
都任狂喝一声,持矛冲出,朝焦宏进立身处直扑过来。
嗤嗤声响个不绝,以百计的劲箭像雨点般向他射去。
都任身上不知中了多少箭,就在街心颓然倾倒,立毙当场。
第三章适逢其会
日夜赶路两天后,徐子陵终抵久违了的大江。
宽阔的江面上出奇地不见片帆只船,惟见江水滔滔,自西而东,滚流不休。尽管是长江这样的大河,当然难不倒徐子陵,不过他并不急於渡江,遂顺道往上游掠去,希望找到江道较窄处,好省回点气力。
日落西山下,夕阳的馀晖照得江水霞光泛彩,有种凄艳的美态。
拐了一个弯后,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