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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
商秀珣一掌拍在案上,杏目圆瞪叱道:胡说!你们是牧场最迟起床的人,还要人打锣打鼓才肯起来,竟敢对我撒谎。
徐子陵赔笑道:早起确是我们一向的习惯,不过最近听场主指示,每晚都去了跟鲁先生学东西,致日夜颠倒,所以睡晚了!
寇仲想不到她这么注意他两人的起居,只好尴尬的承认道:场主大人有大量,我只是说顺了口,忘了最近生活上的变化。
商秀珣秀眸变得又亮明又锐利,好整以暇的道:但是柳二执事说你们来此的几天途上,亦从未见过你们练功夫呢?
徐子陵怕寇仲又乱吹牛皮,忙道:皆因我们见二执事他们人人武功高强,哪敢班门弄斧,场主明鉴。
商秀珣半信半疑地盯了他好一会,叹了一口气道:若有一天我发觉你们在瞒我,我定必亲手宰掉你们。
寇仲暗中松了一口气,知她不再怀疑徐子陵是疤脸怪侠,恭敬道:我们可以滚了吗?
商秀珣扳起俏脸似怒似嗔的道:不可以!两人为之愕然。
商秀珣沉吟片晌,挥手道:去吧!不过每天你们都要来向我报上老家伙的情况。
寇仲道:该在什么时候来见场主呢?
商秀珣不耐烦地道:我自会找人召你们。立即滚蛋!
两人如获皇恩大赦,溜了出去。
※※※
他们在小楼见到鲁妙子时,都大吃一惊。
鲁妙子仍坐得笔直,但脸上再无半点血色,闭目不语。
两人左右扑上把他扶着,鲁妙子长长吁出一口气,睁眼道:扶我下去!
寇仲连忙跳了起来,探手书柜扳下开启地道的铁杆,轧轧声中,地下室入口现于眼下。
鲁妙子道:留给你们的东西和笔记我已包扎妥当,离开时可顺手取走。
两人扶着他进入地道,来到地室中,赫然发觉地室中间竟多了张石床,枕头被褥一应俱全,遂依鲁妙子指示把他搬上石床躺好。
鲁妙子头靠木枕,两手交叠胸前,当两人为他盖上令人怵目惊心的大红绣被后,这垂危的老人叹道:人生在世,只是白驹过隙,当你以为生命永远都不会到达尽头时,眨眼间便到了呼吸着最后几口气的时刻。
寇仲生出想哭泣的感觉,但偏是流不出半滴眼泪,坚定地道:先生放心吧!我们会手刃阴癸派那妖妇,好为你出一口气。
鲁妙子摇头苦笑道:你们量力而为吧!现在你们若遇上祝玉妍,和送死实在没有什么分别。况且现在我对她已恨意全消,若不是她,我也不能陪了青雅二十五年。更不知原来自己心目中最后只有她一个人。罢了!罢了!
两人你眼望我眼,都不知该说什么话才好。
鲁妙子轻喘着道:你们走吧!记着该怎么做了。
徐子陵骇然道:先生尚未死呢!
鲁妙子忽然精神起来,微怒道:你们想看到我断气后的窝囊模样吗?
两人不知如何是好时,鲁妙子软化下来,徐徐道:你们每人给我叩三个头就走吧!
我再撑不下去了。哈!死并非那么可怕的,不知待会会发生什么事呢?
两人把鲁妙子给他们的东西各自藏好后,颓然离开变得孤冷凄清的小楼。
寇仲右手按着徐子陵肩膀,苦叹道:老家伙可能是娘和素素姐外对我们最好的人。
偏却学娘那样,相处不到几天就去了。
徐子陵想起素素,叹了一口气。
寇仲道:我们今晚走,还是明早才走呢?
徐子陵摇头道:不!我们现在就走,留下来再没有什么意思!
寇仲心中现出李秀宁的倩影,耳朵里似仍回响着她叫自己忘了她的话,点头道:
好吧!取回井中月我们就设法溜掉。
室门在望时,兰姑迎面而来道:你两人立即收拾细软,随场主出门。真是你们的荣幸呢!场主指定由你两人侍候她沿途的饮食!
两人愣然以对。
※※※
黄昏时分,一行二十八人,驰出东峡,放蹄在广阔的平原迈进。
除了寇仲和徐子陵这两个伙头大将军外,馥大姐和小娟也有随行,好侍候商秀珣的起居。其它都是飞马牧场的人,包括了执事级的梁治、柳宗道、许扬,和副执事级的骆方、梁治的副手吴言,一个四十来岁的矮壮汉子。
另外还有两个分别叫商鹏和商鹤的老头儿,包括商秀珣在内,都尊称他们作鹏公和鹤公。
两老很少说话,但双目神光如电,显是飞马牧场商姓族中元老级的高手。
走了半天,寇仲和徐子陵仍不知商秀珣如此阵仗是要到那里去。
寇仲和徐子陵负责驾驶唯一的马车,车上装的自是篷帐食物炊具等一类的东西。
寇仲驱策着拉车的四匹健马,低声在徐子陵耳旁道:弄完晚餐后我们就溜之夭夭,待他们饮饱食醉才走,也算仁至义尽了吧!
徐子陵笑道:你不是精于地理吗?这个方向似乎是到竟陵去,仲少同意吗?
寇仲愣然片晌,苦笑道:今趟算你跟得我多,修得地理学上少许道行,不过负责二十八个人伙食的生活并不好过,那及得我们游山玩水的到竟陵去呢。
徐子陵点头道:那就今晚走吧!
※※※
到夜幕低垂,商秀珣才下令在一道小溪旁扎营休息,寇仲和徐子陵则生火造饭,忙个昏天昏地,幸好小娟施以援手,才轻松点儿。
众人吃着他们拿手的团油饭时,都赞不绝口,使两人大有光采。
骆方、馥大姐和小娟与他两人自成一局,围着篝火共&;#65533;,别有一番荒原野趣的味儿。
寇仲乘机问道:我们究竟要到哪里去?
骆方愕然道:没人告诉你们吗?今趟是要到竟陵去嘛!
徐子陵奇道:竟陵发生了什么事呢?
骆方显是不知详情,道:好象是有些要事的。
馥大姐低声道:是竟陵方庄主派人来向场主求援,我们只是先头部队,其它人准备好就会来了。
寇仲和徐子陵对望一眼,均看到对方心中的惧意,因两人猜到同一可怕的可能性。
那还有兴趣闲聊,胡扯了几句后,托词休息,两人躲到小帐幕内。
寇仲伏在仰躺的徐子陵旁,低声道:今趟糟透了,我们早该从婠婠这条线上联想到曲傲和老爹。
顿了顿续叹道:还记得当年在荥阳沉落雁的庄院内,宋玉致向沉落雁通风报讯,说曲傲和老爹互相勾结,要暗杀李密吗?现在摆明老爹用的是美人计,婠婠肯定回了竟陵向方泽滔这情种庄主大编故事。只要她伸伸指头,方泽滔就要呜呼哀哉。
徐子陵直勾勾的瞧着帐顶,苦涩地道:就算没有婠婠,方泽滔也非老爹手脚。最惨是一向与独霸山庄互为声援的飞马牧场,惨胜后元气大伤,根本无力援助竟陵,否则现在就不是二十八个人,而是上万战士组成的大军了。
寇仲透帐扫视外边围着篝火闲聊的商秀珣等人,低声道:为今之计,就是全速赶往竟陵,趁婠婠未动手前,先一步把她宰掉。
徐子陵没好气道:到时我们已筋疲力尽,那还有气力收拾婠婠。更何况就算我们在最佳状态,仍未可轻言取胜呢。最糟是不知她数说了我们什么坏话,兼之方泽滔又给这狐狸精蒙了眼迷了心,到时弄巧反拙,保证笑疼了那妖女的肚皮。
寇仲苦恼道:这又不是,那又不是,该怎办才好呢?
徐子陵冷静地分析道:这事是急不来的,若我是老爹,既已稳操胜券,索性把飞马牧场的人也引得倾巢而来,再在途中伏击,那就一下子把这整个地区的两大势力收拾,那时要北上或南下,都可悉随尊便。
寇仲像首次认识他般,心悦诚服地道:你比我厉害多了,唉!不知为何我此刻的脑袋空白一片,人更浮躁不安,什么都想不到似的。那现在该怎办呢?
徐子陵坐起身来,淡淡道:我不是比你厉害,而是心无罣碍,就像井中之水,能反映一切。你这小子自昨天见过李秀宁后,就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若你仍是这么看不开,索性回乡耕田或开菜馆好哩!
寇仲呆了半晌,点头道:教训得好,我确是很不长进,好吧!由这刻起,我要改过自新,以后再不想她。
略作沉吟后,续道:所以今趟商秀珣率人往竟陵,可能早落在老爹或长叔谋算中,那就非常危险。
徐子陵欣然道:你终清醒过来啦!
寇仲苦笑道:只是清醒了些儿。以老爹谋定后动的性格,现在只须装出蠢蠢欲动的样子,就可把独霸山庄牵制至动弹不得,而飞马牧场则成劳师远征的孤军,噢,小娟来了!
两人连忙装睡。
小娟的声音在外低唤道:你们睡着了吗?场主找你们呢。
第八章溪边夜话
商秀珣有如天上下凡的女神,在夜风中衣袂飘飞,负手傲立,淡然道:你们今晚弄的团油饭有极高的水准,令人满意。
寇仲和徐子陵连忙谦谢。
这美女瞧往天上的星空,语调转冷道:老家伙是否死了?
徐子陵黯然点头。
商秀珣别过身去,背对他们,像是不愿被两人看到她的表情,好一会才道:你两个陪我走走!
两人大奇,以此女一向的崖岸自高,孤芳独赏,这邀请实在太过不合情理。只好满肚狐疑的随在她身后。
商秀珣在原野缓缓而行,星光月映下,她的秀发闪闪生辉,优雅的背影带着超凡脱俗和难以言表的神秘美。
好一会商秀珣都没有说话。
到了小溪边一堆沿溪散布的大石处,她停了下来,轻叹道:坐吧!
寇仲忙道:我们站着成了。
商秀珣自己拣了一块大石写意地坐下来,再道:坐吧!
两人见她坐下,那还客气,各选一块平滑的石坐好。
柳宗道等说话的声音在远处隐约传来。
商秀珣轻轻道:你们是否觉得我很横蛮呢?睡着了也要把你们弄醒来见我。
寇仲苦笑道:你是我们的大老板,我们自然要听你的命令做人了。
商秀珣噗吓娇笑,入神的想了好半晌,微笑道:这正是我爱和你两个小子说话的原因,因为你们只当我是个老板,而不像其它人般视我为至高无上的场主。最妙是我知道你们有很多事瞒我骗我,而我偏没法抓到你们的痛脚。
两人大感尴尬。
徐子陵道:场主认为我们在什么事情上有瞒骗之嫌?
商秀珣娇媚的摇了摇螓首,目光在两人身上转了一转,望往夜空,柔声道:我也不大知道。但总感到你们两人很不简单。娘常说鲁妙子聪明绝顶,生性孤傲,从来看不起人,所以一直没有传人。唉!人的性格是不会改变的,他为何这么看得起你们呢?
寇仲耸肩道:此事恐怕要他复活过来才知道了!
商秀珣淡然道:又是死无对证!他究竟传了你们什么东西?起程前我曾到他的小楼走了一趟,这可恨的老家伙什么都没留下来!
徐子陵沉声道:鲁先生的巧器都成了陪葬品,与他长埋地下。
商秀珣美目深注的朝他瞧来,淡淡道:他没有东西留给你们吗?
寇仲道:只有几本记录他平生之学的笔记,场主要过目吗?
商秀珣摇头道:我不要碰他的东西。
两人放下心来,暗忖这就最好了。
商秀珣忽然道:骗人!
两人吓了一跳,心想若她要搜身,只好立即翻脸走人。
商秀珣嘴角逸出一丝笑意,扫视了他们几遍,平静地道:这是不合情理的。老家伙发明的东西均为江湖上千金难求的宝物,他既看中你们,怎会吝啬至此。不过,我亦不会探究此事,让老家伙到九泉之下仍要笑我。
两人暗里松了一口气,脸上当然不露出丝毫痕迹。
商秀珣忽又幽幽叹了一口气,道:我的心有点乱,你们随便找些有趣的事说说好吗?
美人儿场主竟软语相求,两人均有受宠若惊的感觉。
徐子陵忽然道:不若我给场主起一支卦,看看为何场主会有心乱的情况发生。
寇仲心中叫绝。
商秀珣大讶道:你懂术数吗?
徐子陵昂然道:刚跟鲁先生学来的。怕她拒绝,忙依鲁妙子教的方法举手起了一课六壬,捏指一算后正容道:此课叫';蒙厄';,场主之所以会心乱,皆因局势不明,陷阱于途之故。
商秀珣愕然道:似乎有点道行,就那么的七天八天,你便学晓这么艰奥的东西吗?
寇仲灵机一触道:小晶是术数的天才,我却是兵法的天才,嘻!
商秀珣不屑地道:你是脸皮最厚的天才,也不照照镜子。
寇仲哈哈笑道:不要小觑老家伙的眼光,不信可考较一下我。
商秀珣先嗤之以鼻,接着沉吟道:好吧!孙子兵法有八大精要,你给我说来听听。
寇仲从容不迫道:兵书是死的,人是活的,不若让我为场主分析眼前形势,场主便不用因局势不明朗而心烦意乱。
商秀珣呆了半晌,最后抱着姑且一试的心情道:说吧!
寇仲恭敬道:今次场主率人往竟陵,是否因竟陵遣人来求救呢?
商秀珣凤目一寒,微怒道:是否馥儿把这事泄出来的?
徐子陵不悦道:大祸当前,场主仍斤斤计较于家法场规这等鸡毛蒜皮的琐事吗?
商秀珣呆了一呆,芳心中升起奇异的感觉,此刻的徐子陵那还有半点下人的味儿,一时间竟忘了斥责他。
寇仲好整以暇地分析道:江淮军今次西来,时间上拿捏得无懈可击,显是谋定后动……
商秀珣截断他道:谁告诉你们犯竟陵的是江淮军呢?
寇仲得意洋洋的道:若要人告诉才知道,就不是兵法的天才。有很多事不用眼看耳听,亦可由心眼心耳想得到。
顿了顿微笑道:一向以来,竟陵的独霸山庄和我们场主你的飞马牧场,均是周围各大势力口边的肥肉。只不过此肉难哽,致无从入手吧!现在四大寇进犯我们牧场,而杜伏威则乘机兵胁竟陵,两者间若无微妙的关连,打死我都不会相信。在商秀珣的眼中,两人就像变成另外两人般侃侃而谈,使她亦不禁听得入神,忘了他们地位资格的问题,皱眉道:你对江湖的形势倒相当熟悉,但为何你竟能猜到杜伏威只是在竟陵城外按兵不动,而不是围城猛攻呢?
说到最后两句,语调转厉,玉容现出怀疑的神色。
徐子陵淡淡道:围城只是下着,杜伏威纵横长江,乃深谙兵法的人,怎会舍一石二鸟之计而不用,试想假若牧场大军未到而竟陵已破,那时场主惟有退守牧场,再联络四方城乡,严阵以抗。杜伏威再要扩大战果,就难比登天了。
商秀珣娇躯微颤,沉吟不语,露出深思的表情,显为徐子陵之言语所动。
寇仲沉声道:场主今次仓卒成行,说不定正中杜伏威引蛇出洞的奸计……商秀珣倏地立起,冷然道:你两人回去睡觉吧!
言罢匆匆往找柳宗道等人商议去了。
※※※
次晨起来,商秀珣把两人召到帐内,旁边尚有馥大姐和小娟,她神色凝重地道:
今趟算你两个立下大功,异日我自会论功行赏,现在改变行程,你两人和馥儿、娟儿随二执事折返牧场,知道吗?
两人暗中叫苦。
寇仲皱眉道:场主遣走我们,实属不智。
馥大姐和小娟同时失色,暗忖他们如此顶撞场主,是否不要命了。
商秀珣的反应却没有她们想象中激烈,只是不悦道:我何处不智,假设不给我说出个道埋来,保证你们有苦头吃。
寇仲从容道:别忘了我们是……嘿!你明白啦!这样放着人才而不用,岂是聪明的决定。
商秀珣出奇地没有发脾气,叹道:我不是不想把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