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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哼!既然你想听,那杨某也就不在意多说几句了!”杨能刚才其实只是太过愤怒而失了方寸,面对尚让其实杨能还是有些胆怯的,只是现在已经从最初的下马威倒了骑虎难下的地步,特别是以杨能如今的陈仓的地位来说,简直无法承认自己不如尚让,当下把心一横,接过尚让的话,硬着头皮说了起来:“尚将军!年前凤州城下一战,如果杨某记得没错,当时也是尚将军亲自指挥吧?而那次的决战,想必在场的诸位十分明白最终的胜败吧?别的话就不多说了,尚将军自己心中应该有数!”
这句话也的确戳中了尚让的痛处,那次的决战,虽说最后因为一场突如其来的大暴雨而导致结束,可最终的结果其实是伪齐的伤亡惨重,而作为总指挥的尚让自然是脱不了干系的。虽说最后黄巢并没有怪罪,而且还进行了刻意的安抚以及奖赏,同时还向尚让私下里解释说如果当初不是因为自己亲临战场,也不会让尚让在关键时刻束手束脚无法施展,可毕竟结果就是结果,任是什么理由也无法改变的结果。
“怎么?尚将军想起当日与**的大决战了?”见尚让陷入了沉默,杨能内心的虚荣顿时膨胀,一想起刚才尚让对自己的怒吼,此刻看到面色难堪的尚让就愈发得意,语气也就愈发的难听:“十数万人,当日在尚将军的指挥下,竟然无从反击,如果不是天佑我大齐,尚将军的一世英名恐怕也是难保啊!不过杨某也挺羡慕尚将军的,竟然连老天都帮助尚将军,起码最后来看,败的不是那么难看!”
“杨能!放肆!”受了黄巢命令的大将葛从周也是一同跟随着尚让驰援陈仓县的,刚才听了杨能的阴阳怪气之后就想发怒,可毕竟眼下双方的身份已经有所差别,而且葛从周也是刚刚抵达,所以才忍着怒气没有开口,可此时却终于憋不住了,上前两步站在尚让一侧,抬起手臂指着杨能怒吼道:“当日的决战,如果不是突然的暴雨打断,最终结果的胜负还未可知!这是当时决战结束后,在大殿上众位将军的共同看法,就连皇帝陛下当时也说了,如果尚将军当时不是担心陛下的安危,岂又会束手束脚,被枫家军的几支军团所束缚?!”
“哼哼!葛将军,你的这番话,是在将当日决战的战败原因,全部归于我大齐皇帝的身上吗?”面对昔日的同僚战友,杨能根本没有用正眼去对待,只是微微撇了撇嘴,斜眼瞥向葛从周,刻意的当众歪曲着对方话中的意思,随即,杨能又淡淡一笑,沉声补充道:“葛将军,本将军奉劝你一句,话可不能乱说!而且,你如今这么对本将军大吼指责,难道是有什么别的居心?”
“老子指责的就是你,骂的就是你!”登时,脾气不如尚让那般好的葛从周就被杨能给彻底激怒了,杨能的话就向是往一锅滚烫的热油里滴了几滴冷水一般,顿时炸开了,葛从周指着杨能便怒骂了起来:“杨能,你他娘的算什么东西?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竟然敢与尚将军争执?就凭你,也配开口评论尚将军的功过?别他娘的以为如今自己独自统领了兵马,就真的翻身了,若不是之前尚将军在陛下面前的极力担保,你杨能的脑袋现在都不知道在哪呢!你个忘恩负义的狗东西!打了败仗失了先机你推卸责任不说,竟然还敢当众侮辱尚将军!”
“放肆!!”眉头紧皱的尚让和被骂的差点原地跳脚的杨能两人同时开口打断,随即,杨能便挥舞着双手,气急败坏的喊道:“来人!来人!给本将军把他拿下!!竟敢当众辱骂本将军!照军法。。”
“来人!葛将军累了!带他回去!”没等杨能说完,尚让沉重有力的声音便打断了他,同时腰间的佩刀猛然出鞘,露出一截的刀刃寒光闪闪,杀气逼人,与此同时,尚让浑身散发出一股慑人的气势,一股远非杨能能够承受的杀气,随即,尚让口中突然发出了冷冰冰的话声:“葛将军!请你自重!这里是将军府,不是菜市口!若是再敢放肆,定斩不饶!”
杨能身边的几个心腹原本还想听从自家将军的命令上前擒下葛从周,但是看到面对气势陡然发生变化的尚让后,就连杨能都不由自主的向后退了两步,他们哪还敢上前去捋那虎须,纷纷颤颤惊惊的重新退了回去。
“杨将军!一路赶来有些累了!刚才的事情,还望不要放在心上!想必杨将军近来也因为战事而心力交瘁,尚某就不多打扰了!暂且告辞!”昂首挺胸的尚让缓缓将腰间的佩刀送回刀鞘,铿锵有力的说了一番之后,刚刚转身,便突然回过头,沉声补充道:“杨将军!圣旨已经交给你了,皇帝陛下的意思尚某刚才也已经传达!至于最终如何决定,全凭杨将军做主,尚某全无异议,会在城外军营之中,等候杨将军的调遣!”
“这,这。。”杨能这下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办了,特别是刚才的一番争执,其实明眼人都能看出杨能占了下风,而杨能心中也很是懊恼,下马威没能给出去,反倒是自己骑虎难下了。转眼之间,尚让已经带着葛从周以及一众亲信转身向堂外走去,反应过来的杨能赶忙冲着尚让等人的背影招手喊道:“尚将军远道而来,近来还是多注意休息!本将军自会商议决定,届时自会派人通知!尚将军慢走,诸位慢走!”
第五百零三章 陈仓守将()
接风宴,原本就是给贵客大人物们准备的一场接风洗尘的宴会,可眼下接风宴的主角尚让都已经离开了,这将军府大堂内的气氛别提有多尴尬了。而原本准备给尚让一个下马威的杨能的面子是最挂不住的,阴晴变幻不定,而堂内的其余人也很是狼狈,原本以为能够高兴的吃一顿大餐,终于将援军给盼来了,结果却闹了个不欢而散,这让众人坐在座位上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沉寂了半晌之后,原本的陈仓县守将张峻忍受不住了,偷眼瞥了几下杨能之后,舔了舔干燥的嘴唇,一脸尴尬的讪笑着站了起来,冲着杨能抱拳笑道:“杨将军,末将心中倒有些想法,不知当说不当说。。”
“哼!”闻言,沉浸在无声愤怒中的杨能缓缓转过了身子,冷哼一声,但是看到是平时一直唯自己命是从的张峻之后,脸色才稍稍缓和一些,停顿一下,冷声道:“有什么当说不当说!事已至此,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是!那末将就直说了!”张峻再次恭敬的抱拳,应声的同时微微抬眼看了一下杨能,随后才缓缓说道:“其实末将也以为,我军继续坚守并不是上策!而以眼下的形势来看,的确应该如尚将军刚才所说,我军应主动出击打破僵局,重新将京畿地区掌控在我军手中,将五丈原甚至京畿地区的敌军全部消灭!”
“嗯?!”杨能顿时冷哼一声,眉头也瞬间拧到了一起,但是心中却十分疑惑,在杨能的思想中,那张峻向来是不敢违逆自己的意思,可眼下却突然开口与自己唱上了反调,不禁眯着眼重新打量起了张峻。
“将军莫急!”见状,张峻唯恐杨能误会自己的意思,赶忙讪笑着轻摆几下手臂,同时不停的冲杨能挤着眼睛,继续笑着补充解释:“再说了,尚将军可是带着陛下的圣旨前来,将军也不能随便抗旨不是?何况,如今我军又多了尚将军带来的三万兵马,即便交战,胜负的确还未尝可知!”
“嗯?你有什么主意?不如说出来,让本将军考虑考虑。。”杨能心中虽然还是有些不解,但是似乎已经从张峻的话中听出了一丝端倪,不禁皱了皱眉头,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冲张峻挥了挥手。
“这个。。”见状,张峻故作为难的伸手挠起了后脖,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但双眼却没有停下,一个劲儿的冲杨能使眼色。
“唔。。”顿时,杨能会意,故意沉吟片刻,随即才点了点头,冲着堂内的众将挥挥手,沉声吩咐道:“好了!今天的宴会到此结束吧!大伙也辛苦一天了,回去察看一下各自负责的防务,早些休息吧!”
闻言,在场的大多数人纷纷松了口气,虽然明知道接下来杨能和张峻肯定会商量一些机密事情,但是众将脸上却没有因为避着他们而显露出任何的不悦,反而是一脸轻松的迅速离开位置,陆续冲着杨能和张峻施礼告辞。在他们看来,不管有什么计划,不管是继续坚守还是主动出击,所有的决策都与他们无关,他们只需要奉命做事罢了,以他们这些人的身份地位,根本不愿意掺合到杨能和尚让这些高层将领的争斗之中。
不过其中还是有几个人留了下来,除了张峻的心腹副将之外,就是跟随着杨能多年的几个心腹将领,在其余人彻底离去之后,杨能才缓缓吐了口气,冲着剩下的几人挥了挥手,淡淡的说道:“好了,都先坐下吧,慢慢说!”
见状,张峻心中极其高兴,暗道自己多日来的巴结奉承终于见了成效,光是眼前的一幕,张峻就肯定自己已经成了杨能的心腹,不禁面色兴奋,表现欲也就随之增强数倍。才刚刚回到位置,张峻就迫不及待的重新起身,冲着杨能拱手笑道:“将军,其实眼下这件事,也没那么复杂,而且还有一道圣旨,如果将军不出战,那就是抗旨,那是肯定要杀头的!”
“废话!难道我还想不通这些么?!”闻言,杨能顿时有些不悦,不过他也明白,眼前的张峻其实也就这点能耐了,不然的话也就不是一个小小陈仓县的守将了,随即杨能摆了摆手,不耐烦的冲张峻解释道:“你说的这些,我又岂能不知!可是我不早就说过了么,那陌刀军岂是我们能够对付的?当日的大决战,我可是亲身经历的,而且还是先锋,陌刀军的战斗力,我是再熟悉不过了!一千多人,在十几万人中杀出一条血路!你觉得凭借我们眼下的这些人,能够对付如今的四五千陌刀军么?你可别忘了,我们城中现在虽说有六万多兵马,可实际上除了临时征集的壮丁之外,还不到六万的可战之兵!”
“当然,当然!这些末将当然知道!不过,将军你先别急!”张峻丝毫不在意杨能的语气,依旧陪着一脸的讪笑,接过话分析了起来:“将军,眼下的情形,我军主动出击几乎已经是肯定的了,但是即便出战,也有很多种出战的办法,至于交战,更是有很多种的方式!而最终结果的胜败,那就再简单不过了,就算败了,那将军您也是在尚让拿着圣旨的威逼下,不得已才出战失利,导致我军大败!如果赢了,那将军您才是这一战的总指挥,所有的功劳,岂不是就都到了将军您的头上吗?衡量利弊,岂不是百利而无一弊?”
“这。。”顿时,杨能看向张峻的目光有些变化了,愣是没能想到眼前的家伙竟然能给自己想到这么一个办法,犹豫片刻之后,眉头再次皱了起来,沉声追问道:“可,可如果败了!那也是陛下的圣旨,而不是尚让强逼的啊,你刚才也说了,这一战的总指挥还是我,那万一战败,责任不还是我来承担吗?到时,岂不也是难逃一死?”
“不一样!不一样!”张峻刚才还担心杨能会不会为了顾全大局而斥责自己的计谋,现在一看,顿时彻底放心下来,脸上的笑容也堆的更浓了,冲着杨能连连摆手,笑着解释:“将军,虽说尚让的官职要比您高的多,可现在在陈仓,您才是主帅!就算是尚让带来的三万兵马,其实也得听从您的调遣,特别是如果将军您主动出击,那如何调派尚让这三万人,岂不是您一句话的事情?”
“你的意思是?”杨能这下反而有些糊涂了,两道浓眉之间充满了迷茫,满脸的不解。
“尚让不是喜欢主动出击吗?那就让他去啊!”张峻嘴角露出一丝奸诈的笑意,将声音压得低了些许,笑着解释道:“这打仗,总得有先锋队吧?到时将军只需要下令让尚让作为先锋即可!那可是军令,将军你是奉了圣旨的,那尚让若是不同意,不仅是违抗军令,更是抗旨不尊!论军**国法,都可就地正法的!至于胜败嘛,其中的原因不都是由将军的一句话吗?败了,那是先锋失利!胜了,则是将军调度有方,指挥得当!”
“妙!妙计!!”杨能顿时拍案而起,抚掌大笑,在桌案后踱了几步之后,转身指着张峻大笑道:“不论胜败!到时定记你一大功!”
“多谢将军提拔!”当下,张峻犹如已经立功得到了封赏一般,迅速的离开座位,冲着杨能恭恭敬敬的深施一礼,脸上的笑容,犹如正午的阳光一般灿烂。
第五百零四章 屯兵五丈原()
五丈原上,数万人的广阔营盘正后方,一座规模看起来更加庞大的营寨正在迅速崛起,这也是李晓枫抵达五丈原之后,做出的第一个重大决定,建立后军,就地取材扩充后勤辎重。光是看那后军营寨的规模,就能让任何一个人毫不怀疑的肯定枫家军不仅要在此处打持久的阵地战,而且还要发动大规模的夺城战,因为在营寨内,短短几天时间,就已经矗立了两座高达七八米的攻城塔车。
四月下旬,随着气候的变化以及天色的转长,驻扎在五丈原上的枫家军也很是忙碌,作为先锋的前军陌刀军整日里都在军营内练兵,孟弘率领的先锋军则是加固营垒,负责前军整体的防务。两翼的羽翼骑兵团和长槊骑兵团除了日常的练兵之外同时兼任了斥候的任务,而且还时不时的分散出数支小股骑兵到周围那些依旧在伪齐控制下的小县城附近进行骚扰示威。
而李晓枫率领的中军,则是半天练兵,剩下的半日则全身心的投入到后军的建设之中,同时在周围开垦荒地,大肆收拢逃荒在各处的难民。由于伪齐方面根本无法尽力经营的原因,一段时间内便开始有附近的百姓民夫转移到了枫家军附近,毕竟在这里开田没有任何赋税,而且还有枫家军的免费劳力帮忙,将北边的渭水引支流入田进行灌溉,同时,在这一带开垦荒地的百姓还会受到枫家军无条件的保护,根本不同于在伪齐管辖之下那般,除了田地赋税之外,还有各种保护费,而且还是只收钱不办事。
五月初,规模庞大的后军营寨总算是建成了,不过入住在其中的并不是枫家军的大批士卒或者工匠,而是数千的平民百姓,其中超过半数的营寨依旧空着,枫家军只占用了西北角的营寨以及当中的空地来制造军械,其余三个角落则是全部空余出来留给陆续前来投奔的流民百姓。
望着新建成的‘后军’营寨,李晓枫和一干将领站在营寨中的将台上,绚丽的阳光下,一张张年轻的面庞上,露出了成熟且自豪的笑容。
“要我看啊,最多到月底,这营寨就要住满了!”尹波是作为先锋军攻破斜峪关站在这五丈原上的,但是如今看到眼前的一幕,再联想一下几个月前自己刚刚率军进入五丈原时,不禁有些感慨,长叹一声,笑着说道:“真是难以想象!几个月前,这里几乎是荒无人烟,如今却有了我们枫家军的数万人,而且已经有了数千百姓的迁入!”
“是啊!的确难以预料!”紧跟着尹波的脚步进入五丈原的是陌刀军的将领林寒,今日趁着营寨落成才能得空偷懒,微微仰面感受着阳光的沐浴,脸上也露出了轻易不见的微笑,微微眯着眼,笑着接过了话:“依我看,到了今年收获之后,这五丈原就能有数万百姓了,到时,恐怕就得建一座小城了!”
“小城恐怕不行!哈哈哈!”孟弘虽然已经到了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