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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来，耳边仿佛还缭绕着那牵舍叹息的余音，好像临终交代的遗言一般。
忐忑而焦躁不安，总觉得那话似是带着不祥。
笑离离、离离上神他
那日凤无夜说话语焉不详，总感觉他像是知道什么，她逃避地不敢问，他同样也不欲说。
现在下定决心了想找他问一问，可整日却又不见他人影，
不仅如此，这几日里，太子府里的气氛也似诡异的压抑。
她身后不仅多了几个寸步不离的丫鬟，并且很多地方行动都开始受了限制。
去找过白小七，可是还没进院子便被挡了回来，说他正在休息，不便见人。
一定是发生了什么。
第八百六十六章 报仇（）
“小李姬投湖啦！小李姬投湖啦！！”
墙外传来嘈杂的骚动，九若探出门外，瞧见一帮奴婢小厮们都朝着湖的方向跑。
一只手臂忽地从身后窟住腰，耳边呼呼风声乍起。再反应过来九若已经坐在白鹤上，身处半空。
身后宽厚温暖的胸膛紧紧地贴着她。
“嗨～九儿～”
九若转过头，隔着凤无夜的肩膀瞧见了两个熟悉的身影。
一个自然是笑得欠扁的白小七，另一个，却是琳琳。
“坐稳了，我带你去瞧好玩的”凤无夜贴在她耳边轻声说。
凤无夜用斗篷为她挡风。
“夜，你究竟是要带我们去哪里啊？这里可是大燕，咱们这么招摇，好么？”白小七问。
凤无夜轻哼：“也是，像你这么晃一下都能进死牢的人。”
白小七可怜兮兮耷拉着肩膀：“有你这样的人么？不同情也就算了，还”
“还？那好，把你刚才搜刮的那些珍玩”
“别别别呀！！你夜大阁主最最仗义，救人于水火还不行吗？”白小七急了。
“小九，你也该管管夜了。”
九若微微一笑。
想来那小李姬投湖，不过是调虎离山之计，凤无夜便借机带出了白小七与她。
只是不知这李银杏为何要帮他们，难道不知如果被钟彻知晓，那她
“那女子已和陈姬一条心，陈姬自然会有法子保住她的命。”
似是知道九若所想，凤无夜解释道。
九若倒是有些意外，陈姬与钟彻是死对头，李银杏身为钟彻的姬妾，竟背叛了他，投身他的敌人。
之前还以为李银杏受李娇杏的排挤，最后会走一出苦尽甘来妹妹上位，尔虞我诈的后宫戏。原来
可真是够乱的。
白鹤一振翅，便翱翔千里。
一路向北，一开始还能瞧见些绵延的山脉，渐渐那片隆起平缓下去，变得苍莽。
“隆隆隆——”
绵绵震耳欲聋的声音震动骨膜。
“你们看！”
白小七惊诧地指向一边光秃秃的小丘。小丘那边浓烟滚滚。
震耳的隆隆声也是从那个方向传来的。
空中隐约还能听闻凄厉的马嘶声。
白鹤长唳，便风驰电掣向小丘方向飞去。
“我了个擦！”白小七的声音喃喃。
成千上万匹马，成千上万匹全身着了火的马，全都疼疯了辨不清东南西北，横冲直撞驰骋的画面。
浓烟滚滚，怒马嘶嘶。
九若远远旁观，只觉得眼前那混账惨烈的一幕更像是虚幻的电影屏幕。
“这些都是大燕的战马？夜，别告诉我这些都是你做的？这也太牛掰了！！！”
白小七双眼冒光，不可思议、又是崇拜地看着凤无夜说。
“十年前，你计退西北的十八万大军，十年后，你又烧了大燕的牧马营，解了我宋的大围。夜，我白小七真是爱、爱死你了！！！！”
白小七往凤无夜身上一扑。
凤无夜还未亲自动手，一只手却是率先一把将他紧紧拉住。
“公子、小心掉下去！”琳琳一本正经地说。
凤无夜闲闲道：“你不必爱死我，只是我与那钟彻有私仇，烧他的马，才不过是第一步。”
第八百六十七章 阻拦（）
大燕素来便是以战马雄悍著称，你烧了钟彻的战马，无异于往他胸口捅刀，才不过第一步，便教人痛惜得吐血了，那以后的第二步第三步
白小七默默地一口气，所以说，得罪谁都不能得罪、夜。
九若的心一颤。
私仇？
他是给自己报仇吧。
“陈姬与钟彻原本还力量悬殊，你这么一烧，这两人也就势均力敌了。这下，大燕，也乱了。”
白小七的眼睛闪闪发亮。
“我们宋又可安枕无忧了。”
“安枕无忧？”凤无夜轻嗤笑，“你是忘了、还有个南楚在虎视眈眈？
白小七垮下脸，随即又轻松一笑：“这不是还有你吗？只要有你在，纵使南蛮楚邦，料想也弄不出啥大吆子。”
凤无夜将九若紧紧风，笑得浑不在意。
“我可不是宋人，这个，主要还得看心情。”
钟彻化身金爷掳去九若三天，凤无夜便火烧他战马万匹。
大燕与不落城夏敦侯达成供应战马的协议，不仅作废，甚至朝堂上也风云晦涩，诡谲莫测起来。
首先便是以最受宠的陈姬为首，一改过去的事不关己，两耳不闻窗外事的模样，开始频频活跃在朝堂之前。
一时间雄霸西北的大燕，风起云涌，局势莫测起来。
瞧完了热闹。大白鹤一声清唳，洁白的双翅换了个方向。
“夜，太阳快落山，这大白鹤莫不是认错路了？”
拔地而起的翠山绵绵，满眼都是缭绕的白雾。
“放心，它眼神可比你要好。”
白小七吃了一惊：“咱们不是回中京、宋？”
“你自回也成。”凤无夜慢悠悠地说。
白小七一下子抿住唇。
戛然一声，麻利锐耳的鸟叫声很是震人。
九若扯下遮住眼的斗篷一瞧，便望见一只巨大乌黑的大鹏鸟直愣愣吵自己猛厉扑来。
条件反射地闭上眼，耳边响起鹤唳与刮过的风声，再一睁开眼，座下的白鹤已将那只大鹏鸟甩开，而空中却多了两道缠斗的身影。
他们的身形太快，瞧不清，只大概辨出是一道黑一道白。
“刚才险些把小爷也吓死！”白小七抚着胸口长吁一声。
九若之初便感觉身后空空，与他们一道，眼睛都紧紧盯着两人缠斗的方向。
“若若，你放心，这天下除了那些个老头子，夜还鲜有敌手。”
只有琳琳面容肃然，紧紧盯着身后紧追不放的大鹏鸟。
因为白鹤身上还尚有三人，不利与鹏鸟撕斗，只得避着盘旋。
“这黑乌鸦难缠得很，和他那主子一个德性。”
眼瞧着越来越瞧不起那缠斗的两人，白小七焦叹。
“万仞山庄钟离刿？”
九若起初便觉得这大鹏鸟有些熟悉，灵光一闪，记起那时她离开灵犀阁独自一人在外历练，然后被九羽设计被擒在万刃山庄这桩事。
那回她还差点做了次新娘。
那个罗刹门尊主坐骑可不就是这只大鹏。
想起那个阴险阴鸷的男子，九若的手指不禁握紧。
头顶一黑，刺耳的戛然仿佛炸在耳边。三人条件反射地压低身子。
第八百六十八章 又见烽火（）
发丝掠动，闪电一般快，待黑云扫过，头顶一朗。九若松了一口气，直起身，再一刻，却骇了一跳，只见身后空空。
白小七与琳琳哪去了？
再左右一看，那大鹏鸟又飞哪去了？
难道是将将大鹏鸟从头顶掠过时，把他们二人给擒了？
靠
清唳一声，白鹤头一扬冲空中凌去。
远远的，便瞧见原本缠斗的两道黑影已停了下来，两人相隔着六七米的距离在说着什么。
“哦、木偶美人？”
淡淡瞧了白鹤背上的九若一眼，不屑嘲弄的冷笑声，从那个眼尾上挑，阴测测的男子口中吐出。
凤无夜身形凌起一展，已落在了九若的身后，将她一把紧紧揽住。
白翅鹏飞，飞去很远。九若回头望见那罗刹门尊主仍立在原处久久不动。
凤无夜将下巴轻轻搁在她的头顶上，摩挲着。
“别望不相干的人，我会吃醋。”
九若默了默：“白小七他”
凤无夜瞧不上眼般轻哼：“钟彻作为人类男子，倒是懂得轻重。西北营地他一下子损折上万战马，却能忍痛迅速在这西落日布下埋伏截下白小七。”
“钟离刿出现在此，是调虎离山只为了引开你？”
“聪明！”
凤无夜紧了紧九若，看着眼前群山流水一般向后退去，一派轻松。
“你放心，厉二他一直跟着呢。”
九若心松了松。
“夏敦侯没了大燕的盟约，又失了供应的战马。桃花夫人、郭明明，包括那大梁后宫里的丽妃都是你的人，局势已定，为何不回宋？”
凤无夜半晌才是道：“宋外无险仞，又环嗣强敌，东于岚的野心不小于钟彻，你说，是个大东霸主让人省心些，还是个窝里斗的梁地让人省心些？”
“你是说”九若一震。
“白云仙山昔日与我有恩，如何我都要保宋百年太平”
九若此时记起那日白小七与东于岚府中对弈，东于岚下棋，谋定而后动，一道道布成遮天密密的网，最后一网而尽。
而凤无夜棋风诡谲，每每剑走偏锋，出人意料，将快、准、狠，拿捏得炉火纯青。那时便想着这两人对决会是怎样一番光景。
可是真正你死我活的对立面上。想到那个身残志坚，俊雅无双的男子。九若心里却不希望他
“当时和白小七一道去大梁，我记得你们当时是属意东于岚”
“怎么？我就不能改变主意么？”凤无夜有些气闷地说。
又有些孩子气了。
月不黑，星繁。
翻过了南不落山，便是不落城。
城还是那座夜灯如昼的城，只不过里面的人都急躁了些，来往匆匆，就连那乌蒙油碧的马车，也是急轰轰促碾着过去。
“士气高涨，那冲天将军带着五万精兵势如破竹，一路又连连拿下了我们四座城池。节节败退之下，咱们这位太子却还只顾念着与美寻欢作乐，桃花娘娘劝阻不成，竟反被砍了一剑，如今命在旦夕”
叹惋之声从旁桌传来。
只不知他叹惋的是那桃花仙子，还是那一溃即散的夏侯军。
第八百六十九章 蝙蝠来了（）
“嘘。随之兄，小心口舌之祸。”
“如何、还说不得”
凤无夜夹一块水晶粉藕放九若的碗里。
四周都是用密密的竹帘遮挡，虽然瞧不见人影，但絮絮说话声却听了不少。
说的无非都是关于这次前大梁太子东于武带领七万精兵，折兵败退的战事。
凤无夜本不喜这类嘈杂之地，无奈更厌恶客房异味。
只得吩咐店家打水换洗，下楼来吃饭。
两人用过饭，店家打来热水洗浴。九若头大地看着支颐在桌，笑眯眯打算看到底的凤无夜。
鉴于就算开了两间房，这人半夜还是会爬上自个床的行径。好在虽然二人同床共寝过不少时日，这人除了手脚不规矩些，倒也没有更进一步。
九若自小跟着爷爷长大，门派使然，又熏了不少佛门的明空见性与道法自然。骨里又有不羁，才有了这般大而化之的性子。
可再怎么不羁，这当着一个男人的面这么大大方方的脱衣洗澡，九若却是万万做不出。
九若伸手试试水的温度，将将好。偏头问：“你不知偷看人洗澡，是会长针眼的么？”
凤无夜气定神闲：“我是光明正大的看。”
九若正等着他这句话：“不问而取，视为偷。好了，我告诉你，我不同意，你”
她狡黠地摆摆手。
“鬼机灵！”凤无夜笑笑，便真站起出了门去。
人生一世，幸福大不过于，一次落花缤纷的桃花梦，一场酣畅淋漓的大醉，一泡温暖舒坦的热水澡。
“嗑嗑、嗑嗑、嗑嗑”
一阵细微异常的敲击木窗的声音，九若猛地睁开眼。
“嘭～”一声，窗户被划拉撞开，陡然间一片数不清的黑压压的飞禽凶猛异常地扑进来。
我去！
九若条件反射地往水里一埋，再又小心翼翼地露出一双眼睛，半晌才发现那些密密麻麻无数飞旋的禽鸟是蝙蝠，像是闻着啥味道，有目的性地围着浴桶打转。
一圈一圈，扑腾着翅膀的声音，很是让人头皮发麻。
这奇事真是年年有，今年特别多了。本想美美的泡一个澡，莫名其妙地飞来了这么多蝙蝠。虽然常识里说蝙蝠靠雷达辨明方向，不用担心它撞着自己，可还是忍不住脑补出自个满脸满身都贴满黑漆漆的蝙蝠模样。
咦～
九若搓搓鸡皮疙瘩，摸到水底的布巾已经有了主意。
抄起布巾借力在空中一抡，“扑扑扑”溅起水珠，无数蝙蝠掉落。在这电光火石的一瞬间，九若已闪电一般钻出披上了长衫。
右手间已然捏起的符纸，一圈耀眼的火光便轰然而起。可怜那些还未反应过来的蝙蝠，便又被火光给刺激“吱吱”嘶叫，一下子狼狈地飞窜窗外去。
迅速地合上窗户，九若这才松了口气，只觉将才的那幕是场幻觉一般。
转过身，却瞧见凤无夜倚在门边，脸上带着仿佛静莲妍妍的笑。
凤无夜含笑静静瞅着九若滴水的发，又潮又松垮的衣襟。
“咳！”九若咳嗽一声，急忙掩紧衣襟，虽然神色仍是落落大方，可脸上却忍不住发烧。
第八百七十章 赶走就是了（）
？“好奇怪啊，好好的，哪来这么多的蝙蝠”
“赶走就是了。”凤无夜顺手拿过干净的布巾为她拭干发上的水滴。
九若沉默着。只觉得满室静谧，身侧若有若无的雪莲清香浮动，此时此刻，竟比平日里两人交缠相卧还要难耐。
凤无夜推开窗户，只见烟蓝的半边天空中一块琥珀模样的明月。
模糊的半空中似有无数黑点在盘旋。
“怎么大堂里飞来了这么多的蝙蝠？”隐约听到楼下传来一道惊叫声。
凤无夜若无其事，仍气定神闲手上的动作，动作轻柔，九若觉得酥麻得发痒。
一夜相安无事，第二天一大早开门，就见门口直愣愣笔挺地跪着一人，九若吓了一跳。
再看这人消瘦，微微低着头，九若只能瞧见他凉白的面容。
他飞快地抬起头，又低下去。
“姑娘！”
是他！九若嘴角微微勾起来，双手环胸地看着他。
好像是叫阿季吧。上回他跪在自己面前为六六求情，说愿以死谢罪，只求饶过六六。一段时日不见，比起那日，他面容不仅白，还青了。胡须茬茬，也没修理。
看起来，他这段时间，也过得很是不好。
九若探身看了一圈，整个堂子里静悄悄的，昨日的热闹与人都不知哪里去了。
不然，他跪在这里，又会惹来多少新闻闲话。
他跪在那里不动，除了一声姑娘，便又不说话，九若似笑非笑地向屋里的床上瞥去。
凤无夜此时已经醒了。
慵懒地侧卧在床上，一只手臂支头，也正笑眯眯似笑非笑地瞧着她。
妖孽！
划拉，九若将门合上，走到桌边倒水喝。
“不想理他，我们便不理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