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皆守君子之心?碧游门素来择徒入门的条件十分严苛,多少武林世家子弟心向往之却求之不得,难道日君老人亲自来领你入门,重回正途,难道你就丝毫不能感铭这其中的深意?”
卓南风大惊。对自己的事,他又是如何知晓得这般清楚?
“我们既然到此,就知道你是从何处来,要到何处去。你心中记挂你母亲与你意中人的安危,志在与那自在城城主柴少康做一番拼死搏斗。可是,你可知道,你母亲月姬,此次是在劫难逃,你那意中人寒星,身世堪奇,也算是个可怜人,日后还要遭逢别的磨砺。正所谓冥冥之中,各有定数。若你今日随日君老人而去,不仅他日得归正途,在武学上的造诣可更进一层,还可免去自己与他人多般苦楚。卓南风,你莫要错失良机啊——”方正言辞恳切。
岂料卓南风听到空正说母亲月姬在劫难逃的话语,登时心火陡生:“岂有此理!我本敬重于你,你却这般诅咒我的母亲!快快放手,否则的话,休怪我不客气了!”
卓南风说毕,一掌将空正推开去,自己顿足踏风而下,重新回到林间落定。
空正立在林上,看着西方渐沉的落日,岿然一叹。
慕容长风啊慕容长风。可叹你往昔的般般罪孽,如今一应都回报给了你的子孙后人。你的长子慕容楚、三子慕容枫皆因你而殒命,你的二子慕容桦当年知晓自在城二次被袭的真相后为赎你前罪而遁入空门。慕容筠玉,慕容南风本是你的后人,如今却挣扎于爱恨情仇中,解脱需时。遮幕山庄如今憔闭凋零,又何尝不是你一手所成就
见到如此苦劝无益,空正也只得离了树端。待到空正追下林间,卓南风已经再次上了马,打算再次启行了。
空正一面指着卓南风,一面对端坐在树桩旁的日君老人摇头道:“这少年如此桀骜固执!你可都听见了?哎呀呀,老和尚我何曾这般苦口婆心,罗里罗嗦地劝说过他人啊”
“上次你说那慕容筠玉是痴儿一个,这个又何尝不是?日君老儿,我看,你要收这个徒弟,难喽!”空正再次在树桩旁坐下。“依我看,他若是实在不同意,你就使个定身法把这群人定住,把那卓南风掳了去,带回碧游岛,也算了事!”
白衣老人瞪了老和尚一眼。碧游门正气存昊,收徒虽然严苛但也讲求自愿,他日君老人自然是断不会强行将卓南风带往碧游岛的。
可是,在场的人闻言却无不面面相觑,神色紧张。卓南风不管那老和尚的疯话,正待策马缓步向前,这时那日君老人却沉声对他幽幽道:
“卓南风,纵使是明知你母亲在劫难逃,你还是要前往自在城一战?你可知道,你这般做,无异于强违天意,不仅于事无益,反会伤人自伤?”
“我命由我,不由天。”卓南风看着那日君老人,定定地道。“自在城一战,今日我一定会去,我是不可能跟你前往碧游岛的。”
说毕,卓南风挥手示意,一夹马腹,带领一行人绝尘而去。
“好个我命由我不由天!”老和尚扶髯笑道。“果然是豪气冲天,就是不免太稚嫩了些。老家伙,你选徒弟的眼光,还是不错的。”
日君老人看着卓南风,再次叹道:“卓南风,你可知,你与那柴少康本系同根,命数同牵,此生你注定永远都杀不了他。你还是及早地放下,脱此苦劫才是。”
听到这样的话,在场的绿衣和金银二使俱是大惊失色。
卓南风闻言怒意愈盛:“什么本系同根,命数同牵!我再不想听你在此胡言乱语。我们走!”
卓南风一声令下,一行人马便尾随他急驰而去。
日君老人看着远去的一行人,目光幽幽。“时机已过。可叹如此至情至性之人,却偏要这般自苦。我本怜悯他的遭遇,爱惜他的武学天分,岂知,他竟作茧自缚至此。惜哉,惜哉!”
“冤孽啊,冤孽!老家伙,你这般说,就连老和尚我也要十分怜惜这少年了。如今他不肯随你去碧游岛,此后的际遇,定是命途艰辛,披荆舛折,苦不堪言。”老和尚看着那一行人远去,摇头之余,也不免心生怜意。
可叹,遮幕一族的后人,哪一个不苦?想那柴少康的母亲木容冰心,本系慕容长风与一民妇有私所生;慕容桦得知圮中真相,不堪家慈背祖英德有失,悲愤出家,代赎其衍;慕容燕流落江湖,历尽风霜,客死异乡;就连慕容筠玉也是几经千钧难关,生死考验
“事已至此,也罢。老家伙,走罢。出了这密林,今日你我也要分道扬镳了。”老和尚正待起身,却见日君老人望着木桩上的棋盘,若有所思。
低头一看,才发现,那棋盘上的黑字已被日君尽数拣去,留待玄机。
光洁的白色棋子,竟兀自成了一个“塔”字。
老和尚愕然抬头问向日君:“难道,今日一去,这就是他来日的归宿——”
却说卓南风策马离了方才那古怪之地,一路心思翻腾,想到那二人提及母亲月姬的言语,又说到他与柴少康本系同根,心中慌乱,神思不定。只愿那二人不过是疯言疯语,莫要一语成谶。又向前走了几射之地,身后蓦然传来一阵禅音:
“诸法从缘起,如来说是因。彼法因缘尽,是大沙门说哈哈哈哈!”
是那老和尚。
卓南风几乎是在慌乱间死死勒住缰绳。队伍瞬间便骤停了下来。
诸法从缘起,如来说是因。
彼法因缘尽,是大沙门说
夜色降临,大战在即。
空气中飘荡着紧张的意味,潜伏在自在城城外的逍遥宫门徒,俱是严守以待。
绿衣收到了自在城中传来的密信,不敢耽搁,立刻前来帐中报给少宫主卓南风。
看到那封火漆封着的密信,想到柴少康此时可能会有的动机,卓南风一番犹疑,还是打开来看。
见到卓南风面色苍白,绿衣心中十分忧虑:“少宫主,究竟自在城城主柴少康又在刷什么阴谋诡计,让您如此慌乱?”
卓南风拿起那信笺,抬手便向灯火上拢去。
怕卓南风真的将那信笺烧掉,绿衣情急,顿时再也顾不得许多,起身便将那信笺夺在手中,拍灭被点燃的一角,飞快地看过。
“你好大的胆子!”卓南风大怒。
知道了那密信中的内容,绿衣捧着手中的信笺,手指都要都抖起来。眼泪因为急切再也止不住,愤怒和伤心交杂,她哭着跪在卓南风面前道:“少宫主,绿衣是大胆犯上。可是那柴少康怎能如此卑鄙狠毒,他怎能用阁主的命来逼迫你就范?!宫主是您的母亲,您和宫主多年来相互扶持,母子情深;阁主是您此生所爱,您对她情深意重,如今柴少康逼迫你在她们中做出选择,实在是用心险恶之至!可恨绿衣学艺不精,否则的话,我恨不能将他千刀万剐,碎尸万段!”
听到绿衣忧自己所忧,急自己所急,卓南风想要发怒,却发作不出了。
绿衣看着那密信,忽而又情切地道:“少宫主,或者,那柴少康不过是在试探你。他并没有可以化解阁主体内毒物的方法,只是想在大战之前动摇少宫主的心绪”
她实在是不敢想,如果那信上所言是真,那么少宫主卓南风必然会遭遇此生最艰难的抉择。可是,纵使他肯为母亲舍弃了寒星阁主,以柴少康那般小人行径,他也必不会让少宫主那般轻易地就救出公主月姬,只怕届时,少宫主他
又想到此前密林间,那古怪的白衣老者言语间所曾暗示,少宫主卓南风与柴少康本系同根,他此生注定都无法杀死柴少康若是果真如此,救不了宫主月姬与阁主寒星,少宫主岂不会将自己逼上绝路
“少宫主,不若您就随那日君老人离开,前往碧游岛吧。今日一战,绿衣会随金银紫碧四使冒死相抗,救不回宫主月姬,我们甘愿战至最后一人!”绿衣神色坚定,已然报定了必死的决心。
“够了。绿衣,大战在即,怎么你也说起这种疯话来!念及你素来忠心,我今日权且不重罚你,他日再算!你且退下吧。让我静一静。”卓南风转过身。
绿衣还想要在说些什么,见到卓南风郁郁的神色,也只得含泪起身,退出了大帐。
缓步走至书案旁,卓南风提笔在宣纸上写下了一个“毓”字。
往昔情景一一涌上心头,噬咬着他心上的某处,传来刻骨的疼痛。
抉择至此,他该何去何从?
夜。
终是舍不下那点心底的执念,潜入自在城的内殿,只为忍不住再来多看她一眼。
空旷的大殿内,无人留守。抱厦内的榻上,她独自靠在那里休息。
轻轻走近,唯恐惊醒了她。他看着她微蹙的眉头,她睡得很不安稳。
一路曲折至此,难道,当真是天意弄人
或者,此生,他注定了只能是她的接引,她的渡船。他与她注定了只能相望,不能相守
轻轻触摸着她的额际,他多么希望可以此生常伴在她左右,为她荡涤一切眉宇间的烦恼哀愁
三千回向意,一绕石塔身
吾念费蹉跎,卿当守本心
寒鸦惊飞渡,西风白草深
缘起缘灭时,望顾已归真
他感觉到,柴少康的杀意在靠近——
殿外,沙华寺在萧瑟夜风中,愈显凄清
第177章番外 之冷玉书 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五年后。
此时已是新君既立,安平五年。
自五年前,宋天子赵应天被金人掳去后,金军乘势南下入侵,攻破汴京,大肆侵吞中原河山。金人掳走包括皇后、嫔妃、公主在内的皇室以及机要大臣、宫廷女官等数千人北上。临危受命,楚淮王爷赵应乾身受河北兵马大元帅之职,得以幸免。后金军从汴京退兵,山河垂危之际,楚淮王爷赵应乾在众多大臣的推举下在应天府仓促登基即位,恢复宋国号,后因战事恶化,迁都绍兴。
此后的宋廷,内忧外患,军事实力大为减弱,在与北金数次的殊死混战后,宋廷与金朝终以淮水为界,各安一隅。
武林门派各大势力随着国运的更迭,也渐渐向长江以南转移。昔日的武林盟主东方清衡年事已高,早已退位让贤,将率领武林义士抗击北敌的重任交给了后起之秀、遮幕山庄名剑慕容的新任庄主,慕容筠玉。
朝廷退守淮南后,战事渐渐平息,百姓的日子才算稍稍有些缓解。只是此际民生多艰,山河破碎,朝廷上下也已被几年的战事拖的内外交困,再也无力承受更多的流血倾轧。因而偏安南隅之念,开始在一些官员心间潜滋暗长。
金人盘踞北方,蒙古悄然兴起,西夏多方逢迎,且看天下,谁为王者?
在这场博弈中,没有人是赢家。
自定都南邑,新天子赵应乾也曾数次邀冷玉书入朝为仕,却均被拒绝。
冷三少看得不可谓不多,做的不可谓不少;然,他终看透。
他亦觉得倦了而已。
昔日的惠海斋之主冷三少,此时情愿流连坊间,做他逍遥自在的斋主。索性新天子与冷玉书素来情谊笃厚,后也不再相强,只亲御笔朱批,敕惠海斋斋主冷氏三少特权,瞩他“仍需时时体察民心,唯为朝中建言谏策,不可忘饬黎民之多艰”芸芸。
冷玉书随天子南下后,虽未入仕,却重操旧业,并将其麾下所有的古董店、商铺、当铺、皮草货行等重整旗鼓,只为兴盛实业,调度流通,辅佐民生。至于允诺天子的建言谏策,他反而改走经济之道,在幕后为经济司的官员不时指点一二,也算是为平稳民生尽力三分。看到国库日渐充盈,民生问题渐有所缓和,新天子纷忙中也算平添几分慰藉。
只因三少与慕容筠玉、鬼影子等人共历种种,结为生死兄弟,众人情谊日笃,曾在洛阳的惠海斋总司,经过几番调整,最终倒是在麒麟镇落了户,安了家。索性这里西通蜀中、茶马道,毗邻大理、吐蕃,南可达南海贸易沿线,东连数条运输便捷的大江河道,对于精于钱物流通的三少来说,很是一处如鱼得水的所在。
如此一来,最高兴的莫过于慕容筠玉。他自幼孤苦伶仃地长大,平素最喜欢和交好的兄弟好友闹在一起。若不是三少生意上的往来比较繁忙,他恨不得日日与三少一起饮酒言欢,厮混在一处。
这五年中,他们始终没有找到九妹冷子鱼的下落。至于卓南风和司空毓儿,更是杳无音讯。于他们而言,他们更宁愿坚持相信这些去而未反的人,都还活着。
这一日,冷玉书料理完汇海斋的一应杂务,为贪享清静,独自在书房内提笔练字。
金兽炉内的沉香屑余香还未散尽,却见他的管家公孙兰轩匆匆走了进来。
公孙兰轩神色复杂,手中拿着两份信件,立在三少跟前,一时之间,竟不知该如何开口。
“怎么了?”三少头也不抬,专注地看着笔尖的游走,笑着问书案前的人。
兰轩言语间带着迟疑,看着三少的反应,他极小心地道:“慕容庄主和他的好兄弟鬼影子已经定了下月十五在遮幕山庄同日大婚。今日遮幕山庄特意送来喜帖,请主子届时定要出席他和鬼影子的婚宴观礼。慕容庄主还说,本该亲自送上喜帖的,怎奈此时有外务缠身,他与鬼影子人还在云南不能回来。届时他料理完事务回来,定会带着美酒前来,找主子痛饮三百杯——”
兰轩一边回禀,一边将第一封信中的两份喜帖拿了出来,摆在书案的一侧。
三少闻言笑了。扫了一眼案旁打开的两份喜帖,一份上面缔结良缘的金童玉女写的是鬼影子和白菲儿,另一个具名就复杂了些,因为,新郎具名是慕容筠玉没错,新娘具名,却是海棠门婉秋、婉清二人。
“竟想不到,我们这些人中,最有福气造化的,还是慕容筠玉!坐享齐人之福,实在是令人羡甚,羡甚啊!”
三少笑得摇头,嘴上一番调侃,但心里却十分地为鬼影子和慕容筠玉感到高兴。
听到兰轩不再说话,三少问:“还有一封是什么,怎么不说了?”
兰轩迟疑片刻,终还是艰难回禀道:“就在三日前,大金君主熙宗,诏喻陈王兼大金宰相完颜希尹,斥他‘奸状已萌,心在无君,言宣不道’,而后便将他赐死。”
三少正在写字的手忽然间停住,手中的毛笔也掉落在案,墨汁四溅,毁了方才写的一副好字。
沉默间,公孙兰轩只得将那第二封密信呈上前去。
冷玉书接过那封密信,就连手指都徒添了几分凉意,那密信在他手中,竟似有千斤沉重
是夜。
三少特意命人备下香案祭品,在后花园中空地,祭拜完颜希尹。
“希尹兄,你我本师出同门,十年同窗之谊,情深义厚,历久弥坚。虽然你我选择了不同的阵营,各为其主,但你待玉书之心,素来坦荡。今日你不幸罹难,他日还有谁能为玉书的知己,与玉书一起高谈阔论,遥瞻四海宇内,感铭济世之才呢?”
冷玉书将杯中的清酒洒下,心中陡生寂寥之情。
祭酒三巡,无限伤悲的三少在案前执笔,亲自写下祭文。
“维庚申年乙未月辛丑日,冷氏玉书致祭于完颜希尹之灵。
呜呼!之生人兮,厥赋维同,良之秉彝兮,独厚我公。雍容足式兮,德望何崇。优游自适兮,突尔潜踪。怅望不见兮,杳杳音容。只鸡斗酒兮,仪愧不丰。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