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幡然醒悟。这么多年来,其实,他从来都没有将母亲为自己所付出的所有放在心上,他也从来没有真正地将逍遥宫当做是自己的家。仿佛他已经度过的岁月,从他七岁那一年就产生了断裂。而在这种分裂之中,他看不清楚自己。
可是,眨眼之间,这里,却成了他生活了十三年的地方。在这里他是少宫主,他已经易名卓南风,每日锦衣玉食,有一堆人服侍。这里的园子很大,却只有他和母亲两个人居住。他时常觉得孤寂莫名,唯有借钻研武学秘籍来排遣。
虽然孤寂,然而,在逍遥宫,他才真正和母亲有了自由、温馨的时光,再也没有人敢对他白眼相待,毋论其他。这种时光,远远要比在遮幕山庄之时要好的多,不是么?
假如十三年前,遮幕山庄没有被逍遥子夷为平地,如今的他,又该是怎样的光景?也许,他已经习惯于用母亲来当作接口,逃避自己的内心。
走到书案旁,卓南风自己砚了墨,拿起毛笔。
将画画完,他的心情也畅快几分,欣然地放下笔,走出房门,进了园子。远远却看见金衣使从前殿出来。
“参见少宫主。”
“嗯。”南风微微点头。看到金衣手中的令牌,微微扬眉。
“哦。属下刚刚奉命前往影子谷去调查有关自在城的事情。”
自在城?想起逍遥子当年说过的话,遮幕山庄的惨败,也有自在城的一份功劳。那自在城的城主曾扬言要将遮幕山庄的后人全都斩尽杀绝,这其中,也包括自己吧。听闻,自在城的城主年纪比自己大不了几岁。而这些年,母亲的大多数时间,都是在和他斗心斗智。
“你把令牌留下,告诉母亲,就说,我要出去散散心,顺便将影子谷的事情了结。请她保重身体,勿要挂念。”声音依旧是清冷的。
卓南风说毕,拿过令牌,径自去了。
只留下金衣愕然地呆在原地。少宫主他不是一向素来不过问宫中事务的么,如今这是?
月姬闻讯匆匆地赶来,推门进入秋风小筑,却发现书案上,赫然留着一幅画。看到那幅画,她又惊又喜。
那是南风留下的一幅丹青。画中的女子容颜美丽,面容上带着笑意,写满了幸福,而那面容英俊的男子则轻轻地拥着她站在花树下,眼中尽是爱意。
那女子,正是月姬;男子,却是慕容枫。
却说慕容燕和司空毓儿那日一早出门张贴寻人告示后,收拾好行装,走出客栈,将预先买好的马匹让店小二牵了来,便出了门,向影子谷进发。二人走后不久,慕容筠玉扶着方柔,神色匆匆地走进了日升客栈。
客栈的老板正在柜台算账。见到二人进来,忙问:“二位是要住宿,还是要用饭?”
“我们不住宿,也不用饭,我们,找人——”方柔开了口。
“找人?”那老板迟疑了一下。
慕容筠玉忙将寻人启事递给老板。那老板看了,不由的惊道:“原来你们就是二楼那位客人一直要找的人呀!哎呀呀,真是无巧不成书。”
方柔一颗心都要跳了出来。
“老板,那请问二楼的客人现在在哪?”想到马上就要见到自己的生身父亲,慕容筠玉激动不已。
“这,真是不巧。今日一大早,他们二人刚好出远门去做买卖去了。”
“二人?”方柔和筠玉立刻黯然。
那老板见状,将方柔和慕容筠玉二人让至一张桌子旁坐下,说道:“说起来,这位客人真的是一片情深。他为了找你们,整整在这扬州城一呆就是七年。这些年来,他带着一个小姑娘东奔西跑,处处招揽抓贼、押货这样的生意,日子过的很不容易。早先他来投宿,我见他可怜,就将那楼上最东边的两间房子给他们住。那里位置虽然偏了点,却十分清静,他也不是个爱热闹的人,只是心心念念地要找到你们。敢问,你们是他的——”
“他是我爹,是我父亲。这位是我母亲!”慕容筠玉激动地说出声。方柔已经是热泪盈眶,原来,他一直都在扬州城!七年之中,他们竟然就这样白白地错过!怎会是如此地近在咫尺,又远在天涯?
慕容筠玉一时又道:“掌柜,你方才说我爹他还带着一个女孩子?”
方柔一震,面上露出了复杂的神色。
筠玉见到母亲如此,忙道:“母亲,我们这就去找父亲。见了面,一切就都清楚了。”
“两位不可。”掌柜急忙劝阻。“夫人有所不知,此次慕容公子和那姑娘去的是一个叫影子谷的地方。那里极为凶险,没有武功的人万万去不得!数月前,王五的哥哥王三去影子谷去寻宝,就从此失踪,活不见人,死不见尸。这次他们二人就是揭了榜文去替王五找寻哥哥的尸首的。”
方柔听了心中又惊又骇。他们竟去了如此危险的地方。一想到七年中他们生活得如此艰辛,不由地一阵难过,眼泪又落了下来。思量了片刻,方柔坚定地道:
“筠玉,去收拾东西,我们这就出发,去影子谷。”
第13章 似曾相识()
司空毓儿女扮男装,手中拿着一支红玉短箫,模样端的俊俏潇洒。慕容燕高大威猛,英气十足,二人同行,沿途引来了诸多年轻姑娘的侧目。慕容燕只是偷笑。
“怎么?燕大哥,难道我不像个俏公子?”司空毓儿转了个身,将肩膀利落的一抖,英气十足。
“勉勉强强,算得上俊俏吧。”慕容燕笑,随即又故意打趣她道:“不过,我的毓儿妹妹倘若真是个男的,以这般模样,只怕会伤不少姑娘的心!”
“为什么?”司空毓儿大罕。
“因为太俊俏了。要知道,才俊多风流,唯恐暮归迟——”慕容燕居然吟起了诗。
“燕大哥,你又戏弄我!”司空毓儿面上大窘,本欲伸手与慕容燕打闹在一处,忽然见到过往行人讶异的目光,想起自己此时的身份乃是男子,连忙停手。
慕容燕摇头大笑:“你这小鬼头,平日里总爱戏耍客栈的小伙计,促狭惯了的;除了我,现如今还有谁能降得住你。”
两人一路嬉笑谈闹,倒也端的欢快有致。两人行至一处,慕容燕往远处眺望,视线一侧,远山如黛。“这里景致不错!一会儿我们休息一下,顺便我要看看你近来的催风剑法练得怎么样了。”
这段时间她花了大量的心力在那华服公子一行人的身上,催风剑法鲜有练习。司空毓儿心虚之余,登时小脸儿一转,连连吐舌,因而又问道:“燕大哥,你不是说过,遮幕山庄家法森严,催风剑法向来都是传男不传女,传内不传外么?”
“是,家规本是如此。只是,如今的慕容一族已经人脉凋零,情态非比寻常,若还要固守成规,他日我们若找不到筠玉和南风,难道真要让我慕容一族的催风剑法从此失传么?”慕容燕顿了顿又道:“需知世事难料。他日,倘使我发生不测,你若能找到南风与筠玉,至少可以多一个人替我将慕容剑法教导下去。”
司空毓儿问言色变:“燕大哥,你说什么呢。我们一定能找到他们的,一定会的。还有,大哥你也不会有事!”情急之下,毓儿紧紧抓住慕容燕的衣袖。
“毓儿,我只是打个比方。”慕容燕忽然觉得很感动,抚了抚她的的脑袋。他们二人相依为命,十几年来一路走到现在,吃过各种各样的苦,早已不分彼此。但是现在,未雨绸缪,总是好的。
“打比方也不能说出这样的丧气话。”司空毓儿眼眶一红。
“好好好,大哥不会有事的,大哥将来还要看着我的毓儿妹妹嫁为人妻,相夫教子呢。”慕容燕忙笑言安慰司空毓儿。“可是这剑法,你一定要好好地练。至少将来找到他们,我也可以多个帮手。”
“嗯。”司空毓儿点点头,这才丢了慕容燕的衣角。
到达影子谷,本要二十多天的行程。从扬州城向东经过九个市镇,然后再折向南就可到达乌衣镇。影子谷就在乌衣镇以东十五里处的一个山谷里。王三的榜文并无限时,故而两人赶起路时并不十分着急。
二人一路走走停停,慕容燕闲时便指导司空毓儿剑法。索性毓儿对剑法天赋异禀,悟性极高,只要经过提点,剑式的招数便可以融会贯通。只是这几日来练习的愈发勤快,在每每与司空毓儿比试拆招的时候,慕容燕总觉得她的剑锋愈发带着一股气劲,不时冲击着他的右手。
“为什么我每次与你对招拆招的时候,便觉得你的剑意里总有一股逼人的气劲?”在一处破庙停下休息时,慕容燕提出了心中的疑惑。
司空毓儿看着自己的手:“哪里有?燕大哥,莫不是,我从小力气就大的缘故吧?”
“不,不对。”慕容燕匪夷所思。将双掌聚在司空毓儿的后背之上,慕容燕将一股真气缓缓地注入,同时牵引那股真气在她的体内随着筋脉行走。不想真气走到一处,忽然受到阻滞。正要强行打通,一股强大的气劲立时反弹回来,将慕容燕的双手震开。
“这——”慕容燕大惊失色。“毓儿,在你的体内,封存着一股很强的内力。这股内力十分纯正,像是一种十分独特厉害的内家功力。是何门何派,我倒是看不出。你身体里怎么会有这么一股真气?”
司空毓儿恍然:“这是我师父临终之前留给我的。只是我武艺不精,一直不知该如何利用。”
慕容燕听了大喜:“毓儿,从今日起,我不仅会教你催风剑法,还要再教你少林寺的内家吐纳引导之法。若是你能够将这股内力好好地引导利用,日后你必能在武艺上大大精进。”
“那我何时才能像大哥一样成为一个高手?”司空毓儿高兴得几乎要跳起来。
“还没学会走,你就想着要飞了!”慕容燕大笑,在她脑门上戳了一记。
一路下来走走停停,一个月后,两人总算来到毗邻影子谷的小镇,乌衣镇。
小镇倒也还算热闹。二人买了足够的干粮,出了镇向东,走到通往影子谷不远的一个茶棚下歇息。小二招呼他们坐下,给他们上了茶水便忙去了。这时日正当午,茶棚里人并不多。司空毓儿很快发现,在一张离他们较远的桌子上,坐着一个人。
那人神情冷漠,一身紫衣,英武非凡,英俊的脸上两道剑眉,目光熠熠,桌上放着一把宝剑。司空毓儿忍不住多瞧了他几眼。
那个人,很冷。
神容是冷的。
目光是冷的。
嘴角是冷的。
就连他放在桌上的那把剑,也是冷的。
冰冷之余,又似乎透着一种淡淡的哀伤的气息。
司空毓儿看着那人出了神,他身上仿佛有一种看不见的力量在吸引着她,令她移不开眼睛。
“嗯?”慕容燕边喝着茶边低声打趣她:“怎么,莫不是那位少侠相貌不凡,你看上他了?”
司空毓儿顿时羞红了脸:“燕大哥,你在说些什么?我只是好奇才多看他一眼而已!我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他。”
慕容燕晗首笑道:“你随我走南闯北那么多年,你所遇到的人我都相识,何时会和这么一个陌生人见过面。只怕有人对人家是一见钟情。唉唉,真真是,女大不中留啊。”
司空毓儿一时羞得语塞。没错,她向来对别人都不依不饶,唯独对着慕容燕,她就没了办法。
“小二,结账。”
两人正在说笑,一个冷冷的声音传来,那边桌上的公子此时却已经起身。桌子上放着一锭五两的纹银。茶棚利小,小二正发愁如何才能找的开;那人本已走远,此时却如同身后长了眼睛,远远道:“不必找了。”
须臾之间,那道紫衣身影便消失在山径之中。
那种冷冷的神情,是如此的陌生又熟悉。司空毓儿看着那道背影,一时呆住了。
慕容燕伸手在她眼前晃来晃去,笑的意味深长:“人家早就已经走远了!”
听着慕容燕故意拉长的声调,司空毓儿又是一阵窘迫,忙低头喝茶。一时想起又忙问小二:“小二哥,请问影子谷是不是离此不远了?”
谁知那店小二一脸的惊愕:“真是奇了,今日怎么会有那么多人要去影子谷?刚才那位公子,也是要去那里!你说的没错,由此再往东走十多里就到了。”
哦,他也要去那里?司空毓儿心头竟升起一丝欣喜。
可是令她更没想到的是,径自收拾着桌上的碗盏,那小二摇着头随即低声念叨着:“去了还不是去送死。”
“小二哥,此话怎讲?”司空毓儿离那小二较近,听得分明,惊异地问道。
“这位小兄弟,你们不是本地人吧?”那店小二看了看她,一番描述,形容的绘声绘色:
“影子谷是我们这里出了名的可怕去处,它又叫鬼谷,里面啊成年起着大雾。到了夜里,月黑风高,更是会有冤鬼哭嚎的声音,听了便让人觉得毛骨悚然。即使是天气好的时候,也不见有人行走。听闻那谷底有一片影子树林,人若是进去便会迷失方向,再也走不出来。传言都说是因为影子谷里阴气太重,有太多恶鬼肆虐,在谷中行凶。我们这里的人,从来不进去。就是曾经进去的人,也都再也没有活着出来。三年前,有一个侥幸从谷中逃了出来,昏倒在山道上,正是被我父亲给救了下来。谁知那人醒了之后,连连惊呼有鬼跟着他,竟又厥死过去,活活被吓死了!”
司空毓儿听了,不由地觉得凉气顺着脊背直往上冒,直往慕容燕那里坐了坐。
慕容燕拍拍司空毓儿的手,对那小二说道:“我们兄弟向来不信这世上有鬼神之说,今天还偏要往这谷里走一遭。”说毕留了茶钱,便带着毓儿一道离开。
那店小二收着茶钱,远远地瞧着山道上的二人背影,面上蓦然露出森森冷笑。
话分两头,天色渐陈,几乎与二人离开茶棚的同一个时候,有三个人出现在乌衣镇上,阔步走进镇上的和平客栈。
这三个人,与寻常的客商大为不同。尤其为首的那个,英俊不凡,衣着不俗,龙行虎步,器宇不凡。他身后跟着的两个人,一个斯文儒雅,另一个高大挺拔,身形强壮。
来人正是乔装打扮的楚淮王爷赵应乾,随侍太监德喜和将军方靖天。
三人在一个安静的角落里坐下,德喜叫了几样楚淮王爱吃的东西,从行李中拿出一副特制的银质碗筷,又为小王爷倒了茶水,和方靖天一同站在楚淮王身后。赵应乾打开折扇,轻抿一口德喜倒的茶水,轻声对二人说道:“现在是在外微服查访,你们二人不必拘于主仆之礼。还不快坐下。”
二人连忙坐下。
德喜和方靖天对视一眼,试探问道:“公子,如今天色已晚,那影子谷处处透着古怪,不如,我们还是在此休息一晚,明日一早再进谷吧。”
“好。今日就在此休息一晚,明日一早我们就出发。”赵应乾点头道。
三人正用着饭,忽然听到门外一声喧哗。
“小二,快去做几样好吃的,我们还要赶路!”
三人往门口望去,德喜惊呼出声,脸上就现出惊奇恼怒的神容:“居然是他!”
赵应乾的唇边荡起了笑意,居然又给他碰见那个有趣的黑小子!这可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
果然,那个皮肤略显黝黑的年轻人正扶着一位少妇走进大堂,很明显是一对母子。那年轻人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