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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殿之外,雪花,开始悄无声息地飘落
“启禀城主!密道入口处的机关已被火焚毁,那小驼子和夫人不知所踪。”一名玄衣武士向立在看台上的柴少康禀报道。
柴少康始终阴沉着脸,死死地看着面前的夜空。
千雨霏被人带了上来,就站在他的身后。
“我曾经说过,不要以为,我不敢杀你。”语出冰冷。
他甚至都没有转身看他,千雨霏黯然。这么多年,她了解他,但是,她却从不曾与他的心靠近半分。
“我已经回来了,放走了他们,还烧了伏魔殿,就是要回来看看,你敢不敢杀我!”千雨霏无惧的目光,看向那个人。
柴少康缓缓地转过身,右手却轻轻地扶向了千雨霏的脖子。
那只手愈收愈紧——
千雨霏没有动,只是闭上眼睛,她的呼吸愈发紧促,却任凭死亡在一步步逼近。
她从来都没有如此坦然过,第一次,她觉得,她终于可以放下。他与她,算不算爱?这爱,带着冰冷,没有一丝温度,带着仇与恨,如同暗夜中盛开的娇艳的花,很美,却有毒。
那么,就让她被这独属于她的冰冷的爱毁灭吧,她,不后悔。
就在千雨霏几乎要昏厥的时候,那只手突然松开。
“你走吧。”他道。
“咳咳”千雨霏倒在地上,剧烈的咳嗽,让她的瘦弱身体蜷缩在一起。
“不杀我,终有一天,你会后悔的!”倒在地上的千雨霏,微弱地说道。
正在这时,看台之下,有人上来禀报:
“启禀城主,逍遥宫少宫主卓南风的尸体已经找到!逍遥宫主与那灰衣人已经葬身沙华寺,尸骨无存。”
柴少康看着台下被抬过来的一具被烧的伤痕累累的尸体。一股血肉被烧焦的糊味,让柴少康不由地掩住了鼻子。
面容没有被尽毁,是卓南风无疑。
千雨霏大惊失色,泪如雨下。
他——死了?
莫名的痛纠结在心中最深处,如同一道道利刃,将她的心刺的鲜血淋漓。
在这场浩劫中,她没有杀人,却让无数条生命,因她而死。
“不!”千雨霏痛哭出声。
“看来,你是真的爱上他了。”柴少康看着痛苦的千雨霏,突然柔声道。
“回到逍遥宫,你还是逍遥宫的少宫主夫人。”柴少康负手而立。
千雨霏怒视向柴少康。他的话,无疑是对她最无情的践踏!
“哈哈哈!哈哈哈!没错,我是爱上他了!多谢哥哥,为我找了一个这么好的夫婿!他比你好上百倍千倍!”千雨霏笑的歇斯底里。最后一句,几乎是咒骂的口吻。
柴少康面色沉寂。
忽然,一道金色光华,飘荡在四周。
这道光华十分的柔和,不刺目,不耀眼,就那么幽幽地流转在四周,让人顿觉心中一阵平和?
众人面面相觑,都想要找出那光华来自何处。
静静的雪花飘落着,如同暗夜中的一个个精灵。
“是他。”一声低喝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这光华的来源,竟然是
卓南风。
柴少康心中刚刚升起的快意,便顷刻间被散的无影无踪。
他一定要毁了他,他要让他尸骨不存。
他缓缓伸出右手,聚起内力,一掌击向那焦糊的尸身!
可是,那掌力打在卓南风的身上,如同泥牛入海,遇到那光华,竟似毫无作用!
柴少康不死心,接连击出三掌。
依旧是毫无动静。
柴少康的脸色阴沉下来。众人心惊,静冷的飘雪的冬夜,似乎空气都要凝结一般。
“你命中注定杀不了他!哈哈哈哈!命中注定!”千雨霏这时艰难地从地上站起身来,无力地笑道。
“让我带他走。你说了,你要放我走。”千雨霏的声音,十分平静。
“我花费了这么大一番精力,为的就是要杀了他,毁了逍遥宫!你说,我怎么可能会放你将他带走。”柴少康恨恨地道。
“你要杀他,仅仅是因为他是遮暮山庄的后人!如今逍遥宫已经不是你的对手了,卓南风想要扳倒自在城,更是难如登天!让我带他走吧。即使你把他强留在这里,他的灵魂,也是不会得到安息的。”千雨霏说毕,一步步,走下看台。
她径直走向那具烧焦的尸体。
那具尸体已是一丝气息也无。
那重金色的光华,就那么轻轻地将他环绕,如同是最后的一重守护——
“如果,我愿意拿一件东西,来和你交换他的尸身呢。”千雨霏笑中带泪,着看着卓南风,小心翼翼地,想要把一些脏东西从他的身上移走。
柴少康笑了起来:“哈哈哈!我倒想听听,你可以用什么东西来换他的尸身。”
“你可曾听说过千氏账簿。”千雨霏站起身,抬头看向看台上的柴少康。
柴少康不语,静静地听着她的下文。
“我相信你知道,千氏账簿,是我千家当年在江湖上之所以声名显赫,各派人士都不敢得罪的原因。”
“当年我叔父受刑被逐出家门之时,偷走了这本账簿,自立门户,化名为鬼驼子。他没有停下写这本账簿,相反,这十几年来,江湖中各门派的秘密和丑闻尽被详细地收录其中,当然,这里面也包括你,自在城城主柴少康!”千雨霏声音不疾不徐,却带着震慑。
柴少康一顿,闭上眼睛,悠然道:“我倒要听听,这账簿,和我有什么关系。”
“柴少康!我不过是要把他的尸身带走!他对你,已经没有威胁了!”千雨霏的声音中带着恳求。
柴少康依旧闭目不语。
“好!是你逼我的!”千雨霏一咬牙。“只要你肯让我把他带走,从此之后,我千雨霏绝不会再踏入自在城一步!”
“木、容、冰、心!”千雨霏一字一顿,直视向柴少康。
听到这四个字,柴少康骤然变色,张开眼睛,看着千雨霏。
“怎么了,你怕了?”千雨霏缓缓从怀中拿出了一枚珠子。
“哈哈哈哈!只要我点燃这钢珠里的机关,明日你柴少康就会成为这武林中最大的笑话!”
“——”柴少康不说话,双目却萧杀如寒冰。
“哥哥”千雨霏忽然悲切地缓缓单膝跪倒在地。雪幕弥漫之中,她的身影如此之微弱渺小。
“难道我在这城中十年的守望之情,都不能换来一具尸首么?”
柴少康看着跪在雪中的千雨霏,良久,只吐出几个字:“取下他一根手臂!”
“是。”看台下玄衣武士听命,拔刀便砍下了那尸身的右臂,血流了出来,染的地上的白雪一片殷红。
千雨霏一恸,看向那尸身,泪却划过眼角。
“谢哥哥。从今以后,你我之间,恩断义绝,只有仇恨。”千雨霏俯身一拜,做最后的诀别。
再度起身,举起那钢珠,早已有人将那钢珠取过,递给台上的柴少康。
雪,越下越大,悄无声息。
夜,愈渐深沉,用黑暗吞噬着一切
寒夜深沉,西风渐紧。
洛阳城,西城楼之上,昏黄的廊灯下,一个纤丽的身影伫立在那里,远望着面前苍茫而孤寂的夜色,久久不去。
她神色清冷,却如海棠般艳丽无双。
她风华绝代,却一生清零,形单影只。
暗夜中,一声幽叹。
忽然,从那西城楼上的视线之中,数百里之外的西天处,闪起了一片亮光,那亮光过后,天际红光浮动,烟雾升腾
看着那远处的红光,那身影一紧,面上有一滴晶莹的泪划过,却依旧静默地伫立在那里,西风之中,愈显凄清。
晚风吹愁,吹不尽,离人怨。
伊人独伫,情难消,缘终散。
突然,一阵慌乱的脚步声从城楼的一侧传来
“师父,原来你在这里!”一个曼妙的声音传来,声音所在之处,却是两个身着鹅黄羽衣,手持青纱琉璃灯的妙龄女子。这两名女子不论发式还是身上俱是一样的装束,然而却别具迥异的气质。一个稍显年幼,愈现清丽,另一个略年长两岁,妩媚动人。
说话的,正是那年幼者,海棠门门主海棠夫人最喜爱的徒弟,婉清。
海棠夫人花见芳见到是自己的徒弟,幽然回神。
“师父,您突然离开分舵,行踪也不告诉门中的师姐师妹们,大家还以为您不见了,正在城中各处寻您呢!”大师姐婉秋担忧地道。
“师父,这里风大,当心身体!”婉清担心花见芳的安危,忙将备好的披风给花见芳披上,又将暖炉递进师父手中。
花见芳深感爱徒们的关心,抱着暖炉,也只是道:“师傅没事,只是独自出来走走。婉秋,你去告诉大家,让大家都速速撤回,早点歇了吧。”
“是,师父。”婉秋接了令,便下了城楼。
第118章 海棠夫人()
待婉秋走后,花见芳依旧立在那里,如同陷入沉思一般。
夜色越来越深,雪花渐渐飘落,寒气侵浸着骨髓,让人麻木——
不知过了多久,婉清再也忍不住。为何今夜,师父看起来是如此伤心?究竟发生了何事?
不由上前道:“师父,婉清见您神色之间,愁绪难解,究竟发生了何事?”
海棠门自建立以来,门中大小事务,都是由她们的师父海棠夫人花见芳一手亲自打理。多年来,海棠门经历了大大小小数不清的风浪,海棠夫人也更是靠着巾帼不让须眉的气度赢得了武林同道人士的尊重相攘。相形之下,花见芳的心血亦没有白费,虽然海棠门建派时间比不上少林武当,花见芳一手自创的海棠剑法在武林中也是赫赫有名的名门正宗。可是令婉清惊异的是,自她五岁起被花见芳在街头捡回带入海棠门学艺以来,她从不曾见到过师父这般模样!
花见芳并没回答,只是幽然一叹道:“我们回去罢。”
待到二人冒雪回到海棠门洛阳分舵之所在,见了众门徒,门中才稍稍松懈。婉清为花见芳备了些参汤送入房中,便奉命回去安歇了。
夜间,婉清醒来如厕,经过师父花见芳的门前的时候,赫然发现门内客厅还亮着灯。
一个小师妹正端着茶水从廊下走来。
“婉清师姐。”那小师妹见到婉清,打了个照面。
“师妹,师父有客来访?”晚清问道。
“正是。是师父的义父东方清衡盟主。”
“哦?!”婉清惊异了,这个时辰,东方盟主怎么会突然到访?
“让我来吧。”婉清接过茶水,命师妹回去歇了,自己往门下走去。却不想,刚走到窗下,便听到屋内的谈话声。
“义父,芳儿让义父失望了。还请义父责罚!”是师父花见芳的声音。那声音竟似刚刚哭过,还有些倦怠。
“芳儿,你要义父责罚你什么?”东方清衡的声音不疾不徐,沉劲沧桑。
“是责罚你暗中将遮幕山庄的后人救起,藏匿在海棠门十三年,还是责罚你不该苦守着一个不爱你的男子,二十多年来矢志不渝?”
听到这些话,立在窗外的婉清震惊得无以附加,几乎要惊叫出声,忙用一只手捂上自己的嘴巴,呆在原地,双脚再也不敢移动半步——
师父竟将一个男子藏匿在门中十三年之久!
那个人,竟然还是师父的意中人
“芳儿,再也没有谁比义父更了解我女儿的苦心的了。”东方清衡叹道。
“义父为你心痛惋惜还来不及,又岂会忍心责罚于你?”
二人的声音并不大,但在这静夜,却清晰可辨。
“今日我见到西方火起,又惊闻慕容枫现身于自在城,沙华寺被毁的消息,便知道,一切都已无法挽回。也许,天意注定,该当如此。”
东方清衡手扶颌下长须,心中不由再次回想起当年遮暮山庄的盛况,如今故友一族人脉凋零,实在不胜慨叹。
“义父”花见芳跪在东方清衡面前。
“义父——当年慕容伯父在麒麟山遇害,我们回返营救之时已经太迟。芳儿偶遇救下慕容枫的碧游公子,并受他所托,在我们回程的路上将慕容枫暗中带回门中。至于让他隐匿身份,藏于海棠门,也是为了让他暗存韬晦,以便他日后伺机重振遮暮山庄。”
“你可知道,海棠门乃是女子剑清静之地,此事若是传扬出去,你的声名便会被毁于一旦。”东方清衡又道。
“芳儿知道,可是芳儿并不后悔。”花见芳始终跪倒在东方清衡面前,不肯起来。
“世人皆知我东方清衡有一个八面玲珑,禀赋异常的女儿海棠夫人。都道她独立撑起海棠门,气度非常人可比,眼高于顶,寻常男子俱是瞧不上的。又岂会知道,我的芳儿早在多年前便已心结难解,再也走不出了。”
“唉如今想来,你为了让他免于自在城和逍遥宫两家的追杀,将他藏匿十三年,这份苦心,他却依旧不为所动,我那世侄枫儿,也太过铁石心肠了。”东方清衡摇头道。
“义父,这是芳儿心甘情愿的,不能怪他。芳儿虽然曾倾慕于他,如今,早已放下了。”花见芳低声道。
“果真?若你真的放下,这十三年来,你又岂会与他守望相助至今,始终孤身一人?”
“我”花见芳无言以对。
东方清衡扶起女儿,又道:“唉!叹只叹,你二人注定了此生无缘,你还是,把他忘了罢——”
花见芳道:“义父,芳儿自由是个孤儿,漂泊无依。幸蒙义父怜悯,将芳儿收养在身边,苦心教导。芳儿能有今日的武学造诣,全是义父的悉心所致。义父的养育之恩不敢忘。芳儿只盼能够壮大海棠门,为义父和武林分忧。眼下南北局势动荡不安,朝廷腐败,风雨飘摇,武林人士更是群情激涌,人人都欲为国出力。在这紧要关头,芳儿绝不会因儿女情长而误了匡扶武林正义的大局。”
东方清衡听了,又是一声叹息。“如此,义父便不再多说什么了。逝者已矣,这件事就到此为止,不必再提。”
花见芳只得点头。
“时候也不早了,你好生歇了吧。”
东方清衡起身,便要离去。
立在窗外的婉清,此刻早已是惊骇地无以复加,匆忙逃离窗下,神色惊慌狼狈。
番外之花见芳相濡以沫篇
二十多年前,她正值双十韶华,正是女子最美的年纪。
义父东方清衡为与慕容长风结成亲家,亲自为花见芳登门提亲,不想却被慕容枫断然拒绝。
可是,没过多久,花见芳便听闻他娶了南宫剑南宫世家的千金南宫蕊儿为妻。
她曾深受其苦,可是决意一心随义父苦修剑艺,婉拒了义父为自己安排的数门婚事,任凭韶华蹉跎。
再后来,数年后,她已韶华不再,海棠门却初具盛名。三十岁上,听闻他又娶了一个妾室,名叫月姬,别具才情,得慕容枫深爱。
她曾困惑不解,为何这个男子,宁愿娶下那个颐指气使,不可一世的南宫蕊儿,也要拒了义父的提亲?
即便罔顾南宫蕊儿,为何他,宁肯娶一个青楼女子,也对自己不屑一顾
亦或是,他本是一个无爱薄情的男子?!
直到她听闻他对那位妾室月姬的宠爱,她便知道,她彻底的败了。
纵使一番深情,亦再不曾与人提及只言片语。任凭岁月荏苒,年华空逝去。
多年过去,恍如隔世。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