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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有绳索的缘故。师父，我下去游一圈看看什么情况。”狮驼王大咧咧迈步上前，动手就要脱僧袍。
“大山，一定要注意安全。”
陈懿有些不放心，又让沙和尚绑上绳索一同下去，守在狮驼王身旁，以防不测。
上上下下，起伏好几次，这次探查足有半个时辰，等到沙和尚和狮驼王上了岸，还是那个结论，就是普通的河水。
“里面的鱼可是不少，可惜跟了师父不能随意杀生，否则捞上一兜子，准能卖大钱。”狮驼王开玩笑。
陈懿陷入深思，最终做出个决定，“应该是水中之物对凡人气息格外敏感些，我下去试试看。”
“不可啊，师父！”徒弟们连忙围住陈懿，不管从哪方便讲，他都不能下去。
悉娜眼珠骨碌碌转，几位师兄弟下去都没有问题，这次轮到她表现了，看似仗义的说道：“师父，我替你下去看看。”
“别说大话，你如何代替得了师父？”花仙子鄙夷。
“嘿嘿，你们还真就没我和师父的关系近。这里，可是有师父的前身呢。”悉娜拍拍肩头，指的是自己附着在金蝉子前世的骨骼之上。
这点还真就比不了，不用绳索也没有问题，七妹放松警惕，收回捆妖绳，悉娜就这么噗通一声跳下水去。
没了踪影！
眼见水面涌起一道水墙，还在不断提高，上方流淌下来的水如同千尺瀑布，振聋发聩。
悉娜！陈懿发出一声大呼。
小白龙立刻潜入水中，身形快速旋转，硬生生在悉娜落水区域卷起一条水柱，可见她正在水中挣扎，她目前只是学会游泳而已，并没有其他徒弟的水性。
陈懿连忙飞升，将悉娜接回，小白龙随即上岸。
而那道水墙察觉没有了落水之人，再度降落，犹如一把长刀将通天河横向切开，岸边溅起百米高的浪头，连累不远处的渔村都遭受水灾。
陈懿等人匆忙离开，飞出去十几里才停下，心有余悸。
悉娜吓坏了，带着哭腔，“怎么每次倒霉的都是我！”
是啊，为何是悉娜？
其他人落水都没有问题，所以陈懿估计凡人才更受欢迎，但是悉娜为天魔王座下魔女，水中妖怪也喜欢魔气吗？
“悉娜，水里的怪物会不会是魔王派来的？”七妹思忖道。
“当然不是，我们魔族大部分水性不佳，怎么会选在这个鬼地方。”悉娜恼羞的挤着粗布裙子上的水，滴滴答答，贴在身上极为不适。
带着郁闷回去，再向他人打探，却是众口一词，人掉进去立刻没影，凭空消失一般，水泡都不冒，也不会出现惊涛骇浪。
“莫不是河中怪物看中了悉娜的美貌，想要纳她为妻？”猪八戒猜测。
“这有可能，毕竟当初佛祖都差点对我动心。”悉娜嘿嘿笑。
“少自恋了，我猜啊，还是你这身衣服吸引了河中怪物，知道是宝贝，想要占为己有。”七妹分析。
这话提醒了陈懿，地藏王菩萨的法衣不是谁都能用，就像是金箍，带在头上，是摘不下来的，别人得到也没有用。
联系之前的记忆，陈懿认为还是悉娜附着的金蝉子骨骼起到了关键作用。虽然没有看到具体模样，但陈懿可以认定，浮上水面的便是那条鲲。
上一世金蝉子落水，便是鲲前来接应，并负责送回。
这一切都只是猜测，师徒一行在外又讨论半天，这才回到皇宫之中。刚刚换洗完毕，便说是陛下有请赴宴。
这次妃嫔群臣不在场，只有国王一人，见到陈懿便笑着起身相让，但笑容却显得有些勉强，好像有几分怨气。
“陛下，何须铺张，多谢了。”陈懿客气道。
“圣僧远道而来，这是应该的。”
国王欠身点头，开始吃饭，气氛有些闷，国王心不在焉，似有话要说。陈懿也不着急，边吃边等。
终于，国王开口，“圣僧，听说你们去了通天河边？”
“正是，刚回来。”陈懿直言，这没有什么好隐瞒的。
“惊动河神可不好啊。”国王吭哧半天，终于吐出一句话，惹来众人强烈不满。
第739章 小十一（）
第一个跳出来的是孙悟空，手指国王不客气的说道：“皇帝老儿，你这话是何意思？”
“孙长老息怒，息怒。”国王赔笑，“请坐下听我说。”
说不说，大家也明白他的意思，虽然每年都会因为落水造成人口失踪，但对于通天国的总人口没有太大影响。
也就是说，这是小概率事件。即便是其他国家，也不是没有人因落水溺亡。
“这水实在是太大了，人掉进去自然就会被冲到远方，找不到尸首也是情有可原。”国王好似在替河神说话。
“陛下，想必你也听说或者见过，通天河有时会掀起千米水墙，甚至还有长长的影子出现，这水中必有端倪，不找个究竟出来，只怕是损失的人会更多。”陈懿冷静道。
“圣僧，并非我心狠，不管落水者死活，但多年来，通天国依傍大河而活，家家有余粮，户户穿得暖，极少有暴动，鲜有悲泣声。作为一国君主，自然是希望保持这样的状况到永远。”国王叹了口气，“至于说水中住着的是神还是妖，哪是我们凡人可以左右的，但求相安无事。”
就差没说得过且过。
事情没闹大，矛盾不激发，君主高高在上，他的子孙都不用冒死撒网也能吃到鱼，当然不用管少数百姓的死活。
这就是人性的劣根，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见陈懿面有愠色，国王连忙又强调：“但凡家有落水失踪者，一律减免税赋，臣民对此莫不是感恩戴德。”
陈懿正要抢白两句，蹬蹬蹬，一个小小的身影出现在殿门口，是个小女孩儿，四五岁的样子，身穿一袭红衣，玲珑剔透，可爱无比。
“皇祖父！”女孩奶声奶气的喊了一句。
国王脸上立刻笑出了花，连忙张开双臂，小女孩儿跑过来，便被他抱在腿上，眼中全是宠爱。
“这是我的孙女，小名叫做老十一的。”国王介绍道。
“祖父，我还不到五岁，怎么说我老呢？”女孩眨巴眼睛问。
“哈哈，那就是小十一，是祖父老迷糊了。”
“祖父一点都不老，十一希望祖父永远年轻，永远疼我。”
所有人都被这个嘴巴抹蜜的漂亮小姑娘萌化了，任谁听到这话心里也是甜的，国王脸上更是笑开了花，在孙女脸上亲了一口，小家伙咯咯直笑。
重男轻女是普遍现象，女孩儿在君主眼中有这么高地位，出乎陈懿的预料。
“我啊，有三个儿子，孙辈又都是男孩儿，唯有排行十一老天才赐给我一个孙女儿。”国王解释。
“小家伙，我师父排行也是十一的。”七妹看着可爱，忍不住逗他。
“你也叫十一吗？”小女孩儿认真问，又惹得大家一通笑。
“我不叫十一，这个名字只属于你，好不好？”陈懿也觉得和女孩儿投缘，塞到她手里一个水果，女孩抱着就啃，不时笑笑，一点不认生。
“祖父，我可以去通天河边去玩儿吗？”小十一啃着水果认真问。
“当然不可以！”国王立刻冒汗了，双手扶住孙女的肩头，轻声训斥，“是谁让你去河边玩儿的？看我不把他关起来。”
“是我听哥哥们说的。他们手里有些漂亮石头，都是河边捡来，用自己的宝贝交换的。”
“一块破石头有什么好，你要喜欢，我让他们再给你去弄一大堆。”国王搂紧孙女，“听祖父的话，永远不要靠近。”
“嗯，我最听祖父的话啦！”
小十一甜甜的话让众人大笑，刚才有些紧张的气氛也随之消散，接下来的谈话十分融洽。小十一对于陈懿很好奇，总是问东问西，还是头一次在这种规格的宴会上有个孩子参与。
咔嚓！
一道闪电闪过，随之便是轰隆隆的雷声，国王脸上变色，吩咐道：“快，送十一公主回去休息。”
“祖父，我不想走。”
“听话，万一下大了，就会淋病。”
国王慈爱的拍拍孙女的小脸，还是觉得不太放心，派出一队自己的侍卫护送，千叮咛万嘱咐，恨不得自己亲自送过去。
老少和睦，陈懿不好再继续刚才的话题，说些无聊的事情。
但是国王有些不放心，心不在焉，总是看着窗外，雷声越来越大，树枝疯狂摇晃，气温骤降，略有些寒意。
“陛下，通天国这种恶劣天气常见吗？”陈懿问。
国王点点头，又摇摇头，“通天国一年四季气候如春，唯有风雨不少。但也是疾风骤雨，最多持续三个时辰，便雨过天晴。”
“风雨对国家有何影响？”
“风势尚能忍受，但雨势颇大，水天一片，也有河中之鱼憋闷主动跃上岸来，有时还会顺着雨水而上，落在宫中的倒也遇到过。”提到有趣的事情，国王不由笑了，但很快便收敛笑容，欲言又止，还是不停看向窗外。
只是打了几声雷，雨水并没有降下来，天气还有放晴的架势，国王终于长舒一口气，招呼吃喝。
“陛下，是否有危险事情要发生。”
“没，没有。圣僧，吃菜，吃菜。”国王笑呵呵张罗。
追问无用，是国王不想说，饭后告辞，陈懿并未直接回到住所，而是在宫中溜达，同行有徒弟孙悟空。
“师父，这天气里有怪异。”孙悟空断言。
“不错。”陈懿抬头看天，“咱们是要离开的，也罢，有何问题，等到了通天河再解决吧。”
“那国王老儿好不自私。皇家子弟自然有园内湖泊玩耍，百姓家孩童自然要往水边跑，常在河边走，很容易就掉进去。”孙悟空不满嚷嚷，“贵族子弟是人，难道百姓就不是命了吗？”
师徒说这话，来到一处园林，假山湖泊亭台，还有休息的宫殿，俨然一个国中国。
“闪开，我要去划船！”
耳边传来小十一的声音，提着红色小裙子指着一艘龙船嚷嚷。
侍从们当然不敢忤逆国王最心爱的孙女，一名侍女抱起她，一同登上龙舟，向着湖中心划去。
玩水是孩子的天性，小十一高兴的直跳，很远都能听到她的笑声。
皇宫中有自挖河流湖泊，当然不怕水怪作乱，陈懿微微摇头，正打算要离开，毫无征兆的，刚才憋住的雨滴大颗大颗砸落下来。
第740章 舐犊情深（）
紧接着，雨点连成线从天而降，顷刻间就把人的鞋子打湿。地面升腾起泥土气息，很快又被大雨冲刷干净。
强度不小，但不过是一场雨而已，陈懿并未在意，招呼孙悟空回去，却听到湖心传来尖叫哭喊之声。
回头看去，正是十一公主乘坐的那艘龙舟，上面的人乱作一团，大呼小叫，如临天灾，船夫拼命划桨往岸边靠拢，正好是顺风，速度很快。
岸上的人也像是炸了锅，疯狂四处奔跑，叫更多的人过来帮忙，跑到假山抛下绳索，还有的去通知国王皇子。
陈懿看着纳闷，哪有那么夸张，一个人工湖而已，即便是翻了，船上的救援设备也会起到有效作用。
更何况，他们最该做的事情就是乘坐另外大船去接应，狂呼乱叫奔跑有什么用？
还是因为公主的尊贵地位吧，陈懿心中揣测。
通天国的雨势果然密集，人在雨中更像是在水中，呼吸都有些困难。孙悟空火眼金睛看得真切，“嘿嘿，师父，那处还真有些鱼虾将这雨帘当成大河，可惜啊，它们就要变成人们的盘中美食。”
“逆水而流，并非都能跳跃龙门。”陈懿感叹一句，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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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中人们都躲在屋里，偶有从窗口露头的也飞快缩进去，如临大敌。
啪嗒，一条肥鱼落在陈懿前方不远处，水花之大都溅到脸上，肥鱼还在拼命扭动，又打湿了陈懿的裤管。
被打扰思路，陈懿心情不畅。出家人以慈悲为怀，不能拿着一条无辜的鱼撒气。
孙悟空弯腰捡起，用力抛向通天河方向，嘿嘿笑道：“从哪里来到哪里去，回你老家去吧。”
陈懿一怔，“悟空，你刚才说的话什么意思？”
“就是，也没什么啊？”孙悟空挠头，想不起哪句话让师父不解。
“从哪里来，到哪里去！”陈懿停住脚步，“鱼儿随雨而来，亦可随之而去。悟空，你怎么看这件事儿？”
“师父不都说了嘛，鱼儿顺着大雨游出通天河，自然便可沿着雨水再回去。”孙悟空嘿嘿一笑，忽然意识到什么，“师父，你是说？”
“不好，小十一有危险！”
陈懿立刻往回折返，而得知宝贝孙女被困湖心的消息，国王带着儿子儿媳也快速跑来，脚步十分凌乱，可见内心慌张程度。
没有那么多时间客套，陈懿和孙悟空嗖嗖化作两道光朝着湖心激射而去。
小公主年纪小，看见下大雨还十分开心，伸着小手就用掌心去接水，一名侍女慌忙将她拦回来。
然而晚了一步，雨滴落入小公主掌心的那一刹那，突然上空形成一道漩涡，小公主尖叫一声，就被吸了上去。
公主！
侍女慌了，探头往上看，头顶落下雨滴之时也是她消失之际。
其余人惊慌失措，但又不敢再去尝试，等陈懿赶到，已经眼睁睁消失了两个人。落在龙舟之上，所有人战栗成一团，扑簌簌都跪下。
“圣僧，饶命啊，饶命啊！”
“都起来，这不是你们能阻止的。”陈懿劝说。
“圣僧，公主没了，陛下，一定，一定盛怒，到时我们都活不了。圣僧大慈大悲，救救我们啊！”龙舟上的人跪着不肯起来。
陈懿看向岸边，国王已经晕死过去，雨还在下，等地面形成水洼，也有可能会被带走，必须迅速撤离。
一路跟随来到国王寝宫，只见他脸色惨白，一只手捂着胸口，半昏迷状态。丢失女儿的太子隐忍悲恸，忙前忙后服侍父王。
太医们忙作一团，心病还需心药医，小公主回来，万事大吉，回不来，都有可能掉脑袋。
一声闷哼，国王终于醒转过来，挣扎着坐起身，就这么一会儿工夫，好似苍老了十岁，看上去十分憔悴。
“我刚刚做了个噩梦。”
“父王！”太子痛哭，打破了国王的幻想，他猛然站起身，不客气的朝着儿子肩头踢了一脚，“混账，还在这里哭什么，去，不惜一切代价，把我的小十一找回来！”
“父王，找不到了，节哀吧。”
“你也去死！”
咳咳咳，国王剧烈咳嗽起来，老泪纵横，突然来到陈懿面前，噗通跪倒，先是打了自己两巴掌，声泪俱下祈求，“圣僧，小王以前不是丧子之痛。小十一没了，我才知道那些失去亲人的百姓该是何等痛苦。圣僧，我愿举全国之力，请高徒相助！”
“陛下，快快请起。”陈懿弯腰拉住国王，他却不肯起来，“圣僧不答应，我便跪死此处。小十一与我投缘，我晚年生活要是没了她，还不如也一并投河死了！”
舐犊情深，在场之人莫不是抹泪哭泣，国王由于情绪太过激动，再度昏死过去，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