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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不清多久，刚来时，馥豸这么大，这棵树这么高。”老禅师随意比划两下，轻松随意。
“老禅师身居树巢，对外界变故充耳不闻，这份超然，弟子不如。”陈懿附和一句，却不是发自真心实意。
他认为，这种近乎畸形的人类繁衍模式就该打破，而不是任由其发展，等到它达到自然平衡。馥豸消失不见，男儿国的军队不就踏入了女儿国境内吗？
如果不是陈懿控制，烧杀抢掠，难免种下恶果。
乌巢禅师提起茶壶，轻轻晃了晃，笑道：“这么快就喝完了，我与你有缘啊。”
陈懿会意，这是对方下了逐客令，准备起身告辞。刚要再度踏上走廊，身后传来乌巢禅师虚无的声音：“金蝉子，你自认追逐自己的心，相信自己的眼，可心房蒙尘，双眼模糊，怎就知眼前这一切就是真实的呢？”
陈懿全身一颤，最后一句话才是关键，谁知道这一切究竟是不是真的呢？
立刻回头看去，案台和茶具都不见了，还是当初进来似的模样，老禅师蒲团之上静坐。唯一不同的是，外面已经大亮，如同陈懿豁然开朗的心。
“多谢老禅师指点迷津！”陈懿深深作揖感谢，脚步轻快的下山而去。
回到女儿国，墙壁上张贴告示无数，上面还画着陈懿和孙悟空的肖像，按上面的日期，竟然是七天之前。
也就是说，陈懿山上一叙，地上已经过去七天。
回到皇宫，好几个人冲着自己奔了过来，徒弟随从，凌风和阿萨琳。
他们将陈懿团团围住，问长问短，表达自己的担心。
“琳儿，已经康复了？”陈懿笑着问道。
“嗯，比之前身体还要好呢，彻夜不眠也不觉疲惫。”阿萨琳娇羞低头道。
“小懿救了你的命，可惜我不能濒死一次。”凌风重重叹息，认为陈懿今后的选择就是阿萨琳，再无希望。
“如果大家都方便的话，咱们开个会议吧。”陈懿冷静的说道。
“都听你的。”阿萨琳点头道。
会议地点就在朝堂之上，参会人员为两国国王和几位重臣，陈懿这边是师徒五人。
“懿哥哥，还请上座。”阿萨琳指指王座，满脸春风。
“那样便是越礼了。”陈懿婉言拒绝，阿萨琳眼中闪过一丝落寞，随即众人在两列椅子上坐定。
陈懿环顾四周，开口道：“今天会议的主题，便是小我和大我。”
都是聪明人，一句话便听出了陈懿的最终抉择，徒弟们乐了，凌风沮丧沉默，阿萨琳潸然泪落，发出低低的抽泣之声。
“两位国王陛下都在，晴悦山已然消失，两国之间也多有发生彼此越境事件，执意抵挡不足为取，你们二人都有什么想法？”
“三月一次山中相会，每次只限十人，确实不合理，对于男子是相思煎熬，对于诞下女婴的女子更为不公，要忍受骨肉分离。”凌风先说道。
“既然障碍消除，我赞同彼此通婚来往。但是两国依然独立，主权不可相让，至于出境人数也要详细规定。”阿萨琳皱眉道。
第325章 就此别离（）
其余大臣也没有异议，虽然早已习惯现在的生活，但是幸福就在眼前招手，这种诱惑完全可以将之前的习惯悉数打破。
陈懿这方参会人员对此没有异议。
“好，既然达成一致，接下来还有一个重要的任务需要去做。”陈懿略微顿了顿，说道：“那就是清缴晴悦山妖兽，馥豸。”
关于馥豸，这几天凌风和阿萨琳也都听说了不少，两个失恋的人齐齐站起身，都表示要出兵征讨，灭杀馥豸。
陈懿向下压压手，示意二人坐下，叹息道：“我大大小小的国度经历了十几个，来到这里，感受到了真情。也曾意志动摇，但幸得有佛灯照空，迷途知返，禅心不该思净土，孤苦清冷之中，品读佛经中的真谛。”
“懿哥哥！”阿萨琳终于忍不住，两行泪水顺着娇嫩的脸颊滑落，但陈懿却不再为其所动，确切说唐僧的心思也收了回来。
“你对我有救命之恩，怎能平白收受，却不思回报。若是懿哥哥执意念佛，我愿将女儿国变为净土之地，皈依佛门，拜你为师！”阿萨琳表态道。
“小懿，我也愿意，但求你能够留下。”凌风也认真说道。
“出家人不图回报，莫说是你们，就算是路上行人，该出手之时也该相助。琳儿，我知道你一直转不过弯来，但人生苦短，纵然有二三百年的阳寿，也是过一天少一天，假若你中了蛊毒再也醒不来，可否还记挂你的懿哥哥？”陈懿问道。
阿萨琳不语，时到今日，让懿哥哥付出很多，还能有何要求？
“凌风，对于伴侣有怎样的需求是个人性格使然，无可厚非，但我相信你能做一个好皇帝，给百姓们寻找福音。”
陈懿站起身，正色道：“相识一场便是缘，能否再见，依然要靠缘分。我等就此告别，期待下次相见。”
不！
阿萨琳发出一声惊呼，没想到离别来的这么快，陈懿心头还是酸楚了一下，故作淡定。
“小懿，就不能多住几天吗？”凌风苦苦哀求。
“懿哥哥，是不是我做错了什么，说错了什么？”阿萨琳双眸含泪。
“这是送给你们的礼物。”陈懿掏出两份白绢，上面各自画着他与两位国王的图像。
两位国王颤抖着手接了过去，至于他们的感情归宿，陈懿猜不到，但是有一点是可以确认的，他们作为情敌，无法融为一家人。
相见时难别亦难，陈懿谢绝挽留和践行宴会，执意立刻离开。
阿萨琳哭成泪人一般，亦步亦趋，凌风也是步步紧跟，难舍难分。陈懿不停向他们挥手，但是二人就是难以离去，怕是今日一别，相见再无期。
“凌风，琳儿，回吧。”陈懿高声喊道。
两人点点头，但是脚步却没有因此停止，一个面色凝重，欲哭无泪，一个梨花带雨，神情憔悴，陈懿不忍再回头相望。
将一段乐谱交给猪八戒，他只是看了一眼便愣住了，世上还有这动情的乐曲，立刻用玉箫吹奏起来。
“鸳鸯双栖蝶双飞，满眼春色惹人醉，悄悄问圣僧，女儿美不美我柔情万种，他去志更坚，从此梦萦魂牵！”
“各小组成员注意了，施展法力，以最快的速度离开此地！”陈懿狠心下达命令，伴随着玉箫淡淡的哀伤，陈懿等人腾云驾雾，只是片刻之间便消失在众人眼前。
“懿哥哥！”阿萨琳发出撕心裂肺的一声哭喊，眼前一黑晕死过去。
“小懿！”凌风悲痛欲绝，胸口剧痛，不由双膝一软，痛苦的跪倒在地。
手下七手八脚的将他们抬回各自的王国，两位年轻国王的伤痕需要时日来修补，但他们却用自己的真挚情感换来了男儿国和女儿国的通婚！
陈懿有所不知，两位国王一个未娶一个未嫁，直到闭上眼睛那一刻，依然把那副发黄的白绢握在手里。他们没有子嗣，却成为女儿国和男儿国的明君圣主，受后世子民敬仰爱戴。
在两位国王的极力倡导之下，两个国家大兴佛教，
这是后话，且说送行队伍中眼尖的人发现了端倪：“咦，圣僧怎么不去西方呃，而是去往了东方？”
没错，陈懿没有走错路线，他还有一事未决，那便是清除掉横亘在男儿国和女儿国之间的真正障碍，馥豸！
只要馥豸还存在，两国之间的危险就还存在，至少会再延续五百年之久。
“八戒，能否确定馥豸的下落？”陈懿问道。
失联这七天，沙和尚忙着教授武艺，猪八戒四处寻找师父和大师兄下落的同时，意外也发现了馥豸的下落。
其实它并没有逃走，而就在晴悦山的废墟之下，或许正在等待机会，卷土重来。
不能再给它害人的机会。
陈懿等人加快步伐，再度来到晴悦山旧址，这里简直成了一个大型的垃圾场，土石崩塌，草木被埋，上面还有两国的军队经过的痕迹。
只是，谁都没想到，下方还藏着一个怪胎。
孙悟空金箍棒力劈华山之势，在废墟之中一阵拨弄，顺带着将此地夷平，露出地下的砂砾，竟然都没有发现馥豸的影子。
“八戒，会不会搞错了？”陈懿不放心的问道。
“绝对没错，这家伙很有耐力，或许是不想与我们发生冲突，待我打它一通。”
猪八戒说着九齿钉耙猛然砸入地面，管保地下近百米的生灵都会经受不住，噼里啪啦跳出来不少地虫，疯狂向着四周逃散，却依然没有馥豸的影子。
咦？猪八戒百思不得其解，这家伙没理由消失啊，情报是他秘密探知，不该被泄露更不会被察觉。
我来！
胖郎神跃跃欲试，九道带着火的穿山箭从刚才九齿钉耙弄出来的九个洞中射入，再从其他地方冒出，还是没有反应。
该我了！
小白龙不甘落后，口吐水柱，灌注洞穴之中，就不信浇不出来这个怪胎。
水满则溢，不少无辜的蚁虫被泡了出来，努力挣扎着逃生，哪里还有馥豸的影子。
奇了怪了！
众人纷纷称奇，七妹也上来兴致，哗啦一下拿出七个吐丝环，一脸狞笑：“我将丝线穿进去，把它勒成数段！”
第326章 馥香云（）
轰隆隆，地面传来颤抖，致使每个人都站立不稳，随从们只得跑远些，而陈懿等人升腾至高空暂时规避。
地面裂开一道深深的沟壑，一条肥胖的巨型虫从里面挤了出来，体大如山，水袋般的肉肚腹，地面之上扭动几下，竟然也身手利落的升腾而上。
“你们有完没完啊！”馥豸带着哭腔质问，口吐人言，正是不折不扣的神兽。
馥豸身上红肿一片，还有七个深深的血洞，正在缓慢的自我恢复之中，应该是猪八戒的杰作。
“又是砸又是烧又是浇，还有你这个小蹄子竟然想勒死我，招你惹你了啊！”馥豸情绪很是激动，还带着一丝委屈：“我从不害人，还给人类提供唯美的相会环境，不正是为了控制人口嘛！你们这是怎么了，没完没了的纠缠，非得弄死我啊。”
陈懿等人无语，听起来好像也有几分道理，人家没做错什么嘛。
“无非是我长得丑点儿，丑是我的错嘛，天生如此，上苍造就，谁不想长得好看啊。可长得好看又有什么用，就跟金蝉子似的，到哪里都被人惦记，男人也喜欢他，累不累啊？”
陈懿等人还没声讨，馥豸一连串的诉苦让他们哑口无言。
“没理了吧？亏心了吧？良心受谴责了吧？哎，我被神兽所鄙夷，人类也追杀我，就是吸收点儿交合气息，又没偷看，他们更不会死！”馥豸越说越委屈：“我也不是没有付出，给他们管理户籍，还照顾他们的孩子，我体大脑袋小，做这些很累的，什么差错也没有啊？更没有出现近亲相会的乱了伦常之事，怎么就没人记得我的好啊。”
呜呜，馥豸哭了起来，一时间陈懿也是没辙。
双方对立，激将过后便是交战，你死我活，绝不手软，但是眼下的问题显然十分棘手，怎么下得了手？
“哎，不过呢，我脾气好，你们既然知错，咱们好说好散。取经的取经，睡觉的睡觉，再会啊。”馥豸说完，庞大的身躯就要往缝隙里面钻。
陈懿猛然回过神来，一道金光从九环锡杖射出，激溅山石土块无数，顷刻间将其填满，馥豸想要逃到地下，绝不容易。
“金蝉子！”馥豸大怒，终于不再扮可怜求和，声音也变得暴躁起来，粗声道：“我本不愿杀人，但你步步紧逼，我这便送你去见如来！”
一团淡粉色雾团从馥豸口中喷出，犹如一片美丽的粉色云朵，众人脸色皆是一惊，因为美丽背后通常暗藏杀机。
这便是馥豸的杀手锏，馥香云！
外观优美，香气醉人，但却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让对手手脚发软，瘫软如泥，等于是任人宰割。
“速速调整呼吸，捂住口鼻。”陈懿急忙下令。
众人纷纷照做，将呼吸调整至最细微，尽量减少摄入量，远在十里之外的随从们却接连到底，昏迷不醒。
“哈哈，金蝉子，若是你肯跪地求饶，我或可放你西行。”馥豸嚣张的笑道。
听到这话，陈懿反而感觉安心一些，说明它心底不坏，还不想赶尽杀绝，陈懿高声回道：“馥豸，回头是岸，人族的发展应该靠他们自身的规律，你身为神兽，不该参与其中因果。”
“呸，冥顽不灵！”馥豸腹部收紧，可听见里面传来水声。
“师父，不好，这雾气还可以抵挡，若是馥香凝结成水，沾染便会销魂而死。”胖郎神连忙说道。
提到了水，陈懿想到了暂时应对之策，让众人将丝帕沾上水，蒙住口鼻，利用水溶解的原理暂时抵挡。
馥豸不屑一笑，喉咙一阵响动，紧接着一道细细的粉红色水柱击向陈懿，他急忙挥出九环锡杖，其上光芒将水柱抵挡住。
看似馥香水威力不大，但其遇上九环锡杖立刻升腾变作水汽和雾气，无形无色，弥漫开来，防不胜防！
离得最近的猪八戒猛然打了个喷嚏，将面纱喷飞，而就是这样倏忽之间吸入的量已经让他双眼迷离，身形摇晃。
馥豸看准机会，再度袭击猪八戒，猪八戒强打精神，但是动作却慢了一步，眼看馥香水就要射中他，后果未知。
陈懿只得抛出锦遥卖模な髀洌笮∷槁湓诘厣希拖袷锹湓诶犹弦话悖痰囊簧侄急涑伤�
“可恶！”胖郎神口吐穿山箭，直奔馥豸心脏。
这一举动彻底激怒了馥豸，它本来还想着香气下留人性命，但是直到现在，同为神兽的胖郎神，不知感恩，居然还想杀它。
嗷呜！
馥豸口中发出巨大吼声，连胖郎神听到都觉得是噪音，更多的水球被弹出，分散在四周各处，随即被它吹成水雾，陈懿只觉伸出粉色床帏之中，心神荡漾，幻境丛生。
却根本看不到危险在何处，更谈不上如何应对，馥豸一招得逞，干脆又在自己身边吐出更多的馥香水，只要陈懿等人敢接近，一定让他们有来无去。
犯了难，体内的香气也在积聚，不宜久留，陈懿等人狼狈退出战局，各组长救起各自随从成员，逃到几百里之外，这才大口呼吸新鲜空气。
“哎，这丑八怪实在是可恶，我打不过它。”被同族比下去，胖郎神十分懊恼。
“馥豸的招数并不厉害，无非是吐出些迷人心智的香水，只要是能屏住呼吸，倒也不可怕。”孙悟空皱眉思忖。
“大师兄，神仙也无法不呼吸，屏声敛息只是权宜之计，只要它拖延时辰，还是会占据上风。”猪八戒懊恼道，此时他半边身子也酥了，手指都难以动弹。
“师父，要我说，这馥豸并无恶意，男儿国和女儿国几百年来都是这么过的，何必要打破呢？”沙和尚生出退意。
不能说是不对，乌巢禅师也说过，身为神族后裔的两国人民，生活方式越来越接近普通人，将来终究会归于正常化。
五百年光阴，对于得到高僧相当于几十年，对于神灵更是弹指一挥间，将来谁都不会从世上留下痕迹，或许不必急于一时。
“嘿嘿，师父，我倒是想到了一个主意，不见得一定能成，但也可试上一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