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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一笑摇摇头:”那是师傅借给我的书,我舍不得拿出来招摇,一直藏在私塾的抽屉里。“
”你有拿着那本书去其他地方吗?“
冷一笑思索片刻,”啊,前几天私塾里有人打架寻事,我便带着《安平录》去附近的茶舍看书去了。“
这下再清楚不过了。
《安平录》是记载一些朝臣治安匡正的对策的,如果用来借鉴写成文章,必定会惊动一方。因为这本书是前朝宰相所做,现在朝廷之中只有一本,这一本还是师傅亲手抄录的。
许多藏书大家都希望能够得见《安平录》的真颜,许多黑市也把《安平录》当作典籍哄抬这本书的价格。京城有个贵族为培养子弟而出高价自黑市买了一本这样书,希望能使得子弟拥有治国之才,辅国良策,可惜他们买的都是赝品。
久而久之,《安平录》一度成为藏书界的传说。
直到,三年前,师傅带着《安平录》拜访藏书界的德高望重者——莫老。
莫老对藏书有着丰富的知识,他家中也是藏书万卷。莫老每年还开放家中藏书给寒门子弟抄录学习,因此许多考上朝廷高官的寒门子弟仍然对莫老抱有感恩之心,莫老在文官心中的地位十分高大。
三年前,莫老认可了师傅所携带的《安平录》是民间的唯一正品。
他在宴会后,与友人谈起,并醉后说出,民间仍然有《安平录》正品。
自此,《安平录》重出江湖,黑市的书贩再次靠售卖假的《安平录》而赚的轰轰烈烈。
无数傻乎乎的渴望为万世开太平的书生为了一睹《安平录》真容,而不惜典当家产。
直到如今,仍然有人相信,能够教给人治国良策,能够让黎民百姓不再受苦的《安平录》能够在民间一高人手里买到。
那洪公子既然受雇于柳如寞,必然知道《安平录》对柳如寞能否考中参元有着至关重要的作用,甚至,如果可以拿到《安平录》,那么,考中状元,都未必是难事。
方才,洪公子亲口说了,要我去冷一笑手里拿《安平录》,想来前几日冷一笑去茶舍里看这本书时,便被盯上了。
”师傅,你怎么了。“冷一笑疑惑道:”师傅你在想什么?“
我摇摇头,心中讶异,没想到,一个茶舍里,居然盯梢的人那么多,就好像柳如寞对参元有如饥似渴的需要,他门下的走狗便为他散落四方,为他做事。那些,孤弱的,天真的学子稍不留心便被耵上了。
才一个小小的县令之子,便如此嚣张,那冷一笑日后到了府衙该怎么办?
但愿,这个柳如寞只是个特列而已。
”没有想什么。“我不想让冷一笑知道太多,想太多,对少年是不好的,少年心性就该纯炽无邪。
我压下了一些疑惑,道:”师傅问你,你们私塾里的清元阁有个叫柳如寞的是吗?“
冷一笑点头,笑道:”柳哥哥吗?在童元阁读弟子规的时候,我们就听过他的大名。“
冷一笑的语气中丝毫没有不屑,反而多了几份崇敬与赞叹。
“你很崇拜柳如寞?为什么?”
“因为柳哥哥是个传奇啊。他是从童元阁直接跳到清元阁的。没有在少元阁学习就直接跳到清元阁,我想他一定很有学习的天赋。”
是吗?学习的天赋?
学习的天赋最好的不应该是我的小徒弟冷一笑吗?能够一刻钟便熟背一整本书。
我忍不住放下书,回头看向冷一笑。
这样的好天赋,这样的纯粹心性,就该前程似锦平步青云,而不是被小人掣肘欺骗。
”听我们少元阁的几个同窗讲,柳如寞进入清元阁,和那些大孩子比试文章也不输呢。“冷一笑笑眯眯道:”听说柳如寞平时比不过那些大孩子,但是一到月底的查试,就考的特别好。“
”师傅这是不是,平时不露锋芒,关键时刻一刀毙命呢?“
看着冷一笑眼中那毫不掩饰的崇拜,我忍不住狠狠摇头。
当然不是。
不露锋芒,是因为自身实力强大,而自己又处于孤弱地位,所以不能露锋芒,免被忌惮。
关键时一刀毙命,是因为已经确信这是最后一次交锋,且这次交锋之后,敌人会被彻底镇压。
柳如寞的一切都是笑话。
我决定,必须让冷一笑看清楚柳如寞的真面目,否则他会崇拜上错误的人。
”你真的觉得柳如寞他很厉害?“
我笑道:”那你知不知道,柳如寞他是个奸诈小人,卑鄙阴险?他本没有绝对的实力,之所以能每次查试都考的比别人好,是因为别人故意让着他的。“
”不可能,别人为什么要故意让着他?”
“因为他手里有刀。他手里有钱,有钱可以雇走狗,雇打手。在查试前,那些打手必定会威胁足够有实力与柳如寞争衡的人。逼他们自动退出。”
我这么说,已经很直白了。希望冷一笑能懂。
冷一笑倒是执着,一旦佩服一个人,且如果有什么可以动摇这种佩服的话,他就一定要反复确认。
“可他为什么对我们这么好,他在清元阁有很多朋友,他还经常送东西给我们少元阁的人吃呢。”
闻言,我不禁森然一笑。
真正的朋友需要呼前伴后吗?他的朋友是狐朋狗友吧。
“他送吃的给你们是虚情假意,他需要营造一个德才兼备的外表。”
无德是不能参加府试考参元的。
冷一笑有些惊讶,随即问道:“那些被他胁迫的人,怎么不告发他呢?”
因为那些人是穷苦子弟,如果告发柳如寞还如何混下去?
“因为柳如寞有权有势啊。就像莫铜欺负你,而没有人敢帮你的原因,就是莫铜有刀啊。”
冷一笑似乎有些了然。又似乎有些茫然。
我抬眼看时辰不早了,他该去上下午课了。
“走吧。对了,你放心吧,昨晚跟踪你的两人也不敢再跟踪你了。”
冷一笑张口:“为什么?”
“因为是柳如寞想要你的《安平录》,他找人雇了一个姓洪的,姓洪的雇了那两人去跟踪你,好逼你交出《安平录》。”
少年垂头细思量,过了许久,似乎前后贯通,来龙去脉都厘清了,便郑重点头:“弟子十分清楚了。“
我起身,他也起身。
他的背影消失于书肆门口。
而我也心中落了块石头,既然已经确定了背后主使是谁,又确定他暂时没有危险,我便安心了。
第11章 暗刀()
冷一笑回了私塾,我也起身离开书肆。
我本来打算回缺月居,可是后来仔细一想,洪公子是疯了,柳如寞或许会因此而有所收敛,但这并不代表他会放弃对《安平录》的觊觎。
我沉了口气,心里感慨。
原本前朝大宰相编写《安平录》是为了记录治国良策,为了守护天下百姓。现在,却成为争夺的对象,害的不少书生典卖家产。
漫步而出。如果说洪公子是柳如寞的手下吧,现在他疯了,那么,对于柳如寞来说,这条线是断了,那么,被这条线勾住的冷一笑是安全的。那两个跟踪冷一笑的少年也会因为收不到洪公子进一步的指示而收手。
他安全便好。
大街上人来人往,蓝布一般平直的天空上,太阳像是一颗绣着的金色纽扣。阳光成片成片地落下来,阳光落在街道两侧的屋瓦上,墙上的窗户也反射着午阳,地面的碎砖泛着一点点的金色阳光,仿佛整个街道都被阳光贯穿。
多么美好的景状。
如果人心也能如这阳光一般透彻光明便好了。
我信步回了缺月居,缺月居后便是座小山谷。
春天到了,山谷里也渐渐现出鸟语花香的景象。
我回到缺月居,打算睡一觉。
从前都是整日练剑,休息,练剑偶尔看书消遣消遣。
今天一上午都在忙冷一笑的事情,我竟然觉得有些累。
只有为关心的人奔波,才会觉得耗费心神。
再次在头脑中梳理了跟踪冷一笑的事件的来龙去脉,确认他今日无事,我便脱靴上床了。
睡梦中雨声咚咚,头顶是哗哗雨水。
雨水中,一片朦胧水雾,那片水雾中有一朱栏,一脏兮兮的少年立于朱栏边。
一白衣公子持伞而来,两缕青丝散在肩上,无比温华。
我于梦中隐隐觉得那少年是我。
“冷吗?”娓娓的声音自伞下传来。
那方伞移至我头顶,替我挡去漫天大雨。我抬头,是一双绝世俊美的容颜与温润如水的眼眸。
“师傅!”我大喊一声,扑上伞下白衣男的怀里。
“啪”地一声,我翻落在地。
站起身,才发现,原来这只是一场梦啊。
窗外雨声铛铛。我推开窗一看,雨水特有的潮气扑面而来。
远处且有响雷。天空因浓厚的雨水而变得阴沉。
桌案上的沙漏显示此时是申时三刻。
恰好是冷一笑散晚学的时间。
看着阴沉的天色,我的心竟也跟着下沉了。
冷一笑这个傻瓜一定忘了带伞了。
我抓起一把伞向外走去。走了几步又顿住了,这种感觉真奇怪啊。
素来无欲无求的我,为什么会为别人如此牵肠挂肚呢。
师傅曾说,禅教第一境界是看山是山。好比你看一群石头,那就是石头。
可是,如果你其中某一块石头上休息半天,那块石头在你心中就会变化,你会认为它承载了你的一段时光。
从此,你看石头不是石头。
所谓看山不是山也。
那么人呢。世上的人都是有喜怒哀乐惧的,都是有善念恶念的。本质上都是一样的。
为什么,我对冷一笑却如此不同呢。
师傅,你看萧山时,我是众多石头中的一块呢,还是,我是承载了你一段时光的石头呢?
师傅,你还会回来找我吗?
还是,你有了其它石头了?
街道上的人声把我从走神中拉回来。
赶到如骅私塾时,冷一笑恰好走出来。
一本书顶在他的头顶,以此挡住雨水。
他垂着头,一双凤眼也低垂着,看起来很是沮丧呢。
我从柱子后走出来,将伞移到他头顶,他这才发现我,诧然道:“师傅。”
“嗯。”
我拉起他的手,与他一起离开。
“师傅,我打听了一下,看来柳如寞果然是坏人。”
我不禁失笑,原来,他沮丧的原因是崇拜的人是坏人啊。
冷一笑才十岁,个子勉强齐我的腰了。
“嗯,如何打听的呢?”我伸出手将他头顶的书拿起,随后在他脑袋上拍了拍,“不会是直接问吧?”
“当然不是了。弟子可不是笨蛋。”冷一笑扬起头看我:“弟子是假装很仰慕柳如寞的样子,请见柳如寞一面。结果他的同窗都一副鄙弃的模样。”
“看来他的好都是装的。”
我笑了笑,世间真正表里如一的人有多少呢。人生在世,谁不会装呢。
我摸了摸冷一笑的脑袋,道:“柳如寞有心拿下参元,府试的时候,他派手下人逼迫东华县参试的人故意考差,把他推进东华县前三十便好了。”
冷一笑疑惑道:“可他当了参元以后怎么办呢?所有的参元都是受保护的。他还能威胁其它参元让着他吗?”
我默了默,斟酌片刻,还是决定实话告诉他:“也许,柳如寞的目的就是当参元。考取参元就是有功名在身,日后无论做什么,都方便许多。”
我拉住冷一笑,道:“能当参元便有了当七品官的资格了。那些贵族怎容平民百姓为官。为了抑制寒门子弟,自然是默许这种黑幕的。”
冷一笑忽然明白了:“哦!弟子懂得了。考取参元是一道分水岭。”
“对。能考上参元的要么是与地方官有勾结,要么是会隐藏实力。如果连实力都会隐藏,连参元都考不上,那些寒门子弟又有什么资格受人尊敬为朝廷出力呢!”
我扯住冷一笑,道:“咱们走这条路吧。”
我想起冷一笑尚未吃晚饭,带他去猪肉店喝些补脑汤倒是蛮好。
“喊你们老板娘来。”
我指了一个隐蔽的角落给冷一笑坐。
时近酉时,一些江湖客会来处理尸体吧。
我和冷一笑坐在隐蔽角落。
冷一笑专心地喝着饭前汤,他倒是乖觉,深切地知道在人多眼杂的地方需要低调低调。
和冷一笑比起来,我倒像是东瞟西瞄不怀好意之辈了。
“店家,我要出事。”
一个浓眼大眉的彪形大汉扛着卷粗麻布进来。
店小二急忙跑来照应着。
那粗麻布里面裹的一定是尸体。
那店小二扛着粗麻布上楼,上楼时,那尸体斜着,一方蓝绸布露出一角。
洪公子的衣服。
洪公子死了。
倒也是,他出现幻觉,整日胡言乱语,为了不让他泄露黑幕,自然有人会做了他。
恶人的走狗也走不长久啊。
我拍拍冷一笑额前略湿润的刘海,道:“待会儿带你见识一个人。”
第12章 干娘()
冷一笑道:“什么人啊?”
“猪肉店的老板娘,以后你想吃什么,就来这里,看在我的面子上,她不会收你银子的。”
冷一笑点点头,已经把饭前汤喝完了。
我点了点他的鼻子,笑道:“在这里等师傅,师傅去去便来。”
那彪形大汉已经离开,他给了店小二一锭金子。
我掀开帘子,踱进后厨。
厨娘正褪下那男尸的衣服,将尸体放进澡锅里。
厨娘双手修长柔软,捏着刀片仔细割着洪公子的头发。
一想到,我吃的猪肉是这这双双斩尸手剁出来的,我就忍不住蹙眉。
罪过,罪过。
对我佛道兼修的我而言,委实不希望待会儿徒弟吃的红烧猪肉是这双手做出来的。
“哟!你怎么来了?”厨娘侧过脸,轻扫我一眼,瞬即转头继续往那澡锅里放葱蒜。
“哇,你要干嘛?”
“去尸味啊!”厨娘淡然道,“不然别人如何下嘴嘛!”
“不会吧?你不会是要,要做人肉给客人们吃吧。”我指着那澡锅里的尸体,和锅下的一堆柴道。
厨娘点点头。随即掏出一方匕首,在男尸手心一划,以一白玉瓶盛住滴下的血。
“这是做什么?”
“别吵吵。这是在渡魂,让洪公子不变厉鬼。”
堂堂黑蚁煞女既然也相信鬼的存在?
在大武朝,鬼与魂魄是巫术。
不过,在大武朝的子民看来,人死无全尸或者死于非命才会无法投胎。
因为投胎需要全须全尾地投胎,你要是少了一块肉你就不是完整的你了。不是完整的魂魄,投胎是会受阻的。
如果死于非命,那么在阎罗判官笔下,你应该还有很长时间才死,那么,便不会有鬼差去指引你的魂去地府。
可你已经死了。你的魂,不能找到去地府的路,只能在人间游荡,最后你会变成厉鬼,去找害死你的人。
为了不让魂魄变成厉鬼再造杀孽,巫族制造了白玉瓶。
白玉瓶。白者,魂魄色也,可吸附魂魄,玉者,阴阳滋补物也,可使魂魄不入邪道。
白玉瓶曾是巫族教圣物,后流落于南山教。
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