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拓跋焘冷冷地瞥了萧天一眼,说道:“教训?怎么教训?”
萧天闷声道:“卑职只需两千轻兵……”
拓跋寿火道:“你能追得上他们?”
“这……”萧天霎时语塞,好半晌才恨恨地说道,“哎,要是骑兵大队在就好了。”
“骑兵也未必有用。”幕僚长叹了口气,有些无奈地说道,“从这往前十几里就是延绵的青云山脉,敌军只需往山里一躲,我们的骑兵也就无可奈何了。”
萧天忽然说道:“将军,要不派两支精兵从两侧出营,悄悄摸过去?”
拓跋焘冷然道:“你能想到的,孟虎会想不到?他既然敢明月张胆地在我大营外支火宿营,就必然会做好万全防备,只怕旷野上早已布满了他的暗哨,你这边刚刚带人大营,那边他就已经知道消息了。”
萧天道:“就算偷袭不成也不能让他们安生。”
幕僚长神色一动,说道:“将军,这倒也是个招儿,而且只要兵力不是太过分散,不要离开平原太远,就应该不会出什么大问题。”
拓跋焘沉吟片刻后说道:“那就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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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淡淡的月色洒落在旷野上,一片寒凉。
孟虎柱枪肃立在旷野上,身后,鼾声一片,虽然是在敌军的眼皮底下,可将士们却一个个早已进入梦乡。
一阵细碎的脚步声忽然从右后方响起,孟虎闻声回头,豹子瘦削的身影已经从蒿草丛中钻了出来。
“长……长官。”豹子喘息着说道,“来……来了。”
“哦?”孟虎凝声道,“终于忍不住了吗?”
过了不到片刻功夫,墩子也从另一侧飞奔而回,低叫道:“长官,敌军出营了。”
“很好!”孟虎眸子里杀机流露,沉声道,“豹子,墩子,快把弟兄们悄悄叫醒。”
两人领命而去,将正在酣睡的将士们逐一叫醒,宿营地里霎时起了一阵小小的骚乱,不过很快,这阵骚乱就平息了下来,因为相隔还远,正从左右两侧悄然逼进的明月帝国军并没有发现丝毫异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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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冷的月色下,萧天正率领三千明月轻兵向前悄然逼进。
这次出征,拓跋焘原本带了两个联队的轻步兵,可两天打下来,近万轻兵就伤亡了三千多人,现在已经只剩六千余人了,今夜的偷袭,明月大营中的轻步兵几乎是倾巢出动了,除了留守大营的四千重装步兵,拓跋焘甚至连投枪兵和弓箭手都出动了。
前面不远就是敌军的宿营地了,萧天霍然高举右手。
淡淡的月色下,身后跟进的三千轻兵向两侧迅速散开,然后在荒原上趴了下来,事情顺利得超乎想象,这些该死的混蛋还真是嚣张啊,居然连明哨都没有派一个,三千明月大军都已经摸到鼻子底下了,他们居然还在酣睡!
倏忽之间,萧天高举的右手已经往前狠狠落下。
“杀!”
“杀!!”
“杀!!!”
紧随萧天身后的轻兵纷纷跃起,就像决了堤的洪水席卷向前。
几乎是同时,对面不远处也响起了山崩海啸般的呐喊声,又有三千明月轻兵从夜幕下掩杀过来,由于明月轻兵是从很近的距离发起偷袭,原本的两面包抄,实际上已经形成了三面合围之势,除了朝向明月大营的方向故意留下了一处缺口外,另外三个方向的去路都已经被堵死了。
正在酣睡的猛虎联队将士终于“惊醒”了,三面都是敌军,他们本能地向着明月大营的方向狂奔而去。
就在这个时候,原本一片死寂的明月大营突然间一片翻腾,无数枝明晃晃的火把从营中燃起,紧闭的辕门也轰然洞开,地动山摇的脚步声中,一队队全副武装的重装步兵已经汹涌而出,堪堪就要堵死最后剩下的缺口,对溃逃的敌军形成四面合围之势。
一个完美的计划!
先用绝对优势的轻步兵三面合围,把敌军往一个预定的方向驱赶,然后再利用重装步兵实现致命一击!
可惜的是,明月帝国军还是低估了这伙溃兵的逃命本领了。
明月帝国军堪堪就要形成四面合围之势时,一窝蜂似的往前逃窜的溃兵突然间一分为二,几乎是从明月重兵的面前一溜烟地滑过,仅仅一步之差,来势汹汹的明月重兵却连敌军溃兵的毛都没摸着一根。
“孟虎往西边跑了!”
“孟虎往西边跑了!”
“孟虎往西边跑了!”
夜空下忽然响起山崩海啸般的呐喊声,在呐喊声的指引下,倾巢而出的明月帝国军迅速汇聚成一股滚滚铁流,追着往西逃窜的敌军溃兵掩杀过来。
⒈⒈第二十二章 火烧绝望谷
河西峡谷是中土世界当之无愧的第一大峡谷,峡谷南北两侧与陡峭险峻的青云山脉相接,形成了大大小小几百处绝谷,其中最让人印象深刻的当属绝望谷!
绝望谷,地处河西大峡谷东段北侧,紧依青云山麓,入口狭窄,内里宽敞,谷中林木茂盛,蒿草丛生,除了入口处,其余三面皆是百丈悬崖,可以说是真正的绝望之谷。
三年前,西部军团的第四师团在河西大峡谷中被青州军团的三个师团合围,走投无路之下被逼退守绝望谷,最终,第四师团近三万将士被司徒睿一把大火烧为灰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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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凉的河西大峡谷中,拓跋焘正率领七千多明月轻兵以新月形的散乱步兵阵形往前漫山遍野地追逐。
在新月阵的弧心处,孟虎正带着百余溃兵在狼奔豕突,仓惶逃奔。
这一路西奔,猛虎联队的溃兵不断“四散而逃”,从最开始的千余人到现在已经只剩下百余人了,拓跋焘对此却丝毫不以为意,他的目标只有一个,那就是孟虎,至于别的溃兵他才懒得理会。
经过长时间的追逐,明月轻兵的左翼已经渐渐越过猛虎联队的溃兵跑到前面去了,然后又从左至右慢慢迂回,逐渐形成拦截之势。
拦截之势若成,那这群溃兵顿时就会成为瓮中之鳖,插翅难飞了。
眼看明月轻兵就要合围成功时,大峡谷的右侧却忽然出现了一处岔谷,走投无路的溃兵立刻转身逃进了那处岔谷。
一马当先,奔行在队伍最前方的拓跋焘见状立刻大喜道:“敌军逃进岔谷了,这里的岔谷都是绝谷,他们跑不掉了!”
夜色中,拓跋焘也不管这是哪一处岔谷,狠狠一勒马缰,追着溃兵的屁股杀了进去。
此时此刻,拓跋焘的心情当真是无比的激动,像猛虎一样凶猛又像狐狸一样狡猾的孟虎终于被他逼进了绝谷,要不了多久,他就能亲手斩下孟虎的人头了!
想到这里,拓跋焘只觉无比畅快,无比得意,直恨不得仰天长笑三声!
拓跋焘身后,七千多明月轻兵没有丝毫犹豫,就如风卷残云般涌进了岔谷。
拓跋焘率领明月大军在岔谷中一直追出十里,眼前忽然出现陡峭的绝壁,岔谷已经到了尽头,可刚才那百余名光辉帝国军的溃兵却突然像空气般消失了!
“该死的!”拓跋焘恶狠狠地骂道,“这是怎么回事?”
部将萧天纵马上前,大声禀报道:“将军,这些混蛋一直就在前面,绝对没有追丢过!”
“那他们上哪去了?”拓跋焘愤怒地大吼道,“难不成他们变成飞鸟飞走了吗?”
“将军快看!”拓跋焘话音方落,一名眼尖的明月轻兵手指峭壁,忽然大叫起来,“他们在哪里!”
拓跋焘霍然抬头,顺着轻兵手指的方向望去,果然看到正前方的峭壁上正有上百条黑影在缓缓挪动,顶多再有片刻功夫,那些黑影就能攀上绝崖了。
“不可能,这绝不可能!”拓跋焘霎时倒吸一口冷气,失声道,“这些家伙是人是鬼,竟能飞渡峭壁!?”
一名斥候队长从前方疾奔而回,急声道:“将军,峭壁上有人接应,敌军溃兵是顺着山藤爬上去的!”
“山藤?接应!?”
拓跋焘越听越是心惊,突然间脑子里掠过了一个可怕的念头,厉声喝问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那斥候队长不假思索地应道:“回禀将军,这里是绝望谷。”
“你说什么!?”
拓跋焘这一惊,险些从马背上一头栽落下来。
绝望谷,绝望谷啊!
该死的孟虎,那头狡猾的狐狸,好险恶的用心啊!
三年前,青州总督司徒睿在这里一把火烧了光辉帝国近三万大军,三年后的今天,孟虎竟然也想一把火烧掉他拓跋焘手下的七千多明月轻兵!这事要真让孟虎干成了,那就是在往司徒睿脸上扇耳光,甚至足以使整个帝国蒙羞!
萧天急策马上前,凝声问道:“将军,你这是怎么了?”
“坏了,坏了!”拓跋焘竭力使自己平静下来,霍然大喝道,“传令,全军后撤,立即撤出绝望谷!”
然而,为时已晚了!
“火,起火了!”
“天哪,好大的火!”
“谷口被堵死了,我们出不去,完了,全完了……”
拓跋焘话音方落,后队的明月轻兵忽然间开始骚乱起来,无数的身影正沿着山谷仓惶往里奔逃而来,不远处的谷口方向,已经冒起一片红光,很快,这片红光就变得越来越亮,逐渐映红了半片天空。
此时正值隆冬季节,山谷里草木枯黄,一点即着。
不到一顿饭的功夫,吞吐的火舌就已经漫延到了岔谷尽头,滚滚的浓烟霎时遮蔽了绝谷上空,空气里充满了呛人的烟灰,使人感到阵阵窒息,七千多明月轻兵拥挤在绝望谷中,狼奔豕突,奔走哀嚎……
熊熊燃烧的火光中,拓跋焘仰天哀叹:“天亡我也,天灭我也……”
哀叹罢,拓跋焘即策马前冲,连人带骑撞上绝壁,霎时骨裂筋断,脑浆崩裂而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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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十里外,明月大营。
正在营中等候拓跋焘捷报的幕僚长忽然被帐外的一阵喧嚣声所惊醒,急出帐察看时,只见不远外有一群士兵正指指点点在说些什么,顺着那群士兵手指的方向望去,幕僚长霍然发现,西方天际一片赤红!
“这……”幕僚长心头陡然吃了一惊,失声道,“不会出什么事吧?”
一名幕僚同样被士兵的喧哗声所惊动,凑到幕僚长跟前说道:“大人,好像是绝望谷那边起火了。”
“啥?”幕僚长忽然毫没来由地感到一阵心惊肉跳,失声道,“绝……绝望谷!?”
这个地名对幕僚长来说印象实在是太深刻了,三年前就是在绝望谷,青州总督司徒睿一把火烧了光辉帝国近三万大军,原本名不见经传的绝望谷由是名声大噪,当时光辉帝国无数妇孺闻绝望谷之名而黯然落泪啊!
幕僚却没有感到什么不妥,接着说道:“难道溃兵被将军赶进了绝望谷?可为什么要放火烧谷呢?如果孟虎被烧死了,那他的人头不就拿不到了吗?将军可是向总督大人夸下了海口的,要是取不到孟虎的人头……”
“够了!”
幕僚长一声喝斥打断了幕僚不着边际的分析,凝声道:“马上派人去绝望谷方向打探消息,看看那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这一夜,幕僚长再难入眠。
率大军出击的拓跋焘迟迟未归,先后派去绝望谷方向打探消息的两拨斥候也是一去不回,音讯沓无,幕僚长正要加派第三拨斥候时,帐外却忽然响起了绵绵不息的号角声。
“大人不好了!”
没等幕僚长出帐察看,手下一名幕僚已经仓惶入内,嘶声道,“来了,他们又来了!”
“谁?”幕僚长皱眉道,“谁来了?”
“他们,呃……”幕僚使劲地吸了口气,稳定下情绪,说道,“就是那群该死的溃兵!”
“你说什么!?”幕僚长霎时脸色剧变,半晌始凝声道,“走,出去看看。”
幕僚长带着幕僚出了大帐,登上营中的了望台,放眼望去,只见大营西侧的旷野上火光冲天,数百枝熊熊燃烧的火把将荒凉的旷野照得亮如白昼,借着通红的火光,幕僚长和留守大营的全体明月将士惊恐地发现,真是那群该死的光辉帝国军回来了!
这群光辉帝国军就像是怎么也拍不死的蟑螂,无论你挥多大的拍子下去,它都始终能够顽强地生存下来,然后要不了多久,它就又会再次出现在明月帝国军的大营外!
“不可能,这绝不可能。”幕僚长喃喃低语道,“河西峡谷是一望无垠的平原,又不是山高林密的青云山,这群蟑螂究竟是怎样摆脱我明月大军追杀的呢?还有,将军和七千多大军上哪去了?”
⒈⒈第二十三章 狼行千里吃羊
拓跋焘和七千多轻兵在绝望谷被孟虎一把火烧为灰烬,留守大营的五千明月重兵虽然仍旧在兵力、装备上占据优势,可失去了轻步兵的协同配合,已经变得寸步难行,河西要塞的局势急转直下,远在青州的司徒睿却仍在等待捷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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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西要塞以西三百里,河原。
河原城位于河西峡谷的西端,是青州东部的一座军事重镇。
青州总督司徒睿在一群幕僚以及部将的簇拥下肃立在高耸的城楼上,司徒睿脚下,一队队全副装的明月帝国军排着整齐的方阵,踩着整齐的步伐,从城内汹涌而出,犹如一股钢铁洪流,滚滚涌向遥远的东方……
幕僚长杜预不无担心地说道:“大人,警备队来报,城里好像有光辉帝国的细作在活动。”
“无妨。”司徒睿摆了摆手,淡然说道,“三个军团三十几万大军已经在河西峡谷西侧完全展开,这么大的军队调动要想掩人耳目已经不可能了,更何况,从帝国前往光辉帝国就两条捷径可走,一是天狼关,一是河西峡谷,现在这两条捷径都已经被我军截断,等城里的细作翻过青云山把消息送到的时候,帝国的大军早已经踏上光辉帝国的国境了!”
“是。”杜预恭声应道:“总督大人睿智过人,卑职拍马不及。”
司徒睿摆了摆手,忽然问道:“拓跋焘还是没有消息传回吗?”
杜预忙道:“回大人,还没有消息传回。”
司徒睿默然半晌,才幽幽说道:“看来峡谷那边的战事不太顺利啊。”
杜预低声说道:“情报显示,河西要塞只有敌军一个联队驻防,而且全部都是新招募的轻步兵,而拓跋将军手下却足有一个联队的重装步兵,两个联队的轻步兵,以及各一个大队的弓箭手、投枪兵和辎重兵,按理说,这一仗应该没什么悬念呀?”
“是啊,这一仗的确没什么悬念。”司徒睿不置可否地轻轻颔首,幽声说道,“可拓跋焘却偏偏打出了悬念,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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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西要塞以东四百余里,河东府。
河东府是西部行省第二大府,河东城也是西部行省的第二大城市,规模仅次于西部行省首府西陵城,如果说天狼要塞和河西要塞是抵挡明月大军入侵的第一道屏障,那么河东城就是拱卫西陵的最后一道屏障。
城西大营,赵岳临时总督行辕。
赵岳正在签押房里焦躁不安地来回踱步,从接到青云山烽火传讯那一刻算起,时间已经过去整整两天了,两天来,赵岳茶饭不思,寝食不安,生恐自己的宝贝女儿有个好歹,那可真是天塌地陷了。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忽然从身后响起,赵岳急回头看时,心腹幕僚郑科已经满头大汗地跑了进来,喘息道:“大人,好……好消息。”
赵岳霍然顿住脚步,急道:“快讲!”
郑科擦了擦额头的汗水,喘息道:“小姐她没……没事。”
“呼。”
赵岳长长地舒了口气,心有余悸地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又问道,“青菡她人呢?”
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