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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作为雇人弑兄的忘貘,你自己也不会好过,依照忘貘族的规矩,将你焚以妖焰、剔骨散魂都有可能。”
念幽寒眸光一黯,抿唇低下头去。
恰好夙绥与千灼已熄灭紫焰,一前一后赶来。见她身上紧紧束缚着锁链,千灼急道:“幽寒到底怎么了?你们捆着她作甚?”
伏梦无为难地扶额答:“兄长说先让她静静。”
伏书尽拍了拍妹妹的肩,“她是该静静,小脑袋本就难转弯,别一记起来就想着走极端。你们多劝劝她,上任大典这段日子里不要搞幺蛾子,上任之后便能用别的法子制裁念栖迟了,爷得走了。”
他离席时间太久,再不归去,只怕要遭他人责难。
…
“……大致就是这样。”
隔音的修炼室内,伏梦无将念幽寒的情况与二人说了一遍。
千灼当即怒不可遏:“那念栖迟看着斯文,没料到竟是这样禽兽不如的妖!”
夙绥抚着怀里还在酣睡的雪狐妖姐妹,想到自己在上界被欺辱的两百年,没有说话。
所幸这念栖迟尚无权势,只敢如此小打小闹,若换作上界的抚云殿主,只怕连念幽寒的身子都能被要了去。
这么一想,她忽觉两者之间似乎有什么联系。可她对忘貘一族的家系并不熟悉,不然便能确认心中所想。
倘若念栖迟当真与抚云殿主有联系,此妖决不能留。屏仙阁无法执行的杀妖委托,由她这个上界之人来做便是。
她不希望世上再多一位“抚云殿主”。
“幽寒如今可是全想起来了?”千灼又问。
伏梦无点头,“绥绥已破开了所有的封印,只是不晓得她现在打算怎么办,兄长也是怕她控制不住情绪,才用灵力锁链将她束缚起来……不过她早晚还是要与三长老相见,总不能一直锁着吧?”
“我可用水灵力为她暂时稳住情绪。”夙绥忽道,“三长老下手的次数太多,她体内的记忆封印解开后,需要很长一段时间去慢慢将之消化。若她无法从那些记忆里脱出来,便会被其所困,哪怕是忘貘,也有可能走火入魔。既然明日便是上任大典,我便先让她忍耐过明日罢。”
伏梦无和因被记忆所困、已走火入魔的淩澜子很熟,闻言点头,忧心忡忡道:“若是有木灵根或土灵根的修士相助,她的情况会稳定许多。正好阿绫就是土灵根,我们过两天进了族冢,得抓紧时间找‘魂归叶’,我想趁早带念幽寒去绮匣居一趟。”
千灼亦点头,喃喃,“幽寒若与阿绫待在一起,她们两个人都会好。”
…
此时已是午后,念着不日便要进入情况莫测的族冢,伏梦无趁夙绥为念幽寒抚平内息之际,独自在修炼室内盘坐下来,将心神沉入系统之中,推演起千灼给的那套剑谱。
她掌握的术法虽多,却大都只是用来保命与逃命的,且还只能供她一人用,人多就没有效果。她们此番要瞒着伏书尽入族冢,负责战斗的主力,也就只剩了她和夙绥,念幽寒虽也有洞虚期的境界,却并不擅长战斗。
至于她师父千灼……约莫是这几百年来被她师娘护得太好,如今的千灼已没法动用先前熟谙的剑术了,要想回归如初,估计得花个几年十几年去温习。
伏梦无一旦心神入定,便不再理会外界事物。她阅读着记载在系统里的剑谱,将一招一式在识海中推演,同时又调动周身水灵力,配合推演在经脉中进行游走。
因推演时抱了执念,她愈演愈快,剑招一瞬三变,将剑谱以最快的速度阅读下去,却浑然不觉在经脉中流转的灵力渐趋寒冷。
识海中的幻象万化,待伏梦无意识到自己驾驭不了转瞬发生变化的剑招时,她面前的幻象已变为漫天飞雪之景。
伏梦无提着冰剑踏在雪堆上,皱眉凝望天穹。
软包子系统暂时没有发出警告,说明她现在仍处在安全状态,只是无意幻化出了眼前这番景象……
然而目光瞥见飞雪之中的一道青色的人影时,伏梦无不禁握紧手中剑,提起警惕。
那人影由远及近,不多时便瞬移到她面前,以居高临下的姿态与她对视。
是念栖迟!
伏梦无才看过念幽寒身上的道道伤痕,见念栖迟的幻象出现在眼前,怒意顿生,一紧手中冰剑,横起其锋,朝对方一劈而下。
可冰剑却并没有如期将幻象斩碎。念栖迟不动,只是将目光凝聚在一点点劈下的冰剑上。
顷刻,伏梦无只觉脸上一疼,冰剑在她手中毫无征兆地碎开,尖锐的碎冰袭向她,划破她的脸颊。
痛楚刺激着伏梦无的神经,她惊愕地疾退,往脸上一抹,见掌心有血,心中顿时一个咯噔,忙呼唤软包子系统,想要询问情况。
不料系统还未吭声,一只手便卡住了她的脖颈。念栖迟不知是何时再度出现在她面前,用力道优势轻易将她制住,一把掼在雪地上。
伏梦无险些吃了一嘴雪,危机感升起时,她没有再多想,立即从地上爬起,一退再退,而后张口朝腕部狠狠咬去。
她忽想起来了,忘貘会一种入侵他人意识的咒术,先前她在荭玉城的芳艳楼时,便中了念栖迟的咒术,陷入回忆幻象之中。
而今,念幽寒虽称已将念栖迟的咒术化去,但如果念栖迟提前就在咒术上动过手脚,时间一拖,旧的咒术便有可能在她意识里悄然扎根。
可她尚未来得及让自己从意识里退出去,双手的腕部便被人捉住。继而一蓬妖火在她眼前腾起,热浪与增大的力道,逼迫伏梦无仰倒在雪地上。
“……这般低的境界,也不知够不够杀死散妖。”
念栖迟仍着一身青衣,绿油油的翡翠额饰紧挨着伏梦无,晃眼极了。低喃时,他的身体一点点倾倒下来,几乎要压在伏梦无身上。
伏梦无不晓得他是如何出现在自己的意识里,又想对自己做什么,现下只觉得这姿势不堪入目,当下大怒:“你他娘的好恶心!”
一声怒骂出口,她霍地飞起一脚,踢中一软处。听到念栖迟痛哼,伏梦无抓住机会翻身挣出,肘部用力一顶,整个人撞在念栖迟胸前,将他撞得一个趔趄。
伏梦无常年在外出任务,两百年下来,揍人心得便是一个“狠”字。她甚至可以为了保命,完全不顾下手轻重。
怕念栖迟的幻象再来,伏梦无拔腿就跑,边迎着飞雪找寻出路,边呼唤系统:“包子包子!赶紧想个办法把我弄出去!”
她隐隐有种感觉,方才念栖迟并不是要轻薄她,而是另有目的。但她没怎么接触过忘貘族的咒术,不晓得对方究竟想做什么,是要直接通过吞噬来取代她的意识,还是要控制她强行去执行什么命令。
不管怎么样,反正她赶紧脱出这个幻象就完事了。
可她接连呼唤系统不下十遍,系统却连“叮”都没“叮”一声,而她也没法调出系统地图,只得头疼地和紧随身后的念栖迟绕圈子。
她慢,念栖迟疾,距离很快缩小。
眼见着念栖迟便要赶上来,伏梦无忽觉头顶一暗,抬眼只见一匹雪狐凭空降下,一爪子将念栖迟啪地一声拍进雪地里。
第40章 族冢开(上)()
雪狐护在伏梦无身前; 见雪地上念栖迟的身体开始消散,爪子又一抬; 将念栖迟与雪一道抛在半空。
念栖迟的身影消失在天际。
伏梦无急喘着气,朝雪狐奔过去。奈何经刚才一番亡命狂奔,她双腿的力气已没那么足; 一脚一脚沉重地踏在雪上,陷下去许多。
雪狐亦赶过来,在她身前化作人形,一把揽过她。
“没事了,念栖迟留下的意识已被我赶走。”
夙绥揽住她时,二人皆脱出幻象; 眼前的景物变作修炼室内的摆设。
明明已离开雪原幻象; 伏梦无却莫名感觉内腑中生出寒意; 靠着夙绥不住地哆嗦; “我怎么突然感觉这么冷……”
“你挨着我; 就不冷了。”夙绥搂紧她; 又将自己的尾巴递过去; “摸摸尾巴; 尾巴温热。”
伏梦无将脸埋进蓬松的狐尾里; 有些疲倦,不想动弹。
“念栖迟可有说什么?”夙绥忽问。
伏梦无眯起眼睛; 正要睡过去,闻言下意识摇头。但在闭上眼前,她忽然想起念栖迟按倒自己时; 无意脱口而出的话。
“有,他说要杀散妖。”伏梦无扭动身体,揉着眼睛看向夙绥,“他说什么……‘境界低’,‘够不够杀死散妖’……莫名其妙的,他别是要控制我去杀谁吧?”
夙绥心一凛。
幸好她来得及时,否则若让念栖迟得手,控制住伏梦无,她便要和伏梦无刀剑相向了!
“约莫是这样。”纵然心绪不宁,夙绥表面上仍保持平静,将下巴搁在伏梦无头顶,轻轻蹭着,“你歇一歇,莫推演剑招了,我会护着你。”
…
伏梦无二人脱出幻象时,几里之外的一座青楼内。
“快来人!快来人啊!”
抚着客人喷在自己胸口的血,妖妓神色骤变,慌慌张张拾起外袍,扯开嗓子喊时,准备披上外袍下床。
“客人吐血了!快来人唔——”
妖妓雪白的足尚未触地,已被床上的青年揽住腰肢,捞了回去。
“不过是旧伤复发罢了,美人莫慌。”
念栖迟哑着嗓音,凑近小脸煞白的妖妓。他唇边尚淌血,声音虽哑,听来却带着别样的魅惑之味。
妖妓被他压着,对着他苍白的脸,勉强扯出一丝笑,“奴……奴怕客人身体不适,不能好好享受……”
她话音未落,忽觉唇上一湿。血腥味蛮横地贴上来,逼着她尽数接纳。
“莫管不该管的,方能活得长些。”
冰冷的男声响在妖妓耳旁,令她不寒而栗。
…
次日,伏梦无尚在浅睡,忽觉自己被人从枕头上托起,穿上衣物。
她迷迷糊糊睁眼,看到夙绥正低着头,继而感觉腰上一紧,似是被衣带绕了一圈又一圈。
“……绥绥?”伏梦无低喃,瞧见日光自窗外投来,想起今日还有上任大典,瞌睡顿时醒了大半,皱眉问夙绥,“现在什么时辰了?”
“辰时一刻。”夙绥没有抬头,仍在为她系腰带,“不必慌张,来得及。”
“我自己穿!我清醒了!”见她系完腰带就蹲下去,要捞过自己的鞋袜,伏梦无忙拦住她,而后下床,边穿边道,“你用过饭了吗?”
夙绥摇头,“我想与梦无一起用饭。”
她遂走向床边小桌。伏梦无好奇地看过去,才发现桌上摆了一个三层的食盒,好像就是自己上次为夙绥打饭时用的。
一番打理与洗漱后,伏梦无在桌边坐下,看着摆了一桌的糕饼与粥汤,不禁道:“大妖的客栈果然名不虚传,连一顿早饭都这么丰富!”
伏梦无虽已能辟谷,但念着这是绥绥一早为自己买来的吃食,加之昨天才脱出幻象便陷入沉睡,没有用晚饭,于是捧起面前的八宝粥,准备放开肚子吃一顿。
粘稠的粥一入口,她尝了尝,觉得味道有些熟悉。这虽是八宝粥,细尝味道,怎么和绥绥上次熬的红豆粥这么像?
夙绥咬着烙饼,见伏梦无的表情微变,却只是笑而不语。
伏梦无喝粥吃糕,朝窗外望去。但见街道上已聚集了身着各联盟服饰的妖魔,紧跟各自的领头人,谈笑着往中央地区而去。
她随意数了数,光是这条街上,便有十来个联盟的成员,看样子忘貘族开族冢,对于每个阴幽之地的联盟而言,皆是一件大事。
或许是境界突破、修为精进的机遇,或许从此迷失在忘貘残魂的梦魇中,一去不复返。
用过早饭,伏梦无施展易容术,将自己的身形变为成年人,准备换上屏仙阁的右使装束。
先前夙绥只是帮她穿了贴身的白袍,右使服装饰繁多,衣料厚重,穿起来要费好一阵子。
不过伏梦无出发前,已在娘亲的指点下试穿过数回,点符纹、抹衣褶,穿下来还算顺利。
她低头点符纹时,夙绥站在她身后,衔着簪子,细心地为她束发,末了,将带着狐绒团的发带绑上。
伏梦无穿戴完毕,摸了摸狐绒团,朝夙绥笑道:“这个就不必了吧?哪有戴着定情信物去参加大典的道理……”
“我拜托念长老,让她助我在毛团上施下了特殊禁制。”夙绥却握住她的手腕,恳请地看着她,“万一遇险,将血抹上去,我便能感知到你在何处。”
伏梦无隐隐觉出一丝不对,但软包子系统对这番话没有反应,她也不好多说什么,夙绥让她戴着,她便戴着,没有再想将狐绒团取下来。
离开房间时,伏梦无见夙绥披上斗篷,袖中却空空的,不见那对雪狐妖姐妹,忍不住问:“寐雾寐雨呢?”
夙绥拍着微鼓的胸口,“她们在这儿,还未醒来。”
…
召开上任大典的迎宾大殿,位于松玉岛中央的山顶,那山又极高,上山路也险,突破金丹期的修士们索性御剑上山,金丹期以下的,尤其是走兽类的妖修,则起了个大早,硬着头皮开爬。
而引气入体便可御剑的魔修,在这方面占尽优势,早就先人一步登上山顶,在迎宾大殿门前的广场上寻地方盘膝休整,静候殿门开启。
因夙绥不可暴露三劫散妖的身份,伏梦无便御剑载着她与两只小狐妖,跟在千灼身旁、伏书尽身后,迎着山风往上飞去。
夙绥圈住她,将下巴虚搁在她肩上。她的发丝垂在伏梦无颈间,时不时又被山风吹拂上脸颊,弄得伏梦无的心也痒酥酥的。
距离巳时还有一刻钟时,殿门开启,众联盟的领头人与门徒依次进入迎宾大殿,站在分配给自家的区域内。屏仙阁因是阴幽最大的情报组织,站位便靠前些,伏梦无一行人混在门徒之中,跟着伏书尽穿过人群往前走。
乱哄哄的人群纷纷让道,一路往前走时,还有其他联盟的领头人朝伏书尽拱手打招呼。
伏书尽今日穿着藏青色左使服,腰间常佩的烟杆与折扇都已被摘下,换作一把收在玄色剑鞘内的长剑,整个人看起来稳重而严肃。伏梦无站在自家兄长身旁,虽也拢手入袖、端着架子,可心里终究还是紧张。
她算是第一次经历大场面。
待到巳时,松玉岛六位长老先后落座,上任大典准时开幕。
按规矩,新长老上位,其他五位长老都该亲自到场,然而三长老的位置上,却是坐着一位中年男子,看容貌,约莫是念幽寒与念栖迟的父亲,不晓得念栖迟是不是因为入侵伏梦无的意识失败,心神受损,无法出席。
时辰一到,不消谁提醒,大殿内便安静下来。继而代表忘貘族的古钟被撞响,空灵的钟声回荡在静寂的迎宾大殿内,钟声响起时,长老席中央的香炉内燃起一缕烟,袅袅而上,异香随之扩散开,闻之只觉神清气爽。
夙绥几百年前参加过开族冢大典,此时嗅到异香,忍不住蹙眉,忽上前与伏梦无并排站,握紧了她的手。
竟在上任大典时燃起能使修士看清入族冢之路的香,难不成,忘貘族是打算将所有人都送入族冢么?
可站在此地的,皆是阴幽大陆的妖魔族精英修士,一旦这些人全部在族冢内身亡,万一当真有什么危机降临,阴幽拿什么去抵抗?
她忍不住面露冷笑。
忘貘族此举,无异于杀鸡取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