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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堂娇-第7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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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姚滴珠看他眼珠乱转,就把要他同到苏州去住的话吞下去。靠在枕上闭目养神。却是王慕菲忍不住,在她身边坐了一会。就道:“滴珠,我记得你合我说。你在苏州置了间宅?”
  姚滴珠半睁眼。叹息道:“为着我不肯把私房交给你爹爹,还挨了他老人家两脚。如今你是晓得我地好处了?”
  王慕菲本来就悔。叫滴珠这句话说的越发的悔了,苦笑道:“原是我爹爹贪财,吃那堆银山哄住了,就没想到,他明明是能炼出银母来的,为何还要骗人。”
  姚滴珠想了想,道:“你去他家新宅上打听。再说,我恍忽间听说谁吃那姓贾的砍死了,你去打听明白。可有苦主,若是有,他必要告地,将来银子若是能寻回来,咱们还要打点知府呢。”
  王慕菲于这些并不在行,此时姚滴珠说一句,他点一下头,觉得娘子说的句句在理,摸摸袖子里还有七八两银子。想必够使,就亲自去打听消息。
  话说那被砍了头的陈公子家,陈老太太跟陈夫人失了心爱的孙儿儿子,都哭的双目似红桃。陈员外不必说,一辈子的积蓄两万多两银赔在里头不算,还赔进去一个大儿,伤心之至。那位陈姨奶奶存了三四千两银,并她生的儿子的私房两万多两,都吃陈文才借了去。如今人死了,银子又叫人骗的精光,李家回不去,儿子也不会放过她。只地扯着娘家侄儿的脖子哭闹。
  陈老爷叫一宅的妇人哭地无可奈何,走到女婿家寻女婿,姑娘接着奉茶,哭着道:“他随知府大人去那个巨骗的新宅了。爹爹,速去府衙打点,我兄弟地尸身还是早日入土为安地好。”
  陈老爷原以为有女婿在,自然会把儿子尸骸送还,所以叫家人备了老太太冲喜的棺木候着,听女儿话里地意思还须打点,不由叹道:“穷了下来,就是女婿也不似从前尽心了。”走到府衙处,掏出五两银子把管家,管家送把仵作,扛了棺木把陈公子抬家去,说不得拼凑银子把儿子做后事。
  可惜胡子墨是孤身,那李五嫂又是奸杀,李五哥不肯看顾,停了两日无人使钱,仵做使了卷破席把他两个卷在一处,抬到化人场烧化了,骨殖随抛在一个水洼里,此是后话不提。
  却说知府大人合刑厅,并知县数人寻到贾员外的新宅,敲开门一问,才晓得此处原是陈文才出面替贾员外租的,贾员外打算买下来,那原房主也就随他搬来住,原定的下个月初二写文书交割银子,前几日据说是员外老家的爱子得了急症,所以管家们都被召回家去了。
  知府大人看刑厅冲他使眼色,就不曾追问房主人是谁?回到府衙留刑厅吃茶。
  刑厅道:“这位房主人却是得罪不起的,他原是高阁老的内侄的亲家。卑职听说当今圣上将到苏州,还要到松江来。咱们只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不然这起案子有三条人命,又关系十几万银子,万一圣上怪罪咱们办事不力,咱们待如何?”
  松江知府原是上上等的肥缺,知府大人也晓得有人盯着他,巴不得叫他早日下台,因道:“不错,这三个人分明是奸杀,那胡子墨杀了两个人自知死罪,所以自尽。只是这两起炼银骗案待如何……”
  刑厅摇头道:“这个卑职不知。”
  知府见他不肯担干系,想了想道:“不如说他们炼银母,机缘巧合炼出了九转仙丹,举宅飞升,是为祥瑞,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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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网友上传章节 第二十一章   松江留不住
     更新时间:2008…9…7 22:13:40 本章字数:6111
  陈员外苦候数日,女婿叫女儿捎话把他,说:兄弟一向荒唐,为着那不体面的事为胡子墨所杀,如今胡子墨已死,此案就结。那贾员外并从前的李家炼银母,知府大人明察秋毫,已是查明两道人都是世外高人炼出仙丹来,一人得道,举宅飞升,乃是极大的祥瑞。此事已上达天听,勿要再合知府大人过不去。且把状纸捎了回来。陈员外老泪纵横,去求旧主人李家做主。他的表弟主人躲了几日躲不过,满脸怨气出来见他,道:“如今全家都晓得我借了两万两与你家,吃了这样一个大亏,谁不笑话我?你还嫌丢丑丢的不够?不如学九郎搬别处去罢。你就是去告,那贾骗子捉回来,银子也是赃物要入官的,你有银子送官你去,我李家家规不许合人打官司,不随你胡闹!”端着茶碗送客。
  陈员外无奈,幸好还有一个二女儿嫁到嘉兴平湖,真个收拾了家财,把几个铺子尽数折变,带着家小去平湖,买了个小庄乡居去了。
  姚员外却是晓得女婿家也吃人骗了三万两去的,事发使人打听出滴珠也送了五万两助人家飞升,极是恼火。
  他在马三娘跟前抱怨道:“这个孩子从小聪明伶俐,怎么这几年变成这样?”
  马三娘坐在一边翻帐本,随口劝道:“这几年她一个姑娘家也不容易呢,已是吃人骗了银子去,你再怪她也无益。”
  姚员外走出去在松树底下转了数圈,平白丢了数万两极是不甘心,又跨进来,对站在边上的两个管家娘子使眼色支出去。合马三娘道:“梦兰,这口气忍不得。”
  马三娘笑道:“你忍不得,那李百万家就忍得了?若是你比李家势大。随你心意行事。”
  “李百万家不是举宅飞升了么,他们九公子那个小庄。听说连只苍蝇都没有。比不得那个姓贾的可恶,存心是哄人。”
  马三娘取了一件夹衣替姚员外披上,笑道:“那几日姑娘赌气回家,说公公强要她的嫁妆去炼银母,你不是背后跟说我。静观其变,若是真炼得,你也去炼么。”
  姚员外苦笑着摇摇头,道:“他是有心算无心,又是一车一车银子拖出来满道上人都看见,说不动心是假的。幸好我天性不贪,不然也吃他哄了去。”
  马三娘拍手笑道:“老爷说地是!这就合我们出海做生意是一般,也要看运气,若是运气好。就是大赚,若是运气不好,连自家的小命都赔上。也要愿赌服输不是?这种炼银子的事本是子虚乌有,哄地就是贪财的人。满松江府里也没几个上他当地呀。”
  姚员外咳了两声。道:“别人家我不管他。滴珠总是我亲闺女,不能叫她白吃亏!”
  “她不是我亲闺女?”马三娘瞟了他一眼。冷笑道:“你亲闺女被人家骗了的那几万两银子,可是我这个后妈与她的私房!我与她数万私房也给错了?”拍案道:“自古后娘难当,你时时念着她不是我亲闺女,我也不好再管她的事,以后滴珠的事休合我说!”说罢拂袖要去。
  姚员外忙扯住娘子,低声下气道:“我晓得你对滴珠是极好地,只是……”
  马三娘冷笑道:“世上没有那个后母舍得自家出几万两银子与继女做私房!我因她嫁的不好与她银子防身,她花也好吃人骗去也好。你倒抱怨起我来了?她长到十几岁,你教过她规矩没有?你怎么不去打听打听她行的都是什么事?那些话我都说不出口!你儿子将来在松江还要结亲,背上这么个家声你指望能寻好人家的小姐?”
  提到儿子,姚员外脸色渐变,想了许久,对横眼看他的娘子道:“你说的是,她已是嫁到王家去,万事自然有她丈夫去管,原合我们不沾边。”
  马三娘脸色缓和下来,吐了一口气,慢慢道:“滴珠不曾来家求助,也是不想叫夫家晓得。。cN咱们束手罢,如今王家已是穷了,你姑娘手里还有万把银子,若是她晓得事,收了心好好做人家,他两口儿自然和气。我也晓得你怕女儿过苦日子,她是我儿的亲姐姐,我何曾舍得亏待她。只是你也看见,与她银子她又守不住。那王家从前又是何等样你,你肯填这个无底洞?”
  姚员外恼道:“胡说,我又不是没有儿,有银子自与我儿花,割下肉贴到女婿身上,他还嫌腥气呢。”
  马三娘笑道:“不假,王家娶滴珠,为的不是你家姑娘名声好,为的是满松江传说你姚家有几十万地绝户财。”
  姚员外最听不得人家说他是绝户,闻言跳起来怒道:“他休想,我有两个儿。怎么会绝户!”
  马三娘微微笑道:“三个,只不晓得这一胎是男是女。”
  阿聪阿明两个不是在松江生的,人家背后不是没有闲话,虽然姚员外自家心里明白都是亲生的儿,然旧朋友闲话常觉得人家有所指。此时娘子又有了,他极是快活,就把滴珠丢了数万银子这事丢开,笑道:“男女都好,我使人去叫老娘来!”
  马三娘白了他一眼,道:“急什么,才一个来月呢。倒是滴珠地事,你要让在心上。你女婿把房子都当了,他一家住哪里?接回来?”
  姚员外皱眉道:“请神容易送神难,随他们去,一个举人老爷,若是父母妻子都养不活,也是笑话,随他们哪里住去!你又有了,正是要安心养胎的时候,莫气坏了你。”
  马三娘微微笑道:“滴珠不是在苏州买了房?叫他们那里住去,松江他们也是住不得了。”
  姚员外转念一想,娘子说地极是,若是女婿还在松江,人都拿王举人上当记当笑话说。他这个老泰山也脸上无光,不如潜到别处去住,过得几年人们就渐渐忘记。忙使人去王家传话。说:已是吃了大亏,不如学李九公子远走。叫女婿静心读书,明年若是得个官,爹爹自然还有帮衬,不然在松江丢人现眼做什么?又说滴珠:到苏州住着,要安心管理家务。若是女婿不得官,也不必回来见我,王家若是闹出什么笑话来,谁还肯合王家做亲戚?
  这话说地极明白,王慕菲一边听一边握着拳头咬牙。姚滴珠一张俏脸也是紫涨。她晓得必是自己那五万两事发,若是此事叫王慕菲知道,还拿什么压他,不如借着爹爹的话速潜到苏州去住着,关起门来读书。做了官自然好说话。转了笑脸应了,打发送话地人出去,就收拾东西。
  王慕菲有些不舍。道:“苏州样样都贵,我们去那里做何营生?”
  姚滴珠冷笑道:“那随你。这房子已是你当了。我也无脸回娘家。幸好我在苏州有房子。我自去苏州住,你什么时候能养活娘子。来接我罢。不然我也不忍叫你为我吃苦,与我一张休书也罢了。”
  王慕菲大怒道:“我一个举人,怎么养不活娘子了,走,咱们到苏州去闭门读书去!明天不考个进士与你,我就不姓王!”
  姚滴珠想了想,不肯接口说话,只叫人把房中诸物收拾。
  王慕菲看她把两个人地东西都收拾了,晓得滴珠不会弃他独去,放心出来找爹娘说,要搬到苏州去住。
  王老太爷想了许久,方道:“你丈人要你搬走,想是怕你在松江丢他的脸,岂能白白顺他的意思,总要叫他出几万两银子把你安家才好。”
  王慕菲冷笑道:“他自有儿,为什么要替人家地儿安家?你们若是不去,随你青娥素娥家去住,我自随滴珠走。明年考个进士,得了官你们莫悔。”
  王老夫人想到儿子做了官,她就真真正正是老夫人了,极是喜欢,不住嘴道:“我们合你同去,明年也去京城逛逛呢。”
  王老太爷因儿子不肯去王家要钱,极是不乐意,道:“咱们身无分文,到苏州去怎么活?你只在松江左近寻几间屋舍住下罢,万一你合姚滴珠闹翻了,也有你两个姐妹替你出头。”慕菲胸有成竹道:“滴珠一心想我做官。我自有治她处。”
  王老夫人想到那几万两银子,胸口又痛起来,道:“多少也叫你丈人与你些,没的看女儿女婿讨饭。”
  王慕菲恼道:“胡说,我一个举人,还要靠老婆吃饭,像什么话?我不是那等吃软饭地人。”
  王老夫人低声嘀咕道:“还是真真的饭好吃呢,这个姚滴珠嫁到我家来,还不如从前你没中举时。”
  王慕菲臊的脚后跟都红了,拨起腿就回外书房收拾,想到当票原是当的两个月,还可以换死当再找些银子,他就把所有当票都翻了出来,数数也有七八张,叹息道:“当年朴世兄当当度日,我们一群学里朋友还笑话他是败家子,没想到我也有今日。”尽数揣在怀里,出来却瞧见王老太爷,怀里也揣的鼓鼓地,父子两个都怀心思站了一会,还是王老太爷先开口说话,道:“我们去寻你张家妹夫,把我合你娘的几箱衣裳赎回来。”
  王慕菲想到青娥从来温顺,说不定能劝得张妹夫借一千二百两银子把他赎房子,也道:“我也正是有事找妹子呢,我合你同去。”两个走到张家,守门的出来道:“今日来的不巧,我们少爷去刘家港进货,把少奶奶也带去了,去了已是有十来日,只怕还有个把月才能来家王老太爷还要说话,王慕菲拉着爹爹走到僻静处,道:“爹,你还不明白么,我是想明白了,自青娥嫁过去,一次都没有回过娘家,张妹夫也只来过一回。他们张家躲着我们呢,此时咱们已是穷了,越发不肯见了。”
  王老太爷怒道:“胡说,那青娥不是我亲闺女!我家还与她四五千的嫁妆,难不成她连爹爹都有不肯认?”
  王慕菲冷笑道:“都是那尚真真使的好计。亲妹妹变成堂妹妹,不然素娥不嫁,咱们家也不至于这样。”狠狠在墙上捶了一拳。叹道:“原是我糊涂,被她美色所惑。明晓得私奔的不是好妇人,还想着合她做夫妻”
  王老太爷咳嗽两声,道:“咱们去寻素娥罢。”
  王慕菲摇头道:“素娥越发的不肯了。女人都是靠不住院地。爹爹,你等儿子考中进士,看这张家苏家跟姚家。必都摇尾乞怜。”
  王老太爷道:“素娥比不得青娥软弱没出息,娘家败了与她有何好处,咱们去寻她。”一意孤行,偏要到苏家去。
  那王素娥见了兄弟还有个笑脸,爹爹来要她取银子赎衣裳,她冷笑道:“当初谁主张把我关起来,还要搬我地积蓄?此时到想起我的好来?我已是叫爹爹卖过两遭,就是再多地养育之恩也抵得过了。兄弟见是举人,弟媳妇也有不少私房。他们不管,我管什么?”站起来道:“我要养胎,不留你们吃饭了。”就叫两个管家送他们走。
  王老太爷跳脚。叫王慕菲硬扯着出来,父子两个唏嘘良久。把当票送到当铺去转了死当。找出二百来两银子来,赎了几箱要紧衣裳。雇了个车运回家去。
  接下来几日当铺地伙计来接手房子,王慕菲又要去雇船,管家又都辞了去。忙乱了三日,才得上船。苏公子来送,拉着王慕菲到一个茶室坐着,摸出两包共一百两碎银子把他,苦笑道:“这个是素娥姐叫我捎把你地,岳丈地脾气,无人不怕他,只怕开了这个头,没完没了反结下仇来。所以那日多有慢你处。并不是不顾你。”
  王慕菲摸着银子,极是感激,好半日说不出话来。过不得一会,张家姐夫也寻到茶馆来,苦笑着摸出一张折子把王慕菲,道:“这是家岳把你地。不是有心慢你,只是……”
  王慕菲涨红了脸不好意思说话,那苏公子替他打圆场,笑着接过来放在银子上头,道:“合我家一般,不必说。咱们走罢,莫叫舅舅为难。”那张家的姐夫巴不得一声,随着苏公子出去。王慕菲把折子取来看,里头却有一千两整,合着这二百两,就是一千二百两,他想了许久,这种折子是谁拿去钱铺都能支地,只怕一不小心就叫滴珠搜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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