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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主那一下,打碎了他的经脉和内脏。”
卓雅竹捂嘴,吃惊地望着东方叙。大殿内的一切她都看在眼里,当时东方叙还有力气撑在裴练云面前,不像是受了那么重的伤啊。
她忍不住问道:“经脉和内脏都碎了,不会有生命危险吧?”
裴练云目光专注地落在东方叙脸上,用勺子几次都撬不开他的嘴。听卓雅竹这么一说,心里突然有些烦乱。
“是我让他活下来,又怎么能看着他死。”
她说着,拔出长剑,剑尖对准东方叙的胸口。
这动作把卓雅竹吓了一跳:“别!别失望,一定有办法能救活的,你不要现在就杀了他啊!”
裴练云看她一眼:“谁说我要杀他,我在他胸口开个洞,用灵气直接灌进去给他疗伤。”
卓雅竹听得心惊,这裴练云到底是不是丹修,怎么医理比她这个符修还要差?
她赶紧捏着裴练云的剑尖,往旁边偏了偏:“你先别着急,总会有办法把药给他喂进去。以前有同门重伤而归,连丹药都吞不进,我娘就想了法,把他泡在滚烫的热水里,身体泡软了,嘴自然就张开了。”
裴练云上下打量她:“好像也有道理。”
当然有道理,肯定比你捅人家一剑要好得多啊!
卓雅竹突然有点可怜东方叙,听说这孩子跟着裴练云长大,估计没少被折腾。
这次的热水烧得比较多,滚烫的水倒入浴桶,冒着缕缕白烟。
真要把东方叙塞进桶里时,卓雅竹不免又纠结起来。虽然她修仙百年,东方叙不过是十六岁少年,对她来说,他就是个孩子,但修仙之人年龄已经可以忽略不计,就模样看起来,她和东方叙的年纪可差不多。
想到要触摸陌生男性的身体,卓雅竹双颊发烫,怎么也无法下定决心。
就在她思绪万千时,只听扑通一声,水花四溅。
她讶然转身,刚好看见裴练云提着东方叙的衣襟,让他不至于滑进水里呛到。
“你……你不给他脱衣服的?”
早知道是他整个被扔进去,她还纠结个什么。
裴练云反问:“干嘛要脱,只泡软又不是需要沐浴?”
“可他泡完出来也会湿漉漉啊。”
裴练云手指一弹,几团火焰凌空燃烧。
“烤干就是。”她颇有自信地说。
卓雅竹捂着眼睛,简直不忍再看,对东方叙的同情,上升到另一个高度。
裴练云行事的确粗鲁,但是,将东方叙浸在水里后,她细细为他按摩下巴,一遍遍地用水浸润他的脸时,看起来却无比贴心细腻。
萦绕的热气中,卓雅竹望着裴练云专注的脸,心里回想起这师徒俩同榻而眠的景象,心里倒越发认定他们之间有不寻常的感情。
她想,裴道友嘴里不说,心里肯定是非常在意他的。
卓雅竹本来修为就浅,凡心厚重,又是少女心态,将感情之事视为梦幻般的美好。
见裴练云在东方叙耳边嘀嘀咕咕,红唇开合,声音轻缓,仿佛情人间的耳语。卓雅竹顿时燃烧起八卦之魂,悄悄探了头。
只听裴练云说:“阿叙,你不醒来,谁给我洗衣生火打扫房间。”
卓雅竹:“呃……”
“还有丹炉没人洗清,晨露已经快用光了,早晨没人梳头我还披着头发……”
卓雅竹默默地转过脸,决定还是当做没听见好了,否则心里再美好的幻想都会被裴练云无情地戳破。
泡在热水里的东方叙,无声地抽了抽嘴角,眼睛闭得更紧了。
几个时辰后,当裴练云给东方叙把丹药全部灌下去,卓雅竹才抹了把额角的汗。
望着东方叙平静的睡颜,卓雅竹叹道:“他怎么就想着帮你受那一下呢?不小心命就没了。”
裴练云回想起他迎面吐出的鲜血,觉得异常刺眼,沉默半晌,才吐出两个字:“他傻。”
卓雅竹心里却是在想,要是有人愿意为她不顾性命,她就觉得没白活了。
“对了,这是我从我娘那里听来的,”卓雅竹突然压低了嗓音,神秘地说,“你要去的地方,听说很邪门。”
裴练云并没有像之前那样对任何事不在意,闻言追问道:“哪里邪门?”
“听说那里明明都是普通人,没有任何修炼之法,可他们的年纪却总是能活过三百岁。以前有妖鬼对那里起了坏心,潜入进去,却反而没再出来。如今据说那里被某个魔修给控制了,可偏偏那里的人还照常在生活。你说怪不怪?”
裴练云这次没有搭话,静静地望着窗外,不知在想什么。
卓雅竹见裴练云若有所思的模样,好似回忆起遥远的过往,她不好意思出声,本来还想问问裴练云有关奚皓轩的事情,也只得作罢,悄悄地踮起脚尖,走出了屋子。
刚迈出门槛,只听啪叽一声,卓雅竹埋头一看,自己粉色的绣花鞋全部陷入了泥水中。
她仰头望天,天气一片晴朗。
难道是刚才端水时洒落在地的?
卓雅竹并没有想太多,甩了甩鞋上的水,往山下走去。
玉清宗墨浔的静室之中,一面水镜破碎开来,洒落一地。
墨浔神色平淡,却自语道:“那地方莫非是……南疆古蘭城。”
他身形一动,走出了静室,迎面就看见垂首而立的白星瑜。
墨浔清雅的面上是难掩的愧疚。
那晚的销|魂蚀骨,他还记得。清醒过来,已经睡了自己弟子的事实是无法改变的。
为此他整整两天没有出门,连宗主召唤令都没有去,独身在静室内默念静心宁神的法诀,一遍遍地摒除自己内心深处涌出的阴暗面。
比起刘克,他毕竟已经是快要进入合体期的强大修士,只用功法,就镇压住体内因为不甘而滋生的魔气。
但那毕竟只是镇压住,有些东西一旦产生,便再也无法摒除。
他平稳地控制住心魔,对自己没有损伤,可是真正再次见到白星瑜时,他却知道有些伤害已经无可避免的发生。
对于白星瑜,他突然有些不知道怎么面对她。
静了一瞬,他才简单地问:“你……还好吗?”
白星瑜咬了咬唇,面色凄婉,一言不发。
墨浔轻轻叹气,伸手,迟疑了一下,终究将她一把搂在怀里。
感觉到怀里的女子身体发颤,轻声抽泣,他伸手拍着她的后背,轻声道:“莫要再怕,不关你的事,是师父的错。”
白星瑜摇头。
墨浔苦笑,松开她,翻手凝聚起真元:“对,我还没惩罚自己。”
他说着要一掌拍向自己的丹田,白星瑜眸子一紧,死死抱住他的手臂:“师父不要!”
墨浔看向白星瑜:“为师对你做出那种事,你当真不怨?”
白星瑜两行清泪顺着脸颊无声淌落:“师父,我从来没有怨过你……”
墨浔叹道:“为师小瞧了那魔气的厉害,不知不觉受到了影响,苦了你。”
白星瑜的声音幽幽地传来:“师父喜欢裴练云?”
墨浔面色一红,猛地推开白星瑜,正色道:“此事勿要再提!”
白星瑜垂眸,眼角还挂着晶莹的泪水,身体如风中残柳,摇摇欲倒。
墨浔见了又有些不忍,大约是两人已经亲密过,有些动作他也做得自然。他沉重地叹了口气,直接伸手,将她打横抱了起来。
“还在疼?”他问。
白星瑜埋头在他胸前,手紧紧地拉着他的衣襟。
墨浔有些失神,许久才看了她一眼,抱着她大步往自己的丹房走去。
“我给你备些药,你抹到……”他说着,顿了顿,有些不好意思地道,“那处会舒服些。”
白星瑜闷声应了,吸着他身上特有的清新药味,在他看不到的地方,无声地勾唇冷笑。
师父,既不能爱,终有一天,你会恨我恨到你永远都不能忘记我!
这一耽搁,待到墨浔求见应元真人时,距离裴练云出发已经不到三个时辰。
见到应元真人,不待其发话,墨浔首先问道:“师兄!你是要让裴练云去南疆古蘭城吗?”
应元真人抬眸瞅了自家师弟一眼,根本不理他,居然拂尘一甩,阖目养神。
墨浔知道自己心急,惹恼了他,不敢再多言,静立原地。
他心下焦急,应元真人却是半点不急。
过了许久,应元真人才睁眼,缓缓地问:“墨师弟,老夫以为,你应该会更在意血轮法王的动向才对,千年前那一战,那万年僵尸操控的魔血大军,被你的丹药解了血毒,瞬间成废物。如今这魔头派人潜入昆仑,就在我宗门附近滋事,难道不是对你的警告和对我玉清宗的挑衅?”
墨浔面色微沉,却是不答,他执着地望向应元真人:“师兄,你派裴练云出去,难道真不知古蘭城是什么地方?
第16章 章 十六()
昆仑在修真界正西方,而南疆在正南,相隔十万八千里,还要跨过修真界的禁制屏障进入凡人国度,通常要去办事的人,不会直接御剑,而是使用专门的传送法阵。
裴练云照顾东方叙两天两夜,精神有些不济。
修仙之人就算数年不眠,也不至于精神不好如蔫了的茄子,可惜她本来就是个习惯被照顾的,照顾人的细节繁琐,磨得她提不起精神。
她眼皮微垂,面无表情的模样,看在守护传送阵的弟子眼里,又是另外一番景象。
“裴师叔好像心情不好啊。”
“这也难怪,她独自去对付魔修,凶多吉少,谁能高兴?”
“不高兴也没办法,宗主发了话,不去她就要受到处罚了。”
……
几人正悄声议论,突听裴练云淡淡的声音传来。
“你们几个……”
守护弟子立马站得笔直:“是!裴师叔有何吩咐?”
裴练云打了个呵欠:“灵石还不放上去?”
众弟子才发现,他们只顾着讨论,竟是忘了正事。
立刻有弟子将早就备好的灵石给塞进传送阵的阵眼之内。
灵石蕴含充足的灵气,在修仙者还未能直接吸纳天地灵气之前,主要依靠这种从灵气充足之地开采的石头来维持日常修炼。一些品质高的灵石,还被当作修真界的通用货币使用。
放灵石进阵眼内的弟子收回停在手里灵石上的恋恋不舍的目光。
真可惜啊,二十多块中品灵石,就为了裴练云出去一趟就这么消耗了。若是留给他们修炼,可以维持大半年了吧。
有了灵气的补充,沉寂的阵法渐渐升起耀眼的白光。
有弟子将储物袋递到裴练云手里:“裴师叔,这是回程的灵石,你收好了。”
裴练云点头收了,半只脚刚迈进阵法内,只听身后传来熟悉的男声。
“师父打算把我留下?”
她转头,见卓雅竹搀着脸色苍白的东方叙疾步走来。
卓雅竹对上裴练云平静的目光,略有些抱歉地说道:“裴道友,我听你的看住他了,可他坚持要过来。”
裴练云盯着东方叙,冷声道:“你来做什么,回去。”
她不由分说转身就走。
冷不丁一只手伸出,紧紧地拉住了她的衣袖。
裴练云瞪眼,斥道:“你这个……”
此刻阵法已经完全启动,一道白光闪过后,处于阵法内的两人,裴练云和东方叙都没了踪影。
传送阵旁的树丛中,白星瑜紧握着手里的玉牌,眼里望着裴练云消失的方向,透出幽幽的冷光。
最终,她还是捏碎了玉牌,报告给墨浔。
“裴练云已经出发,临走前还带着她徒弟。”
从应元真人处刚刚出来的墨浔,接到讯息后,沉默了许久。
他回望应元真人所在的大殿,玉树兰芝的人儿,居然勾起唇角,满是冷嘲。
难怪如此淡定,怕是算准了他不会坐视不理,定会跟着过去。
他的师兄,玉清宗的宗主,整个昆仑恐怕没有谁有他这样了解那个人。
同样的,应元真人也了解他。
裴练云去任何地方,墨浔都还可以不管,除了古蘭城。因为当初,便是他将她从古蘭城带回了昆仑。
墨浔盯着自己的手,素白修长的手指上面,仿佛出现了碍眼的暗沉血色,如一条条蜿蜒扭动的毒蛇,顺着他的手缓缓流淌。
他双手一合,不急不缓地揉了揉。
双手依旧干净。
墨浔片刻失神的表情不再,身形一动,瞬间从应元真人处消失,御剑空中的,仍旧是飘逸若仙的他。
于是守护传送阵的弟子还没闹明白怎么回事,裴练云刚走,不到两个时辰,墨浔就赶了过来。
没让他们动手,墨浔掏出自己的灵石扔进了法阵。
法阵白光刚刚升起,白星瑜就冲了进去,和墨浔一起从法阵内消失。
众弟子面面相觑,最近他们玉清宗流行师徒同行么?
卓雅竹一直站在法阵边,久久没有离去,满眼的担忧。她没经历过尘世,所以给裴练云转告的话里,凶险程度打了折扣,想到母亲形容的更为可怕,她就忍不住为裴练云担心。
一个全身包裹在符篆绷带里的怪人诡异地出现在卓雅竹身后。
卓雅竹有些察觉地转头,见到来者,忙躬身行礼:“少宗主。”
暗黑色的木牌被扔给了卓雅竹。
卓雅竹望着上面复杂的纹路,疑惑道:“这是?”
“这木牌和你送她的东西相联系,若她身亡,木牌也会化为灰烬。”怪异的嗓音,每一个字都好像是被砂石摩擦金属发出,刺耳古怪。
被自家少宗主察觉到自己的举动,卓雅竹有瞬间的惧怕。身在沧溟宗多年,她也知道,有些秘藏的符篆是不能随便送人的。
但少宗主在给她东西后,就转身消失在密林中,没有半点责怪她的意思。
卓雅竹这才松了口气,紧紧揣着木牌,轻声道:“希望上天保佑裴道友平安归来。”
白光有规律的闪烁,转眼间,裴练云和东方叙就出现在草木茂盛的山林之中。
凡人国家不似昆仑之中,四季如春,气候宜人。这里四季冷暖分明,灵气稀薄,两人出现时正值十月深秋,气候转冷,寒风阵阵刮过树丫枝头,树叶摩擦发出沙沙的微响。
几乎在走出阵法的瞬间,裴练云就给自己和东方叙身上下了禁制,将全身的功法遮掩起来。
她本来就精通古法禁制,刻意遮掩的话,就算是高她一个境界的元婴修士都难以察觉到她的实力。
将修为压制为普通人时,面对冷风,她也不禁身体微微发颤。
一件暖和的披风立刻披上她的后背。
他总是这样,只要她有需要,就会送上最贴心之物。
裴练云拉着披风,动了动唇,原本教训东方叙的话没有说出口,只捏碎了早备好的隐身符,一阵轻烟过后,再看不见两人的身形。
“先到有人的地方。”裴练云看了眼即将西落的日头,迈步就走。
东方叙跟在她身后,亦步亦趋。
凡是碰见有刺的枝桠和蛇虫出没之地,他反而挺身上前,给她清理干净后,再让她毫无阻碍地走。所以一路行去,别说她的衣服,就连她的发丝都没有丝毫凌乱。
一开始裴练云会瞪他几眼,让他安分点。
身上伤势还没好的家伙,乱动什么!
到后来,她见他处理毒虫蚁蛇无比熟练,既不劳累,也没什么危险,也就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