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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除了他自己以外,没有人知道。
但是,他还知道一件事,只要是他决定了的事,哪怕前面就是死亡,他也绝不会停下来。
斜阳渐渐的淡了,淡如春月。
第50章()
斜阳下的窗子是开着的。
天虽然还未黑,夕阳也还挂在天际,月却已经升起。
淡淡的月光混合着淡淡的夕阳照在沈双飞脸上,他的脸色还是和死人一样的白。
风从窗口吹了进来,带着雨后泥土的芬芳,木叶的清香。
从萧雨衣站着的这个地方看过去,刚好能看到远方翠绿的山峦,一波波的起伏着。
雨后斜阳下的风景如同画境一样清新美丽,由不得人不去由衷的赞美。
但是她看的却不是这个,她看的是沈双飞。
奇怪的是明明中毒已很深,一只昏迷不醒的沈双飞,居然也睁开了眼睛,看着她。
萧雨衣居然连一点奇怪的神色也没有。
沈双飞忽然朝她笑了笑,道:“他已经走了。”
萧雨衣叹了一口气,道:“是,他已经走了。”
沈双飞又眨了眨眼,道:“你为何不追出去?”
萧雨衣沉默着,过了许久,才幽幽的叹了口气,道:“既然他已经看穿了,追出去又有什么用?又何必做这多余的事?”
她起身走到窗前,眺望远处,又过了很久,才缓缓道:“我本来希望他没有看到,可是我忘了他的眼睛就像是一条毒蛇,不但一举一动逃不过他的眼睛,简直连我心里的想法,他也都能看的出来。”
沈双飞却一点也不意外,只是淡淡的笑了笑,道:“我早就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我也早就告诉过你,要想将他骗倒,是一件很不容易做到的事。”
他从床上半坐了起来,摇着头苦笑着,道:“女人啊女人,为何总是要做些连自己也后悔的事呢?”
萧雨衣也轻轻的叹了口气,道:“我并不后悔,我也知道不容易,可是我一定要试一试,因为只有这样,我才能彻底了解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沈双飞又笑了笑,道:“现在呢,现在你是不是已经试过了?”
萧雨衣道:“嗯!”
沈双飞再问,道:“我说的话你是不是已经相信了?”
萧雨衣道:“嗯!”
沈双飞眨巴着眼睛,道:“那么你很了解他了?”
萧雨衣苦笑了起来,道:“谁了解他,谁是小狗。”
沈双飞笑了起来,道:“那么,现在你觉得怎么样?”
萧雨衣又轻轻的叹了一口气,苦笑道:“我只觉得他根本就是一条成了精的狐狸,要想让他上当,这实在不是一件很容易做到的事。”
沈双飞淡淡道:“但越是难以做到的事,人们的兴趣越是浓厚,越是想要奋力一搏。”
萧雨衣霍然回首,美丽的眼睛看着他,道:“你的意思是?”
沈双飞悠然道:“我的意思很简单,无论如何,我们总还是要去试试看的,对么?”
萧雨衣皱了皱眉,道:“难道你还有法子?”
沈双飞淡淡一笑,道:“我没有,但是我知道法子是人想出来的,何况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弱点,只要我们善加利用,不难让他上钩。何况就算真的是一条狐狸,也总有落入陷阱的时候,所以,无论如何,我还是要试一次的。”
萧雨衣的眼睛忽然就亮了,亮如星。
沈双飞的眼睛也是亮如星星。
他们还要试什么?
他们为什么要欺骗孟轻寒?
他们的目的是什么?
落叶萧萧,千里寂寞,万里荒寒!
又到了夕阳西下时!
孟轻寒独立于夕阳下,手里还是紧紧握着他的刀。
夕阳下只有他一人,天地间似乎也已经只剩下他一个人。
从这里看过去,稍远的地方就是一片枯林,却有一株孤松挺立在其间。
在这落叶的季节里,它还是挺直了腰杆,不避这劲风严寒!
它岂非也是孤独寂寞的?
他本来就是完全寂寞孤独的!
姓名:孟轻寒,男。
婚烟特征:未婚,年龄约二十七八,身高六尺七寸三分,脸色苍白,好着黑衣,右脚微跛,刀不离手。
身世家族:三代单传,四岁失枯,父亲为一家小镖局镖师,姓孟。母亲是当地一小户人家女儿,姓名具已无从考证。父亲于行镖途中死于人手,据闻是当年关外落日马场场主马行空所为。半年后母亲重病不医而逝,极有可能是中毒身亡。
武功来历:师承傅红雪注:傅红雪为昔年魔教长公主之子,号称一代刀神,对各种机关暗器颇有研究。,是以精通各种毒药暗算之法。用刀,出手极快,有望超过昔年全盛时期的傅红雪,当今江湖公认为第一快刀。刀法传自乃师,专走偏锋,不轻易拔刀,出手后从无活口,喜好砍人脑壳,有‘血狱魔刀’之称。
性格:生性沉默,孤独怪癖,独来独往,四海为家,浪迹天涯!
这份资料虽然并不是十分详细,却已经盖刮孟轻寒的平生。
若是孟轻寒看到这么样一分资料摆在自己的面前,就算他并不是个很容易动声色的人,只怕也难免会大吃一惊。因为他实在想不到居然还有人能将他调查得这么仔细。
这份资料就摆在杨怒的面前。
杨怒脸上的神色很严肃,连一点表情也都没有。
他并不是喜行露于色的人。
屋子里有三个人,除了杨怒,剩余的两个自然就是倪凤和朱天齐。
屋里灯光很柔和,墙壁是雪白的,灯光却是红色的。
粉红色的灯光照着雪白纸,他却将写着资料的这张纸慢慢的推到朱天齐的面前。
朱天齐一直盯着杨怒,很注意的观察他面上的表情,到了这时,终于忍不住长长叹了口气,道:“我知道你对这份资料决不会满意的,可是,这却是我们所能搜集到手的全部信息,对孟轻寒这种人,谁也没办法了解得更多。”
杨怒闭着嘴,连一个字也都没有说,脸上的神情也还是那么冷冷淡淡的。
朱天齐显得有些不安,试探着问道:“这份资料多多少少对你总有些用处?”
杨怒脸上还是没有一丝表情,淡淡道:“没有用处,一点用处也没有,因为你的资料中有两处错误,还遗漏了两点,是最重要的两点。”
朱天齐一张终年笑眯眯的脸,总算变了颜色,道:“哪两处错误,你先说来看看。”
杨怒又将这份资料向他面前推了推,这才慢慢接着道:“他刀下并非绝无活口,若是和你资料上写的这样,早在一年前沈双飞的脑袋就已经不在他的脖子上,还有绝户双杀”
他每说一句话,朱天齐面上的神色就凝重一分,等他说完,这才道:“只看你的人谁也想不到你居然会如此细心。”
杨怒并没有否认。
朱天齐擦了擦面上渗出的汗珠,勉强笑道:“但是这一点也并非什么大的问题,对你们之间的这一战也毫无影响,我们可以忽略不计。”
杨怒没有和他争辩,淡淡道:“有一件事我一直想告诉你,很重要的一件事,而且非告诉你不可。”
朱天齐笑笑,道:“什么事这么重要?。”
杨怒道:“你的武功并不弱,判官笔法也算是江湖一绝,但是你知道为什么你的武功始终未能进入顶尖高手的行列?”
朱天齐还在笑,但笑得已经有些不太自然了,道:“为什么?”
杨怒冷冷道:“就因为你的粗心大意,什么事你都认为不是什么大的问题,我一直在奇怪,像你这样的人,是如何能活到现在的。”
朱天齐嘴唇有些发白,勉强笑了笑,却很巧妙的避过这个话题,道:“第二处错误?”
杨怒目光凝视着那份资料,缓缓道:“他并非师承傅红雪,也不是孟姓镖师的儿子,而是傅红雪的私生子。”
第51章()
朱天齐笑道:“这一点只怕是你弄错了。”
杨怒淡淡道:“我没有错。”
朱天齐皱了眉头,道:“据我所知,傅红雪和周婷隐居到如今只不过才十年光景,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儿子?”
傅红雪平生遭遇奇诡,出世还不到半个时辰,就被人阴谋从亲身母亲怀里抱走,被人训练成复仇的工具。
长大后在关东万马场巧遇翠浓,遭遇平生第一次刻骨铭心的爱恋。两人情仇纠结,最终却以悲剧收场,在丁家庄才知晓自己的身世。
在凤凰集碰到燕南飞,遭遇一连串奇诡的阴谋和追杀。
但他却都活了下来,并独立揭破了燕南飞的阴谋,大战公子羽。最后终于碰到他这一生最后一个女人周婷,这才携手共隐江湖,这才被江湖后辈尊为一代大侠,和李寻欢以及他的兄弟叶开并列为当世最受人尊敬的三位侠客之一。
杨怒淡淡道:“孟轻寒本来就和周婷没有丝毫关系,而是傅红雪早年的情人翠浓所生。翠浓为了救他父亲,而被人暗算,所以他从小就寄养在他父亲同宗的兄弟家,他手上的那把刀也就是他父亲传给他的。”
朱天齐皱起了眉头,道:“既然如此,为何他不姓傅,而转而姓孟?”
杨怒冷冷道:“他的父亲在刚出世就被人偷龙转凤,一直是由魔教白凤公主养大,而白凤公主在产后虚弱,并不知晓这其中的经过。傅红雪后来虽然找到自己的本家,却因花白凤对他委实严厉,这才有了他日后的成就,却也因花白凤年老体衰,不忍再伤白凤公主的心,并未告知白凤公主这其中的经过,一直以亲生子的身份伺候在花白凤身边。孟轻寒只不过没有随父亲傅红雪,复了祖姓而已。”
倪凤忍不住插嘴道:“你再说说资料上遗漏的两点?”
杨怒忽然站起身,缓缓的踱着方步,过了很久才道:“他以前被一个女人骗过,骗得很惨,一生几乎就毁在这个女人身上,直到现在也依然忘不了这个女人。”
朱天齐忍不住问道:“这个女人是什么样人?”
杨怒道:“是他仇人马行空的女儿,一个叫马如蓝的女人。”
朱天齐道:“难道他眼睛瞎了,否则怎么会爱上自己仇人的女儿?”
杨怒缓缓踱着步,慢慢道:“他当然不是瞎子,只不过马如蓝用的是美人计,从未告知孟轻寒她真实的身份,否则以他的个性当然不会如此。”
朱天齐用手轻轻敲击着桌面,道:“但让我觉得奇怪的是,像他这种独来独往,自以为是的人,怎么也会上女人的当?”
倪凤忽然冷笑,道:“因为自以为是男人都自以为很聪明,而聪明的男人通常也只喜欢聪明的女人,聪明的女人却大多只知道利用男人。”
朱天齐忍不住笑了,道:“看来你一定上过女人的当。”
倪凤的脸色忽然变了变,眼中闪过一丝怒火,却又忽然笑了,道:“没有上过女人当的男人,充其量只是孩子,远远不能算是成熟的男人。”
朱天齐转向杨怒,道:“资料上遗漏的第二点是什么?”
杨怒沉默了下去,过了许久才道:“他有病,很怪、很严重的一种病。”
朱天齐道:“什么病?”
杨怒道:“书名上是一种叫做癫痫的病,也就是羊癫疯,不明症状的人称之为癔症。”
羊癫疯也和癔症一样,是一种神经病症,多由心理剧烈的矛盾所引起的,患者喜怒无常,感觉过敏,发病时四肢或者全身抽搐,说胡话,严重时会陷入昏迷等状态,是以患者绝对不能受到刺激。
朱天齐沉吟着道:“可是从他的外表根本看不出他患有这种病症,也从未有人见过他这种病发作,你是从何而知?”
杨怒淡淡道:“这只因为他的性格原因,他之所以孤独怪癖,大部分原因就是这种怪病,因为没有人知道这种病会在什么时候发作,所以他时刻都得保持高度紧张,所以他很能忍耐,也一直将自己控制的很好。”
朱天齐眼睛亮了,道:“据江湖盛传傅红雪也患有这种病。”
杨怒淡淡道:“这种病本来就遗传自他的父亲,而他父亲遗传自他的祖上。”
朱天齐显得有些惊讶,道:“这种病岂非不会遗传到下一代?”
杨怒沉默片刻,这才缓缓道:“本来的确是这个样子的,但事实上这个家族中每个成员都患有这种病,只不过轻重有所不同,而且一向传男不传女。”
那个时候还没有基因病毒这种说法,但意思差不多就是这个样了。
朱天齐眼睛闪着光,道:“他的病发作的时候,是不是也像别人一样,先是脸色潮红浑身发抖,继而口中吐着白沫,倒在地上抽搐翻滚?而且一发作最少要持续一刻钟时辰以上?”
杨怒缓缓走了两步,忽又坐下,道:“羊癫疯发作的症状只有这一种。”
朱天齐叹道:“一个患有羊癫疯的跛子居然练成了天下无双的快刀,这句话若非出自你口中,实在难以让我相信。”
杨怒淡淡道:“他下过苦功,据说自从四岁开始,每天至少要花上四个小时来苦练刀法,坚持拔刀一万两千次以上,因为他养父母为人所害,以他的个性,这种仇恨当然会深入到他的骨髓里,所以很吃得下来苦,练刀的时间也比别人多得多。”
朱天齐像是突然自梦中惊醒,一拍桌子,道:“可你不是说他是傅红雪的私生子么,傅红雪虽然近年来少有在江湖上走动,但他毕竟还活得好好的,人都有爱子之心,他又怎会抛弃自己的儿子,任他少小无依?”
杨怒淡淡道:“这其中自然另有缘由,因为他母亲在生下他后,就将他寄养在傅红雪亲生的兄弟家里,在傅红雪找到他之前,他也一直以为这家人就是他亲生父母,一直等到他十三岁偶然的机会,两人这才相认,傅红雪这才将他的刀法中的奥秘传授给了他。”
朱天齐怔了半晌,忽然长长吐出口气,道:“想不到对这个人,你知道得比我们还多。”
杨怒没有否认,淡淡道:“江湖上每个小有名气的人,我都知道得很清楚,因为我曾花了整整一年的时间,去收集他们的资料。”
倪凤也吐出口气,道:“你花在孟轻寒身上的功夫一定比花在别人身上多得多。”
杨怒并没有否认。
倪凤忽然问道:“除了这两点你还研究出了些什么?”
杨怒道:“他和他父亲一样,都是刀不离手,因为这把刀就是他父亲传给他的,他一直也都是用的这把刀,握在手中至少已经有十五年。现在这把刀就像长在他身上一样,成了他身体的延伸,他运用这把刀,也和别人使用自己的手指一样灵活如意。”
朱天齐笑了,道:“但据我所知,他那把刀并不能算是一把很好的刀。”
宝刀利剑虽然难寻;但也并非没有。就算一个武功不入流的人;持着一柄利剑;那武力也无疑要高上几分,是以历来只要宝刀利剑出炉,就会立即引来轩然大波。
杨怒冷冷道:“你还记不记得昔年的荆无命说过的一句话?”
朱天齐道:“他说过什么话?”
杨怒道:“他说:只要能杀人的刀,就是好刀,否则纵是神兵利器,到了某些人的手里,也只不过是块废铁而已。”
第52章()
这就好像是一个白痴捧着一锭黄金,对于这个白痴来说,捧着这锭黄金,也和捧着一团泥巴一样,绝没有太大的分别,因为他根本就不懂如何使用它。